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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绝倒是给了她几个,可是,如今出了这种事,她能相信他们吗?
“翠北姐姐。”丫头不由得着急的拽了拽翠北的被子,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得赶紧拿主意才是,时间不等人。
翠北的大脑迅速转动起来,权衡这件事的利弊,才长出一口气。是她多想了,既然是有目的的结合,必定是有福有祸,自然要一起担。她出了这种事本就是不愿意的,杜绝给的人也根本没有保护到她,说到底还是杜绝那方错得多些。再者,这事闹开她活不了,杜绝也没有脸面,如今只有双方都沉默,才能把这事瞒下来。而且,逼急了她。她要是把这里面的时候都抖出来,杜家是一场大震荡,她也未必就会输得很惨。
“这是杜绝给我的信物。你拿到隔壁的院子,让他们把人拦下来。”翠北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块木牌递给丫头。说道:“还有辛苦妹妹,让伺候的下人打水进来,伺候我沐浴。”
丫头点头,看翠北总算恢复杜家了第一丫头的威风。
“还不知道妹妹如何称呼?”丫头要迈出门的时候,翠北忽然问道。
“喜花。”
真是…别致的名字,翠北都不得不赞叹杜家管家特别的取名喜好。
“今日承蒙喜花妹妹的帮忙,来日必将厚报。”翠北拥被坐在床上,微微低了低头。像是在致谢。
“翠北姐姐客气。”喜花不知为何,话要出口的时候,把翠北曾经有恩与她的事情瞒了下来。
看着喜花迈出门,翠北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喜花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发现对方原本有些普普通通的眉眼,居然耐看了起来,关键是对方还有不亚于她的冷静和智谋,这种人即便拉拢过来,也不是可以放心用的人。那么只有…翠北紧紧抓住床上的褥子。
前来给翠北梳妆的全福妈妈突然发觉盛装打扮后的翠北,浑身泛着一种成熟女人的妩媚。她突然瞥见翠北整理衣裳时露出的一小块青紫,顿时有些了然。不过随即又有些鄙视。都要成一家了,一天也等不及吗?想到那丰厚的赏银,她还是明智的没有多言,一切只当自己不知道,按照惯例走接下来的程序。
“这才叫出嫁啊。”杨柳看了一眼,感叹一声,才重新坐到椅子上去。
传来的闹哄哄的声音,鞭炮喜乐齐鸣,把这个微凉萧索的十月变得热闹缤纷。杜氏咧了咧嘴。并没有搭话。她知道杨柳那个简陋的婚礼,可同样是女子的她。也没享受到翠北如今新嫁娘的待遇。算起来,她和杨柳成为妯娌。还真是有缘分!
“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杨柳及时打住了话头。摆出这是撕破脸的状态,她还以为是李壮闹革命要纳小呢,原来人家还没回来,“不过你这架势,可够大的。”
下人娶亲,居然主家大门上都挂红。上至高官,下至贫农,无论地位如何,大门就是一种对外的脸面。对于那些重规矩的大户人家来说就是女主子也未必能走几回大门,杜家样做也就是通告全镇的人这件喜事了,太给对方脸面了。
杜氏何许人也,自然明白杨柳刚才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这样的举动也难怪别人怀疑,但人是老爷子跟前的,这桩婚事也是他中意的,她又何必去多嘴添什么乱?索性点点头,送他们一分体面,旁的也不用她管什么,自己乐的清净自在。
面子这种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既是别人给的,也是自己挣的。杜汉父子在老爷子跟前伺候二十几年,论到亲疏,她这个亲女儿反倒远远不及,那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是杜汶给的,他要拿回去都是应当的,更何况是这点小事呢?她不也正是意料到别人或许会笑,才躲在这里不出面的吗?
当然,家丑不可外扬,杜氏自然不可能给杨柳说真话,“主仆一场,新郎官又是伺候我爹多年的,早就和我爹情同父子,这点体面还是要给的。其实若不是他那新房还没收拾好,婚礼也不会在杜家办。”
这话说得可有些意思了,和杜汶老爷子情同父子,可说这话的杜氏却没有把杜绝当哥哥看待。不过杨柳不是来找茬的,耸耸肩,又道:“我现在过去拜见老爷子会不会太打扰了?”
从张文山那里知道杜老爷子回来的消息,但也知道对方闭门谢客,说是要调养身体,现在她来了,不去拜访一下的话会很失礼的吧?
“今天他那里也很忙,还是下次吧。”杜氏说道。
“那我听你的。”杨柳点头,听到热闹的声音越来越近,轻轻推了推杜氏的胳膊,“是不是新娘子来你这边谢恩了,不出去看看吗?”
“又不在这边拜堂,翠北她不会过来的。”杜氏漫不经心的答道。
诶,杨柳,这才发现杜氏好像没有一点难过的表情,这可不像是没了心腹,像是没了心腹大患。
“今天有好戏看?”杨柳眨巴了下眼睛,问道。
感觉倒是挺敏锐呀,杜氏挺诧异的看了杨柳一眼。
“为什么这么说?”
总该有一点难过不舍吧,杨柳可不相信杜氏是这么无情的人。翠北出嫁,杜氏连一点感慨都没有,语气也是漠不关心,前后态度跟在李家的时候可是大不相同,要是没出什么事才怪。
“能有什么事?等着看就是了。”杜氏语焉不详的掠过,又转而问起杨柳:“你不回李家了?”
“你知道了?”杨柳微微有些错愕,她一直没有出杨府的大门,杜氏怎么知道她没回李家的?呃,不过…李家?
就杜氏的身份来说,说婆家比较恰当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点儿的盆底镇,能瞒得住谁?
“是不想回去了。”杨柳倒也光棍,直言道:“我不适合做他们家儿媳。”
杜氏看了她一眼,“什么叫合适?”
杨柳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道:“别跟我妈似的,老摆着说教的脸,这样很容易产生代沟的。”
“什么沟?”杜氏没听清楚。
“没什么,就是不想回去了。”杨柳又把话题转了回去:“我身边的花花草草太多,他们也怕我把持不住。我也觉得冤枉,与其过的不开心,还不如痛快的分开。”
听出杨柳话里的自我调侃,杜氏的眉眼弯弯,笑道:“你倒是看的开。”
“我还不想英年早逝。”杨柳瘪嘴,耸了耸肩,伸手拈了一个茶点慢慢的吃着。
“想得到是好,可是世间的女子,哪有这么容易?”杜氏半是羡慕,半是无奈,半晌才道:“说得洒脱,那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杨柳的动作一僵,转头看着杜氏,讪讪道:“你看出来了?”
这话问得,她好歹是两个孩儿的娘。
“能怎么的,生下来呗。”杨柳无所谓,“既然成了母子,以后是苦是甜,他都得跟我一起受着。”
“真不想回去了?”杜氏微微肃然,“老五怎么办,孩子没有爹也不是回事。”
看杜氏正色的表情,杨柳愣了一下,敢情她刚刚说了这么多杜氏都以为她在开玩笑吗?
什么李聪该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失踪”的事情一出,她回李家该怎么办,什么李聪孩子的,关键是她该怎么活。以前她很能忍,很能为别人着想,现在她是完全忍受不了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让她变了。后来她想通了,以前她很能忍,是因为对方是她的至亲,是真正心疼,包容她的人,或者对于她来说只是路人。但李聪不同,她是把他当亲人,对方却做不到最基本的信任的李家人。
她姓杨。
其实算起来,她一直都是被逼着长大的。被逼着懂事,被逼着成熟,被逼着成为别人家的儿媳,她一直没得选,因为就算你哭,也没人心疼搭手。可她现在想为自己活一次,没人靠,咱就靠自己。
☆、一六五、 婚礼惊变
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喜堂,杜汉和杜汶坐在主位上,接受两位新人的大礼。
司仪腰间系着红绸,站在侧首唱和。看着杜汶的面子上,镇上有头脸的大户人家都派了人过来,毕竟成亲的都是杜家下人,他们这样也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真是好一对璧人呀。”廖泗安假模假样的感叹一句,又低声道:“好了没有?”
瘪三嗯了一声,下意识的捏了捏袖子里的物件。那是昨晚从翠北身上脱下的,专门终于今天打脸的肚兜。
廖泗安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投到一对新人身上,嘴角噙着看好戏的表情,是时候了。
“…夫妻交拜!”
杜绝就要弯下腰去,翠北却没转身,而是盈盈朝杜汶一拜,“老爷,公爹,儿媳想先去拜谢大小姐。若不是大小姐成全,儿媳也没有今天。”
“你倒是个有心的…了。”杜汶满脸笑意,“拜谢什么时候都行,还是莫言误了吉时。看我,新翁还没有说话,我倒是越俎代庖了。”
“老爷哪里话,老奴惶恐。”杜汉立即起身鞠躬。
杜汶扬扬手,“好了,大喜的日子就莫言耽搁了,先拜堂吧。”
翠北心里着急,虽然杜绝给她的人拦住了报信的喜秀,但她还是不放心。没亲眼看到的那段时间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让她感到威胁的喜花已经被掺了迷药的糕点迷晕了,其他几个丫头也都堵嘴关在柴房里,她想借拜谢这个时候去求个恩典,把这几个丫头要了,她才好下手。要不是感到威胁,她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成亲当天就触霉头,以后会不顺的。不过如今看样子是不行了,她也只好按捺下这个主意。点头应是。
虽然有这个小插曲,但来的宾客倒是对翠北的印象好了起来。是个忠心不忘主的。
见事情妥,司仪又重新唱:“夫妻对拜!”
“你干什么呢?”借着弯腰的动作,杜绝小声道。刚才他都惊了一下,事先没有商量过就随便弄出一折子,他实在没有心理准备。
再晚就来不及了,只是廖泗安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比划,喧杂的人声中突然一声猛喝:“等等!”
翠北弯腰的动作一个停顿,红色的盖头漾开一个紧张的弧度。她心下一紧。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公爹的声音吧。
“爹,怎么了?”杜绝的脸上尽是错愕,没想到在婚礼上叫停的是他爹。搞什么,一人一次公平是不是?
杜汉缓缓站起身,沉着脸说道:“你们不能成亲。”
被发现了?真的出事了?翠北的脚往后缩了缩,袖管下的手紧紧捏成一团。
“为什么?”杜绝一手挡在翠北面前,面向杜汉,质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亲?”杜绝问得又快又急,整个人都变得急躁起来。不就是成个亲吗。为什么要这么多幺蛾子?
“你们不能成亲。”杜汉只是道,想为儿子保存点脸面。
没有任何理由怎么能说服此时的杜绝?他红了脸,感觉所有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他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围观着。
“继续。”他冲司仪大声喝道。
司仪被杜绝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他也没遇到过新翁叫停婚礼的这种情况,下意识把目光落在杜汶身上。这里就他辈分最高,又是主家,自然他说了算。
“老二,你糊涂了吗?”杜汶微微皱眉,问道。
是他糊涂了吗?尽管也是他拿定主意要坏掉翠北的名节来阻止这场婚礼,但老三的话一整夜都在他脑里徘徊,他找了许多借口来安慰自己。却不得不怀疑。杜汶对他的看重。真的只是表面吗?其实根本就没信任或是卸磨杀驴?天,他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可是。若是不是,又怎么会这么巧?几十年的情谊啊。最后连他儿子都无法保全吗?
“有些人存在,便是对我的威胁。”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杜氏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那是在她亲手杀死柳氏的那天……那年她十二岁……
当时他还在想是杜氏年纪小,亲娘的突然去世,让她无人可依,惶恐的失了分寸。现在想想这句话不就像在应证他的现在。
很像。
半天没有得到杜汉的回话,杜汶的脸上挂了两分不耐烦。兄弟一场,他自然不可能让杜汉的唯一儿子连婚礼都不成样子,这才点头应诺,大手一挥,让下面的人好好准备着,需要什么就立即去办。更是在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出席婚礼,不让别人看轻。但我给你体面,你也得知趣,毕竟在别人眼里他们是主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回应他,他面子又该往哪里搁?
“怎么不说话?”杜汶挤了个笑脸,“是乐糊涂了吗?”
“杜总管肯定是乐糊涂了。”人群中有人立即打圆场,“当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娶亲,我可是几宿都睡不着。”
“儿子小登科,能不欢喜吗?现在是娶媳妇儿,明年这个时候就是抱孙子了。”
人群中发出善意的哄笑,把杜汉也从思虑中唤醒。
“这桩婚事,我不同意。”他沉脸,死咬住这一点,绝口不提原因。
热闹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但眼里的闪烁着有八卦的兴奋。
“看来不用我们出手,杜家自己人倒是乱了。”廖泗安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说不定我们昨晚反倒是多此一举了。”
瘪三还沉浸在昨晚的美妙中,听到廖泗安的话先是嘿嘿一笑,反应过来又问道:“廖爷的意思是…”
他们做了某一方想做的事情?
“等着看吧。”廖泗安没有明说。
若不是临时改变主意,一个下人,怎么敢反抗主家的命令?下人就是下人,主家给你什么都得受着,还敢在这么多外人的面拒绝?而且以杜家给他的体面,对方一个下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二,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杜汶的脸色越发阴沉。当初这桩婚事可是杜汉自己求到他面前的,如今是怎么的?他给杜汉父子脸面,结果却让对方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杜汉朝杜汶拱手行礼,“老爷,老奴清醒得很,翠北德行有亏,自然不配为老奴的儿媳。”
翠北的心里一惊,报信的人不是被拦下来了吗?果然出事了,难怪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不过,逼急了她,她就一口咬定是杜绝坏了她的清白,相信他们也无法查证。杜绝,不会这时候撇下她不管吧,他们可是同盟。虽然杜绝配合后,她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丢命好吧。今天这记暗亏她记下了,待她查明是谁下的手,一定会百倍回报。
“爹,你到底在说什么?!”杜绝又惊又怒,“翠北可是您的儿媳妇儿啊,我不许你侮辱她!”
到目前为止,杜绝的表现让她感到满意。
而落在杜汉眼里,却是深深的无奈。
“我可要不起这种儿媳。”杜汉把视线移到蒙着红盖头的翠北身上,“你倒是沉得住气,自己成了破烂货,还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进我家的门?”
嘭,这句话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砸进水里,顿时水花四溅。
新娘子失了童真,而且听杜汉的口气好像还不是杜绝做的。
翠北往后退了一步,杜绝也是慌张的回头看了翠北一眼,才惊慌地对杜汉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爹,你是骗我的吧。”
“我也希望是。”杜汉沉声道:“翠北,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公爹,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翠北只得出声,掀开盖头,我可是您的儿媳啊。
“未过门的。”杜汉更正,也不愿跟翠北磨嘴皮子,虽然她很无辜,但及不上亲儿子的性命,“请郭妈妈来。”
郭妈妈一来,她这未过门的儿媳就永远不会过门了,毕竟她失去童贞是事实。翠北抓着杜绝的袖子,“相公,你快说话呀,你忘记昨晚的事情了吗?”她暗暗朝杜绝使眼色。
原来是新郎官按捺不住,和新娘子提前洞房了啊。说大不大的事情,虽然有悖礼法,都要成一家人了,但其实也不用那么较真。
也只有真正细心的人才能发觉出前后的别扭处。
杜绝盯着翠北的眼睛,只见她神色惶惶,但眼神却满含威胁。
为了那个位置,他忍,只得忍!
半晌,他才发出声音,“是我…”
廖泗安摇摇头,“出手吧。”原本以为自己不必出手了,如今才是落面子的最好时机。
瘪三立即扬起袖子里的肚兜,越到人前,大声道:“荞妹,三哥自知没啥本事,也本是不想坏你幸福,但我也是个男人,总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叫管别人爹啊。你说报答我旧日的恩情,只有以身相报,怎么昨晚才在一张床上如漆似胶,今天你就翻脸不认了?大丈夫一言出……”
满堂哗然。
☆、一六六、 夫妻见面
“看来不放心的,还不只我一个呀。”扣上茶盖,杜氏轻轻呢喃了一句。
站在下手,低着头的中年人没有说话,他明白,杜氏并没有要求他接住话头。
“那两个人查出底细了吗?”她问道。平时不认识的人是不大可能进门的,只是这回是喜事,不好拦着人。
中年人抬眼看了看杜氏的表情,才小心翼翼道:“目前只知道不是盆地镇的人。”
“梅荞,我都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杜氏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脸上也没有愠怒,反而若有所思。若是故意打脸,这两人可不简单啊。不过杜氏也思考了一下,看来那段日子颓废得紧,连不知底细的人都拿来当做心腹,真是越想越可怕。
“盯紧点,看看那两人到底图谋什么。”她吩咐道。
“老爷子那里……”中年人欲言又止。要是查探途中遇到老爷的人,他是不是该回避?
“该怎么做还用我提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