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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的两人，被一团白色光芒所包围，三更殿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两人，哐的一声巨响，各自弹开几米远。
韩子逸与凌霄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我杀了你！”
韩子逸深吸一口气，提起剑，发狂似的向前冲去。
两道黑色花针飞过，仅在半途的他来不及躲闪，轰然倒下。
“你！卑鄙！”
韩子逸抬起头，气愤而不甘的说道，努力站起，却又摔倒。
“和我斗，小子，你还差一截，临死前送你一句，兵不厌诈。”
凌霄长剑狠狠地向着韩子逸颈部砍去。
“不要。”
墨瑶接近疯狂的大喝一声，却因距离过于遥远，什么也无法改变。
然而，事情并不如预料那般。
当当当，凌霄的剑在地上连滚四五圈后，总算停了下来。
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面带微笑，手中把玩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凌霄看了看被震碎的右手手骨，惊恐之意迅速浮上面容。
“南海明珠质量果然上成。”
慵懒而充满危险的声音在大殿中散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白衣男子五官虽说不上十分精致，但拼在一起，却别有一种诱惑的美。
尤其是那双墨眸，幽深如潭，霸气威仪，不时散发出隐隐寒光。
“三更殿殿主？”
凌霄稍带疑问的口气，身体不断向后退去。
白衣男子但笑不语，然而，手中的南海明珠却在瞬间化为粉末。
他缓缓走至韩子逸面前，蹲下身，低头俯视。
“韩子逸，今天，你输给的是自己，被情绪控制而失去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擅闯三更殿者，至今，还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
白衣男子站起身，脸上挂着无害的微笑，朝凌霄的方向望去。
“贼子，口出狂言。”
凌霄虽已受伤，气势却丝毫未减。
“兄弟们，此人内力深厚，不可小窥，我们一起上，不怕对付不了他。”
他身边的四位中年男子迅速摆好架势后，一起朝着白衣男子攻去。
这五人即使单独分开，在武林中，功夫也算上流。
此时，合在一起，威力更是无穷。
风，一阵一阵袭来，夹着浓浓的血腥味，白衣男子身上一点一点浮现出条条殷红的血迹。
然而，唇角讥讽的笑容，眼底强烈的嗜血杀意，让他动作越来越敏捷，下手亦越来越阴狠。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
墨瑶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招式过于迅速，还是因为眼中炙热的液体。
君卿，你对三更殿终究还有一份情，不是么。
突然，恐惧的感觉在墨瑶心中慢慢散开，脑海中刹那浮现父亲临终前那一幕。
“不！”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自己所在乎的人永远离开。
君卿，我，不要你死。
墨瑶抽出剑，飞一般的冲进人群，奋力厮杀。
血，四处飞溅，眼前，一片红色。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最终，一切还是平静了下来。
五大门派全军覆没，不留一个活口。
即使，很多年后，仍没有人知道，那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三更殿，正是从那时开始，成为了武林不败的神话。
唯一知道真相的唐门掌门，每每回忆起当天的景象，总会无限感概。
那个强大的男人，终生，都在不断寻找可与自己相抗衡的对手。
对他而言，战斗，是一种享受；力量，是永不停息的追求。
清醒过来，自己竟已躺在九重宫那似乎熟悉却又不太熟悉的瑶阁中。
大脑因疼痛而有些空白，记忆一点一点拉近，却只有大片的猩红。
同伴，敌人，分不清谁是谁，长剑不断挥向那些冲上来的人。
只为心中那一点的坚持，只为不远处那个浑身是血，仍飘逸挥舞手中剑的男人。
冰冷的物体不知何时穿过了自己的肩胛骨，动作变得缓慢，泪水模糊双眼。
紧握的剑，哐当，坠落在地，目光却望向了他的方向。
桃花林中，清秀少年，手持长剑，翩然起舞。
无边的红，如浪袭来。
墨君卿。
墨瑶不顾肩头传来的痛楚，风一般冲出瑶阁，血透过白色的里衣，点点渗出。
大口大口喘气，冰冷的空气由口直接传入肺中，撕心的疼。
然而，脚步依旧飞快，没有一丝停歇。
推开书阁以及附近一间间房门，有的，只是失望。
顺着墙角，无力滑落，将脸埋入披散的长发中。
君卿，你在哪。
十年，用了整整十年，终于明白。
不管你是谁，是否同样爱我，我，依然爱你，一如以往。
熟悉的麝香传来，墨瑶身上多了件披风。
抬起头，秦筠稍许有些苍白的面容正微笑的望向她。
“天冷，怎么穿这么点就到处乱跑，这么大了，还是叫人不放心。”
“君卿。。。”
墨瑶抬起头，如同孩子般，擦了擦眼角泪水。
秦筠眼底泛起一阵不易察觉的波澜。
伸手，将她横抱起，走进自己的卧房。
将放至床上后，秦筠在桌边倒了一杯热茶，缓缓走到她面前。
“喝点热的会舒服些。”
秦筠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温暖顺着喉咙渐渐下延，心中的寒意逐渐消散。
人生，可以奢侈的机会不多。
此时，我可不可以当你是爱我的。
秦筠净白修长的双手轻柔的解开墨瑶衣领，将它推至她的锁骨以下。
白色棉布拭去点点血迹，熟练的手法将她的伤口重新包扎着。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就让这美好继续，我不要醒来。
抬手，心微微有些痛，抚过那熟悉的唇，熟悉的眼角，一遍又一遍。
秦筠不知何时完成了包扎，一把握住游移在自己面庞上的柔胰。
细碎地吻落下，墨瑶有些惊吓的欲抽回手，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掌中。
突然，熟悉的红色跃入眼帘，墨瑶暗吸一口气，才想起过来的初衷。
“你受伤了？”
她空出的另一只手，翻开他的衣领。
秦筠抬头，已来不及阻止她进一步的行动，也就由着她继续。
整个精瘦的身体，密密麻麻的缠着白色布条。
止不住地血，在上面染出片片殷红。
心有些窒息，颤抖的双手想碰又不敢碰，生怕伤到他。
“疼么。”
为何，每次，面对他，自己总是那么脆弱。
当所有的伪装卸下，才发现，泪已如雨下。
秦筠的气息慢慢靠近，缠绵的吻，带走了那温热的液体。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拉开了两人距离。
“瑶儿，刚才是哥哥失控了，抱歉。”
墨瑶含泪摇了摇头，主动向他靠近。
“君卿，那些世俗，那些禁忌我不知道，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爱你。”
芊芊细指封住那欲张开的双唇。
“就算一切只是假象，我也心甘情愿，只求你再做一次墨君卿，好么。”
他笑了，如同儿时记忆般，温柔似水，撩人心弦。
然而，人总是会变的。
除去温柔，他的吻还带着强烈的霸气与占有。
身上的衣服滑落，凉凉的空气与他指尖带来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瑶儿。。。”
秦筠口中不断低喃着她的名字，声音已有些粗哑。
避开她受伤的肩部，灵巧的舌放肆地触碰着她高耸上的瑰丽粉色。
大手滑至她敏感的腰间，墨瑶忍不住颤了一下，强烈的酥麻感让极其轻微的呻吟逸出了口，趁着此时，他轻轻含吮住她的蓓蕾。
当修长的指下探至她腿间的秘境时，早已湿滑不堪。
半撑着身体，进入她的体内后，秦筠不断爱怜的抚摸着她的面庞。
墨瑶则害怕碰到他的伤口，双手紧紧握住身下的被单，承受着他强大的冲击。
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做过，然而这次，心中竟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秦筠拉起她的手，两人，十指相缠。
理智早已冲破云霄，剩下的，只有相互索取。
白布上的殷红逐渐扩大，他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阵阵低声咆哮，靠在她耳边。
极致的快感袭来，下体一阵热流。
墨瑶脑中一片空白。
“君卿。”
晕厥前，她口中轻唤出两个字。
墨瑶没有看见，身上那个同样喘着气的男子，两行清泪落下。
滴在她脸颊上，而后，滑至枕间。
纤长细指划过白皙肌肤，淡绿药膏在上面一点一点涂抹开，认真而执著。
墨瑶跪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给秦筠上药，生怕力道掌握不好而弄疼他。
秦筠则面含微笑的看着她，眼，一眨不眨。
“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脸微红的墨瑶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动作变得有些不协调起来。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从树上摔下来刮伤了手臂，那时，给你上药，你也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他的笑，让她更加窘迫，握着药的手都不知放在哪儿好。
然而，瞬间，墨瑶的心微微有些刺痛。
悲哀短暂的划过眼底，却很快被笑靥所覆盖。
他早就知道她对他的情，不是么。
只是，幸福短暂，那些往事何必再困扰自己。
未来，不管怎样，至少，这些日子，已足够回味一生。
细小的表情变化并未逃过秦筠的双眸，他一把握住把那双柔荑，将她抱入怀中。
“恨我么。”
“别这样，会弄疼你。”
墨瑶回避了他的提问。
秦筠没有放开的意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如果要说我墨君卿这身有什么弱点，那就是你了。”
轻轻抬起她的下颚，那充满情意的双眸，让人沉醉无法自拔。
“我想毁了你，可是最后发现，痛的最深的，是自己。”
泪水在眼眶打转，墨瑶伸出双手，环住他颈项，温柔的吻覆上那有些凉意的唇。
这些话，盼了十多年。
此生，终无憾。
一月后，秦筠伤口恢复，然而，触目惊心的白色伤痕仍一条一条印在肌肤上。
“睡不着么？”
他手捧书卷，坐在墨瑶身边，温柔的看着她眨着灵动水润的双眸。
墨瑶摇了摇头，闭上双眼。
将脸埋入他手掌，粗糙的茧划过面庞，让人眷恋。
“不要管我。”
在他身边，时间越久，越让她贪恋，越让她害怕。
每夜，看似睡着的她，头脑却比谁都清醒。
幸福的时光，怎能迷迷糊糊的流失，每一秒，她都要珍惜，珍藏。
“瑶儿，明天我要离开九重宫，三天，只有三天，乖乖等我。”
秦筠俯下身，轻压在她身上。
墨瑶慢慢张开双眼，有些愣愣的。
“又有什么任务么？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安静了一会，她没有等到答案。
随后，便淡淡开口道：“我等你平安回来。”
“嗯。”
秦筠满意的笑了笑，将蜡烛熄灭，躺在她身旁。
听着他绵长均匀的呼吸，墨瑶将头微微斜靠在秦筠手臂边。
眼中的酸意强制压了回去。
我会听话，不要嫌弃我。
三天，对于墨瑶来说，漫长而短暂。
离开幸福，度日如年。
而对于等待了十年的她，是如此短暂。
他，神采奕奕的再次出现。
她扑进他怀中，忘记了所有。
“瑶儿，看看这个，喜欢么。”
秦筠小心的打开一个用黑色绸缎包装的木盒。
一把扇型紫色璞玉静静躺在其中，光滑而没有任何瑕疵。
微弱的日光照射在上面，流光溢彩，变幻瑰丽。
四周的一切顿时失了色。
“好美。”
良久，墨瑶才从深深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送你了。”
秦筠将木盒放至她手心。
“这么贵重的东西。。。瑶儿怕。。。”
墨瑶变得有些犹豫，这个东西恐怕价值连城。
这三天，难道，他的消失，就为了这块玉么。
“别怕，不是什么特别的，丢了坏了，我再找更好的送你。”
“它叫什么？”
墨瑶指尖滑过玉面，凉意传来，不禁感慨，实在是极品。
“紫玉扇。”
握着盒子的手颤了颤，背过身，将它放置桌上。
“君卿，累了么？我给你煮了粥。”
爱慕的眼神，幸福的笑容，一切，很甜美。
小别胜新婚，墨瑶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适合用在她身上。
一夜激情，一夜缠绵。
醒来，头昏昏沉沉，浑身乏力。
身边的人消失不见踪影，徒留一片凌乱的痕迹。
抬头，一个精美显眼的瓷瓶竖立在桌面上。
起身，走近，拿起瓶下那含有苍劲笔迹的纸条。
“瑶儿，记得吃药。”
泪水，滴落，迷糊了字迹。
来不及溢出的，和着苦涩的药丸，一起滑入咽喉。
第十七章
九重宫。
墨瑶看向窗外，亭台楼阁，溪水山石，幽静闲适。
两天，独自守着他的寝居，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偶尔，瞄过梳妆台上那黑色木盒与瓷瓶，心便微微颤抖。
不安一点一点蔓延开，最后，衍变为莫名的恐惧。
哗——，桌上精美的茶杯瞬间落地，碎片四溅，其中残留液体无声落地。
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突然，墨瑶站起身，四周望了几眼后，在墙角取出一把长剑，冲出门去。
这次下山离开，并未花费丝毫力气。
一个时辰后，墨瑶在离九重宫最近的城镇，一家规模较大的酒肆坐下。
当她再次回过神，月亮已悄然爬上树梢。
原来，这世间每一个人，无不嘘唏着三更殿的强大。
参与围剿的几大门派全灭不说，凌云山庄也在一夜间化为一滩废墟。
江湖四宝中的紫玉扇更是下落不明。
然而，让墨瑶最痛的是，凌菁死了，那个含着羞涩笑容的粉衣女子。
被一剑刺穿胸口，滴血未流。
如此快而准的剑法，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可以没有一丝犹豫。
夜晚的风，迎面吹来，墨瑶有些魂不守舍，目光呆滞的向着九重宫的方向走去。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黄泉道，笑起来有些腼腆的女孩。
妓院，看似和善的母女。
武林大会，被刺伤的肩，被折断的骨头。
心痛的同时，腹部一股异样的刺疼传来。
此刻，墨瑶的面庞在月光的照射下，惨白的近乎透明。
下身有些温热粘稠，低头，发现裙摆处点点暗红。
跌倒在地，无助，害怕如同潮水般袭来，意识变得模糊。
不远处，一条黑影闪过。
“姑娘，你醒了？”
一位眉目慈祥的老者端着碗冒着热气的药，站在她床边。
“你是谁？”
墨瑶快速坐起，警惕的看着他。
“仁济药堂。”
背后的方向，冷漠而清亮的声音响起。
“韩子逸？”
“姑娘，昨夜，是这位公子将你送到我这里。”
老者将药递到她眼前，墨瑶皱起的眉纠结在了一起。
“姑娘，不管有什么气，这肚子里的孩子总是一条生命。”
墨瑶瞪大双眼，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孩子？她的肚子里有孩子？怎么可能。
“我。。。我有。。。有吃过灭珠丸。”
半响，墨瑶总算结结巴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有了孩子，再吃避孕药也就无意了，这次姑娘你险些小产，就是这药不良反应的关系。”
老者略带责备的看着她，转而，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保胎药凉了，效果就不好了，趁热喝了吧。”
墨瑶愣愣的看着眼前药碗，缓缓伸出了双手。
喝完药，老者默默退出房间，留下两人独自相处。
“孩子，是殿主的，对么。”
韩子逸坐在她床头，眼神充满怜惜。
墨瑶静静的点了点头。
“明天，我送你回殿主身边，他应该尽自己的责任。”
韩子逸看了看她惨白的面容，心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他对你不好么？
“不，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安静的她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不想回去，那就先在这住两天吧。”
韩子逸温柔的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
怀中，冰凉的湿意传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第一次，见到那么无助的她。
那个曾经他认为冷漠，残酷，无情的女子。
看着因为哭累而再次睡去的墨瑶。
韩子逸一夜无眠。
“吃点东西吧。”
大清早，韩子逸特地吩咐药堂的人准备了一些益于孕妇的食物。
墨瑶看了看眼前的东西，这才想起一天多，滴水未进。
因此，考也没考虑，端起就喝。
“你打算怎么办？”
韩子逸的话不禁让墨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回去，是不可能了，这个孩子，君卿会要么。
精美的瓷瓶在脑海中闪过，墨瑶渐渐面露哀怨之色。
“我很爱君卿，可是他就像是天上那美丽的风筝，随时，可能会断线飞走。这个孩子则不同，他会属于我，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所以，我要生下他，你明白么？”
此时，墨瑶眸底掠过的坚定，让韩子逸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君卿他不想要孩子，我回去的话，也许，这个孩子就没了。”
韩子逸低下头，看着她紧握的双拳，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和酸楚。
“你愿意嫁给我么？”
良久，韩子逸面色平静的缓缓开口道。
墨瑶没有回答，只是诧异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如果你嫁给我，殿主便没有理由再干涉你的行动。当然，我不会要求你什么，等时机成熟，你想离开，随时可以走。”
“墨君卿会放过你么？”
墨瑶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殿主或许残忍，或许无情，但是对待三更殿众兄弟，却是个极重情意的男子。所以，如果不赌一次，又怎知道不行呢。”
韩子逸愣了愣，眼神有些暗淡，起身，走向窗台。
“我做得这一切，你就当是报恩吧。”
当天傍晚，墨瑶与韩子逸便迅速赶回了三更殿。
“小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赵承曦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韩子逸，笑容有些僵在嘴角。
然而，还是很客气的将两人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