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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雨柔抬了抬松懈的双眸,并不看桌前的吃食,忍不住道:“六皇子的早膳都备了哪些?”
“跟公主的差不多!因六皇子平日喜爱青苦瓜,管家来运便吩咐了厨子清炒了些。”
“这样的大冷天吃这样凉性的,他这是要跟谁过不去?”孙雨柔眼圈又红了起来,想起那晚的事,心中更添伤心。她攥紧了手帕,眉峰隆起,望着碗里悠悠浮起的热气怔怔地发呆。
“公主?公主请趁热用些,也好暖暖身子啊!”锦瑟小心的劝道。
孙雨柔冷道:“你下去,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我想静一静……”锦瑟刚退出了门,六皇子便由兰心推着进来。
一见是来人是他,孙雨柔心中一喜,可小嘴却一撇,加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明明想好的话,司马哲却不知如何开口了。他只得别开眼,佯装着轻咳了几声。“母妃叫人来……来传话了……母妃深居……宫中,现下年岁已长……平日闲暇时日居多,寂寞的光阴便长了……母妃向来疼你……也就雨柔你能懂得母妃几许心思。母妃是想……想你……回宫陪陪她,也好打发……打发这寂寥时光!”
“皇兄?”孙雨柔泫燃泪下。
“雨柔!听皇兄一句话……早些回宫吧!”六皇子看了眼冷却的早膳,轻轻地拍了拍孙雨柔的手。
“雨柔啊……你对皇兄的好,皇兄都看在眼里……你贵为公主……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皇兄!大雪天的怎不多穿些衣服,风这样大,披上这个!”说着,孙雨柔解下大氅就要给六皇子披上,似乎没有听见。
“雨柔!”他闪了闪,叹息道:“回宫去吧!”
司马哲回到自己的内室,兰心关了门帘退了出去。
李安侧身打帘闪了进来,打千问候:“六爷!”
“起来吧!”司马哲从滚椅起身,慢慢走到碳炉旁伸手烤起来了。“大雪天的,倒难为你了。”
李安道:“属下不敢!据回报二皇子这大半年来常乔装进学士府!”
司马哲冷哼道:“按他做事的风格,能坚持半年倒属不易了,从点来看,他为自己的前途很是上心呢!”
李安又道:“但属下探得情报里,未提及二皇子跟于学士有过频繁接触!”
司马哲转过身似笑非笑,一双星辰般闪烁的眼睛尽显睿智。“有点意思!继续派人去调查!”
“属下明白!”李安抬头望了眼司马哲复地下头,面色显得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就直说吧!”他端起青瓷杯,一面转悠一面“啪啪”的用杯盖轻敲着杯沿。
李安道:“学士府的于四小姐如今果真卧病在床!”
“于振阳原本找来的托词,还真的应验了!本王是该降罪于他……还是……”停顿片刻,他嘴角荡开一抹不羁的笑容。
李安接着道:“于四小姐是从皇子门游园后病倒的。”
“这么说倒有些蹊跷了!”司马哲停下脚步,思忖片刻,复道:“这两件事你亲自去跟,务必把其中的来龙去脉给我查个清楚!”
“属下尊旨!”李安磕了个头便急急离去。
兰心拿了个手炉跟了进来,见司马哲踱着步子并不惊讶。“六爷!这手炉是十公主命奴婢送来给您暖手的!”兰心见司马哲没有接下的意思,当下放到了一旁的花架上,恭敬地退到门边,不再多话。
司马哲见兰心如此,知道她是有话想说。兰心身为他的贴身丫鬟,长得清秀,为人做事谨慎机灵,很能揣测主子的心思,也很懂得把我分寸。
“十公主没有哭闹吧?”
兰心道:“回六爷,十公主只是未进早膳,并没有发脾气!”
“命厨房的人,中午给十公主备的午膳要精细些,加些开胃的,记住不要太油腻!”司马哲按了按额角,看上去有些费神。
“是!六爷放心,奴婢已经叫人预备着了!”兰心上前添加茶水,忍不住道:“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司马哲无心应着。
“六爷既然如此关心十公主,却又为何急着让十公主回宫?”
司马哲精神本捎带着聊赖,听她问及至此,心中有些不快,却没有喝斥。“兰心你近来真会猜度我的心意了,让你当个丫头倒有些大才小用!”
“六爷言重!奴婢不过是仗着六爷能对奴婢多吩咐几句,自知一时范上,还请六爷开恩!”说着,兰心规规矩矩跪了下去。
这边于冰晨披了外衣围在碳炉旁,拿着一卷诗词看得出神。门忽然被推开,于子耀顶着一头白雪,带着冬草走了进来。于冰晨一惊,手中的书哐铛一声掉到了地上。
“怎么倒吓着你了?看什么书看的这么入神?”于子耀示意浅秋接过冬草手中的衣物,面色清冷。自于冰晨要指婚给六皇子后,两人反倒越走越近,慢慢由剑拔弩张转化成如今的和睦相处。“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给你带了几件厚衣裳!”
“二哥有心了!”于冰晨捡起书,神色变得恍惚。“难为二哥惦记……这样的大雪天,还要二哥亲自送来,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二哥了!”
“何必说这种生分的话?我也是闲来无事,趁此过来看看!”于子耀语气虽平淡,但一双透黑眸子散发出绵柔的温热,悠悠淡淡,暖人心脾。
于冰晨垂着眼帘,没理由的烦躁让她难以呼吸。那双眼仿佛是掷入水里的石子,打碎了一池的宁静和平淡。“眼下年关将至,想来二哥事务繁忙无暇□□,今日大雪难得清闲,却又为冰晨之事费神,冰晨又怎能不知感激?二哥向来直率,如今也学会了婉转,一时间冰晨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于子耀有些结舌,头上的雪此时已悉数化去,冷不丁的一滴水顺着发际流到了额下,再由冷变暖流入颈内,就好比他此刻被于冰晨看出来意,找不出难过和窘迫的原因。
“我……你居住的云凝阁原本陈旧不堪,一直也未曾好好修缮。昨夜风雪大作,我担心云凝阁有一天会被风雪吹散压垮……等雪停了,我派人给这边加固加固,也免得你整夜听着窗门的咯吱声无法入睡!”
“还是不必了,我留在云凝阁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数!二哥……你我都知道该来的躲不掉,又何必一再地自欺欺人呢?”
于冰晨拿起桌上的一副寒梅图端详着。稀疏干瘦的枝桠上,零星的几朵黄梅又小又淡,似乎是被笼罩在一块冰内,隐隐的散发出袭鼻的凛冽。“二哥不必为冰晨担心,决定了——心应该也就定了吧……”
“冰晨!”于子耀的心好像被人拧了一下,不轻不重,却偏偏时刻提醒着,他的心疼过。“我们先不说这些好吗?”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东西,拉住于冰晨的手,低缓道:“看看是什么?”
于冰晨捏了捏,眼波微动,抿嘴浅笑。“石头?”
见她笑了,于子耀不免有些激动,忙道:“打开看看!这是我托了还多人才寻得的,看看喜不喜欢?”
“二哥送的自是最好的,冰晨不看也知道!”于冰晨顺手将寒梅图卷起递到于子耀跟前,歪着脑袋道:“礼尚往来,冰晨没什么好东西,就拿这副画当回礼了,二哥不要嫌弃才是!”
于子耀僵硬地伸出手,嘴角不自然地扯出个弧度。“你二哥我是个粗人,比不上大哥能与你谈上一二。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会当成宝贝珍藏起来!”
“几笔陋墨,是二哥不嫌弃罢了!二哥若喜欢,得了空冰晨再作更好的给你。”
“随意就好,刻意反而无味了……我收着也只是个念想,再要多了,与我而言就真是爆殄天物,到头来反要愧对你的墨宝了!”
于冰晨从床下抱出一个脱了漆的木匣子,将于子耀送的那块石头连通手帕一同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她目光流连往返于各色石头上,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恬静与满足。
“真的不看看?”于子耀犹豫着。他一面迫切希望看到于冰晨打开后的惊喜,一面又害怕于冰晨看出他的心意。
“还是先留个念头……冰晨相信二哥!”见她微微摇头,于子耀暗自叹了叹气。这口气是安心的还是失望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人生如梦,聚散分离,朝如春花幕凋零,几许相聚,几许分离,缘来缘去岂随心?青丝白发转眼间,漠然回首,几许沧桑在心头,独自泪空流。
今年的除夕夜,与往常无异,于冰晨依旧没有到前院与他们共用年饭。一人花开,一人花落,这些年从头到尾,她已习惯无人问询。
只是事到如今,她明白了当真的做到看淡一切,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便会发现,昔日激荡不已的热情殆尽,丰富的感情被时光漂尽时,自己所谓的家人、朋友,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人或走或留,莫不如就选择这样一种安然的姿态,任槛外人随意观望。
晚上,夜空中没有一丝云,天上的繁星反而更加的明亮了,就像调皮的孩童的眼眸,使劲地对着于冰晨眨着;又像黑色画布上的水晶,闪闪发亮。
于冰晨站在窗前,仰望天空正自出神,浅秋一脸又惊又喜地跑进来,说道:“小姐,宫里来人了,让大夫人携同各位小姐,去宫里陪皇后娘娘一起守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于冰晨拿捏着针线平静地问道。
浅秋急着跺脚,将于冰晨拉到梳妆台前,动手重新给她梳起发髻。“这其中也当然也包括小姐您了。且不说您是学士府的五小姐,光冲着皇上的赐婚一事,小姐都也该出席的!”
于冰晨不以为然的阻止了浅秋。“我不去,你就跟他们回我身体不适!”说着走到书架前拣了本书,若无其事的看了起来。
“哎呀!”浅秋急得团团转转。“小姐,这是老爷专门叫人来通知的,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好了浅秋!”于冰晨向浅秋叹了口气。“你若真为我好,就按我的话去做!”
“可是……小……”浅秋看着于冰晨面色冷下,不敢多言,知是她心意已定,便只能乖乖的退下。
浅秋前脚出了门,于子耀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张口问:“你不愿去?”
于冰晨瞥了眼于子耀,平静道:“自然!那些热闹并不属于我,我去了与他人而言无非多了一个凑趣的。可与我而言,又何必去充当别人眼里的玩乐。二哥若要告状就告吧,冰晨背的黑锅也不差这一个了!”
见于子耀并有生气,反而一脸喜悦,于冰晨不解问道:“二哥怎有空来云凝阁?此时不是该在前院陪客吗?”
“保密!”于子耀笑得有些诡异。“你赶快收拾一下,我们出去玩!今天碧水湖有场比赛,热闹的不得了!”
于冰晨微感诧异,这样的热闹又何尝不是多余,可当下忍不住问道:“到底怎样的比赛让二哥如此期待?”
于子耀道:“想知道了?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于冰晨犹豫起来:“天色已晚,此时外出怕是不太方便了……”
于子耀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于冰晨,劝说道:“怎么会?爹跟娘马上要进宫面圣了,他们一走府里就没什么人了。再说,今日除夕,本就该出去看看热闹,高高兴兴的才是!”
见她端坐不动,面色微红,平澜无波的双眸中流动着几丝迟疑。“去吧?连日里下了几天的雨雪,难得今夜明月当空,就当出去透透气如何?”
于冰晨点了点头,起身拿了斗篷,对于子耀莞尔道:“走吧!我倒很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比赛——”
“换上男装吧?”于子耀挤了挤眼,笑的更加可疑。
“为什么?”于冰晨又杵着不动了,问道:“难倒这个比赛只允许男子观看?”
于子耀却道:“去了就知道了!”
碧水湖旁,人满为患,欢叫声沸沸扬扬。三十几艘十分华丽的画舫并排停泊在岸边,船上灯火辉煌,各色轻纱帷幔随风轻轻摇曳,时不时来回走动着几个风姿绰约的丽人。
于冰晨一到此地,便吃惊道:“二哥你带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你……你……”
“别乱想,我不是那种人!”于子耀挑了挑眉,笑道:“今天是碧水湖画舫一年一度的花魁争夺赛!我带你来也是想让你解解闷,如果你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回府好了!”
于冰晨原本还有些懊恼不该冒着严寒出来,可见于子耀越说越失望,便玩心忽起,忍不住嘲笑几句:“那我们回去吧!”
“什么?这才刚来没多久,你不是真想回去吧?”于子耀神色有点慌张,满眼哀求的看着于冰晨。
于冰晨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罢了!看你这副样子,我还真不忍心硬将你活活带回去!”于子耀摇头笑而不语,轻轻地拍了拍于冰晨的头。
没过多久,中间的画舫上就站出一位红妆艳抹的女子,在上面慢悠悠地说了一番,紧接着人群就闹哄起来。
于冰晨看了看四下,全一色是男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一个比一兴奋。再转过头看了看于身旁的子耀,见也是他一脸期盼,目不转睛的望着中间那艘画舫,心中叹了口气,这种地方岂是她一女子该停留的?
于冰晨本想劝自己把自己当做男子,可到底还是觉得难堪,眼下她推了推子耀,有些疲惫道:“二哥,我还是先回去吧!”
于子耀顿了顿,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来这种地方,确实考虑有欠周到。当下便点头应允,欲陪她一同回去,但最后还是被于冰晨拦了下来。于冰晨要做的事,无论何时何地何人,总能说服对方。而也因为这样,于子耀觉得自己在于冰晨面前不过是张透明的窗户纸,只要她愿意,他的所有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毫无保留。
于冰晨一离开碧水湖,顿觉神清气爽。满大街的灯光鱼龙舞,宝马雕车香满路,人群嬉笑追逐,一派荣荣景象。于冰晨信步走着,一抬头竟到了意醉楼外,此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楚允。
于冰晨心中没来由的一慌,转念一想;自己是穿着男装的,想必不容易被认出来?当下,趁他未没注意到自己,她便佯装无意,扭头往路边的摊子走去。
擦肩而过时,楚允回头看了于冰晨一眼,却没有停步。于冰晨以为躲过一劫,忍不住抚住胸口舒了口气。
舒完气,定了定心神,还没迈出步子,就听一声:“原来是你!分别不到几日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的缘分真是不浅啊!”
于冰晨当没听见,头也不回往意醉楼躲去。
没料到楚允却伸手拦住了去路,一脸玩味的笑:“怎么,还想装作不认识么?这可是第三次了,于姑娘难道就这么健忘吗?见到老朋友怎么也该打声招呼不是?”
“你……”于冰晨强作镇定,见他一上来就拆自己的身份,心中不快。“公子认错人了!在不并不是什么姑娘,公子若无他事,请容在下失陪!”说罢,她欲绕身离开。
“难道不是么”那人无所谓地侧身阻拦,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
于冰晨漠然,双眸中透着几分厌烦。“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扯未必好看!公子有事不妨说事,这般蛮缠不讲道理,未免有失公子身份!”
“于姑娘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本公子!”楚允将腰间一块玉牌扔给了随从,挑眼看着于冰晨道:“先行回去,把该做的安排好,本公子今晚另有它事!”
那随处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应道:“小的遵命!”
继而他对于冰晨笑道:“既然要说事,于姑娘可否移步进一步说话?”
于冰晨微皱着眉心,僵持着不欲回答。此时,宁思思端着托盘一路走来,笑盈盈地说道:“楚公子怎么刚来一会就要走?难不成大过年的,也公务繁忙?”
楚允看了看于冰晨,见她双唇紧抿,眉头越锁越深。当下打哈哈起来:“哟!这不是宁姑娘吗?几日不见一张嘴越发会说了!怎么?这会得空了,要不陪本公子喝两杯如何?”
“楚公子就别开我的玩笑了!论喝酒,谁要是跟公子争高下,岂不是自讨没趣?”宁思思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小二,抱起胳膊笑看着于冰晨。“哟!原来是学士府的于五小姐啊——我还当楚公子跟哪家公子说话呢,不想我竟看走眼了!”
于冰晨冷漠道:“宁姑娘看走眼也不算稀奇的事,倒是难为姑娘还能记得我是谁!大过年的,方老板也不让宁姑娘休息着,真是辛苦姑娘了!不过说回来,这意醉楼要是少了姑娘的张罗,未免就失了一番滋味,到底还是离不了宁姑娘呢!”
宁思思秀眉一挑,嘴角的笑有些勉强。于冰晨的话,她有些不明就里。“嗬——于五小姐也用不着拿话噎人,我们意醉楼的好坏与你无关……听说于五小姐要嫁人了,这要是让夫家知道你穿成这样不分白昼的进入酒楼,不知会怎么想。依我看呐,你有那时间和功夫出门,还不如回家仔细研读《女德》、《女训》。”
于冰晨脑中一热,嗡嗡的晕眩起来。宁思思的嘲笑和鄙夷,她看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北京城的人似乎都知道了,她要嫁给一个连话都说不全的皇子。可笑!太可笑!
想及此,于冰晨忍不住自嘲起来:“想不到宁姑娘对冰晨的事如此关心,看来大婚当日冰晨不得不多向宁姑娘敬几杯酒了。届时姑娘可要到场才是,否则姑娘的一番心意冰晨要如何感谢?”
“历来皇家嫁娶,沿途百姓皆需退避,不得阻碍!于五小姐的婚礼,像思思这等身份的人岂能有资格目睹?”宁思思转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