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句话终是没有说出口，以后也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风小莫心下叹了口气，又把扇子翻了个个，另一面却是洁白如雪，空无一字。风小莫当初也问沈虔，这面怎么空着。沈虔却道那吴道子说了，樊山墨色，却无佳句合其意境，若是随便提了诗句，又觉可惜怕成了败笔，所以宁可空了，待他日得来佳句再填补上来。当时风小莫还笑那吴道子穷酸的很，如今再看看这扇子，想到樊城种种，心中有种人生不若初相见的悲凉。
第十五章 回樊城
因为一路的奔波和在空明山的耽搁，风小莫居然又病了起来。也是，本来就没有好彻底，这一路劳累，再遭了一场雨，风小莫果断的病了。
不停的发烧，不停的咳嗽，这些天，翠丫熬药煮粥，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风小莫，风小莫的咳嗽总算的好多了，不过这发烧，还是时好时坏的，断断续续的也去不干净，有时候风小莫正睡着觉，翠丫悄悄的摸一下额头，风小莫还会突然就发起烧来。
找了大夫来看了几次，也不见好彻底。风小莫又是个讳疾忌医的性子，又什么小毛病从来都不喜欢看大夫，这样拖拖拉拉的，风小莫居然就病得厉害起来了。
直到翠丫来报，说风小莫一连几天都烧的厉害，今天更是一直在冒着虚汗，赵武这才紧张起来。这四大护卫里最稳重的张龙带着几个人，去附近的镇子上找了大夫，给风小莫开了几记药，风小莫这烧才退了下来。
不过赵武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一路走来，还算是相安无事，要不是风小莫这样断断续续的生病，都可以说的上是出乎意料的完美了。现在樊城将至，他也是万万不想再出什么差错了。
思来想去，赵武还是觉得把这大夫给留了下来，让他跟着队伍一起去樊城，等到了樊城在派人把他给送回来，好不容易和大夫商定好了，赵武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不过，行程还是因为风小莫的病情耽搁了不少，到了一个镇子上，风小莫就反反复复的发着烧，一连三天都躺在客栈里不能出屋，连灌了好些药进去，才总算是起了床。
等队伍将近樊城城门的时候。赵武还能时而听到，风小莫马车里传来的几声咳嗽。
不过，这回了乡，毕竟高兴。风小莫难得有兴致，竟然下了马车，在翠丫的搀扶下，在城门口也站了会儿，看看这些久别的景致。
风小莫因为生病，翠丫这几天是特别的小心，这秋天还没怎么深。翠丫就给风小莫披上了披风，远远走过了，樊城的众人也没反应过来。等风小莫到了近前，众人这才发现，这位有些体弱偶尔还咳上两声的姑娘，居然就是以前风府的少爷——风小莫。
这一被人发现，就有人喊了出来。立刻，风小莫就引了樊城众人的围堵。
又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大人物，风小莫对这突然被重视的感觉还不怎么适应。忙不适宜的对着一干大爷大娘们打着招呼，居然也把风小莫给累出了半身的汗。
赵武在回来之前早就给康泽明来了信，见这么马车过来，又围了这么多的人。康泽明也猜到是风小莫回来了，立刻就走了过来。
好不容易赶走了众人，康泽明才和风小莫打上招呼。只不过看着越发变得消瘦体弱的风小莫，康泽明还是不住的摇头感叹，“这上京的风水果然是不适合风小莫。”
风小莫听他这话，也不觉摇头苦笑。想自己在樊城活动多舒服多自在，这去了一趟上京。丢了哑娘不说，还把自己给折腾成这个样子。众人都劝自己，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回去。甚至现在连康泽明都说，上京的风水不适合自己，这是不是就是说，自己本就没有去上京的命呢？
“康知县身体还好吗？”风小莫见康泽明是活蹦乱跳的，自然也就懒得问他了，把别来无恙的话就送给了他老爹了。
康泽明见风小莫不问自己，也不介意，只一笑道，“还是那个老样子，每天浇浇花看看书，写几个字再上几次堂，说不出的舒服了！”
“是吗？”风小莫想到康知县一向都不追求什么名利，听康泽明这么一说，甚至都能想象的出康知县写字看书时的悠闲场景了。
“倒是你，听说在上京闹出了好大动静，怎么这人都病成这样了，赵武亏待你了？”康泽明本来想问风小莫在上京的事情，见赵武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只能半路改道，用略带嘲笑的口气改了问题。
风小莫见康泽明调转的话题调转的这么有深意，也笑道，“就是在上京的动静闹大了，结果就把自己给搞成了这个样子，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也有了一种微风扶柳的感觉了？”
翠丫听风小莫这般比喻自己，不禁在后面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康泽明回头，对着还兀自笑的欢心的翠丫眨了两下眼睛，笑道，“你这哪里买的丫头，长的又丑，又没有规矩！”
正好笑的翠丫见康泽明好好的把自己也给捎带上损了一把，立刻没趣的闭了嘴，瞪了康泽明的后背一眼。
风小莫见康泽明这般问，好奇道，“这就是孙二家的大丫头翠丫啊，怎么，你不认识了？”
“翠丫？那个黑丫头？”康泽明又回头，刚好看到翠丫黑着一张脸瞪着自己，摇头笑道，“这下倒是像了。”
然后又指了指风小莫，摇头叹道，“你看看，连个丫头去了躺上京，都能把自己给养的白一些胖一些，怎么你去了，就弄成这副德行了，还自喻什么微风扶柳，你以为你是邀明月啊？”
“说到明月，我倒是有些想她了，上京的那些个妓女，就没有有她这般漂亮可人的！”风小莫一提到邀明月，精神又来了些，连脚下的步子也放开了不少。
“别走的那么快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身子，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去逛窑子吗？”康泽明不满风小莫加快步伐，在后面慢悠悠的道，“再说了，邀明月现在也不在樊城了。”
“不在樊城，那她去哪了？”风小莫加快的步子顿住了，奇怪的看向康泽明，“好好的她怎么不在樊城了？”
“她也去了上京，我还以为你们在半路上会遇到呢，她就是不久前才去的，不过现在看来，你是没有这个艳遇了。可惜啊，我们莫少爷刚回来，整个明月楼却都迁到了上京，真是不巧，不巧啊！”
康泽明嘴里说着不巧，可那脸上的神情却很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看到风小莫的白牙咬得咯咯响。
康泽明却跟没有听见了一般，还自言自语的道，“可惜啊，落花是有情了，可流水无意呀！”
可能这个黑衣人也觉得尴尬了些，厚着脸皮解释了几句，着着急急的说完了，就深吸一口气，饮歌高亢起来。顿时间，粗哑刮沙般的声音就充斥了邀明月华美优雅的闺房，“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亲自传授固然是好，可以避免外泄的危险，只是这中间通传之人若是如此嗓音，跑调还跑的天南海北，那这传授的歌曲还怎么……邀明月觉得自己这一刻真有些身不如死的感觉。是不是自己一向听惯了柔和动听的嗓音，现在面对这破铜锣破铁鼓就没有了一点点的抵抗力了呢。自己一向自认为还是有些自制力的，怎么今夜都消失无踪了？啊，鹦鹉，你怎么了，怎么倒在笼子里了啊，你可是少爷送的名贵品种啊。
一曲美丽动听的歌曲终于在黑衣人努力伸脖子的动作中停了下来。老者咳了好几嗓子，又灌了桌上好几杯茶，喘了好几口粗气，才转过身来。不想邀明月听了他的曲子，并且在他陆陆续续的完成了这么些的动作之后，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看来少爷所作之曲的确不错，连听遍天下好曲闻尽人间天籁的邀明月，听了都能沉浸其中这么久还不能回神，少爷所说名震京师所言不虚啊。
“咳，咳……”黑衣人连咳了好几声，总算的成功把邀明月的神智给拉了回来。见邀明月还有些懵懵懂懂不知所处的样子，背着手谦虚了句，“唱的不好，让明月姑娘见笑了。”
邀明月摇了下头勉强稳住身形，晕晕乎乎的福了下，“先生深藏不露，明月今日总算是见识了。”
“哪里哪里，”黑衣人听了邀明月的话甚是欢喜，一手捋着胡须哈哈低笑两声，客气道，“明月姑娘过谦了。”
邀明月看这老者挺拔得意的背影，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少爷真的没有传授曲谱么？”
“唉，”黑衣人似有无限遗憾的叹了一声。这一声长叹，也把邀明月心中那一点点的希翼给磨灭得烟灰都不剩了。
“想我们少爷天资才华满腹经纶，通古博今通晓韵律，如此才德满溢之人怎么偏偏就不通曲谱呢，唉，果真的天都嫉妒啊。”
黑衣人自顾自的叹惜着，邀明月这才知道原来少爷是不会作曲谱的。只是没有曲谱，如今这曲子到底是个什么调儿，自己也不清楚。按说平日里有了诗词，自己谱个曲子那也没什么难的。只是现在少爷已然有了曲调，自己若是再作出个新的来，要是与少爷所想的之不同，那才是真正难办的地方呢？
第十六章 入府
酒足饭饱之后，康泽明尽足了地主之谊，才总算是很“好心”的把风小莫给放了回去。
一到风府的大门，原来的风府除开在门口看门的人不是胡小虎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当初风小莫离开樊城进上京的时候，也不知道风百里是能预知到今天，风小莫总会是要回来的，还是体恤这些下人。总之，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风百里就挑选了一些年纪大的和有些家累的下人，直接就留在的风府，看着风府的一切。
风小莫看着门口那两个有些相熟的下人，想这么多年，风府的一切下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被赵叔给选出来的，选到的，就都是死契，也就是说，在风府做下人的，这辈子就都只能在风府做下人，一辈子和风府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现在想来，风百里既然知道自己本就不是什么羽唐国的公主，自然也能猜测出，以风小莫的性格，在那尔虞我诈的上京城里，在那个风云万变的政治中心里，风小莫是不可能待下去的。所以，当初，在风小莫离开樊城的时候，他留下这些人，留下风府的这些产业，就是在给风小莫留一条后路，一条今后可以让风小莫安身立命的后路。
当初，他就已经知道了，风小莫终究是会有回到樊城的这么一天。
虽然到现在，风百里都还把希望寄托于司马文壁的身上，他还想着，风小莫和司马文壁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还相信着司马文壁会像在樊城的时候一样，一心一意的对待风小莫。
现在，风小莫倒还真有点想知道。在得知司马文壁连送都没有送自己一程之后，风百里还对他寄予希望吗？
回来的路上，一路听沿途的民众都在讲，司马文止和花府的大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话，说他们多么的相配，说他们多么的恩爱。那个时候风小莫就只觉得这些话多么的好笑，他们恩不恩爱，他们相不相配，这些人怎么能知道呢？
想到那天，司马文止好端端的跑到自己的房里。发了一夜的神经，那个时候的司马文止，脸色暗淡。神情失落，就好像要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那神情，风小莫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怜。
想来。他那天就是知道了，他总归是要和花紫嫣成婚的。自己见过花紫嫣很多次，人长的漂亮，像一朵盛开的青莲，美丽又高傲，很有些冰清玉洁的感觉。虽然也有些冷淡。但她每次看到司马文止，却总能嫣然一笑，刹那间就变得极娇柔美丽。风小莫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几次。也就知道，这才是她真正的美丽。
可偏偏是这样多才多艺才貌双全的人，风小莫可以看得出来，其实司马文止他，并不喜欢花紫嫣。连喜欢都没有，那恩爱。只怕就更谈不上了。
别人眼里天作之合的一对，其实却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相爱。现在成婚已经有些日子的两人，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的恐怕就是他们这一对了。
天作之合，还有一对，那就是司马文壁和沈玉儿了，这两人，是不是也像司马文止和花紫嫣那样，还是司马文壁你……
在风小莫的印象里，几乎没有什么司马文止办不了的事情，但是睿智如司马文止那样的人，在面对炎宗皇帝的指婚的时候，都不曾反对过，司马文壁你，面对的又是太后的亲外孙女，又怎么能……
算了，想那么多还有什么意思？
抬脚入府，里面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除了显得清冷了一些，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风百里早就来信和府里的人交待过，所以风府里的下人早就把府里都仔仔细细的打扫过一遍，风小莫住过的院子，更是洗漱晒，一切都准备的停停当当的。
现在管着风府的管家是钱伯，以前一直的给赵叔打着下手，这赵叔和风百里一上京，就把府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他。风府的人事都少了很多，再加上钱伯本就一直帮赵叔管着府里的事情，所以赵叔走后，这府里的一切，都还是被他打理的很顺畅。
钱伯见风小莫有些累了，就连忙引着风小莫往她的院子里面去。一路上又把府里的事情给风小莫讲解了一下，报备了一下府里的事务，赌局还是正常的开门，虽然生意有些大不如前，但总还是有一些进项。
风小莫对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趣，她也知道，钱伯这是因为自己回来了，把自己这个少爷当成了当家人，才一直向自己报告这些事情。可惜那些一串一串从钱伯嘴里报出来的数字，非但没有让风小莫感到高兴，反而觉得这头越来越大，越发的变动疼痛了。
早在刚入城的时候，赵武就已经派了人去找了樊城有名的大夫，这会子他见风小莫不停的按着额头，赵武便对钱伯使了个眼色，把钱伯给支了下去。
“要不要让大夫来给你看看，刚刚已经把大夫给请来了，现在就在客厅里等着呢？”
赵武见风小莫背着手，走的越来越慢了些，再顺着风小莫的目光看去，前面就是风小莫以前一直住着的院子了。也就是以前，风小莫和哑娘还有风莫璃三人，一直住着的院子。
别人都说近乡情怯，风小莫这都走到自己家的后院了，才感觉到什么叫做近乡情怯。这路越走，这心越是往下沉，情怯，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如果当初，自己不带哑娘去什么上京，恐怕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那个时候，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当时自己怎么就把哑娘就带上了。
曾经想了多少次的问题，在风小莫走到这个院子的门口，风小莫又想了一次，然后，又一次的在心里狠狠的咒骂自己，然后再一次的追悔莫及。
像是有一股火，在蒸着烤着自己，像是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扭动着自己的心肺，像是有一个无形的人，睁着一双恐怖又嘲笑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自己，明明知道，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带着哑娘去上京，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可是，自己就是没有办法。
时间就是一把尺子，上京的时候在这把尺子的前端，哑娘遇刺了在这把尺子的中间，自己，现在就在这把尺子的尾端，然后，拼命的想，只是那短短的一把尺，拼命的想把时间往那尺子的前端拉，想把这一切都变回到原来的地方，变回到一切都还可以挽回的地方。
距离那么的近，可是自己空有一身的力气，就是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间还在向后面走去，最后，自己离这一切都变得遥远，遥遥无期的远。
“莫儿，这里风大，还是早些进去，看了大夫也好休息一下，你看你都累了，不如等会儿吃了药，好好地睡上一觉。”一阵风过来，更引得风小莫猛咳了一阵，赵武看了眼院子的方向，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劝了一句。
他也知道风小莫这是近了院子，想起了哑娘。可是风小莫回来不就是来送哑娘的吗，这一路上的伤心难过还不算多吗，现在都到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不能放下呢。就算是风小莫重情心中伤心，对赵武来说，现在风小莫的身子才是更重要。他不能看着风小莫再这么病下去了。
“你要是实在看着难受的话，我让人重新收拾个院子，咱们住到别的院子吧？”良久得不得风小莫的回答，赵武只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见赵武真的要去找钱伯找人收拾院子，风小莫连忙摆摆手，都到了家了，怎么可能还会住到别的地方呢？
“就住这里，这个院子我都住了十八年了，这才出去几天，回来就不能住了，没关系的！”风小莫阻止了赵武，抬脚便带了翠丫进了院子。
说是没有关系，可是真正进来了，心里还是一动，有一种很迷茫和模糊的感觉。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败落了的菜架子，飘着枯叶的大树，树下还放着风小莫时常会躺在上面玩耍的躺椅，不远处的秋千，旁边的侧屋，走廊，石井，一样一样的，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没多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什么东西，可风小莫的心，就是觉得空荡荡的。难受的像是回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家。
叹了口气，风小莫在院子里站定，看看这院子上面的天空，像很多次像很多年这般，抬着头，风小莫看着这迷迷蒙蒙的天空。
自己要在这里住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