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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一笑(又名:擒情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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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练出来的狠辣招数,每一枪都落点极准,极少虚招。
后退中的封绍脚下不知绊倒了什么东西,身体猛然一晃,长枪险险地错过了他的咽喉,紧贴着耳边刺了出去。而封绍袖中的梅花刺便趁着这一刹那的失误闪电般刺向了她的腋下。对于满身铠甲的人来说,腋下无疑是一处足以致命的命门。
女将仓皇后退。
封绍闪身窜入了身后的垂花门。垂花门外,是一处幽静的院落。层层绿荫掩映着几处清幽的房舍,园圃中几株怒放的紫玉兰在细雨中摇曳生姿。
一眼看到那几株紫玉兰,封绍心中已有了不妙的预感。他虽然初到赵国,却也知道瑞帝的爱宠火焰君酷爱紫玉兰,这种生长在御苑的植物除了后宫,就只有亲信的大臣得到过赏赐。平民是不能擅自栽种的。
那么,他这是到了哪里?



脚步声由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封绍下意识地往幽暗的廊檐下躲了过去,不管不顾地推开离他最近的两扇门,一头钻了进去。
烛火荧荧中,一阵墨香扑鼻而来。封绍一回头,恰巧正和书案后面的女人打了个照面。黑色的面具后面,一双清冽的眼莫名的震惊。
不光是她,连封绍也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管他怎么躲,到底还是上了套了!
无言的对视中,她的眼眸里一点一点亮起了极慑人的光。她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是你。”
是你——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咬得极轻却带着万分的笃定。无端地令人心惊,可是……却偏偏透着莫名的熟悉。
封绍脚下一滞,下意识地接口说道:“不是我。”
面具的后面,清冽的眼疲乏似的眨了眨,“你怎么会来这里?”
封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句话里夹杂着几分莫名的期盼。可是,她在等待的又是什么样的答案?
“我……”封绍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因为惊吓过度而僵死了,额头冷汗直冒,偏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就是随便逛逛……”
秋清晨嘲讽地一笑:“随便一逛,居然逛到了兵部大院?!”
封绍被她笑得毛骨悚然,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都顶到了喉头。却本能地想要挤出一个缓和气氛的微笑来:“这个……我是顺便来看望看望大帅。大帅日理万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真是太辛苦了。”
秋清晨的眼瞳骤然一缩。她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了过来。每走近一步,封绍就觉得自己心脏承受的压力大了一分,一点一点压得自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了。
“来看望我?”秋清晨冷冷地望着他:“你来看望我?为了什么?”
封绍模糊地想,也对,普通人无事相求谁巴巴地往这里跑?何况,跟□套交情,托门路办事哪能没有见面礼呢?这样想着,他的手下意识地伸进了怀里。摸来摸去也没有摸到银子。除了从茉莉堂带出来的半包瓜籽,他怀里什么也没有。
封绍颇有些尴尬地摸出那包自己吃了一半的瓜籽,陪着笑脸递了过去:“那个……礼轻情意重,小人的一点心意,秋帅千万别嫌弃……”
秋清晨瞪着他,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
封绍见她不接,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我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预备……”
秋清晨一把拍飞了他手里的半包瓜籽,厉声喝道:“我是谁?”
封绍被漫天飞舞的瓜籽惊得一愣,下意识地答道:“您是秋帅啊。”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难道她的脑袋也糊涂了?
秋清晨逼近一步,一字一顿地重复刚才的问题:“我是谁?!”
“你是……”封绍下意识地后退:“你是赵国的重臣,威名赫赫的秋清晨秋大元帅……”
秋清晨冷冽的眼睛里蓦然间漫起一抹血丝般的红雾。封绍一惊,就见她缓缓闭起了双眼,淡淡问道:“你再说一遍……我是谁?”声音里却已经不复刚才的凌厉,而是一片掩饰不住的疲倦。
封绍自以为听出了她的退让,连忙陪着笑脸答道:“您是……您当然是天上的武太神,特意下凡来保佑赵国的……”
话音未落,秋清晨闪电般飞起一脚朝他的胸口踹了上来。极简单的招式,却因为快到了极致而令人躲无可躲。封绍仿佛被铁锤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倒飞了出去。天旋地转之间,只听到秋清晨的声音咬牙切齿般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撞进来。到了阎王面前,就怪你自己投错了胎吧!”
封绍的身体飞出了月亮门,重重跌落在花坛里。呼吸之间胸口的闷痛轰然袭来,喉中已是一片腥甜。人还没有站起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园圃后面的月亮门里已经追出来一群身穿铠甲的身影,当先那人一袭黑色铠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极慑人的冷冽。
封绍连忙将自己缩到了浓荫背后,一颗心不自觉地紧紧缩成了一团。这个人既然真的是秋清晨,那么这里毫无疑问就是兵部大院了。自己究竟是无意间落入了这个陷阱,还是被楚琴章有意诱进了这个陷阱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自己该如何脱身?
秋清晨的视线缓缓扫过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庭院,抬起手臂毫不迟疑地指向了封绍的藏身之处。树丛后面的封绍一眼看到那只指向自己的手臂,便第一时间捂着胸口飞窜上假山石,借着假山石的高度再窜上粉墙,然后便如同逃命的壁虎一般,头也不回地滑向了隔开兵部与街道的那道高墙——无论如何,能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事。
逃窜中的封绍听到了从远处远处传来的李光头的呼喊声。这略带焦虑的喊声此刻听来无疑便是天籁了。而他的身后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仿佛一锅沸水刹那间冻结成冰,诡异得有些过分。可是封绍顾不上回头去看,高墙已经近在眼前。这一刻,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分散他对于高墙的注意力。
“光头!”封绍小声地回应着李光头的呼喊。听到他的脚步声大踏步地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过来,封绍下意识地直起了腰。就在这一瞬间,身后响起了令人胆寒的破空之声。封绍还来不及跃下墙头,便觉得胸口一凉。
一低头,一截带血的箭尖已经穿出了心口。
身后是那个女人淡漠得近乎冷酷的声音:“一寸一寸地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封绍踉跄两步一头栽下了高墙。
这从天而降的暗器令李光头大惊失色,一眼看到那支贯穿胸口的长箭。虽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也本能地知道自家少爷又惹了大祸。连忙由靴筒中拔出短刀,毫不迟疑地削断了箭杆,将他扛上了自己的肩头。
昏昏沉沉中,封绍满脑子都是那闪电般的一箭穿过心口时诡异的寒凉。那个女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便下如此狠手……
自己明明已经在陪着笑脸说好话了,难道是嫌自己马屁拍得不够响亮?
可是自小到大,他封绍几时曾对女人这般卑躬屈膝过?封绍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姓秋的,此仇不报……我倒贴给你做小老婆……”
李光头宛如奔跑中的大猫一般极小心地将两个人的身体隐藏在了一处院落的拐角,险险地避过了横街上穿过的一队巡丁。听到自家少爷的这一句狠话,下意识地接口说道:“少爷,她们这里没有小老婆,只有小相公。”
“你……”封绍一口气噎在喉头,眼前顿时一阵发黑。
李光头却不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外张望。他的动作太突然,又忘记了肩上还扛着一个人,这么一探头,封绍的脑袋“砰”地一声撞上了墙角。李光头吓了一跳,一转头,看到封绍双眼紧闭,已经被撞昏过去了。
“也好,”李光头心中的愧疚只闪了一闪,便又理所当然了起来:“免得他一路上絮絮叨叨还分我的心……”
横街上,翼甲鲜明的巡丁已经飞快地涌出了街口。而另一边的侧街上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巡丁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李光头的光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看这光景,客栈无论如何是回不去了。那么,他们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只有那个假娘儿们的别院。
“真晦气!”李光头呸了一声,万分沮丧地开始辨认潜回紫衣巷的方向。
烛光摇曳,将桌面上血污狼藉的人头映衬得格外可怖。
只一眼,秋清晨便看出了这人临死之前必然是饱受酷刑——耳朵没有了,一只眼窝已经凝成了血块。不用说,他的舌头也不见了。
在座的人都是沙场上出生入死之辈,见惯了生死。尸首对于她们,平常得如同家常便饭。可是当这样一个饱受凌虐的人头送到她们面前,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她们自己人的时候,那种混杂了愤怒与自责的冲击还是令每一个人都红了眼。
“是张识。”秋清晨淡淡地瞥了一眼在座的人神情各异的脸:“那么说,我们派去的人又一次被发现了。”
王泓玉愤怒地甩着手里的软鞭:“已经是第三个了!”
秋清晨的副将麻衣小心翼翼地拨动了一下人头,看到了刺在发际线下面的几个字:“杀一儆百。”
大家的视线都聚拢在了那几个狰狞的字上。秋清晨一眼扫过去,又飞快地收了回来。她手下的男兵并不多,而张识无论是武艺还是头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竟然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被识破——“贪狼”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
贪狼星,南北斗中最复杂,最不易瞭解的一颗星。属木,主祸也主福,个性难以捉摸,奸险狡诈,自私自利,凡事先己後人、重欲望——当这些特征被一群相似的人加以放大时,又会制造出怎样的混乱?
麻衣看了看主座上陷入沉默的秋清晨,低声说道:“除了暗杀吏部主簿史大人、劫了刑部的重犯欧阳竹。近两个月以来,贪狼还在至少六名大臣的卧房里留下了浮蹼的标识。不过,除了警告,他们暂时还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威胁。”
王泓玉在半空中“啪”地一声甩出一个鞭花,恨恨地说道:“最可恨的就是这个死了的史大人还是反对大帅反对得最凶的人。现在可好,满朝文武明里暗里都怀疑是我们下的手。就连陛下……”
王泓玉咬住了嘴唇没有往下说。秋清晨的手指抚过自己脸上冰凉的面具,微微摇了摇头:“换了你是陛下,你也会这样怀疑的。”
麻衣点了点头,清秀的桃花眼浅浅地浮起了一丝疑惑的神色:“有没有可能……贪狼是想用史大人的死向大帅示好?”
秋清晨的肩头微微一震。
王泓玉却恶狠狠地“呸”了一声:“我看是想往大帅身上泼脏水。”
坐在一旁使长枪的护国将军韩灵瞥了她一眼,两人在军中虽然总是针锋相对。然而这一次却十分意外地意见一致:“我也觉得泓玉说的更有可能。这些事更象是大帅的政敌所为。很明显想让大帅背黑锅。”
王泓玉略微有些意外地瞥了韩灵一眼。韩灵立刻不自在地别过了视线。
秋清晨摇了摇头:“派人把茉莉堂看得紧一些。有什么异动,直接来回我。”
麻衣干脆地应道:“末将领命!”
秋清晨看了看韩灵迟疑的神色,“有什么要说的?”
韩灵垂眸想了想:“茉莉堂,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盯得太紧会不会打草惊蛇?”
秋清晨摇了摇头:“茉莉堂是张识拿一条命换来的线索。我也知道他们的老板光鲜圆滑得毫无破绽。可是除了茉莉堂,我们暂时找不到其他的突破口了。”
韩灵和王泓玉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
对于“贪狼”,她们只知道那是近几年来迅速崛起的一个神秘组织。最初只是从事民间的地下买凶活动。在朝廷连年用兵,对于他们无暇顾及的情况下飞速地扩张,触角也渐渐地由地下延伸到了庙堂之上。而朝廷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秋清晨的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漫起了说不出的烦躁。
王泓玉绕着鞭子喃喃说道:“今天这个人倒是很奇怪。胆子也太大……”
秋清晨摇了摇头:“他重伤。应该逃不远。在城里仔细地搜。”
韩灵等人连忙起身应道:“遵命!”



回到喜宁街自己的府中,已经过了亥时。秋清晨把麻衣和桂姐都打发回去休息。每天卯时上朝,跟随们寅时一过就得起来了。
沿着园中的小径回到自己的一清斋,秋清晨连铠甲都没有卸下就懒懒地靠进了躺椅里。不是觉得累,而是满脑子都是张识的死和自己射上墙头的那一箭,让她什么都不想做。
那样决绝的一箭,自己想了很久很久了吧,只是……舍不得……
秋清晨闭上眼,把眼底漫起的一丝潮湿逼回了心底里去。她仿佛又看到师傅那张苍老的脸对着自己摇头叹息:“没有用的。孩子,放手吧。”
放手吧……放手吧……
秋清晨用力地摇头,将所有关于封绍的一切重新埋进了意识的最深处。就当是自己射出那一箭,将从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吧。毕竟,他早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而她,也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秋清晨心灰意冷地将自己深深地缩进了宽大的躺椅里。
一阵脚步声沿着门外的甬道慢慢地走上了台阶。随即,竹帘轻响,一阵模糊的甜香随着门外的微风一起飘了进来。
秋清晨闭着眼,摸索着摘下头盔,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宵夜放在桌子上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餐具被轻手轻脚地放在了桌面上,可是送来宵夜的人却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到了她的身后。随即,一双手十分温柔地拢过了她微微有些蓬乱的头发,十分小心地在脑后梳拢成一个光滑的麻花辫子。
秋清晨闭着眼懒懒地躺着,一动也不想动。这双温柔的手带着某种让人麻醉的力量,本能地令她放松。她伸开手臂,任由身上的铠甲被解了下来。身体上传来的轻松令她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空气里流淌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她懒得去计较。
因为没有杀气。
秋清晨继续闭着眼,感觉到这双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额角,开始有轻有重地□。她能感觉到这是一双细腻的手,指节柔韧。还带着清清爽爽的香。当这双手慢慢滑落到她的肩头时,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不是麻衣的手。
秋清晨抓住了这双手,慢慢地睁开了眼。在她的上方,一张意想不到的面孔正低低地俯视着她。长长的睫毛宛如受了惊的蝴蝶,扑簌簌地抖着,几乎遮住了清媚的眼波。
在她犀利的注视下,他腻白如脂的脸颊上一丝一丝地漫起了动人的绯色。
秋清晨迟疑地望着他:“云歌?”
云歌的肌肤是一种凝脂般柔滑的腻白。此时此刻,淡淡的晕红正一层一层在那腻白上加深,宛如晶莹剔透的玉瓶上晕开了一层艳丽的胭脂。暖黄色的烛光跳跃在他的眼里,那双清水般的眼眸仿佛聚集了无数璀璨的宝石,仿佛每一下眨眼都会有奇异的波光从眼角缓缓地荡漾开去。
秋清晨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明媚到这样的程度,一时间不知所措。
云歌的头一点一点低垂了下来,仿佛承受不住她这样的凝视,慢慢地把头埋在她的颈边。秋清晨感觉到一点灼热从肌肤相触的地方飞快地蔓延开来,本能地想要躲开。可是自己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竟有些动弹不得。她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味道,清水般干净的味道,暖暖的、折射着阳光的温度。那是比少年成熟,却又比青年青涩的味道。呼吸之间都带着对于未知的不确定而产生的轻微战栗,一下一下,针尖一般急促地应和着她的脉搏。
萦绕在秋清晨心头的那一抹眩晕渐渐散开,随之而起的是几分淡淡的怜惜和连自己都无法承认的落寞——在这样堪称旖旎的时刻,她心里为什么只觉得苍凉?
秋清晨松开了云歌的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她听到云歌的声音在耳边呻吟一般低低呢喃:“大帅……”
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于是再拍了拍他的手臂:“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云歌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他难以置信似的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了她的眼睛里。
秋清晨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可能是我少说了一句话。送到你房里的那张卖身契,你见到了?”
云歌望着她,茫然点头。
秋清晨站起身来,巧妙地背过身系好了领口。再回过身来,云歌还是带着一脸茫然神色凝望着她,眼底是一抹令人无法忽略的脆弱迷离。仿佛一个迷了路的孩子,迷惘之中只看到了她这一盏油灯。
秋清晨的心忽然就软了。她的生活里温情的东西一向都太少,所以她很少会对什么人心软,可是眼前这个孩子,他还真的是个孩子吧?跟她收养在南苑的那一群孩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秋清晨走过去,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云歌垂下头,温顺地随着她走出了一清斋。
细雨似乎停了,空气里凉丝丝的。那是隐隐透着温暖的,春天特有的凉爽。清新的就象身边这个孩子。
“云歌?”秋清晨紧了紧他的手:“你多大?”
云歌想了想:“应该……是十七了吧。”
秋清晨忍不住笑了:“什么叫应该是十七?”
云歌低声说道:“月明楼的嬷嬷说她捡到我的时候,我瘦得象只猫。她看不出我到底是三岁还是四岁。所以……”
秋清晨的心底有一个地方微微一抽:“这样啊?”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他的手:“那你和我是一样的。我师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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