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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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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扭了扭身,使劲将半拉身子偎进她怀里。
他整个人几乎靠在她身上,好似依附母体的婴儿,死死黏着,推都推不动。苏拾花自是没多想,一心惦记他的“病情”:“真的不打紧吗?那我先扶你回房坐一会儿。”想起什么,回头略带歉意地道,“大泽哥,打水的事……只好麻烦你了。”
他们相贴得这般近,岳大泽面上有些挂不住,奈何对方身体不适,一时又说不出什么,勉强笑笑:“没事的。”
交待几句后,苏拾花扶着兰顾阴回房,让他躺在榻上休息,刚一起身,手就被他握住。没多久,岳大泽打完水回来,兰顾阴又说衣服没晾,柴火不够,药圃要浇水,口渴了想喝茶……
苏拾花每次要跟去帮忙,手却被那人紧紧攥住不放。
岳大泽忙叨一通后,累得满头大汗,苏拾花心里过意不去,终于摆脱掉某人的禁锢,给他端茶倒水,又递来汗巾:“大泽哥,你快坐下歇会儿吧。”
岳大泽咕噜咕噜几口就干掉一碗茶,用汗巾揩揩脸上的汗,稍后往帘内扫去一眼,隐隐约约可见着一抹苍白的影子,不由自主的,想起儿时听过的夜话奇谈,经常在深更半夜飘忽的鬼魅……
浑身汗珠像结成冰碴,他莫名打个寒战,踌躇片刻,开口道:“苏妹,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苏拾花感到意外,但看他坚持的模样,点点头,随他出去。
来到紫藤花架下,苏拾花主动询问:“大泽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岳大泽表情认真:“一直以来,你都是跟他孤男寡女住在一起?”
如此直白的问话,令苏拾花娇靥迅浮两朵云霞,唯恐他误会,急急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当初……是我无处可去,阿阴他知道后,不做计较地收留了我,他身子不好,所以家里一些粗重累活,都是由我主动替他做的。”
岳大泽听她一直为对方说好话,又把这里当成“家”,心中颇不是滋味:“苏妹,你跟他非亲非故的,相处一起,日后若是传开来,难免会招来些闲言闲语,要不,你搬到我家来住,怎么样?”
“你家……”苏拾花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
岳大泽继续劝道:“你自己也说了,你现在无处可去,不如搬过来,反正家中兄弟姐妹很多,多个人也没什么不便,绣芸平日里常吵着没人陪她作伴,如果你来了,刚好能和她就个伴,住在一起也无妨,毕竟都那么熟悉了,况且这里离打猎团很近,以后也不用你上山下山的来回奔波了。”
“我……”苏拾花沉默,他的提议不是不好,可想到自己一旦离开的话,阿阴他该怎么办?
本来,他就孤伶伶的一个人,失去亲人,没有伙伴,性情孤僻,又不愿与人往来,如果她搬走,就真的剩下他一个人了吧?这样子,她跟抛弃他的亲人有什么区别?而且,她若是离开,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尽管不知他的想法,但她自己的心已经开始难过了……
——怕是这一辈子,都要孤独到死了。
脑海里,回响起他当日说过的话。
胸口蓦如被抽走氧气一样的闷窒。
不,她不要,她不要抛下他,只要她一日不回师门,她就一日不离开竹舍。
“对不起,大泽哥……”她下定决心,“我不能跟你搬到村子里。”
“为什么?”岳大泽既像吃惊,又像失望。
苏拾花低着头,依心而言:“我要留下来陪阿阴,他被亲人抛弃,已经孤苦伶仃,我实在不忍心,再丢下他一个人了。”
她不肯走,岳大泽显得心急火燎:“苏妹,不是我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个陌生男子独处在一起,委实不太妥当,况且……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古怪,我住在村庄这么久,都没听说山头上住过人家,况且他究竟什么家底,你哪里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他现在没有表现出怎样,但保不齐有朝一日……”
“大泽哥!”苏拾花娇声打断,整张小脸微微愠怒,“请你不要这么说阿阴,他既是竹舍的主人,也是我的朋友,在我困难的时候,他帮助我,在我受伤的时候,他照料我,尽管有时候……他爱生气、耍小性子,但却是个处处为人着想,心地善良的人,你这样说他,实在太过分了。”
“苏妹……我……”岳大泽结舌,万万没料到这番话会惹她动怒。
苏拾花将目光调向别处,不肯与他对视:“大泽哥,谢谢你今天来探望我,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苏妹——”惹恼心上人,岳大泽懊悔不已,目睹她转身离开,情急之下,伸手搦住那芊芊柔荑。
“阿阴……”苏拾花看到兰顾阴站在房门前,正面冲他们的方向,心内霎时一道霹雳划过,糟糕,刚刚的话是不是被他听到了?
兰顾阴的视线却牢锁在她被旁人握住的那只手上,此时此刻,眼神完全被一团黑郁占据,是极其可怕的黑,不见半点光亮,尽处狂戾乍现,怒海翻腾,那瞳孔狰裂似的一凝——
“哐啷”一声轰响。
岳大泽头顶上的紫藤花架直直坍塌下来。
“小心!”苏拾花见状,手疾眼快地将岳大泽拉至一旁,最后只见得满地残花碎木。
惊险过后,她出声问:“怎么样?”
岳大泽捂住半边肩膀,摇摇头:“没事,就是擦伤了肩膀。”
苏拾花万分抱歉:“这个花架可能搭建的时间久了,所以不太结实……”
岳大泽瞅了一眼她身后人,心有不甘地咬下牙,启唇道:“苏妹,既然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回想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苏拾花也是呐呐无言,点了点头,尔后想到什么:“等一下。”
岳大泽以为她是改变心意,一缕欣喜丝丝蔓延开,怎料她从后院牵来一匹枣红大马:“大泽哥,上回谢谢你……你骑马下山吧。”
岳大泽简直有气说不出,原地干瞪着眼,最后长长一吁,愁眉苦脸地牵着马儿离开了。
等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苏拾花也如释重负地松口气,随即慌忙转过身,兰顾阴依然站在檐下,投下来的淡淡阴影笼罩着那端秀如绘的眉宇,也模糊了他的表情。
但实际上,他怒火中烧,绷着一张俊容,不等她开口,便转身进屋,然而脚步……竟是慢的出奇……
一步、两步……
内心近乎狠咒似的念着:
快点叫住他、快点叫住他、快……
“阿阴——”背后终于传来她的呼喊声。
心弦骤然松弛,他唇角轻勾,适时止步,再回首,已是面无表情。
苏拾花焦急地追上来,看着他一副爱理不睬的模样,一颗心吊紧,嗓音也降低好几分:“阿阴,刚才的话……你、你听见了……”
他冷冷扯唇,如笑似嘲:“有什么呢,反正他说的没错,男女有别,你跟我住在一起,指不定将来要传出多少流言蜚语,倒不如跟他走了,一伙人热热闹闹的,总比在我这清冷之地强上百倍。”
“不!”苏拾花似被他的言语激得胸口激荡,一挺腰板,意态坚决,“我才不管什么流言蜚语,我不走,我就是要留下来陪你!”
兰顾阴稍稍一怔,雪白的面颊隐现微红,略垂下头:“陪我,陪我做什么呢……你的大泽哥对你关怀体贴,无微不至……比我要好的多……”
苏拾花刚要开口,却听他继续道:“他又年轻,又温柔,又英俊……又、又待你好,哪里像我……”
即使被乌发遮着侧容,但苏拾花也知道,此刻的他该有多么黯然神伤,那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充分透露出他内心的忧郁、伤感、自卑……
“不是这样。”苏拾花情难自禁地握住他的手,“阿阴,你不要如此说,其实,其实你也待我好的,对我关怀体贴,无微不至……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罢了,而且,你也年轻,也温柔,也……”面对那张精致无双的容颜,她心如擂鼓乱撞,无端端羞红了脸,“也特别特别的好看……”
他抿着嘴,仍一副别扭神气:“可是比起你的大泽哥……”
她急声打断:“你比大泽哥还要好的!”
听到她仿若发誓一般,坚定诚恳的语气,兰顾阴一颗自尊心终于得到满足,优美的唇弧浅浅上扬,但想起什么,面色又是一沉,发出冷哼:“不过比起简公子来,只怕我就相差甚远了。”
方才他的声音还是轻孱无力,这刻却是利若薄冰,刺肌割肤,挟着十足幽怨。
他须臾间的反应变化,着实让苏拾花一头雾水,不明白好好的,他怎么又提起简公子来了。
尽管如此,她刚才握着对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紧紧揪住不放了。
“阿阴,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她一鼓作气,全全坦白道,“还有……之前打猎黑熊的时候,我背部受了伤,因为怕你担心,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今日,她终于选择不再跟他隐瞒,兰顾阴深蹙的长眉渐渐舒展:“既然明知我会担心,你还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说,教我如何能不生气?”
虽是轻言责备,但细听之下,似乎还混合着一丝无奈宠溺的味道?
苏拾花自是乖乖的,有错认错:“我发誓,今后绝不再瞒你了。”
话音坠地,他却没有回答,而是将她的手反扣,那双修长白皙的五指,与她牢牢交缠。
这样,就算是和好了吧……
她笑了笑。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眉睫从眼睑上轻滑而过,是一羽淡墨痕,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幻生成水墨丹青的美,“今后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也不许再勾三搭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分量比较足吧,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花花也要多呀。
郑西西:20140615 21:29:40 霸王票
赵曦月:20140615 22:58:25 霸王票
谢谢两位亲的霸王票,受某爱深深一拜!!
☆、'玉'
勾三搭四?
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劲……
好像在说,他是她的?他不许她勾三搭四?
无缘无故……她就被他加上这样的罪责了。
苏拾花急忙摇头,仿佛真如他所说,是自己犯了错一样:“我没有!”
兰顾阴心里微微一舒,口气却咄咄逼人:“是么,那你说,他为何好端端的跑到山上来?”
“大泽哥……他只是来探望我……”
“既是来探望你,又为何让他握你的手?”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想劈了那人的手!
“不是这样的、因为……我……当时……”苏拾花语无伦次,简直像掉进陷阱里的兔子,被他搞得晕头转向。
她一脸急于辩解,又辩解不清的无辜相,着实可爱得紧,兰顾阴冲动欲起,其实他当然知道,她这个人单纯迷糊,只会想着如何对别人好,别人对她自然毫无差别,其实她根本不懂,对方明明是对她有意啊。
所以,这让他既是担忧,又是生气。
“我当时是想离开,真的没料到大泽哥会……”
不想听了,此刻,只想、只想……
他身形一倾,将她揽入怀中。
苏拾花声音戛然而止:“阿阴,你……”
“别动,也别说话……”像在命令她,又像在诱惑她,把脸埋进青丝,使劲蹭着她的颈窝,尽情摄取芳香,“就这样、这样一会儿就好了……”
苏拾花以为他又哪里不舒服,很老实地任他抱着,时间久了,还伸出两手,拍拍他的后背。
天光下,二人相拥紧贴,宛如胶漆粘合一般,再无一丝缝隙。
苏拾花听到砰砰砰地极重心跳声,响彻彼此之间,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这个……是什么?”
他从颈项取下玉坠,挂在她的脖颈上。
“是块玄玉石……被我从小戴在身上,听说可以驱邪佑吉。”那低垂的墨黑长睫轻颤,眼波悄无声息地流淌。
苏拾花一听是他贴身之物,迅速摇摇头:“既然被你从小戴着,说明十分重要,怎么能给我?”
“你留下吧,戴着它,能保一份平安,况且我成日不出家门,也没什么危险可言。”他略偏过头,阳光下的侧脸绝色清透,有些不真实的美感,隐隐约约又流露出一抹细腻的忧伤来,“还是说,你嫌弃我的东西,毕竟不值什么钱,比不上那些金银珠宝……”
“当然不是!”苏拾花本要摘下,听到这话,停止住动作,“不是的……我很喜欢……其实,长那么大以来,还没有人送过我东西呢。”
指尖摩挲着它,只觉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润滑得不可思议,形状就像一颗放大的眼泪,被光一晃,玄色愈发通透,一点殷红在深处流转,仿佛人的鲜血沁入其中,贴在洁白的肌肤上格外幽凉,似一泓泉水涌遍全身,炎炎夏日,她竟滴汗未出。
“这玉坠真好看。”她情不自禁地赞叹。
兰顾阴勾唇,嗓音幽幽的:“你喜欢就好……”
这块玉石,是以他的血修炼而成,灵气十足,与主人心息相通,一旦对方发生危险,便能立即有所感应。
苏拾花还在对着玉坠好奇,没料到某人唇畔扬起一道近乎奸计得逞的笑意。
今后,她便时时刻刻在他的掌控中了。
苏拾花觉得自己伤势大好,一下午都在闭门练功,等结束时,已经是黄昏日落了,用完膳,她煮好香茶送到兰顾阴的房间,见他无事,便回房休息去了。
兰顾阴掀开茶盖,一股幽幽的茶芳扑鼻,犹如闻着她身上的香息那么舒服,呷了一口、两口、三口……因为是她用心煮的茶,一滴都不肯浪费。
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是睡下了?还是继续钻研武功,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
他阖目,运动意念,透过玄玉石,所看到的画面渐渐呈现清晰……摇曳的烛火、用过的茶具、以及竹制的桌椅,四周环境呈现静止状,很显然,玄玉石是被搁置在桌上的。
怎么,她没有随身戴着?
眉头一蹙,格外不满。
他再继续观察,不久,一抹人影晃闪在橘红色的烛光间,正是苏拾花,她靠近桌前,倒下一杯清露慢慢喝掉,然后转身走到一个半人多高的木桶旁,将预备好的热水慢慢往里倒。
等等,她难道是要……
兰顾阴本正一边闭目一边啜着茶,这一下,送到口中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木桶里装满热水后,苏拾花伸手试了试温度,接着拨掉发带,一头黑压压的青丝覆泻肩后,她垂颈,开始逐一脱掉身上的衣物。
扑通……扑通……
兰顾阴喉结剧震一下,双手微微发抖,几乎握不稳茶杯。
该死的,她居然在这个时候……
他心中一阵气恨,且还夹杂着不为人知的窘迫,那满是阴郁的面色,正充分昭示出胸口的思潮起伏。
可恶的女人,偏偏选在这个时辰沐身,是在考验他的耐性么?
伴随衣衫一件件褪下,他的心神也随之动荡迷惑,呼吸渐渐乱了,那寸寸雪白的肌肤,好似磁铁一样,吸引着他全部焦距。
反正,她迟早是他的,不是吗……况且,又不是没看过……
纠结一解,某人便继续心安理得地看下去。
此刻,苏拾花身上脱得仅剩下肚兜与里裤,刚一挪身,突然脚底打滑,一屁股跌在地上。
兰顾阴“蹭”地直起身,想也不想地往门外冲去,但几步后,猛地恢复清醒,摇了摇头,折身坐回原处,只在心内恼恨地骂着,笨蛋,迷糊虫,洗个澡也能摔倒!
他凝神镇气,运行意念,再看……
苏拾花揉了揉腰臀,皱眉苦脸地站起来,解开肚兜红绳,脱掉里裤,终于一丝不挂,那纤细胴体在水雾萦绕下,就似薄纱轻裹的美人雕,袅霭热气扑上肌肤,慢慢化成晶莹的水滴,在娇躯上悬而未落,流光浅浅,惊心动魄。
她伸出一条玉腿,用脚尖挑了挑澡桶里的水,全然不知另一厢,兰顾阴面若失神,几乎痴了。
无痕推门而入,就瞧兰顾阴端坐桌前,如尊石像,动也不动,仿佛根本感应不到他的存在。疑惑着,单膝一跪:“主公……”
意念被扰,活色天香的画面很快消失。
兰顾阴溘然睁眼。
无痕发现他脸生红泽,气息略微紊乱,直跟发了烧一样,有点不确定地问:“主公,您不舒服?”
兰顾阴凤眸一挑,狠狠扫去,无痕哪里知道,根本是他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只觉一股森寒的煞气迎着面门袭来,整个人竟跪着被拂退了三、四尺远。
“说,什么事。”他言简意赅,余气未消。
“是、是……”无痕方才惊出一身冷汗,有些打磕。
兰顾阴早有预料,冷哼一声:“难道是那老婆子发话了?”
“倒不是。”无痕整顿下措辞,“上面并没急着催您回悉雾岭,反而说,您想在外面玩多久就玩多久好了。”
搞什么名堂?
老婆子一向狡猾多端,这回居然肯老老实实的放任他不管?
兰顾阴沉眉不语,心中算计着,摇曳的烛光映上他的脸庞,恍恍惚惚间,腰际又浮现那一抹朦胧婀娜的玉影……扰得难思量。
他颇为头痛地揉下额角,终是罢休地一叹:“知道了。”随后想到什么,“那个家伙呢?”
无痕很快明意:“一直在您设下的结界外徘徊,但没有动静。”
兰顾阴不屑地哼了声。
无痕略一迟疑,开口:“要不要我跟无霜先……”
“凭你们二人之力,还不敌那家伙的一根手指头,我可不愿让自己人吃亏。”
听着他森冷彻骨地一笑,无痕有点毛骨悚然,知道主子跟对方,可是素来不对付的。
**
一个月后
夏日午后,本该烈炎的太阳却一反常态,隐在快扎成棉花堆的云絮里,风微湿,扑在脸上有潮湿的水汽,半空飘着不知从何处刮来的花瓣,因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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