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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阿拉斯加冰川下
作者:凯瑟绫
文案:
有道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吧。
郦小桥狠狠摔倒的时候,没有握住那只温暖的手。
直到LA重逢,在阿拉斯加的白昼下再一次看清彼此……
这条路上充满了意外。
我总是摔倒。 你总是安静地等待我重新站起来。
不要被上面无聊的叙述骗了,其实这是一个纠结女和一个温柔腹黑男以及一群比主角更活跃的男配女配们在 洛杉矶 & 阿拉斯加 & 我中华大地上 经历的故事……
风光片+爱情片+悬疑片,现实向,有狗血若干,过程是曲折的,结局是有爱的……
所以,进来看文吧,或许你会喜欢这个故事呢?
第一章 熟悉而陌生的怀抱
“……如果你还年轻,请远离阿拉斯加。太早领略至美的风景,令余生都变得乏味。”
——亨利·甘尼特(18461914)
洛杉矶 2010
有道是,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吧。郦小桥却说,究竟能不能安安稳稳地趴着,还要看你当时跌在了什么地方。
拉古娜海滩像一抹明黄的颜料,涂在远方起伏的山峦与茫茫碧水间。天蓝得通透,午后的阳光如同蓝瓷壶里盛着的奶油肉桂汁,没头没脑倾泻下来,淋了人一身,甜蜜中带着炉火的余温。
郦小桥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听见有人从大笑着从船舱里飞奔而出,回过头,正瞧见一只玻璃杯划了道漂亮的抛物线朝自己飞来。
她慌忙朝后一仰,“嗖——”地一声,那只杯子擦着鼻尖飞过,转瞬间落入波光粼粼的太平洋。
刚要起身,忽然感到一只手掌撑在自己的肩膀上,身旁传来咯咯的笑声。
笑声骤然扭曲,带着点呕吐的意思,呕吐声里又夹杂着惊呼,身旁那个人影晃了晃,头重脚轻地栽下甲板,临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地扯了她一把。
小桥仰面沐浴着西岸的艳阳,努力挣了挣,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跌进水中。
“赵杰西,你……”下半句话被咸涩的海水呛了回去。
赵杰西正是这艘游艇的主人,或者,换个更严谨的说法,赵杰西是这艘游艇主人的女儿。郦小桥上大学的时候,跟杰西是同一所姐妹会的成员。杰西的父亲做洁具生意,每到晚餐时分,当地的华语十八台便开始播他家的广告:荷花牌卫生座,你家有,我家有,家家都有!
上世纪末金融危机的时候,丢了饭碗的人成天在家里坐着,终于意识到爱惜尊臀的重要性,杰西的父亲顺势加大了高级卫生座的行销力度,收益陡增,成功摆脱“中产阶级”的头衔。杰西的嫁妆跟着飙升,整个人开始焕发出黄澄澄的光芒,业界提到了,无不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马桶公主”。
公主过生日,把父王泊在拉古娜海滩的游艇开出来办派对,从前姐妹会的成员都去捧场。小桥跟杰西谈不上有多少交情,应景儿凑人数而已。她在PWC工作,职业习惯,上了50英尺的Beeau,还没来得及吹海风晒太阳,先把这船的含税价估算了一下,又顺带着算了算每年的保养费和码头泊船费用。
朋友中有人爱热闹,请了舞者躲在蛋糕盒子里,香槟一开,小桥看到泳装打扮的壮汉从黑暗中一跃而出,头上还插着樱桃,随着音乐倾情热舞。女孩子们无不骇笑,纷纷往他身上涂抹奶油。小桥被吵得头发晕,一个人走到甲板上,想清静一下,没料到赵杰西喝多了要吐,跟在她身后跑出来,先是飞了只杯子,接着就把她给拖下去了。
全身浸在澄澈的海水中,登时感到整个世界都清醒过来。这天至多二级风,海面上满是细碎的波纹,游艇在身旁轻轻摇晃,船上的女孩子们笑不可抑,围成一圈伏在栏杆边朝下看。小桥也想笑,刚刚张开嘴,却发现哪里不对。
赵杰西脸色发青,在她身旁几尺的地方沉沉浮浮,“救,救命……我,我不会游泳……”
你爹买游艇,你却连游泳都不会?小桥简直惊诧莫名——不过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她毫不犹豫地伸长胳膊,把手递给杰西。
生死关头,赵杰西居然金刚上身,瞬间爆发出无穷蛮力,一把扯住小桥,带着她一同朝水下沉去。小桥拼命挣扎,百忙之中抬头一看,只见甲板上的姑娘们个个大惊失色,那头插樱桃的壮汉也混在人群中,一只手还捂着性感的嘴。
“这位兄弟,你不是连泳裤都换好了么,怎么还不出手……”小桥连喝几口海水,被呛得涕泪交流,昏昏沉沉中思索着,“莫非你也不会游泳……”
人群中忽然又爆发出惊呼,只见左舷方向的一艘小快艇上,一道人影跃入水中,就如同出鞘的利剑,劈开海浪,朝她们掠来。
小桥的眼睛被海水渍得生疼,好歹看到了见义勇为的陌生人,连忙顺着杰西的力量扭转身体,把脊背朝向来者,方便对方救助。
谁知那人甫一游近,赵杰西又开始搏命挣扎起来,连带着小桥一起手舞足蹈,好像两个人都歇斯底里了一样。
那人皱了皱眉,抬手先朝小桥的后脑劈去,亏得她眼疾手快,堪堪避开了。
“喂……你对,对付,我干什么,快点救,救她啊……”小桥又急又怒。
对方的反应快得惊人,立即发现了刚才的失误,顺势打在赵杰西的后脑上,力道拿捏精准,杰西“唔——”了一声,在水中晃一晃,四肢瘫软下来。
游艇上传来娇俏的欢呼声,陌生人托起赵杰西的身子往甲板上送,四周闹哄哄的,小桥似乎听到他回头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我……”
话没说完,眼前骤然浮出黑色的云翳,她勉力维持着平衡,在水里胡乱挥了挥手,想撑住游艇的舱壁。
那层白色涂漆好像忽然脱离了船体,一块块分崩离析,漂浮在空气中,恶作剧般围着她打转。
“该死的低血糖……”
她暗自诅咒一声,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终于放弃坚持,头重脚轻地沉入水中。
眩晕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再次清醒的时候,她感到自己正伏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对方的手臂拥着她,体温隔着棉质浴巾传过来,混合了淡淡的海水味道,陌生中又带着一点似曾相识的安全感。
郦小桥挣了挣,想要站起来,那人的手指却依旧搭在她的腰间,似乎并没有放松的意思。
“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她别开脸蛋,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真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微微上扬的讶异语调。
郦小桥愣了一下,突然间安静下来,将头靠在那人的胸膛前,默默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怎么了,小桥,这么久没见,连一句话都不想对我说么?”
他低声询问着,也不再多言,任由这女孩子像棵花椰菜一样安静地埋在他怀里发呆。
是啊,是很久了。算一算,怕已经有六年了吧?时间就这样飞也似地溜走了。
洛杉矶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出海时能遇到讲华语的旧交,虽然不寻常,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然而郦小桥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跌入水中时,唯一伸出援手的竟会是他。
“晕得太不是时候了……”她喃喃自语。
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缓缓往上,滑过坚实臂膀,宽阔的肩……终于看入那双熟悉的眼眸中。
这双眼睛,真是好看。小桥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记得我了?”
“开什么玩笑!”她摆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很是热络地招呼道,“傅越明,是你呀!好久不见,你可真是完全变样了,刚才水下乱得很,我都没有认出来!”
对方一哂,温言道,“小桥,你也变了很多。”
刚看到她的时候,傅越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前在南城的时候,他们是中学的同学,十三岁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离校,无论怎样分班,小桥和越明总是同桌,虽然谈不上奇迹,多少也是小概率事件,总算一种缘分。
在傅越明的印象中,少女时代的郦小桥真正当得起“丽泽明亮”这四个字,更兼天性活泼,言语俏皮,聪慧精灵,有她在的地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初中第一年艺术节演话剧,郦小桥个子高,粘起胡子扮骑士,站在台上,比一旁长裙曳地的公主还要明艳动人。他坐在台下,年少的心不知怎么的就微微一动。舞台的追光灯映着小桥莹润玲珑的脸蛋,傅越明感到整个剧场都敞亮起来。
那时他就知道,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然而,当郦小桥沉入碧海的时候,他却几乎不敢相认。她的面孔白得吓人,双眉紧蹙,记忆中的俏丽短发已经留长,在水中缓缓拂动,延伸出令人心悸的曲线。
他轻轻扶起小桥,让她倚在自己的臂弯中。
“几年不见,我们都变成陌生人了。”
“怎么会是陌生人,”她笑着反驳,“当初我们可是全校著名的‘万年同桌’呀!”
一句话勾起傅越明的温柔回忆,他伸臂过来,握住小桥的右手,轻轻问道,“既然是‘万年同桌’,那时候怎么说走就走了?”
小桥暗自咬了咬舌头,后悔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毕业了,自然就要分开,哪有永远做同学的道理,除非咱们两个一起留级,留它一辈子……”
傅越明知道她只是想岔开话题,笑了笑,也没有多问。
“对了,你刚才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找大夫?”
“不用不用,”小桥连忙摇手,“我没吃早饭,刚才又喝了点酒——低血糖而已,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你确定没事?”傅越明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孔,低下头,发现她的手心里依旧粘着冷汗。“怎么会瘦成这样,以前不是好好的吗?你那么爱吃,何苦要学人家去节食。”
“冤枉啊!你知道的,我的胃口一向都好得很,可惜公司加班太多,活活给累残了。不过话说回来,拜潮流所赐,还真有人羡慕我可以塞进0号的衣服呢……”
她抬起头向四周打量,发现自己正坐在驾驶舱前面的甲板上,四周很安静,除了傅越明,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赵杰西她们都跑到哪里去了?”
“你那位朋友早就醒了,说是头晕,要去舱里休息,其他人都去陪她了。”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童音,“理查德,理查德,瞧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小女孩喊着傅越明的英文名,摇摇摆摆地顺着右舷朝这里跑来,不过两三岁的样子,棕色的卷发覆盖在娇嫩的脖颈上,白裙飘飘,像个小天使。
郦小桥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傅越明,他却轻轻放开她,起身迎向那个小不点,一把抱起她,高高举了起来,旋转一圈,引得那孩子咯咯直笑。
“理查德,快放我下来吧,我的头发都弄乱啦!”
“你害怕了吗?”
“不怕不怕,艾什丽最勇敢,艾什丽才不害怕!”
傅越明笑着把小姑娘轻轻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走到郦小桥身边坐了下来。
“介绍一下,这是郦小姐,我的好朋友。”
“你好,我叫艾什丽,见到你真高兴。”小女孩煞有介事地向郦小桥伸出一只手。
“你好啊,你真可爱,这条连衣裙漂亮极了。”
小桥说着,终于醒悟过来,既然艾什丽跟傅越明如此亲近,这么说,他已经……
“你真幸运,这孩子好可爱,是个混血儿吧?她的妈妈一定是位大美人。对了,刚才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呢,啊哈,果然是不把我当朋友看了……”
傅越明有些错愕地望着她,接着反应过来,不禁莞尔。
“你在紧张什么,你以为她是我的孩子?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孩子。”
小桥自悔失言,苍白的脸颊浮起一丝淡淡的绯红。“谁紧张了,我只是有点惊奇罢了。”
“这是我房东卢卡斯家的小女儿,我在她家住了两年,卢卡斯太太这几天出远门,托我暂时照顾她。今天租了快艇出海,刚巧看到你们落水,我一个人游过来,又不放心她独自在船里呆着,所以就一道带上来了。”
艾什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现在两个大人间引起的波澜,自顾自地摆弄着刚找到的海星。
郦小桥不由自主地朝傅越明的左手看去,无名指上果然空空荡荡。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可名状的欣悦,欢喜过后,却又默默自嘲,他是否结婚,有没有孩子,与我何干?简直是自寻烦恼……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娇嗔,“傅先生,你还没走吧,刚才吓死我啦,幸亏有你帮忙……”
赵杰西扶着额头一步三晃地走过来,身后跟着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
杰西已经恢复了元气,重新找到公主的感觉——公主么,当然是需要王子呵护的。
“老天,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呢?”她嘟着嘴唇,很有层次地飞了个三段式的眼风,“今天刚好我过生日,晚上要举办派对,傅先生也一起来吧!”
傅越明微微一笑,“真是抱歉,晚上我已经约了人,只能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了。”
杰西一向相信自己的魅力,打定主意要征服他,刚想说什么,忽然感到胃里泛起一股酸水,“糟糕!刚才没吐干净……”她一把捂住嘴,转身朝舱里跑去,身后的女孩子们一哄而散。
小桥见好戏散场,朝傅越明做了个鬼脸,“这下杰西可要失望了,嗳,你到底有什么事,非得拒绝一个寿星?”
“我在圣塔莫尼卡的餐厅订了位子,想请你吃顿饭。”
“什么?”
“就是刚才打的电话,如果你想拒绝,现在还来得及取消。”
小桥愣了一下,低头说道,“对不起,恐怕必须得取消了,待会儿元健之就来接我回家——哦,忘了告诉你,我已经订婚了,元健之就是我的未婚夫。”
“订婚……”傅越明轻轻重复着她的话,“你离开的时候才十九岁,一转眼,已经要结婚了……”
小桥闻言,心里一阵发涩,却故意笑嘻嘻地搪塞道,“十九岁吗?那么久以前的事,我是一丁点都记不得了。”
“04年的夏天我从多伦多大学放暑假回南城,还见过你一次,后来就完全失去音讯了。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你已经独自出国,转到洛杉矶念书。两年前我大学毕业,申请了你那所大学的硕士学位,可是当我入校的时候,你已经毕业,连一面都没有见到。”
“对不起啊,好久都没有联系,连累你白跑了一趟……”
傅越明不回答,小桥咬着嘴唇转回视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搭讪着摸了摸艾什丽柔软的卷发,忽然听见一旁手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如蒙大赦,朝傅越明笑了笑,飞快地按下接听键。
“嗨,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过来……不用急,我们还没有返航……真的么,你在几号停车场,大概是什么位置……晚上一起吃饭啊,那当然好,订了哪家餐厅……算了吧,那里糟糕得很,我可不喜欢土耳其菜,要不然,我们回去以后再商量吧……”
好半天才讲完电话,一转脸,只见傅越明坐在甲板上,专心致志地陪着艾什丽玩猜数字的游戏,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我未婚夫的电话,”郦小桥笑吟吟地站起来,整了整有些散乱的长发,“我的车坏了,送到厂里维修,所以最近一直让他接送。越明,今天真高兴能够碰见到你,我得下去换件衣服,你也该回去了吧。咱们后会有期。”
“等一等。”傅越明也站了起来,轻轻握住小桥的手腕,“走之前先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不然的话,恐怕我们以后还是要‘后会无期’。”
见她有些犹豫,他温和地解释道,“下个月我就回国,父亲的身体不太好,打算尽快把家里的生意交给我来接手。以后咱们就隔着一个太平洋了。”
“真的要回去了吗?”小桥从手袋中取出一张名片,轻轻送到傅越明面前。
他靠在驾驶室边,舷舱玻璃像一个虚拟的相框,框住了另一个空间中渺不可及的美好。郦小桥凝视着镜面之中,那人轮廓分明的英挺侧影,忽然发觉他也正望着自己,两个人的目光在虚像间交汇,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沉默了。
然而,或许是玻璃反射的阳光过于刺目了吧,小桥忽然垂下眼帘,转过身,给他一个告别的拥抱。
轻轻地伏在傅越明怀中,有些贪心地呼吸着他身上混合着淡淡海水味的熟悉气息,这沉稳的心跳声和温暖体温都是她无比眷恋的,以后只能锁进记忆的宝匣中。
傅越明顿了一下,终于抬起手臂,温和地揽了揽她的肩膀。“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真的要结婚了么?”
小桥收回纷乱的思绪,定了定神,后退一步离开他的怀抱。
“快了。具体婚期还没有定,但是快了。”
赵杰西出来的时候,看到小桥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夕阳下。
“傅先生呢?还有那个小姑娘呢?”
“走了。”
“哎呀!你怎么放他走了!”杰西大失所望,“难得看到那样出色的男人,怎么就放他走了呢……”
小桥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忽然扬起手臂,朝着那只几乎已经消失在视野中的快艇,用力挥了挥。
码头边的停车场里泊着一台白色的MINI COOPER,车顶打开了,熟悉的爵士乐声流泻而出,拨动透明的空气,传到小桥耳中。
驾驶座里的女孩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手臂支在车窗上,随着乐曲的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