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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也就是在帝王家才会发生的事,而且是在大清这样接受汉族思想影响甚多的皇室里,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嘛!
康熙若不是儿子太多,若不是受汉人宗法理学思想影响太多,其实太子原本也没什么大错。不过就是在老子病重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太多哀痛,其实这换位思考一下也很好理解,太子性格原本就比康熙要直接,聪明有余,稳重不足,加上又年轻,看到皇帝老子要死了,自己就要当皇帝了,自然脸上不装样,表现得冷漠点也是正常的。
偏偏康熙是个很会表现温情的皇帝,是个内心渴求温情,自己也能厚德载物的皇帝,对太子表现出的稚拙的野心,皇帝很是不满。
依我说,还是康熙太望子成龙了。
比如在英吉利,伊莱莎女王一世的父亲,亨利八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个正统儿子,这爱都爱不过来,还费那劲要求人家这样那样。爱德华六世估计就算一个字都不认识,亨利八世也不会批评一个字。
康熙就是儿子太多,加上受到封建儒家礼教思想荼毒太多,对太子溺爱过度,同时也严苛过度,最后才会造成他自己说的———“吾予以纯灰三触其肠?何为专生恶子?”
总之在太子胤礽的问题上,至少我和后来的暴君雍正小四持同样观点,人家原本就是个正常孩子,不过喜好点美食美女,聪明勇敢,如果是在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不定怎么有出息。
可惜就是生在帝王家,不懂得韬光养晦,防人用人,化解压力,朝内朝外,上到天子下到百姓,这全天下都在给人压力,这鸭梨过大,结果就铤而走险,乱来偏颇,太子后来被废,这也不是一方面因素造成的。
反正现阶段的太子,我觉得完全是个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尊敬师傅,照顾幼弟,连对不受后宫待见的小十三都关爱有加,还学业有成,康熙出征期间主持政务并没有多大纰漏。
如果康熙少活两年,说不定将来胤礽完全是可以当个好皇帝的,他那些师傅虽然迂腐点,可还算品行端方,学问优长且传道有方,无论是张英,汤斌,耿介,达哈塔,还是熊赐履,徐元梦,李光地,反正也算是精英荟萃了。
看着白晋在南书房旁边的数学教室里对着大清帝国身份最高贵的皇帝皇子学士们侃侃而谈,运用几何学原理讲授了如何计算正午日影长度的问题,并且利用日晷和有关测量仪器进行演示。我知道,该把钦天监监正的位置留给谁了。
白晋的讲解得到了皇帝和皇子们一致的掌声,这掌声还没完,咣当一声,跟十四凑合一张桌子蹭课的小小蒙童小十三立马哭起来,茶水泼了一地,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我看得清楚,是旁边桌子的小九使坏,这宜妃的儿子天生就一肚子坏水,还胆子大,小十三年纪小,又自幼失怙,成了学里欺负的对象,小男孩和十四年纪差不多,为什么小九专找他麻烦,还不是子凭母贵。
敏妃的不着调和敏感身份害得儿子也跟着遭殃,没想到十三十四前面的一个冷眉冷眼的大男孩站起来就给了弟弟一下,训斥道:“这是御前听课,十四弟不可太放肆。”
这一下可把小十四方住了,小九脸上青红一片,恨恨地看着那细眼清蕴的瘦削男孩,眼里满是愤恨。
“不是我,你冤枉我,四哥?”老十四性子更是个被宠坏的小儿子,站起来不管不顾就一脸不满地反驳。
“四弟倒是不护短,十四弟你就消停些吧?”大阿哥不在,除了太子就是三阿哥年长,胤祉说了一句不痛不痒却幸灾乐祸的话。
小小年纪的八阿哥却不同意了,近日养母家族遭难,大阿哥被罚闭门思过,他一个小孩子却忧心忡忡,不过他与小九小十小十四自幼要好,这个时候却也要站起来说话,却被前面明黄龙袍着储君服色的一个少年喝止。
“皇父在这里,你们干什么,九弟十弟,你们不要太胡闹了。”
这下康熙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得,这又饶上老十这呆霸王,那孩子整个一个无理取闹的主儿。
皇帝皱眉,咳嗽了一声,我赶忙接话,恭敬道:“昨日陛下说要让安莎管钦天监,陛下太慷慨了,安莎何德何能,不过是个蒙古大夫,今日外臣斗胆举荐一个人,陛下一定能满意放心。”
皇帝对幼童的无知失礼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我恰如时机的打岔显然让皇帝找了个最好的台阶,顺口笑问:“安先生太谦虚了,你的本事朕最清楚,能中西兼通精于天文数理历史人文医药火器,当钦天监监正最合适,不过,你既然主要旨在研制医药,主持天花疟疾的防治,也是分身乏术,你有什么好人选可推荐?”
我躬身行礼,应答道:“陛下何必费神寻找,这不是近在眼前,白晋神父对天文数学的精通远胜安莎,来华时日不短,对大清风物人情宫廷都有了很多了解,并且年富力强,正是为大清效力的最好年纪,皇上何不把钦天监的大任交给他。”
皇帝听了我的话沉吟片刻,倒把个面白慈眉的法国数学家吓了一跳,因为南怀仁临死前跟皇帝推荐的是老乡安多,所以他和张诚并没有指望在大清担任什么重要官职,能进入内务府造办处和南书房讲学,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原本志在必得和野心勃勃的安多和费因脸上都有些不自在,不过他们已经知道我是莫塞特家族的人,所以对我还有三分忌惮。
最近为了天花防治的事,我跟这帮皇子打交道甚多,我虽然不是皇子们的师傅,但却是南书房西席,皇帝的老师,加上我在中西药房手术室的血腥表演,这些皇子见到我比见到骑射谙达还要害怕。
我的态度却让他们十分困惑,始终不卑不亢,一方面表明我是皇帝信任的人,另一方面又如同朋友一般与这些天潢贵胄相处。
有时候帮他们开个小差,溜个尿遁,或者跟经史师傅们说说情,帮他们解决一些师傅们留的功课。
反正我的教学方式就是放养式的,加上小十三十四,总共十四个阿哥里,老三老四不喜欢我这种惯孩子家长放纵,通常都是自己躲在一边看书,大阿哥不怎么来毓庆宫读书,都在军营里,太子表面上装严肃,实际上却很喜欢,老八老九原本就傲娇得目空一切,不过却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时常跟我配合。老七老十都是呆霸王,有时候炸毛一下,却很吃我这一套。小十二老气横秋,对我不屑一顾,十三十四还在吃奶,很好搞定。
总结起来,封建私塾式教育对孩子来说,显然是不受欢迎的,私底下这群皇家孩子并不讨厌我这个陪他们玩的外国恐怖医生。我对他们来说算半个伴读,半个先生,半个玩伴,半个大夫。
所以,太子看我不想去管天文仪器,第一个站起来为我求情,说:“既然安先生分身乏术,还请皇父另外派遣官员管理钦天监才好,安先生学贯东西,时常过毓庆宫来协助儿臣等学习,我和弟弟们都受益良多。”
康熙听完太子的话,眼神一下亮了,难得,胤礽这天之骄子能帮一个外国来的传教士说话,我对皇帝报以微笑,点头示意,人家太子本来心性不坏,是你这家长望子成龙太过了。
“既然这样,钦天监监正另派人选,连太子都说安先生好,那为了方便教导皇子们,安莎,你就兼任詹事府笔式贴和翰林院侍读,原本你就在南书房行走,这职衔是应得的,你就不要推辞了,皇子们的学习你也时常过问一下。”
我一下头都大了,不要啊,这头衔越来越多,对我这过客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我不过是给皇子们拍了拍马屁,怎么连得两个头衔,突然间我就变成了太子的人,不要啊!
皇帝不想听到我绞尽脑汁想要说出的拒绝的话,起身要走,眼角扫了我一眼,又触及太子和他身后的一干东宫势力,我突然有点明白康熙的用意。
有些话他这个皇帝不好说,这是要我帮他教儿子,这也太高看我了,我真是惹何苦来,踩了一脚泥。
康熙走后皇子们继续温书,我因为要查看十三十四种痘情况,所以留下跟阿哥们一起吃饭。
太子这时候显然还没有被教坏,还是个心性纯然的少年,跟老四老三也算亲厚,只是老八这骨子里傲得七荤八素的人,不喜欢跟太子亲近,这倒跟他那老妈的拽样很像。
“先生还吃得惯我们大清的饮食?”
那边皇子们分成两桌吃饭,桌上摆着口蘑肥鸡、三鲜鸭子、五绺鸡丝、炖肉、炖肚柿、肉片炖白菜、黄焖羊肉、羊肉炖菠菜豆腐等皇帝御赐的珍馐好菜,师傅们的餐桌上减少了一多半,油水还是足够的,而我面前只有一碗大肉面。
太子很热情地过来,关切地问我,我回头,起身微笑道:“吃得惯,多谢殿下关心。”
见老八那几个都吃完出去休息玩闹去了,这边桌子上没怎么动,就老四还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胤礽便拉我一起过去吃。
作者有话要说:欲戴王冠,便须承其重,喵喵觉得关于康熙和太子之间,纯粹就是一个帝王过于望子成龙的结果,偏偏太子跟康熙性格有点不对盘,结果就悲剧了。
☆、第六十九章 白鸥残雪
第六十九章 白鸥残雪
我谦让一回,也不死板迂腐,便欠身坐在老四下手,见太子伴读和奶兄凌普都出去了,才道:“昨日惠妃娘娘病倒,殿下听说是因大阿哥闭门思过和纳兰大人的事了吗?”
胤礽正喝粥,没想到我这个外臣说话如此直接,我大概了解太子的性格,这孩子一点也没遗传康熙腹黑的基因。
“先生想说什么,皇阿玛让您留下当侍读,想必也不是没有因由的。”
老四坐得笔直,一板一眼专心吃饭,拿眼盯了太子一眼,意思是食不言寝不语,这会子皇帝不在,太子可没那么多规矩要守,我看看外面到处都有人,便轻轻跟太子说:“殿下是储君,前朝后宫的大事都应该关心,为皇上分忧,大阿哥是殿下长兄,明珠大人是朝廷肱骨之臣,太子殿下无论心中作何想法,皇上以仁治天下,这个时候说话最管用的是殿下您,殿下应该主动为皇长子殿下说话,这样皇上也好对朝里宫内有个交代不是。”
我的话说得够明了,引得老四这孩子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没说话,可眼里却多了一丝钦敬。
外面进来了人,我赶忙离开了皇子们的位置,回到师傅们的桌子边吃完大肉面,出去准备给十三十四复诊去了。
我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心上,可谁知在太子听来却弄巧成拙,实在是这位当今天下第一贵胄,那性格,也太,我怎么说好,说好听点,叫耿直。说不好听,就是不懂曲里拐弯。不懂刚柔并济。
难怪后来九王夺嫡被老八算计,真是性格决定命运,孺子不可教也。
康熙也是个傲到骨子里的人,这样的人太好面子,太子从小真是被宠坏了,性格又强势耿直,不懂委屈拐弯,这就跟康熙的性格有些,不搭调不说,用中国人迷信的说法,是犯冲。
跟大阿哥比起来,这样的储君更让皇帝头疼。
不过现在太子的缺点康熙还能忍耐,这位千古一帝最大的优点就是忍耐,现在有大麻烦的是大阿哥母子。
这当儿子的还好,毕竟对皇帝父亲有个惧怕,被康熙申斥后,大阿哥被罚禁足半年,当然不敢进宫惹事。
这当额娘的可就叫人头疼了,得知纳兰明珠下了大狱,纳兰家面临被抄家发配的困境,叶赫那拉。惠纾在乾清宫丹犀台前跪了三天三夜,自己落得大病一场,几乎心力交瘁。
人病得迷迷糊糊,脑子就不清楚,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怎么,忽然产生幻觉,发了痴狂半夜里带了黄表纸钱到御花园僻静处烧奠故人,那故人是谁我就不用说了,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一辈子不开心的满清第一词人,那什么也不会,就会念几句酸词的富贵公子唄。
我心里惦记着延禧宫可能会出事,特意在忙着种痘间隙过去给惠妃复诊,谁知还是晚了一步,看雪娟支支吾吾的,我就知道,惠妃的痴病发作了。
这种真性情的女子,若真的发起狠来,那可是不管不顾的,什么人都劝不回,我赶忙拉上雪娟和延禧宫首领太监达春就出了宫门,一边掩人耳目,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御花园里搜寻,终于在延辉阁下太湖石角落里找到了正烧纸钱的惠妃,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她赤足白衣,素颜雪面,人虽然病得七荤八素的,可远远望去仿若姑射仙子。
“娘娘这是做什么,病还没好,就要作死吗?这不年不节的,又不是祭日,娘娘就对着什么信物说说话就好,怎么能跑这里来烧纸呢?”
惠妃烧得浑身冰冷,脸色通红,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伸手接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惨笑着,自言自语,念诵着容若那首断肠的词—————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哈哈哈,呜呜呜,你听,有人在吹笛子,吹的是什么,你听,呵呵呵,你听不懂,你是外国人,梅花引,你听,梅花引………
雪娟上前抱住她主子,止不住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尚未滴落便结成了冰,我则上去捂住惠妃的嘴,警告道娘娘别叫了,小心把侍卫和管事太监叫来,娘娘可别这个时候找事儿,大阿哥还在府里禁足呢。
“断肠声,断肠声里忆平生,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哈哈哈,安莎,我告诉你,要不是为了家人,为了他,我会到这个不是人呆的地方来,我得到了什么,皇帝的妃子,那又如何,不过是金丝雀,笼子里的金丝雀,莲池里的锦鲤,你叫两声好听的,你摇摇尾巴,人家就给你吃穿打扮,不过是为了让他开心,哈哈哈,这个皇宫里的女人是什么,什么都不是,可怜我们都是人间富贵花,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都不在了,身还怎么留?”
我听到那断断续续如泣如诉的笛声伴随着飘洒的细雪传到耳朵里,听到惠妃天南地北□□客疯癫的惨痛哀诉,我的心都被雪冻僵了,冰痛一片,连眼眶里的热泪都冻成了刺骨的冰凌。
那又能如何?紫禁城里的女人,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上到太后,下到宫女,可怜可悲。
唯有咬紧牙关,吞咽血水,闭上眼睛往前淌,就算刀山火海,也得忍着巨痛往里面冲。
“娘娘,凡事要想开些,皇上并未因为明珠大人的事怪罪您,大阿哥始终是陛下的儿子,您还有儿子,为了大阿哥,您打落牙齿也得和血吞下去呀!”雪娟是个蕙质兰心的丫头,这个时候对主子说话却顾不得尊卑了,俨然多年姐妹。
我知道紫禁城里不许祭祀烧纸,这可是犯了大忌,雪娟见惠妃疯言疯语后又变成了痴呆状,忙把水墨绘江南山水云锦白狐斗篷给她披上,达春却过来伸出手指放在口中,作轻声状,说:“嘘,外边来人了,还不止一个,我听见脚步声了,有些熟人,估计不是朋友,娘娘这个样子若进了慎刑司,不死也得掉几层皮,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今天知道我去延禧宫的就一个人,下午德妃派人来过御药房,要了些防冻疮的膏药,当时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好请旨叫我过去诊病,我回说今日不行,延禧宫娘娘病重,过两日。
德妃,是德妃吗?只要不是卫贵人,这宫里任何人此时撞见这样的惠妃都很危险,达春说不是卫贵人和永寿宫的人。
那就麻烦了,我把心一横,这个时候我却有点充英雄的心态了,推了惠妃主仆一把,呵斥他们快走,说我是洋人,不懂紫禁城规矩,不是什么死罪,若惠妃这时候被抓住,那可是雪上加霜。
我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大勇气,不过拼着德妃还是有把柄在我手里,掂量着她不敢拿我怎样,结果—————
真是冤家路窄,不过我心里却更加怀疑德妃,虽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骄横拨扈不可一世的紫禁城六宫之主,贵妃钮祜禄。爱兰珠。
但这个明眸善睐的大家女子没这样的城府和心计,惠妃与她算不上怨仇深重,她犯不着专门派人找惠妃的麻烦。都是没落的满清上三旗贵族家出生的贵小姐,钮祜禄家族和叶赫那拉家族不是什么死敌。
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继续往上爬立威罢了,杀鸡给猴看————我说是谁?不过一个小小的外臣御医,怎么敢半夜三更在这里烧纸钱,你们洋人的神也流行这一套?咱们可要把南堂的伊大仁神父叫来问问了。
“不必了,娘娘,安莎是看见延辉阁下太湖石里火光亮堂,过来就看见了这些燃烧的纸张,不明白娘娘说的什么?”
“你打量着我年轻好欺负是不是,你这个假洋鬼子,不过就是在阿拉布通前线狐媚子勾引了皇上,有什么大本事,你再是外臣,也还是宫里行走的奴才,今日我便要让你看看什么是我们大清的规矩。”
我知道贵妃要借题发挥,也不想解释,这种事,越解释越黑,人家铁了心要办你,还会听你解释吗?
该死的德妃,我就让你阴谋得逞,你不是爱玩小人阴谋吗?好,反正不是我的身体,让贵妃折腾去吧,看看到时候谁心疼。
不过等我进了后宫最让人害怕的特务迫害机关——————慎刑司大牢,我才知道,我冤枉了德妃。
她能成为皇帝身边长盛不衰的宠妃,凭借的更多的是头脑和德行,她不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