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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什么要事?”
“恩。”江雨烟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我已经大半个月未见过相公了。想问问四姐姐是否知道相公现在何处。”说完,又怕蒋容多想,便又缀了一句,“哥哥今日来府里见他,也未见到,要我转个话,说有要事相商。”
蒋容也不多问,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也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怕……只怕就是告诉了你,你也不好去找。”
“不会的。”江雨烟连忙摇头,“天色尚未全黑,四姐姐你只要告诉我一声,我现在便去寻他。总归家里的这几个铺子也都离的不远。”
“也罢。”蒋容沉默了半晌,终于松口:“明日相公便要动身去一趟扬州,这一走只怕又要三两个月,倘若我不告诉你,耽误江少爷的要事便不好了。”
“谢谢四姐姐。”江雨烟连连道谢。
蒋容摆了摆手:“相公往日里多是宿在春红院的锦绣姑娘那里,这明日便要动身去扬州,我想着,今日也不会例外。”
“春红院……锦绣……”江雨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喃喃地重复着蒋容的话。
蒋容轻叹一声,不再多说,起身离开了西院。
“春草。四姐姐说的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春草咬着唇不说话,半晌后,义愤填膺地说道:“别人都这样和我说,我还不信,今日听了四夫人亲口说出来,才知姑爷原是这样的人。”
江雨烟不再说话,心里的念头渐渐清晰。。
“小姐。”春草见她不再言语,满眼的心疼:“其实,我早就听姑爷院子里的小丫头说过……只是,只是总不愿意相信。”
“他们怎么说。”江雨烟面容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他们说,别看咱们姑爷娶了左一房右一房夫人,可是心里最在意的还是春红院的锦绣姑娘,只因为锦绣姑娘出身风尘,怕老夫人受不了刺激,这才一直没有娶进门来。可是,虽说没有娶进门,姑爷却十日有九日宿在她那里。”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听到春草亲口说出这一切,江雨烟依旧觉得心里钝钝地疼。
面前闪过了沈言昔那温柔的目光,原来,终究……不过是一个美梦。
恍惚间,院外似乎有人唤了一声。春草急急地走去开门,江雨烟回过神来,赶紧摇了摇头。不多一会,春草抱着两个小包袱走了回来。
“这是?”江雨烟疑惑地望着她。
“二爷派人送来的,还有一封信。”说着,春草将怀里的信笺递给了江雨烟。
江雨烟打开信笺,信上寥寥数语:“听闻五嫂急寻吾兄,特准备两身衣物,以备不时之需。”信笺下方,画着一个笑脸,旁边缀着一行小字:“不需要太感谢我。”
江雨烟无奈地笑了笑,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两件男人的长衫。
“呀。”春草大惊,“这……这……小姐,你不会要去那个地方找姑爷吧。”
江雨烟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没听四姐姐说么,明日相公要去扬州,我今日不去寻他,便要两三个月见不到了……哥哥今日都寻到了府里,若不是外面没筹到银子,只怕他也拉不下来这个脸面……明日他若等不到相公,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那,那小姐你也不能去那个地方啊……”春草咬了咬唇,豁出去了一般:“要不我去吧,我去找姑爷,小姐你在家里等着便好。”
江雨烟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去的好,你也别跟着了。你这毛躁的性子,见了相公若一时口没遮拦,说了些不该说的,惹得他不高兴,岂不坏事。”
说着,江雨烟拿起桌上的长衫走进内屋准备换上。
“小姐。”春草跟了进去,“我会注意的,我什么话都不说,你就让我跟你去吧……要不,要不你让二爷帮您走一趟,他衣服都借给你了,找他帮个忙,说不定会帮的,再不然,让忠伯去也行……”
江雨烟顿了顿,犹豫了一瞬道:“还是我自己去的好,不然让二爷或者忠伯知道哥哥又向相公借银子,再把话传到了婆婆那里,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我现在只盼着哥哥的生意快些好起来。”
“那……那您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啊。”
“没事的,你留在家里。若是我一直未回,你便去找二爷,给他送个信,别惊动了老夫人。”
春草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边江雨烟已经将衣衫换好。
“小姐……”
“好了,没事的。”江雨烟理了理还不太适应的衣衫,将长长的发丝束起,带上冠帽。
“怎么样。”江雨烟转了个身,让还在唠叨的春草看看自己的男装。
“好……好……。”春草刚一抬头,便被面前这个面如冠玉、光彩照人的“少年”惊得说不出话来。
江雨烟轻轻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话都不会说了吗?”
“好看。”春草揉了揉眼睛,突然间兴奋起来:“小姐,你这个样子,春红院的姑娘只怕要爱上你了。”
“啪。”江雨烟拿起桌上的折扇对着春草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我是去找人,别总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好了,我出去了,你在家等着吧。”
虽说江雨烟往日一直被父兄养在深闺,这些个花街柳巷却也不是全然不知。
夜色渐深,月上枝头。江雨烟顺着街市的灯光,循着人流多的地方,慢慢找着。
寻常生意的店铺已经开始打烊,有些地方却正是莺歌燕舞,迎来送往的好时辰。
看着街边站着的妖娆女子,江雨烟不由红了脸,她轻轻咳了一声,硬着头皮看着每家院子上方的牌匾。
“公子,公子来坐坐啊。”浓重的胭脂香味传入鼻中,衣袖被轻轻扯住。一个娇媚的脸庞出现在了江雨烟的面前。
江雨烟连忙后退两步,慌乱地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公子不要害羞,来嘛。”女子加重手中的力道,用力扯了扯她的衣袖。
“不用,不用。”江雨烟拉回来衣袖,加快脚步,逃也似的跑开了。
“公子。”刚行了几步,身前,又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雨烟痛苦的哀叹一声,整条街都是秦楼楚馆,她今晚如何脱得了身。
“公子,进来坐坐。”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江雨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刚要拒绝,女子的身后,“春红院”几个大字却清晰得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江雨烟心内一喜,抬脚便跨了进去。
门内是个宽敞的大厅,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一旁的龟公连忙迎了过来:“公子是第一次来么?可有相熟的姑娘?”
“这……”
“若是没有,小的便给公子介绍几位咱们院当红的姑娘。”龟公陪着笑脸,却掩不住满眼的自豪:“咱们春红院若是没有让公子满意的姑娘,那小的敢保证,整个苏州城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家能让公子满意的了。”
面前香艳的场景弄得江雨烟惹了个大红脸,她移开视线,对着面前口沫横飞的龟公连连摆手:“在下……在下只是想见见锦绣姑娘。”
龟公微微一怔,重新又审视了一遍江雨烟,半晌,轻轻开口道:“公子难道是外地来的?”
“恩?”江雨烟不明白他的意思。
“锦绣姑娘每月只一天出场献艺,其余时间概不见客。公子若是慕名而来,且得等到下个月了。”
江雨烟心内焦急不已,思忖了片刻之后,从袖中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入龟公手中道:“在下有急事要见锦绣姑娘,劳烦您通传一声,只消几句话的功夫便可。”
看着手中的银锭子,龟公心中一喜。他想了想,对江雨烟道:“公子这么诚心,我岂能不帮公子这个忙……不过,锦绣姑娘确实不是这么容易便见的,不如这样吧,公子且等一等,我去和妈妈说一声。”
“好。”
江雨烟退到一边,避开了台上的万种风情。
不一会,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扭了过来,“哪位公子要见我家的锦绣。”
江雨烟上前两步,垂着眼道:“劳烦通传一声,在下有要事要见锦绣姑娘。”
妈妈斜着眼睛瞟了江雨烟一眼道:“我们锦绣今日可不出场哦。不过,来者都是客,不如给公子另外安排几个漂亮的姑娘,陪着公子喝几杯,公子意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青楼
江雨烟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在下实在有要事,今日非要见锦绣姑娘不好。”
“你……”妈妈心道莫不是来了个砸场子的,刚要出口呵斥,抬起头的一瞬间,却一下子住了口。
江雨烟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妈妈盯着自己的耳朵,惊得目瞪口呆。
江雨烟心内一惊,连忙伸手盖住了自己的耳洞。
“你你你……”妈妈指着她,一叠声地叫嚷着。
江雨烟慌忙从袖中又掏出一锭银子塞入妈妈手中:“在下实在是有要事,才会出此下策,妈妈莫要将在下的身份说出去。”
妈妈接过银子,抚了抚胸口,压低声音道:“你是哪家的姑娘,这样大胆,只身一人闯到我春红院了。”
“实不相瞒,在下是沈家的丫头,实在是府里有要事,这才不得不来到这里。”
妈妈轻轻一怔,随即双眼亮了亮:“哎呀,您怎么不早说呀,原来是沈大爷府上的。您说这事办得……”
妈妈换了付脸孔,赶紧弯着身子赔笑:“怎么不叫下人通传一声。”
江雨烟连连摆手:“实在是事情紧急……我……我这能去见我家公子了么。”
“能能能,四儿,赶紧带路。”妈妈转过头,对着身后的龟公吩咐道。
“是。”龟公走了过来,引着江雨烟朝院内走去。
两人并未上楼,绕过厅台,继续往里走,外间的熙熙攘攘的人声渐渐小了。
不多时,两人跨过一道门,行至一进小院,院中种着几排翠竹,月光下,微风吹过,竹叶声沙沙传来。
江雨烟有一瞬间的恍惚,倘若不是面前带路的龟公,只怕要怀疑这是不是哪家小姐的闺阁了。
龟公引着她走到小院深处的厢房内:“这位公子,锦绣姑娘的房间在二楼,在下就不上去了。”
江雨烟点了点头,见他走远,这才抬头往楼上望去。叮咚的琴声自二楼缓缓传来。江雨烟心内莫名一紧。她攥了攥衣袖,抬脚走上了二楼。
楼梯左右各一个房间,中间的过道安放着茶几座椅,一个小丫鬟捧着下巴,坐在座椅上昏昏地打着盹儿。
左侧的房门虚掩着,琴声正是从门内传来。
江雨烟轻轻咳了一声。
“恩?”小丫鬟从座椅上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盯着面前的江雨烟。
“你是谁。”半晌,清醒过来的小丫鬟,见面前站着个陌生男子,惊得跳了起来。
“当。”房间内的琴声,突兀地转了个音。
沈言昔皱起眉头:“锦绣……。”
“门外很吵。”娇柔的声音自那微启的朱唇中婉转而出。
沈言昔从软榻上起身,推开了房门。
江雨烟赫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
看着沈言昔瞬间万变的脸色,江雨烟默默低着头。
“你……你这……”沈言昔面对着一袭男装的江雨烟,震惊不已。
“沈大爷,这个人说,说是府上的下人,有要事要见您。”见惊动的门内的贵客,小丫鬟赶紧跑过来连声解释道。
“到底怎么回事。”沈言昔沉着声问道。
“我……我……哥哥今日来了府里,却没见着你。我又听四姐姐说,你明日要去扬州,这一趟便要去个三两个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
“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沈言昔大声打断了江雨烟的话。
“我……”心内五味杂陈,也不知究竟是何情绪,江雨烟低着头,眼眶瞬间红了,泪水点点滑落。
沈言昔烦躁不已,想说些什么,看着面前的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言昔。”门内柔软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言昔回身望了望,对江雨烟道:“进来说话。”说着,自顾自地转身走进了厢房。
江雨烟低着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房内铺设简单,一扇水墨画屏风隔开了卧房和客房。客房内,一张琴案,一把座椅,对面是供沈言昔休息听琴的软榻。软榻的一旁,摆着一张黄花梨的小圆桌,桌上放着尚未下完的棋盘。
简单的摆设,却处处透着高山流水的情趣。
江雨烟一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打扰了面前的两个人。
“言昔你有贵客到访,我岂能不亲自泡上一壶好茶。”锦绣掩袖一笑,轻轻退出了厢房。
江雨烟一直未敢抬头看她,此时见她起身离开,这才轻轻侧身望了望,却只是瞧见了房门处的一角衣摆。
沈言昔盯着面前的江雨烟,努力压制住心内的怒火:“说,究竟什么要紧的事情。”
江雨烟被他吓得一震,怯懦地说道:“哥哥,哥哥他,他说,想要见见你,说是明日午时在家里的酒楼,和你聚一聚。”
“聚一聚?”沈言昔冷笑一声,踱到她的身边,“只怕是要银子来了吧。”
“你!”
“你哥哥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却偏偏要硬撑,你进门这才几日,聘礼就被他挥霍一空。去劝劝你哥哥,趁早将酒楼的生意结束,我会给他足够生活的银子……”
“不许你侮辱我哥哥。”江雨烟打断了他的话。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沈言昔烦躁的别过脸,不去看她的泪水:“你心里清楚,我说的句句属实,他若一直这样硬扛着这个无底洞……只怕,你还不值这么多银子。”
江雨烟踉跄了几步,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可以给她一瞬间恍惚的幸福感,也可以轻而易举将她的自尊捏的粉碎。她该恨他,却不知为何此刻会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
她走到他的身前,对上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娶我?你并不喜欢我,却为什么还要强娶了我。”一颗眼泪滑落,“我不知道你和哥哥有什么约定,我只知道,我嫁给你,哥哥的生意可以得你保全,我不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哥哥度过这一关,只求你,兑现当初的承诺……明天晌午,去见见她。”
说完江雨烟转身推门而去。
沈言昔烦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外,却终究没有追上去。
锦绣从外间走了进来,看着他来回地踱着步子,嫣然一笑:“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个人可以乱了你的心。”
半晌,沈言昔垮出房门,大声喊道:“沈贵。”
“公子!”沈贵睡眼惺忪地从楼下的厢房跑了上来,“怎么了,公子。”
“江雨烟刚刚从这里离开,你远远地跟着,别被她发现了。看她安全回府,你再回来。”
“是,公子。”沈贵转身而去。
“等等。”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明日的行程……往后推两日。”
“是的。”
从春红院回来后,江雨烟便病倒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醒,醒了睡。整日间,连一口水都没喝。
春草看着再度昏睡过去的江雨烟,无奈地收拾着外间满桌的膳食。
院外,沈言昔走了进来。
“姑爷。”春草赶紧走过去行礼。
看着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肴,沈言昔叹了口气:“怎么样?听萍儿说,病了一天了,请了大夫来看了吗?”
春草摇了摇头:“小姐不让请,说是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累。姑爷,要我去把小姐叫醒吗?”
“不用。”沈言昔摆了摆手,“我去看看她。”
寝室内,精致的绣花纱帐将床掖地严严实实的。
沈言昔走至床边,想要掀开纱帐。猛然间,江雨烟昨晚的泪水再次出现在脑海中。手指顿顿地停在了半空,没有再进一步。
沈言昔叹了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视线被窗边的书桌上那摊开的宣纸吸引。
沈言昔走了过去,纸上画的是院中的芍药小芽,清清爽爽的几笔,勾勒出小芽的娇嫩。只最后一笔,突兀的拐了个不太自然的线条,想来,是被什么事情打扰,没有画完。
沈言昔盯着面前的宣纸,眼神忽明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心内,深深的一角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软软地包围着,说不出的温柔似水。
沈言昔伸出手抚了抚桌上的画,叹了口气,抬脚走出了寝室。
院外,萍儿和沈贵见他走了出来,规规矩矩地跟了上去。
“今日午时,江少爷说的事情,沈贵你去办吧。”沈言昔边走边说道。
沈贵诧异地看了看他,低低说道:“公子?那么一大笔……”
“叫你去办,你就去办,哪那么多话。”沈言昔打断了他的话,脚步未停,“明日就去给办妥了,后日一早启程去扬州,不能再耽搁了。”
“是的,公子。”沈贵垂首应了,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争执
江雨烟这一病,足足睡了三日,到了第四日清晨,才觉得身子不再那么沉重。
掀开床帐,坐起身来。外间,春草正好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她起身,连忙放下水盆,喜得手忙脚乱地问道:“小姐,你醒了?我……这……我去给你准备早膳。”
“别忙……”江雨烟摆了摆手手,轻轻说道:“我睡了多久……”
“小姐你整整睡了三日呢,这几日可要把我吓死了,小姐你也不准请大夫,硬是这么挨着。”春草边说,边走到水盆边湿了湿帕子,递到江雨烟的手中,“小姐擦擦吧。”
江雨烟接过帕子擦了擦,蓦地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起身,却一个眩晕,差点摔倒在地。
“小姐。”春草赶紧扶住她,“你这是想要吓死春草吗。”
“哥哥,哥哥的事情。”江雨烟忍住不停袭来的眩晕感,紧紧握住春草的手,期盼地看着她。
“没事了,姑爷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