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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个……很亮的……”靖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颗于众不同的星星。“……知道他们组成的是什么星座吗？”申接着说，“说对了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什么啊……”靖瑶对于星座从来没有什么了解，本也好奇，只是听到申那句“说对了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又没有兴趣猜了：“我又没有什么愿望要满足。”
“真是的……一点情趣也没有。好吧，我求你，你快点说对好满足我一个愿望。”
“不说，你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愿望。”
申又要泄了气，只好把头埋在靖瑶的肩膀上做撒娇状，惹得靖瑶一把把他推开。“我一定要满足你这个求知的欲望。”申说。他本来是想让靖瑶求着他讲，好故弄玄虚的讲出来，无奈靖瑶根本不理他这一套，他也只好按照他之前设计好的套路，“逼着”靖瑶接受，好挽回一点面子。
“你看到那个明显的‘W’形状了吗？是五颗星组成的，其中有一颗星星不太亮。”
靖瑶其实还是很有兴趣知道的，她的目光顺着伸手指移动的方向，看清楚了那个“W”型。她点了点头。申接着说：“那是仙后座，离他们不远处……”申的手指向北移动，指着一颗很亮的星星，靖瑶的目光也聚焦到了那颗星星上。“那颗是北极星。”申说，“正对着‘W’最中间的那颗。”“这就是北极星啊……”靖瑶不禁说了出来，“那这边就是正北方向了？”
“是啊，这就是正北方向。这个位置每到秋冬两季就可以看到仙后座，而在春夏两季这个位置是我们小学就学过的大熊星座，也叫北斗星。那个勺子形状中间有六颗二等星，一颗三等星，所以我们一直看到有一颗星星不那么明显。”
“哦，是这样啊……”靖瑶若有所思地说。这时候她不得不佩服申具啸，她从来不曾听说这些，甚至不会找北极星。
“记住了？”申的语气里显得出很神气，“那满足我一个愿望吧。”
“满足你一个愿望？”
“是啊……”申说着，轻轻吻了一下靖瑶。
“等等……”靖瑶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刚才你说……该不会……”
“是啊，这不是你的愿望吗？”申坏坏地说。
“分明是你……谁说是我……”靖瑶红了脸，而星光隐隐约约的光线下看不太清楚。她追着打早已“逃跑”的申具啸。
在下山的路上，两人看起来早已“和解”了。申背着靖瑶，一步一晃地慢慢下山——靖瑶手里拿着她的两只高跟鞋。风轻轻绕过两人的脖颈，一丝凉凉的清爽的感觉，就像吃了一口抹茶口味的冰淇淋蛋糕。
“你多重？”申半扭着头，问靖瑶。
“别打听。”靖瑶说。
“你是不好意思说吧？”申说着，继续向前走，“你该减肥了……”
“我才不用减肥，还不到100呢！”靖瑶不禁争辩说。
“100？100公斤？”申故意。
“什么100公斤，100斤！”
“100斤还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啊？”申继续打趣她，“像你这样的……还是该减肥。”
“我才不需要减肥！”靖瑶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很讨厌别人说自己胖，她使劲锤着申的肩膀，申“嗷嗷”直叫：“还说不用减，女生还这么大力气……”
“你还说！”靖瑶锤得更凶了，不过她心里也在打鼓：“莫非我真的需要减肥？”
走下鹿回头，申和靖瑶漫步到了旁边的公交站。虽说是最后一班车，天很晚了，整辆车上也只有两个空座，分开在车厢后部的两边。两个人相视无奈的一笑，靖瑶坐在了一个插着随身听只顾看着窗外的女孩子旁边，而申坐在了另一个胖乎乎的、正朝着窗户方向打盹儿的女孩子旁边。
过了一会儿，申旁边的那个胖女孩换了一个方向打盹儿。脑袋一顿一顿就靠在了申的肩膀上。申伸出一只指头轻轻把她推到一边，又看看靖瑶——靖瑶在偷偷地笑。可没多久，胖女孩又把头靠在了申的肩膀上，申只好再一次把她推回去。那胖女孩醒了，对申说了“对不起”，就又继续靠着窗睡。当她的头第三次倒在申的肩膀上时，申轻轻推醒了她，说：“别这样睡了，容易着凉。”“哦，好，真对不起。”胖女孩看上去很困，她很愧疚地说。一会儿靖瑶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下车了，靖瑶往里错了一位，申就去坐在了她的旁边。靖瑶说：“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心里特美呀……”
“你嫉妒了？”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你也来试试。”
“才不！”靖瑶扭头向窗外。
申微笑着伸手，把靖瑶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靖瑶回到宾馆，多兰已经洗好澡躺在床上看电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多兰看着靖瑶哼哼着问。
“嗯……”靖瑶放了提包进了洗手间。
“嗯什么嗯……要不要这么幸福啊……”多兰自言自语道，继续看他的电视。
待到靖瑶洗完澡，多兰已经关了电视准备睡觉。靖瑶的手机响了，是短信。刚刚入睡的多兰被那猛然一声惊醒了，说：“约会说了那么多话还没说够啊！”话语里满是抱怨。
“好了好了，我调成静音。”靖瑶躺下，说。
“睡下了吗？”申的短信上这样写道。
“嗯，你呢？”
“我也睡了。”
“那还发什么短信，好好睡吧。晚安。”
“亲爱的你有多爱我？”申并没有说晚安。
靖瑶看了这一条不禁轻声笑出来，她回复道：“怎么想起这么恶心的问题？”
“恶心吗？那还是不要讲了。”
“你想我有多爱就有多爱。”靖瑶回复。
“呵呵，我也是。想要把一切都给你。”申看到靖瑶这样写，很开心。
三十四、
经理人培训的课程进行到了第三天。早晨，靖瑶和多兰还在睡梦中，申就咣咣敲门：“快起来啦，上课了上课了……”多兰用被子蒙住头，又把被子抱紧了些。靖瑶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听出来似乎是申的声音。她伸手摸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才六点半，怪不得自己没有一点要清醒的意思。申也真是奇怪，竟然可以起得这么早。
申还在不断地叫门，多兰在被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夹杂着不清楚的愤怒：“纪靖瑶，快去给你那冤家开门！”靖瑶摸着走到门口，打开门刚想抱怨，却被申抢了先：“都这么晚了，快起床，起来去吃饭！”说着就要进靖瑶和多兰的房间。靖瑶刚刚醒了觉，急忙把他拦在了门口，又推着他往外走：“出去，出去！这么早就来吵我们……多兰还在睡呢。”
“懒死了，太阳都老高了还在睡。起床我们去晨练。”不知道申今天为什么这么有精神。说着还不依不饶的要进靖瑶她们的房间。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起床。你快点出去，回你房间去！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都不够你睡，跑来打扰我们！”靖瑶使劲把他推到了走廊中间，又赶紧关上了门。
“快起来，你要让我知道你又回去睡饶不了你！”身在外面喊道。
“知道了，马上就出去！”靖瑶背靠着门，也大声说。
外面，有隔壁房间的人探出头来骂道：“大清早叫什么叫！让不让人睡了！”
“有你什么事！”申果然还是很霸道。
房间里，多兰也完全清醒了。她半靠在床上，显然醒得很不情愿：“申具啸要造反了！”
靖瑶穿好了衣服，看着依然抱着被子的多兰：“真不好意思，明天一定不会了。”
“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多兰愤愤地说。
靖瑶走进洗漱间刷牙，看到镜子里的满嘴牙膏泡沫自己，想着刚才的事情还会觉得好笑。昨晚的事情又逐渐清晰地回放在她的脑子里，申具啸那个家伙，昨晚那么晚回来今天还是这么有精力。多兰在外面又没有了动静，靖瑶洗完脸出来，看到多兰已经穿好衣服，只是又回去被子里打盹儿。她蹑手蹑脚拿了包出去，又轻轻带上了门。早晨七点。
申早就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等着她了。
不觉中，培训就到了最后一天。靖瑶他们有个公司内部的考核，申不是立鸿公司的人，不用参加考核。习惯了早起的申还是早晨不到七点就去叫门，然后与靖瑶吃早了饭，一个人到外面闲逛。这大概是除了第一天外，申度过的最无聊的一天了，原来去旅游，重要的不是去哪儿，而是和谁一起去。
公交车驶过一站又一站，申不断看着表，估摸着靖瑶答完试题走出考场的时间——他想在靖瑶走出考场的第一时间，站在她的面前。道路旁的椰子树还在不断扫过他的视线。
申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个刚刚从树枝上砍下的椰子，两手托着回到酒店。此时，靖瑶也恰好提前交卷，从考场中走出来。申笑着走上前去，把手里的椰子递给靖瑶，又问：“怎么样？”
靖瑶狠狠对着吸管吸了一口椰子汁，说：“渴死我了……你怎么这么严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考试。”
“考试就要认真对待啊，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嘛。”
“呵呵，这倒是真的，”靖瑶笑道，“So easy！没问题，通过！”
“这么厉害啊。”申说。他回头看了看考场里面，上次说长道短的那几个人还在咬着笔尖苦苦思索。
回到自己公司，申在工作上更加得心应手起来，一个月之后就名正言顺的做了他所在分店的销售科科长。后来，多兰搬家履行了当初承诺靖瑶的“大宴”，不在话下。
靖瑜在不久后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藏区回来了。在国内住了一年有余，为赶上明年春天学期，她开始准备复学。
这一天，申在办公室坐久了出来透透气，无意中看到远远地，街道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一个人有些面熟。他仔细一看，却是琪娜。
走进了些，申看到琪娜正在拿着报纸和彩笔划着什么，一如当初两人一起找工作室的情形。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想和琪娜打个招呼。
琪娜在找房屋出租信息。
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向自己这边走来，申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你在找房子吗？”
“是啊。”琪娜勉强地笑笑，很不好意思让申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以前住的房子呢？”申想要坐在琪娜旁边。
“这个……”琪娜的样子像是不知道从何讲起。
“哦，对了。你等等。”申没有坐下，而是返回到自己的公司，拿了一杯咖啡：“先喝点东西吧。”
“谢谢。”琪娜接过咖啡。
“为什么要找房子？”申继续问。
“我和罗建琼分手了。”琪娜说的轻描淡写。
“分手了？”申很惊讶。
“哦，是……”琪娜似乎有话要继续说，却戛然而止。
“……我不会问你为什么，别在意。”申看出了琪娜在想什么。
“那我再一次谢谢你。”琪娜苦笑。
“毕业后住的那个房子有没有去看看？”
“看过，房东说又租出去了，现在没有空闲的。”说完，琪娜又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啊……这个是我们公司的分店，现在我在这里工作。”申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司。
“这样啊。以前不是在总公司吗，现在为什么到了分店？”
“我想凭我自己的能力从小职员开始做起，现在……”申眨了一下眼睛，“还不错。”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申站起来说：“我得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找我。”申没有直接提出来帮忙，在他眼里琪娜还是以前那个要强的女孩子，他不想伤到她的自尊心。
“好，你去忙吧。”琪娜冲他摆了摆手。
目送申走远，琪娜又想起了她和罗建琼吵得最凶的那一个下午。“想和我结婚？作梦吧你！”罗建琼大声嚷嚷着，“想和我结婚的人多了，我结得过来吗！你就在这儿老老实实住着，然后安安分分去给我上班，别跟我说结婚！”
琪娜强压住怒火，她瞅了一眼妈妈房间紧闭的房门，心想为了妈妈，今天也必须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她努力使自己平静地说：“你别这么大声，是我妈妈今天早上又问起了，我不想……”
“又是你妈，你妈烦不烦，她除了知道让你套牢我还知道什么。你要还想让你那痨病老妈好好活，你就乖乖的维持现状，要不别说结婚，别说房子，工作你也别做了！”罗建琼越说越过分，一点也没有小声。
琪娜使劲攥了攥拳头，好抓住自己脾气的最后一点底线，毕竟她现在除了罗建琼给她的一切一无所有。她要维持妈妈的生命，就必须以忍耐对待罗建琼的无理。可是，罗建琼对于她妈妈的辱骂，又是她最不能忍的。忽然，妈妈紧闭的房门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一阵高过一阵，琪娜心中一惊马上冲进去，母亲已经有窒息的症状了。“你站着干什么，快去开车送我妈去医院！”琪娜对着罗建琼大吼。罗建琼看到好像真的要出人命，也赶忙去开车。
再后来，罗建琼付过了第一次抢救的3000元之后，就消失了。待琪娜再回到那个“家”，门锁已经换掉，她的东西也被打包好放在了小区门口的传达室。
刚吃过午饭，申就接到了琪娜的电话：“申，申，你快来帮帮我，我妈妈……我妈妈……她……他们……”电话那边琪娜哭得很惨，申一时也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你慢慢讲，你母亲怎么了？”
挂掉电话，申马上穿好外套出门去了。原来这段时间，琪娜的母亲病重，一直在住院。她和罗建琼分手后就在医院里架了一张钢丝床，一直借住在母亲住院的医院里。现在，母亲住院的预付款几天前就用完了，而失业的琪娜再也交不出母亲的住院费，医院的人要赶她们两个出去。
申赶到医院，替琪娜交了住院费。
琪娜的母亲终于又可以安稳地睡去了，在病房外面，琪娜和申并肩坐着。
“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琪娜还在哭泣，一阵一阵地抽噎。
“没关系。”申说，眼里同样是那七年不变的温柔。
琪娜无力地把头靠在申的肩膀上，不再说什么。只听申又说：“你早点告诉我你现在是这种状况，我也能早点帮你。我那儿还有一些待售二手房的信息，你去看看是不是合适。”
“别说笑了，我现在已经没有钱买房子了……”琪娜喃喃说，“我连工作都没有，积蓄也花光了，妈妈的医药费也没有……哪里有钱买房子。”
“那我去和房主商量一下，先帮你租下来。”
“我对不起你，不想再欠你的人情。”琪娜坐起身来，看着申说。
“哪儿的话……咱们好歹也是大学同学，看在同学的情分上我也得帮你啊。”申笑着说。琪娜没有反驳，就当作默认了。申又说：“有看好的工作吗？现在有了工作经验，找工作不应该像大学毕业的时候那么难了吧？”
“没有。这几天就在外面打打零工，一天能赚几十块。”琪娜无奈地说。
“不介意的话去我们的小店面工作。我只是个小科长，可以介绍你去，但不能保证分店长一定可以录用你。至于工资……也许开始只是零时工，基本工资只有不到2000元。”
“真的可以吗？”琪娜看上去很兴奋。
“你同意了？”申有点意外琪娜会马上答应，转念一想她现在只想给母亲治病，也没有什么不可能。“那好，明天早晨9点，你到我们分店来。”
三十五、
第二天，琪娜如约到了分店，分店长给她安排了一个打杂的活儿，一个月2000元，琪娜笑着说她已经很满足了。
“谢谢你……”分店长走后，琪娜对申说。
“我会努力让分店长给你涨工资的。”
傍晚要下班的时候，琪娜想和申一起吃顿饭。她走到申的办公桌前，却看见申在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琪娜，我先下班了！你应该是要去医院吧，给我带个话给阿姨，问她好。走了啊，拜拜！”申拿了车钥匙出门去。分店长这时也收拾了东西从办公室里出来，看着申冲出门去的身影笑着说：“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哼哼……”
“他去哪儿？”琪娜问。
“去接女朋友下班啊，怕女朋友等所以这么快。几十年如一日，呵呵，真是新好男人的模范！”分店长说完，也走了。
琪娜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尽管明远一直希望瞒着，他还是因为病复发而躺在了医院里。当初的肝切除手术做的不那么成功，没有切除干净。新的癌细胞迅速扩散，已经深入到骨髓。树蕙每天陪着他，却也麻木了，不似当初吵闹着要结婚的热情。他们两个最终还是没有结婚。
液体滴答滴答一点一点落入明远的身体，只是无法给他的生命带来新的活力，却仿佛像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
阳光照进病房，是一道惨白。
晶晶和悦然又一次来看他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悦然坐在床边，说。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明远强装笑容。
“树蕙呢？”晶晶看了看四周，说，“现在不应该是上班时间吧，她怎么不在？”
“他应该一会儿就过来。”明远说。
“最终还是不耐烦了吧，这种人……”“晶晶！”悦然皱着眉打断她。
“像树蕙这样的，已经很难得了，你也不要怪他。”明远苦笑着说，“我没给过他什么好的，尽给她添麻烦了。”
晶晶看了看明远忧郁的脸，不知什么时候，晶晶的印象里明远一直是这种表情，从来没有变过。她有点受不了这里的压抑，转身出了病房。
沉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