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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这首Beyond的“真的爱你”,是写给母亲的歌曲,吴君复并没有主唱,但是他伴奏的时候,一直盯着吴若侬身处的角落,吴若侬不可自抑地被一股暖流所包围,她的君君哦,那种不可变更、无法逆转、永远相连的血缘,她知道,吴君复是要告诉她,他是她永远的君君,不管岁月多长,距离多远,他都永远是她血脉相连君君。
乐声歇止,两首歌切换之间,黑皮拿着麦克风退到后面的时候,吴君复迅速地放下吉他,接过了阿海递给他的长笛。吴若侬愣了一下,只知道吴君复学了几样乐器,却从不知道吴君复还会吹笛子,然而悠扬透亮的笛声已经在舞台的上空盘旋,台下一片少女抽气的声音,“呵呵……”吴若侬欣喜不已,她的君君哦,果然是少女杀手啊!
这首前奏吴若侬很是熟悉,那是许巍的“蓝莲花”。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地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地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地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吴若侬惊见黑皮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蓝莲花末句那高亢的歌声,竟被他唱出了几个回转,台下的女生也开始尖叫起来,气氛渐渐沸腾,黑皮很有舞台经验地调动着场面气氛,举手投足间也更加张扬跳脱,甚至还不忘角落里的吴若侬,对着这边放了个超级电眼,害得吴若侬不自觉抖了一下。
边上的报幕员蠢蠢欲动,台上的几个少年却打着眼色,旋律倏然变化,强劲的摇滚之声轰然而至,而台下一阵轰然叫好,震得报幕员后退两步,一脸惊异地看着又变换了队形的五个男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也许会恨你,我知道我的脾气不是很好
也许不一定,我知道我还是一样爱着你……”
吴君复走到最前面的麦克风,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张震岳的“自由”,吴君复平时说话的声音有变声期的粗嘎,但是很奇异地,他在现场演唱时,嗓音明亮,并带有异样磁性的沧桑感,把这首歌的激烈与狂放演绎得恰到好处。
“到底谁会先说再见?我知道我一定哭泣,走的时候记得说爱我……”
台下的小女孩一片晕然,强烈的节奏竟然有蛊惑人心的效果,一些好动的少女,已经随着震撼的鼓点节拍舞动起来,远处似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匆匆往舞台这边赶来,却在路上被几个嘻嘻哈哈的男生拉住,其中一个男生往舞台这边递了眼色,吴若侬了然,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吴若侬放心地专心欣赏吴君复的表演,看着他甩头,挥舞手臂,倾注了对音乐的极大热情,聚光灯勾勒出他的完美轮廓,明亮璀璨的眼眸,唇角那洒脱不羁的淡笑,恍惚中,那个身影幻成了印象中那个十六年前的少年,白衣白裤,对着她灿然而笑,“若儿,来!”
歌声仍在热烈地唱,“说爱我!说爱我!难道你不再爱我?我的泪滴下来,你从来不曾看过,为什么?为什么?爱情让人变沉重……”
吴若侬伸出手臂,却徒然,眼泪就这么掉下来,歌声有着震慑灵魂的悍然,也有醍醐灌顶的冷冽,那歌词如蚀骨腐心般烙入脑海,她不禁随着台下万人空巷的呐喊之声,尖叫着唱出歌词:“为什么?为什么?爱情让人变沉重?没有人告诉我,原来不是我想像,不要回来,你已经自由了!我也已经自由了!”
吴若侬在阴暗的角落里泣不成声,他回来了,裹挟着幻灭梦想的威力,在她微弱的想望中横扫一切。是否,在心里面放他自由,也等于放自己自由?
大家下台的时候很兴奋,互相推搡击掌,庆贺表演成功,虽然明天有可能被训导主任捉去臭骂一顿,但是看到了台下的反应,他们便觉得值了。大家拉吴君复一起吃夜宵庆祝,吴君复扫了一眼后台,没发现吴若侬的身影,就寻个借口脱了身,往舞台的边侧走去。
吴若侬静静地抱膝坐在角落,痛哭之后,脑袋有些缺氧的晕眩,看到吴君复蹲在面前,她笑道,“君君,好样的!”声音中是掩饰不了的暗哑。
吴君复无言地扶起她,“我们回家。”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自从那天见过顾行简的家人,弱弱就很不妥,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去提,只想给予她默默的关心和支持。
恋人疑云
从公车上下来,距离小区还有一小段路,吴若侬疲惫至极,一路上都是倚在吴君复的身上,去到小区门口,吴君复终于忍不住说,“过来,我背你。”吴若侬却轻推他,“去,我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
吴君复强势地说,“弱弱,要不我背你,要不我抱你回家,你自己选。”
吴若侬烦躁地揉揉鼻子,不情不愿地趴上了吴君复的背,嘴里还嘟哝着,“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要人背呢!”转头又在吴君复的背上蹭一蹭,嫌弃道,“太瘦了,怎么没肉呢,怎么睡啊!”
吴君复咬牙切齿,“弱——弱——”
“好了啦,明天我给你多煮点肉吃!”吴若侬拍着吴君复的背以示安抚,全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一双墨瞳,闪着失望、鄙夷、哀伤、疑惑,以及更多更多,意义深邃难明的目光。
趴在吴君复的身上,吴若侬转头便发现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挂在清冷的夜空之上,不禁喃喃说道,“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吗。”吴君复把她往上托了托,“是啊,怎么?又要加场?”
吴若侬轻轻“嗯”了一声,逢年过节的时候,由于客人较多,为了配合清吧的一些庆贺活动,受欢迎的驻场歌手一般都要延长表演时间。“对不起,君君,今年又不能陪你。”吴若侬搂紧吴君复的脖子,有说不出的内疚,然而吴君复自小就懂事,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吴君复却满不在意地说,“弱弱,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该不是未老先衰了吧。”
“臭小子!”吴若侬夸张地敲着他的脑袋,其实半分力都不舍得用,不过机灵的吴君复很配合地大声喊痛,一惊一乍,惹得好几个行人都回头来望,吴若侬只好窘然地作势安抚吴君复,在笑闹声中,心里的悲哀竟然淡了许多,不禁感叹有儿万事足的俗语确是王道。
戴致尧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已经许多年未曾试过如此的不理智,想起下午与吴若侬的见面,被愤怒淹没的他,其实尚有很多话没有讲清楚,于是,当他忙完公司的事情,便不自觉地来到这个小区的门口徘徊,一开始见到那对相依的人影,他还不可置信,及至在小区门口昏黄的路灯下,吴若侬跳上了那个年轻男子的背,他才震惊得几乎忘记了呼吸,他怎么会傻傻地让自己的情绪在吴若侬的面前失控呢?那个女人,那句对不起,他还怀着侥幸的心理,想再问她一次,如果他与查雪莉解除婚约,那么他们是否可以再试着在一起……
一切都是枉然,他的悲伤,他的愤怒,他所深埋的爱恋,原来都是徒然,吴若侬已经有了所爱的人,他们相依的身影是那么亲密,他们相互间的动作是如此熟悉,戴致尧立在阴影之中,就像看着他们在另一个时空里上演着温情的电影,而他这个局外之人,想要探询,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
就这样吧,他的出现纯粹是多余的。戴致尧木然地转身,打算抽身离去,假如不是听到那两个行人间的对话,也许,他与吴若侬,要书写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吧,然而命运既然让他们重逢,就不可能如此简单地让他们交错。
路人甲摇摇头,感慨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路人乙很自然地跟进,“你说的是刚走过的那对情侣?”戴致尧顿住脚步,凝神细听。
“是不是情侣还很难说。”
“为什么?”
“我看见那个男的在一中上学呢,那个女的已经工作了,两个人不清不楚地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那人家可能是姐弟咧!”
“不可能,那个男的平时叫那个女的‘弱弱’,从没叫过什么姐的。”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嘿,你不知道,傍晚的时候我跟他们坐一路车到亲戚家拿点东西,那男的碰见了同学,他的同学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都没有否认,只是那女的似乎很不好意思。”
“啊……现在的年轻人啊……”
“那男的真不简单,你想,那个女的辛辛苦苦上班,赚钱供他上学,真傻啊!”
“那男的该不会玩弄感情吧……”
“就算现在不会,将来也难说啊,他们的岁数相差不少呢。”
“也是哦……”
戴致尧已经有些脚步不稳了,那两人渐行渐远,声音已是消失,然而那些对话,在戴致尧的心中,仿似惊雷一般震动。他并没有过多地注意那个男子,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个中学生,吴若侬到底被猪油蒙了心,还是真的被爱情蒙昧了眼睛,怎么会找一个中学生做男朋友,他们年龄的巨大差距,让戴致尧越来越怀疑这个男朋友的居心叵测。
他抬眼看那间亮着温黄灯光的窗户,他们俩现在在做什么?是在静静相拥,还是在细细私语,一想到吴若侬与他人亲近的画面,他心里就狠狠地悸动,他烦躁地扯扯自己的头发,想冲上去,却又不知道凭着什么样的立场去质问那个男子,恍然间想到男子还是中学生,那么应当未成年,吴若侬的为人,不可能沦陷到这种不许可的恋爱之中,他在小区中团团转了两圈,又忽然想到,吴若侬不主动,但如果那个男的主动,甚至是硬来呢……戴致尧觉得自己像疯子一般,他们的相处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他明知道自己在瞎操心,但是仍旧不可抑制地设想着最坏的情况。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戴致尧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情绪马上平复了下来。在短短的两秒中之内,他便决定今晚要蹲守在此,明日一早截住那个男子,问清楚他的打算,一个男的,竟然让一个女的养活,而且竟然还是在上学的年龄,他有什么资格跟吴若侬谈情说爱呢?戴致尧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他们两人在一起,假如他不答应,戴致尧冷酷一笑,就别怪他不客气。
钻进车后座,平躺在座椅上,手机仍是动个不停,戴致尧思索片刻,按了通话键,“怎么?”电话是查雪莉打来的,他早已把这个随父亲去老家拜见亲戚的未婚妻给抛诸脑后了,此时,接通了电话,他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僵硬与清冷。
那边一腔热血的查雪莉,听到戴致尧的声音,宛如站在盛夏的夏威夷,吹了一阵南极大陆的严冬寒风。“呃……”语塞的查雪莉完全忘了要说的话。
“没事我就挂电话了。”话刚说完,戴致尧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把电话挂断。有一瞬间的自省,他原来只是对吴若侬放不下,对着查雪莉,他的反应,不能单纯用干脆两个字来形容。他意识到自己也许对查雪莉很不公平,但是感情的事,真的不能用公平与否来衡量。
手机又振动起来,这次,戴致尧刚按下通话键,查雪莉气急败坏的声音就破空而来,“Honey你干嘛挂我的电话!我很生气!”
“哦,”戴致尧应了一声,又平淡地问道,“有事?”
另一头是查雪莉粗重的喘气声,显然被气得不轻,“你怎么回事,挂我电话!我说我生气了,你也不好好跟我道歉!”查雪莉大声质问,而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有所缓和,“你是不是生病了?”
戴致尧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淡淡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查雪莉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Honey你想我了?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忽然又小声嘟哝,“我才不愿意呆在这个破地方。”
“好,你回来后给我打电话,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戴致尧的话语仍旧不咸不淡。
查雪莉还想说什么,戴致尧应付了几句,终于把电话挂了。若是之前还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他现在能十分确定的是,他一点也不想跟查雪莉结婚,之前他以为他的感情生活就如一潭死水,跟谁结婚也毫无区别,任谁都不能在他的心湖之上翻出半个水花,但是面对吴若侬的种种失控,他明白了他不是不会心动,而是,他一直没有重遇上那个最正确的人。
父子对峙
早晨的天气晦暗不明,吴若侬看了看天,不知道是否会下雨,于是赶紧在上班前把晾晒的衣服移入屋里,吴君复三两口把她准备好的面包煎蛋吃完,拿着一盒牛奶就出门了。他看着吴若侬进进出出的身影,想想昨晚的她还是无事人一般,丝毫未曾提及这段时间以来的反常,吴君复就郁闷地抓抓头发,顾行简这段时间又像是失踪了,连找个人来问都求之不得,他推开楼道下的大门,长嘘一口气,不行了,今天晚上一定要逼问她,吴若侬除了有几个相熟的同事,在这个疏离感巨大的城市里,以她清冷淡漠的性格,几乎没交上朋友,若吴君复也不能成为其纾解心结的渠道,也就再找不到任何人成为她的依靠了。
小区门口的香樟树下,斜靠着一个清冷俊睿的男子,吴君复眼光一扫,发现那名男子身边所弥漫的冰冷气墙,与绝情盛怒的吴若侬的气墙,如出一辙,有着令人惊异的契合。
当年吴君复还是不到十岁的小儿,他与邻居家的小孩相争,本来也就是孩子间的平常打闹而已,偏偏那小孩的母亲一脸鄙夷地对着吴君复指桑骂槐,吴君复早熟,知道那女人让吴若侬难堪,便想冲过去打人,却被吴若侬紧紧拽住,吴君复回头,便看到吴若侬寒若冰霜的脸,那目光犹如夹杂着冰锋的利刃,狠狠地朝那女人刺去。
那冰冷的气墙让吴君复也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吴若侬,温柔如水结成千年寒冰,更竖起一根根凌厉尖锐的冰箭,有着奋不顾身的毁灭力量在她的眼神里爆发。
那女人被吴若侬直愣愣的眼光盯得心里发虚,嘴巴却不肯认输,犹自数落不断。
吴若侬话不多,说完之后,那女人却立即扯着自己的小孩落荒而逃。
吴若侬说:“怎么说我都可以,君君却不是你能说的,信不信,我杀了你。”假如当时吴若侬手里有一把刀,吴君复毫不怀疑,她就会这么直接地捅过去,虽然她的语气,是这么平淡,这么漠视一切。
自此以后,那个女人一见到吴若侬就绕路走。
吴君复的眼光回转至眼前的男子,他扔掉已经喝光的牛奶盒,脚步一顿,环抱双臂,望着戴致尧,心里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熟悉感,明明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吴君复却诡异地感觉到似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突现眼前。
戴致尧也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昨晚的小区灯光太模糊,他根本没认清吴君复的样子,今日一见,却确定无疑,这就是昨晚背着吴若侬回家的那个人。脸容是干净纯粹的英俊,眉目疏朗,轮廓深刻,与戴致尧印象中的小白脸实在搭不上界,反而跟自己似有几分相似……
戴致尧嫌恶地甩甩头,怎么会想到这里,他挺直颀长峻拔的身躯,眼光挑衅地看向吴君复,后者也坦然无惧地瞪着他,一股奇怪的对峙气氛渐渐升腾。
“不管你之前和吴若侬是什么关系,从今天起,离开她。”命令式的口吻,自然而然地出自戴致尧的口中,他眯着一双漆黑如墨,深邃阴沉的眼眸,盯着吴君复的眼神如同看向猎物。
话语虽然很讨厌,但是声音磁性低沉,意外的好听。吴君复露出一个痞子般的笑容,有意思,还从来没有一个追求吴若侬的男人,一上来就对他叫板的,“凭什么?”吴君复好整以暇,漫不经心地回问。
戴致尧一开始还为吴君复的干净纯粹而怀疑他们根本就是简单的同屋关系,一见吴君复的痞笑,无名火起,忍不住又向龌龊的方向思想,“凭什么?就凭你这个靠女人养活的小白脸,也有资格说凭什么!”
危险的信号突兀响起,吴君复的理智轰然倒塌,怒火骤然烧起,这是他的死穴。
吴君复念初中的时候,体贴吴若侬的艰辛,曾偷偷出去打工赚钱,以期补贴家用。然而年龄太小,不是企业不肯要他,便是一些欺榨童工的血汗工厂,于是,他索性就去帮人贩卖盗版光盘、假发票之类的,有一次与另一拨卖碟片的争抢地盘,双方扭打起来,他年少力弱,见情形不对,拔腿就跑,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吴君复在街上狂奔,掉了一只鞋都来不及捡,甚至在翻越护栏的时候,被尖锐的铁枝在小腿上划了长长的一道,血流不止,他更加跑不快,就在对方即将追上之际,一辆出租车猛然停在他面前,打开的车门里,出现了吴若侬惨白冰冷的脸,她二话不说,把他扯上车,绝尘而去。
当时回到家中,吴若侬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吴君复。吴君复忍着腿上的伤痛,倔强地立在吴若侬面前,不服气地撇着头。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过去,吴君复偷偷再看向沉默的吴若侬,却看到她氤氲着水汽,迷雾般的双眸,眼里饱含着自责与自弃,仿佛那将要再见曙光的黑瞳,却被绝望压倒在黑暗漩涡里,深陷苦痛之中而不能自拔。
吴君复一下子被吴若侬未流下的眼泪,直击入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无力地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