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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曦让龟公把恭桶放到绿衣面前，才道：“虽然有些臭，但是闻着闻着就习惯了。”
恭桶放到绿衣面前，那股刺鼻立即钻进她的鼻子，只一下，她就立即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秽物刚好落在恭桶里，激起更重的味道。
绿衣此时极度狼狈，胸前的衣服上还沾着呕吐物。
刘曦让龟公拿一个抹布把绿衣的嘴堵上，以免她大喊大叫，引来楼里的人围观。
自己和江娘子赶紧离开了那间屋子。
江娘子非常怪异地看着刘曦：“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姑娘，怎么哪哪都跟屎有关，不嫌恶心人，还那么能吃饭。”
第六十章 我带你们离开
龟公也随后从房间出来，也是非常怪异地看着刘曦，说了几乎同样的话。
“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提这个东西。”
才说完又目光深沉地看着那间屋子：“就让绿衣好好在里享受一下，总不能让她死得太轻松。”
江娘子虽然不相信绿衣，但听到龟公这样说，眼里还是闪过一丝迟疑。
刘曦道：“先关她一天，明天你再来问，保管她什么都说出来。”
三人一起走向前厅，迎面紫琪和楼里其他姑娘走过来。
紫琪走近后问道：“娘子，厨娘怎么还没有做饭啊，中午你就说她有事，让我们出去吃，可花了不少钱，晚上怎么还不做呀，她是不是不想干了。”
其他姑娘纷纷附和，江娘子看着这些人的嘴脸，突然觉得自己那么辛苦维持怡香阁特别的傻。
怡香阁生意不好，一些姑娘连着几天接不到客，可她都养着她们，厨娘人沉默不易亲近，但每餐饭都认认真真做好，从不背后做小动作，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还有给晓月下药的事，虽然只是泻药，但她们毫无愧疚之心，怡香阁从根上就坏了，照这样下去，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和厨娘一样的下场。
“厨娘以后都不会做饭了，你们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以后你们接客我也不管了，你们自己收钱，自己管自己，看在相识那么久的份上，我也不收你们租金了。”
此言一出，不只紫琪她们目瞪口呆，连龟公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娘子。
江娘子安慰龟公道：“你向来最是听我的话，放心，我会养着你。”
此言一出，龟公老泪纵横，紫琪正想说什么，江娘子却拉着刘曦走了。
龟公连忙跟上，刘曦问道：“打算关了怡香阁？”
江娘子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也在打算着要离开。”
三人回到厨娘的房间，连棺木都没有找，直接用竹席将厨娘裹起来，抬着去了后院。
三人拿起锄头在后院挖坑，江娘子轻柔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后院显得格外悠远。
“其实人啊，生前再多恩怨烦恼，死后不过是一堆黄土。”
“我和厨娘几乎是同时来到地下城，或许你们不知道，我的经历和她也差不多。”
“我嫁的那个也是个衣冠禽兽。”
“现在她走了，我觉得我一直这么努力维持的东西显得特别可笑，以前就是这个性子害我成了今天这副模样，可到如今，我还是这样让人算计。”
“厨娘自尽时，我笑她傻，其实我何尝不是一样。”
“我那个妹妹，我掏心掏肺的对她，可她死了丈夫，就抢了我的，还害的我无家可归。”
“来到地下城的人，背后一定都有一个悲伤的故事，他们选择进了这里，就没有再出去的权力。”
“也许哪一天，我也会像厨娘这样，一席草席裹尸，就这样被埋在黄土下，甚至都不会有一块墓碑，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实姓名。”
龟公听了话，边挥舞着锄头边落下泪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只得更奋力挖坑。
刘曦道：“你想离开吗？”
江娘子看向刘曦：“你是一定要离开的，对吧！”
“当然，我的家人在等我，如果你指望我留在地下城，养活你和龟公，那你的算盘要落空了。不过，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想办法带你走。”
江娘子没有讶异，也没有惊喜，脸上更多的是茫然。
她道：“出去我又能去哪？在这我好歹知道自己是谁，可出去后，我都不敢跟别人说自己是谁。”
刘曦把锄头扔掉，改用手去扒土：“这有什么关系，你想说你原来的身份，那就以江娘子的身份在外行走，这又有何不可。”
龟公也在一旁道：“对啊，为什么要纠结以前的身份，天下那么大，你还怕碰到熟人。”
三人挖坑闹出的动静并不大，但毕竟人力有限，时间长了，怡香阁里其他人还是知道了。
紫琪因为刚刚带着人闹了那么一出，心里对于江娘子的话也愤愤不平，即使她知道厨娘出事，也没有上前去帮忙，其他姑娘以她为主导，也纷纷不敢上前。
倒是晓月，肚子饿了出来找吃的，在听说了之后，即使没有力气，也还是拿着工具来帮忙。
四人合力将人埋了，四人倒也没有显得很悲伤。
这里面最有感触的是江娘子，可她刚刚已经哭过了。
他们拖着一身泥准备回房清洗，陆子枫虽然找了过来。
看着刘曦一身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挖地道去了吗？”
刘曦直接道：“约到人了？”
陆子枫点头。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说要刘曦就急匆匆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江娘子和晓月跟上来。
“你这一身汗，肯定要梳洗沐浴一下，离开之前，你可不能砸了招牌。”
晓月也想起刘曦今天是去比赛的：“今天比赛是不是又赢了，下次是不是要夺花魁了。”
刘曦没回答，江娘子看了眼晓月，道：“如果有可能，把她带出去吧。”
“好。”只一个字，江娘子却能感觉的刘曦的认真。
晓月糊里糊涂，不知道江娘子说的什么，眼看已经到了刘曦房里，晓月就吞下了要问的话。
这个时候肯定没有热水，刘曦也管那么多了，直接用冷水稍微清洗了下，然后在江娘子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收拾好，便出了门。
陆子枫看着焕然一新的刘曦，笑着道：“我以为我要等上一个时辰，没想到一刻钟不到，你就收拾好了。”
刘曦直接往门外走，不做片刻停留。
“要不是约了初九，我不介意让你等上一个时辰。”
陆子枫笑了笑，立即跟上了刘曦的步子。
外面虽然一直是灯火通明，但按正常时间来算，此时已经是晚上了。
大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刘曦心里着急，恨不得直接用轻功，飞檐走壁而去，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缓缓而行。
第六十一章 编故事
到了酒楼，云起和初九已经等候多时了。
初九脸上倒未见不耐，脸上还有笑意。
刘曦和陆子枫走进去，云起和初九连忙起身迎接。
刘曦行了礼：“实在抱歉，途中有是耽搁了，还请初管事不要介意。”
初九玩笑道：“要是旁人，我必是要数落他一番，但是凌霜姑娘就不用了，毕竟美人还是值得一等的。”
说完请两人坐下。
刘曦看着桌上的饭菜，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叫了声。
刘曦感觉头顶有好几百只乌鸦飞过，心里正想着说辞。
初九道：“我说这广雨楼菜做的好吧，把凌霜姑娘的食欲都勾起来了，来，赶快坐下尝一尝。”
刘曦看到云起在偷笑，还有身后的陆子枫，虽然他站在她身后，老不见她的表情，但刘曦就是感觉到了。
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初管事想必也知道今天发生在春风阁的事，疯主事扣了我一天，还不管饭，就算我再好养活，也经不起一天不吃饭。”
坊间流传着一种说法，最好养活的是**女子，因为她们为了保持体态，食量非常小，最不好养活的也是**女子，因为她们不满足于现状。
而刘曦确实是饿坏了，今天好像一直在忙个不停，眼里还没有出现过食物。
而她这样一说，云起连忙起身让小二添碗筷，先拿了盘糕点放到刘曦面前。
“先吃点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云起语气亲昵，让陆子枫和初九都不由侧目。
刘曦也没管那么多，先抓了两块糕点，等到小二把碗筷拿来后，便低头吃起来。
云起和初九在一旁聊着天。
初九时不时的打量着刘曦，他还不知道云起和刘曦约他出来做什么。
而今天发生在春风阁事，他自然听说了，他本以为，能那么迅速将杀人凶手找到，刘曦必定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但眼前低头吃饭的刘曦，却让他觉得有一点呆萌，有种迷糊的邻家小妹妹的感觉。
等她吃完，小二把饭菜撤下去，换上茶点，初九才问道：“不知今天凌霜姑娘约我来，所为何事？”
刘曦道：“经过了这么多事，想必初管事也好奇我的来历吧。”
刘曦反其道而行之，自己不问，反让初九来提问。
果然，初九听了刘曦的话后，道：“确实，我想很多人都会对凌霜姑娘感兴趣，以你的相貌和头脑，不至于流落地下城。所以我都忍不住想问一句姑娘的来历。”
刘曦突然站起身，双手郑重的向初九鞠了一躬。
初九连忙扶起她：“姑娘有事直说，不必行此大礼。”
刘曦道：“不知道初管事对于十年前许州事件知道多少？”
听到这话，初九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双眼锐利的看向刘曦，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就变了。
刚刚还是一个非常和善体贴的兄长，瞬间变冷冽残酷的判官。
他一招手，立即从门口进来四个护卫。
“姑娘要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看在安成的面子上，今天我就当没有听过这话，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初九起身就往外走，刘曦上前想拦住初九，那四个户卫立即出手，攻向刘曦。
刘曦也不掩藏，直接和那四人打了起来，陆子枫立即出手，帮着刘曦，而云起看了下形势，没有出手，只站到了初九旁边。
初九看着刘曦俊俏的身手，不由的心生赞赏。
“停手！”
初九一出声，护卫就停了下来，刘曦和陆子枫也应声听停了。
初九看了看有些狼狈的雅间，笑着道：“我今天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还海水不可斗量，凌霜姑娘真的是一次一次给人惊喜。”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姑娘就是那日闯进煞云楼的人吧。”
云起一惊，他没想到初九的嗅觉这么敏锐，刘曦不过一显身手，他就立刻猜到了。
刘曦看那四名护卫没有任何表情，看来应该是初九的亲信。
刘曦想到之前江娘子跟自己说的，江娘子曾说，刘曦的身份是初九帮忙掩盖的，初九是江娘子的非常信任的人。
刘曦直接承认道：“不错，闯进煞云楼的是我。我只是想找回我的父亲，想找回当年事情的真相。”
初九看向她：“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是当年聂驰派去接银的士兵，他叫刘奇，虽然朝廷说接银的两百名士兵把银子抢走了，可我不信。我母亲说，我父亲是一个唯军令是从的人。”
“当时我母亲生我时难产，我父亲却在那时接到军令，不顾我母亲安危，执意要去完成任务，这样的他，绝不可能去违抗军令。”
刘曦来之前只是大概的想了个借口，她看过那两百人的通缉资料，记得其中有个人叫刘奇，因为和她姓氏一样，她还多看了两眼。
初九脸上有些松动了：“你父亲是刘奇！”
云起也看向刘曦，他当然认识刘奇，他也知道刘奇有个女儿，但是刘曦是怎么知道的，她不是有父母有兄长，可她说的头头是道，而且那么刚好她也姓刘。
不只云起，就边陆子枫也有这样的疑问。
而刘曦却在心里暗喜，这么刚好初九就认识这个刘奇。
刘曦动情地道：“你真的认识我爹，那你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
初九的嘴也不是那么容易撬开的，他看着刘曦问道：“你怎么确定地下城有人知道当年的真相？又怎么确定我就知道当年的事情？”
刘曦答道：“我查了好久，找到当年押银人埋葬的地方，就在许州城外不远，我发现有人经常去那里祭祀，所以我想这个人一定是当年的知情人，为了找这个人，我才会来到地下城。”
为了让初九信服，刘曦把自己的推论跟他讲了。
初九笑着道：“不错，有条有理，那你为什么不去查那笔银子的去向，查当年劫银的人呢？”
“我长大后，第一件事就查这两件事，可是我追查了好几年，查不到关于那笔银子的任何消息。”
初九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但讽刺的对像并不是刘曦他们。
第六十二章 好一招瞒天过海
初九看着一旁的云起和陆子枫：“他们也和你一样？”
刘曦模棱两可地道：“不全是。”
初九坐回到位子，那四名护卫齐声退下。
“功夫不错，但就凭你一人之力，就算知道真相，你又能做什么？”
刘曦也拍了拍衣服，坐在初九对面，屋里因为刚刚的打斗已经变得有些凌乱，云起和陆子枫就没有坐下，而是直接站到刘曦的身后。
“初管事可能久居地下城，并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如果你知道，你就会知道我们能做什么。”
刘曦用了我们两个字，暗示初九，她背后有一个组织。
初九笑道：“正是因为我久居地下城，又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真的。”
刘曦道：“所以我不打算把京城的事讲给你听，留着你以后出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就算出去，也不可能去到……”
初九原本是想说，就算他出去，也不可能去到京城，但当他抬头看到刘曦的表情时，话突然就停住了。
刘曦见他停了，这才说道：“怡香阁的厨娘死了，是被自家的姑娘害死的，江娘子不想管那些人了。”
初九眼神闪了闪，刘曦继续道：“江娘子本来是想靠我养着她到老，但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不可能在地下城久待，所以我打算带她出去。毕竟像她这么善良这么单纯的人太少了，我想着可以带回去给我做婶婶。”
初九好笑地看向刘曦：“人小鬼大，大人的事还轮得到你操心。”
云起和陆子枫惊讶于初九的态度，以及突然变得亲呢的语气。
他们不知道，刘曦只是猜中了初九的心思。
“其实你也算我叔叔，因为你认识我爹，但年纪又比我爹小。”
初九道：“我和你爹倒算不上认识，我只是知道他而已，不过我好奇，你怎么带江娘子离开这里？”
明明屋里只有他们四人，门口还有四个护卫守着，刘曦却故意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探过身子靠近初九，一脸俏皮。
“我打算把地下城的事透露给武州的驻军知道，到时候他们攻过来，我就可以趁乱带着人逃出去啦！”
初九诧异地看向刘曦：“你认真的？”
刘曦道：“比真金还真。”
初九脸色突然变得严肃，皱着眉头。
刘曦道：“地下城不过是雷震敛财的工具，或许有些人习惯了这里，觉得这里好，但是像小矮人，像江娘子这种人，他们肯定还是向往自由的生活的，而且地下城的存在也是不合法度的，赋税重不说，还不拿人命当回事，这样的组织不应该存在的。”
初九当然知道雷震和疯瘸子的作风，这里的大多人也确实都是穷凶极恶，罪案累累之人，还有一部分就是像他这样，无处可去的人。
“你想端了地下城，这可没那么简单！”
刘曦摇头：“那是朝廷的事，我可没想端了地下城，我只是要一个机会逃跑而已。”
初九看向刘曦：“我建议还是不要那么做，不然你会惹上大麻烦，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至于其他的，我建议你还是慎重。”
“我只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刘曦不问初九的来历，只要事情的真相，这更让初九没有顾虑。
初九道：“当年的事情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看你的样子知道的也不少了，你还是直接问吧。”
“那笔银子的去向？”
初九又扬起那抹讽刺的笑容：“那笔银子根本就不存在！”
此话一出，像是一惊雷突然落地，“砰”地一声，火花四濺。云起被这火花炸红了眼，嘴里喃喃道：“不存在。”
初九看着云起过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