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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棋痴，这几日我天天和他下棋，也从他口中探听到不少消息。”
“地下城是八年前开始成立的，就是在许州城都搬空之后，里面的管事年资都在七八年左右，安成算是最年轻的一个。”
“从安成口中得知，大当家雷震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门一趟，但他的几率比较小，因为他曾是某地区有名的山匪，他这人跟当年的事情扯不上一点关系。”
“里面最有可疑的是疯瘸子和初九，听安成说，疯瘸子是逃兵，腿是打仗时瘸的，即使走路没有那么方便，他也经常单独出城，而初九，为人比较随和，虽不知他武功怎么样，但他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单独出去，所以他也有可能。”
叶开听了这么多，思路慢慢清晰后，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又从哪知道这些尸体是就地掩埋的？”
他狐疑地看着刘曦。
刘曦打马虎眼：“我看过卷宗，我记得大概位置，然后就找到了。”
叶开明显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我也看过卷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
“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刘曦又用上了威胁这一招。
叶开心里还是怀疑，却没有再追问，刘曦这样耍无赖，不像她平时的风格，既然她不愿说，必是有她的苦衷。
刘曦道：“以前朝廷不知道有地下城这个组织在，但现在这种情况，魏澈肯定会把这个消息报上去，而武州是也有驻军的，现在没什么战事，武将不受重用，他们要是发现这个机会，肯定不会让它继续存在。”
“你们进来也有几天了，万一魏澈带着人马贸然行动，我就有可能找不到那个人了。”
“所以你们今天就出城，去和魏澈汇合，然后调兵来，把这里围了。不过，先不要动手，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把这人找出来。”
陆子枫不放心：“你要怎么找，万一被他们发现。”
“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我已经在疯瘸子面前晃悠好几天了，要认出来早就认出来了。”
刘曦接着道：“昨天的复赛取消了，估计明天会在举行一次复赛，那后天决赛时，就是动手最好的时机，那时候人都聚集在春风阁，门口的防范应该比较松懈，不过具体的我们可以商量一个暗号，见了暗号才可以动手。”
这时，残影突然以内功传声给刘曦，短暂而又迅速的两个字“堂主！”传到刘曦耳里。
刘曦想起之前老李提过的云起身体的问题，到时候如果动起手来，场面肯定会很混乱。
“到时候就以云起为暗号，如果我查到了那个人，就让他带着那人离开地下城，你们接到他便立即动手。”
刘曦说着自己认为最稳妥的计划。
叶开不同意：“那你呢，你怎么出来，这里就你出城最难。”
刘曦脸上终于扬起一丝调皮的笑容，“我有好几个方案的，我已经探听好了，春风阁的后院有一处通风口，我晚上去偷偷走过一次，那口子足过一人通过，通过那狭窄的口子，就是暗河的分支，沿着暗河往上走就可以出去了。”
“我到时候还要带人出去呢，如果决赛那天不行动，我会住进春风阁去，我已经把那个春妈妈哄好了，就算魏澈不行动，我也有办法出去，你们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云起和陆子枫脸上同时浮现一丝苦笑，刘曦太强大，根本没有自己表现的机会。
云起酸酸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打探到的，我都不知道。”
“你以为我这么多天，真的为了比赛去准备才艺了。”刘曦娇嗔地看了云起一眼，心情也慢慢回暖了些。
陆子枫站在一旁有些不是滋味，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云起是什么人，但很明显跟刘曦的关系不一般。
叶开看了眼陆子枫，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念头一转。
“我去通知魏澈，子枫留下策应你们。”说完用手撞了撞陆子枫。
多个人多个帮手，刘曦没有反对。
“云起，你去把初九约出来，我先探探他的底，我觉得他最有可能。”
云起点头，起身准备出去，看了一眼陆子枫。
“陆兄和我一起去吧，约到初九之后，就麻烦陆兄来通知一下曦儿。”
曦儿，这称呼还真是亲呢，叶开摸摸鼻子，没去看陆子枫黑下的脸。
本来以为陆子枫会反对，但他只犹豫了一下，便跟云起走了。
他们走后，刘曦才问道：“我家人现在怎么样，京城又是个什么情况。”
叶开拿起手中的折扇，敲了下刘曦的头。
“终于想起家人，想起京城来了，你知道你失踪吓坏了多少人。”
正说着，叶开一拍脑门：“我都忘记了，要递个消息回京城，也好让他们放心。”
“你们没有收到我的报平安的信吗？”刘曦大惊。
叶开指责道：“什么平安信！我离京时，你家因为你的失踪还是一片愁云惨淡，你却在这活得跟没事人一样！”
第五十八章 狡辩
“不可能呀，信发出去快一个月了，你们竟然没收到！”
刘曦大怒，云起和老李连着忽悠自己，据他们所说，信早就送回京城了，怎么会叶开离京前还没有收到。
叶开看着刘曦变幻莫测的脸色，不会是说谎，但现在她既然能自主活动，都没有回京，光这一点就够让人生气的了，她不知道京城有一堆人为她担心受怕，还有几人自责，把她失踪归到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里，叶开不由的就冷下了脸。
云起那边，以后再找他算帐，现在先把叶开哄好了。
刘曦讨好地走近叶开，给他倒了杯茶。
“我们出去后，我一定把失踪的事情原原本本交待清楚。”
叶开叹了口气：“我终于知道伯母为什么关你禁闭了，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老是这么逞强，家人能不担心。”
“这次是我大意了，”刘曦认错道，“但我行事还是有分寸的，这次真的是逼不得已才突然离开。”
“逼不得已！你是被人绑着离开京城的吧！不然怎么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刘曦摸摸鼻子：“这个我们先不讲，先说说京城的情况。”
叶开拿刘曦无可奈何，她不愿说，他也没办法，对于突然冒出的云起，他心里猜测是和她失踪有关的。
“你家还能怎么样，天天派人出去找你，天天面对的是失望，你哥和你母亲都郁郁寡欢的，还好有林姑娘在，哦，对了，刘大人做了京兆府尹。”
“我爹升职了，可这京兆府尹？”品级是不是和之前的一样，好像不能算升职，刘曦有点疑惑。
叶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倒真是会找重点，啊！心虚是不是。”
刘曦眼睛骨碌碌地转，又含了含唇，眼睛就是不看叶开。
叶开看着眼前，一裘素白轻纱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带了些俏皮可爱的刘曦，此时的她跟在擂台上的冷艳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人，再想到以前刑部办案的日子，心里只说了一句，只女有毒，须敬而远之。
“京兆府尹确实不算升职，尤其是现在京城这么乱，这是个苦差，但陆迅能让你爹去，也能证明他看重他，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刘曦点头：“我爹虽然不是大才，但是以他稳妥的性子，这种父母官还是没有问题的。”
“树仔呢，他怎么样？”
提到树仔，叶开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出了声。
“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刘曦问道。
“他现在啊，快成京城的乞丐头了，”叶开喝了口茶，才又道：“你失踪后不久，那些乞丐被刑满释放了，知道了你的事情，就跟着树仔满京城的找你，久而久之，他们竟然奉了树仔为老大，上次还帮我们查案呢。”
刘曦顿感骄傲：“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
眼睛里满满的自豪。
叶开给刘曦把茶续上：“你还是早些回京吧，你不在，小家伙沉默了不少。”
刘曦端起茶杯：“这事完了我们就一起回去。”
“这里没办法传信回京城，等下我出去，就飞鸽传书回去，让你家里人放心。”
叶开提到这个，刘曦又来火了，一会见到云起，一定要好好质问他。
“那京城呢，发生什么了，皇帝竟然派你们来了许州！”
叶开有些意味深长的道：“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那是一场大戏，比地下城的还要来得精彩。”
刘曦想再问，门外有了声响，她凝神一听，江娘子回来了。
她上前打开门，江娘子敲门的手正举到半空中。
“人带回来了。”刘曦直接问道。
江娘子点头：“已经关在她原来的房间了。”
“让龟公看着她，别让人跑了。”
刘曦想了想又说道：“算了，直接把她绑起来，你们也好好想个整治人的办法。”
江娘子走了，刘曦身上的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
叶开走上前：“发生什么事了？”
刘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有人对我下春药，结果害死了我们的厨娘，你说，我要怎么惩罚她！”
“你们京城的公子哥，惩治奴婢，不是有什么滴蜡，针刑之类的，要不你给我推荐一个。”
叶开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京城的公子哥在你眼里是不是连乞丐都比不上。”
刘曦拍了拍叶开的肩膀：“你在我眼里，比乞丐要强些。”
叶开翻了个白眼，“走了，我现在好想看看魏澈知道你的事，会是什么表情。”
叶开走后，刘曦去了绿衣的房间，江娘子和龟公都在。
龟公揉着自己的手，绿衣的脸已经被打得红肿，上面清晰的显示出五个手指印。
“你客人走了。”
江娘子这样一问，刘曦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呀，他们都没有给钱。
“钱你自己收着吧。”江娘子看着刘曦的动作说道。
刘曦收回手，面不改色道：“你这方法太累人，去茅房提个恭桶来，把她绑到那边的柱子上。”
江娘子和龟公同时有些恶心地看向刘曦，怎么又是屎。
刘曦被看得有些尴尬：“巧合，巧合。”
江娘子看了眼龟公，龟公捂着鼻子下去了，明明手上还没有提恭桶，好像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味道。
绿衣是清醒的，她一直没有说话。
刘曦抓起她的头发，让她直视自己。
“厨娘死了，你知道吗？接下来的日子你恐怕没有那么好受了。”
绿衣两颊已经肿了，一张嘴，撕裂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即使这样，她也还要强辩。
“娘子，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下药，一切都是她胡编乱造的。”
“哦，你没有下药，那我房间的一夜青是被谁拿走的！”
刘曦看向江娘子，那药竟是江娘子的，留那么阴损的东西干什么。
江娘子没回答，而是看向绿衣。
绿衣心思转了转，道：“那药不是我拿的，是落雪，是她带我去春风阁，是她要给凌霜下药，也是她把药下在咸菜里的。”
“落雪干的？”
绿衣见江娘子没有一杆子把她打死，心中升起希望。
第五十九章 又是屎
绿衣狡辩道：“是，是她爬进你房里偷的药，我从来不去你房里，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药放哪里？”
“我劝过她，她不听我的，我怕会出事，所以就跟她去了春风阁。”
“跟吕鑫交好的也是她，吕鑫威胁我，如果我把落雪供出来，他就要找人了结我，所以我才承认那药是我的。”
刘曦当然不信绿衣的鬼话，但还是问道：“落雪在哪？”
江娘子想了想才答道：“今天早饭过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
绿衣心中暗喜，落雪不会是吓的跑掉了，这正好成全了她。
绿衣立即道：“落雪肯定是趁乱跑了，她知道我一回来，就会揭穿她，所以她不敢回来。”
江娘子有些不确定了，落雪生的并不出色，嘴上功夫也不强，但她会审时度势，她知道自己不出色，所以经常会帮自己收拾房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绿衣，在刘曦来之前，就是这里头牌，自然不会去巴结任何人，所以她很少去到江娘子的房间。
江娘子的那些药都放的严实，绿衣确实很难找到，但是落雪就不一样了。
刘曦见江娘子已经快要被绿衣说服了，出声问道：“照你所说，你跟吕鑫一点关系都没有，是落雪和吕鑫私交很好咯？”
绿衣眼神一闪：“是，落雪带着我去了春风阁，她好像是和吕鑫约好了。”
刘曦嘴角一勾：“吕鑫还没死，要是我们找他对质……”
绿衣委屈地看着江娘子：“吕公子那么看重落雪，他肯定会护着她的，他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娘子，你千万不要信他，说不定，他已经把落雪藏起来了。”
刘曦拍了拍手：“我真要为你鼓掌，黑的都能给你说白了，今天我要是不在这里，娘子肯定就信你了，可惜，可惜！”
绿衣依旧是一副柔弱的样子，满眼的乞求：“凌霜，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当初你代替我参加比赛时，我确实对你出言不逊，但是你站在我的立场想一下，要是你，你不会生气吗？”
“可我后来也想通了，你确实比我漂亮，你去肯定能拿个好名次，到时候楼里生意好了，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所以从那之后我没有再找过你麻烦，也没有再为难你，你想一下，是不是！”
江娘子起身，出门让人去找落雪去了。
刘曦看着绿衣，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盯着她。
绿衣低着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没敢抬头看刘曦，这个时候她不能表现异常，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让刘曦和江娘子相信她。
很快，江娘子就回来了。
“落雪不在楼里，楼里的姑娘也说早饭之后就没看到她。”
刘曦示意江娘子坐下，然后才道：“其实最重的要是动机，落雪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江娘子立即看向绿衣。
绿衣早有准备：“落雪最喜欢发簪首饰和漂亮衣服，这点楼里的姐妹都知道，她经常看上我的首饰，我都会送给她，她经常跟我说帮娘子收拾房间时，看到好多好东西，可她不敢问娘子要。可你来了之后，娘子把那么多好东西都给了你，她心中不平，然后你又卖艺不卖身，她天天都会跟我说你的不是，说要找个机会教训你一下。”
刘曦装模作样地点头：“好像也说得过去。”
绿衣立即道：“落雪就是这样的，平常好像没什么，但私下特别喜欢说别人坏话。”
刘曦摸着下巴，故作疑惑地问道：“我记得疯瘸子抓你的时候，你是光着身子和吕鑫躺在一起的，难道是落雪把你的衣服脱了，强行逼你和吕鑫赤裸相对的。”
“那落雪的心胸倒真是宽。”
刘曦讽刺之意非常明显，江娘子听到后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刘曦吡人的本事倒是强。
不过，听刘曦这样一说，绿衣的说辞就不能完全让人信服了。
江娘子问道：“你跟吕鑫睡了？”
绿衣不回答，脑子里想着说辞。
刘曦道：“我看到绿衣的时候，她身无寸缕，就披着个被子，指着我破口大骂的时候，那一身的青紫红痕，原来外表光鲜亮丽，里面却早已破败不堪。”
绿衣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看来刘曦是不可能相信她的说辞了，现在只能看江娘子的了。
“我身为妓女，吕鑫要买我的身体，我能说不吗？”绿衣声泪俱下。
刘曦问了那么多，江娘子也回过味来了，没有那么相信绿衣了。
虽然绿衣说的有道理，但是落雪是个胆小的性子，说她在背后说人坏话，说她讨厌刘曦，这些都有可能，但是她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追到春风阁去下药，反观是绿衣，性子比较偏执些。
认真回想一下，落雪和绿衣在一起时，从来都是绿衣是主导，落雪都是跟在绿衣屁股后面，扮演一个小丫鬟的角色，所以不可能是落雪带着绿衣去的春风阁，刚刚差点被绿衣绕进去。
这时，龟公拿布半蒙脸，皱着眉头提着个恭桶走进来。
刘曦和江娘子赶紧走到一边，真臭！这整人的法子真是。
刘曦拉了拉江娘子的衣袖，示意她说话，自己则不想张口。
江娘子直接走到屋外，才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动你了，等找到落雪再说，但不管怎样，你都参与了这件事情，现在厨娘已经不在了，你总要付出点代价。”
刘曦让龟公把恭桶放到绿衣面前，才道：“虽然有些臭，但是闻着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