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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拔。
吴君复一下子被吴若侬未流下的眼泪,直击入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无力地瘫倒在地,他不是不知道,他所谓的打工,不仅赚不到多少钱,经常还需要旷课逃学,他的学习成绩渐渐沦为班里的中下程度,而在社会上结交的所谓兄弟哥们,除了吃喝玩乐,平常就是打架斗殴,酗酒闹事,更有甚者,还有人给他递过各种颜色的小丸子……吴君复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的无力,明明想帮吴若侬,怎么最后还是变成她的负担。
吴君复爬到吴若侬面前,抱着她的膝盖哭泣。吴若侬无声地流着泪,却依然道,“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我想知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一中,”吴君复哽咽着,“我要考上一中。”
吴若侬颔首,说道,“君君,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我需要你的一句承诺。”她举起手掌竖在吴君复面前,“从此以后,君君要专心读书,除非有我的允许,否则,不得做任何工作。”
两人击掌三下,每一下,都让吴若侬眼中重燃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那种犹如重活般的璀璨耀目,让吴君复时隔多年也未曾忘怀,仿佛在黑暗曲折的前进路上,有人在远处为他举起一个不灭的火炬,那希望之火如此温暖坚定,即使在他最困苦难熬的时期,依然鼓舞着他迈向前方的脚步。
然而,昂藏男儿,蓄满羽翼之前,不得不隐忍着接受吴若侬的全方位支持,即使身为她的儿子,吴君复从来没有理所当然的自觉,他也会烦躁,也会自哀,特别是当吴若侬拖着病体,也咬牙坚持着工作的时候,那种无力却又刺痛的感觉,更让吴君复发了狠去学习,他的目标不再是班里的名次,而是年级前十,他要他的弱弱,所付出的全部辛劳,都能得到丰盛的回报。
然而,今天,这个男人的话语,无疑狠狠地踩了一脚他的痛处。吴君复狠厉的眼神暴起,他许多年没有打架,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吴君复一个直勾拳就朝戴致尧脸上打去,早有准备的戴致尧也不是善茬,侧身避过一拳,屈臂勾肘往吴君复的左胸袭去,而吴君复防守的左臂也适时地发挥作用,把戴致尧的攻击格挡开来,身形顺势往后一跃,两人倏然分开。
两人各自舒展着身躯,刚才只是稍微试探,对方的身手竟然不弱,审视加挑衅的眼神中,双方渐渐进入戒备状态。
殃及池鱼
吴若侬把衣服归整好,外面的天空已经是阴云密布。突然看到门边挂着的一把雨伞,那是一把黑灰格子的长柄雨伞,吴君复专用。吴若侬拨开扎眼的额发,哀叹一声,想想现在追出去,应该来得及,便取了伞往楼下赶。远远看到对峙的两个身影,吴若侬祈祷那只是一个幻觉,及至他们试探性地动手,而她又正巧赶到小区门口,吴若侬无法思考,再怎么丰富的想象力,她也料不到父子初次见面,竟是目前的状况。
三三两两的行人驻足观看,也许怕殃及池鱼,所以都不敢近前。吴若侬看着蓄势待发的两人,即使不愿意成为公众焦点,也不得不跑上前去,拉住吴君复,“君君,你怎么还在,还不快去上学!”
吴君复略有迟疑,然而吴若侬那声亲昵的“君君”,叫得戴致尧心头火烧,他冷冷地掰着指节,“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你,不许走。”手指直指吴君复。
吴君复挑眉,“谁怕谁,我奉陪到底!”
吴若侬恨不得去敲敲吴君复的脑袋,然而,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她下意识地,要护着吴君复,转身对戴致尧说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之间有问题,我来代他处理。”撇过头去看吴君复,沉声喝道,“还不走,快迟到了。”
一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让戴致尧妒火中烧,眼见吴君复踌躇着要走,便不假思索地讥讽道,“原来是孬种,只会躲在女人背后。”
吴君复停住,嘴角便扬起一个残酷的笑,他一把推开吴若侬,挥拳就如狂风骤雨一般像戴致尧攻去,戴致尧腾挪闪避,一边迅速地闪躲着吴君复的攻击,时不时偷着空子还以颜色,两个人你来我往,动作十分迅猛,吴若侬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一团团的影子晃来晃去,想要阻止却又无从下手。
眼角瞥去,值班室的保安一边看着这边的情况,一边拨打电话,可能是报警了。吴若侬一方面担心他们打伤了彼此,另一方面,又怕警察来了,会给他们留下不良记录,咬咬牙,趁着一个停顿的空档,飞身向吴君复扑去,一把抱住吴君复。
吴君复本来是要往后跳,躲开戴致尧斜踢过来的一脚,然而吴若侬猛地扑过来,他便下意识地护住吴若侬,一个旋身,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开戴致尧的攻击。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戴致尧被冲过来的吴若侬吓了一跳,踢出去的力道又收不回来,只好硬生生地改变踢腿的方向,往后旋回,正正好好,“砰”地踢中了吴若侬迎上来的左肩。
吴若侬只觉得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恍惚中有人抢过来把她紧紧抱住,“若儿,若儿……”戴致尧追悔莫及,一叠声地叫唤着吴若侬的昵称。吴若侬忍着肩头的疼痛,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渐渐缓过来,茫然地睁眼看着戴致尧,一转头又看到吴君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戴致尧,便知道聪明如吴君复,他肯定猜到一些事情了。
戴致尧见吴若侬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若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冲过来,”横抱起吴若侬,“很痛吧,我们去医院,没事的……”他自说自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吴若侬,还是安慰自己。
转身要把吴若侬抱上车,吴君复却一语不发地挡在跟前,一径地看着吴若侬。吴若侬颔首,“君君,你去上学吧,我没事的。”吴君复捡起丢在地上的雨伞,冷着脸对戴致尧说,“照顾好她。”又回头对吴若侬语气温和地说,“我会帮你请假的,别买菜做饭了,等我回来弄。”
戴致尧没时间多想,就匆匆忙忙把吴若侬安置上车,扬尘往最好的医院驶去。路上等着红绿灯时,才想起吴君复的奇怪反应,他没有冲上来跟他拼命,已经是够奇怪了,竟然还放心让他送吴若侬去医院,还让他照顾好吴若侬,戴致尧透过倒视镜,望了望紧闭双眼的吴若侬,不知道她疼的厉害,还是不愿意理他。
吴若侬一直在忍痛,肩上可能肿起一块,所以她无法自然地平靠在车座上,她错了错身体,用右肩抵着车座,却背向戴致尧,一眼看去,极像是闹了别扭不愿理人,戴致尧无言地开着车子,心里十分落寞。
挂号,候诊,由于戴致尧担心自己的力量过大,伤了吴若侬的肩骨,因此挂的是骨科。相比内科,骨科候诊的人数实在不算多,只有寥寥几人排在前面,但是戴致尧有点急躁,还是动用了关系,请该院的副院长代为安排,打完几个电话,又交代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回头便看见吴若侬用右臂支撑着身体斜靠在长椅上,他才恍然醒悟,原来吴若侬并不是闹别扭,心下赧然,走过去便不由分说地抱起吴若侬,用一种抱婴儿的方式,锁住她的腰身,让她横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身体斜躺在他身上。
吴若侬挣扎不开,又不好意思在安静的医院里吵闹,只好红了脸,由着心安理得的戴致尧环抱着自己。这种婴儿抱的姿势让她很放松,也恍惚想了幼时父母温暖的怀抱,那美好久远得她几乎忘记,原来自己也曾那么幸福地被人疼爱过,小小的脆弱从心里冒出,她闭上眼睛,努力挥走那明艳的丽影,放任自己享受着这短暂偷来的共处时光。
副院长虽然没有帮他们插上队,但是迅速地开具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单,并直接领他们到各科室做检查,等他们做完检查,正好轮到医生看症,也就没有浪费一点时间了。吴若侬有社保,想自己刷卡付账,但是戴致尧坚决不让她出钱,强悍霸道的气势与当年的随和截然不同,吴若侬也没有太坚持,毕竟是被他所伤,医药费由戴致尧出,也是说的过去。
医生看了局部拍片和彩超检查,还动手拿捏了一番,告知他们肩胛骨有骨裂,软组织挫伤比较严重,这也是为什么肩部会肿起来的原因,大致情况不算严重,只要休养两三个月,不拿重物,不劳累,适当理疗,应当就会恢复。
取药的时候,由于副院长交代过,药剂师细心地叮嘱要先用冰凉感的贴片敷患处,几日后再换成热敷膏药,他拿出来几包草药粉末,招手让他们进治疗室,正好有一个上身半敞衣襟的中年男子等着护士给上药,药剂师就现场解说药粉要怎么调,怎么铺到大片的医用胶布上,再怎么固定在患处,末了,药剂师满意地对着认真听讲的戴致尧颔首,“放心吧,按照我教你的方法给你爱人上药,很快就会消肿的。”
吴若侬尴尬万分,正欲解释几句,戴致尧却淡笑着地向药剂师道谢,揽了吴若侬的纤腰,便把她带离医院。
回去的路上,戴致尧的手机不停地有电话打来,吴若侬也接了几个电话,是上班的同事和吴君复打来,她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可能短时间之内无法上班,同事都让她好好休息,吴若侬却有些犹疑,咖啡店的工资收入只占了一小部分,影响不大,但是清吧的表演是主要收入来源,按小时计算的,她不上班的话,一大截收入就落空了。
其实吴若侬的储蓄状况非常好,父母每月定时寄过来的汇款,加上她自己十几年努力赚取的收入,又适当做了一些投资和理财,她的总资产加一起,大概有三十多万,但是这相比于吴君复到美国留学所需的资金,是远远不够的,吴若侬垂首悼念着那将要从指缝中溜走的钱财,却没有注意到车子已经开过了她所居住的小区,往另一个方向的豪华楼宇奔去。
吴若侬从没想过,戴致尧原来就住在自己家附近的豪宅,走路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在地下车库下车时,她试着反抗,戴致尧却认真地说,“你的那个小朋友不是让我照顾好你吗?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难道你想回家自己做饭吃。”
吴若侬不想跟戴致尧纠缠下去,其实她更怕的是,在他的住所里可能会碰到他的未婚妻,而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身份。于是便丢下一句,“我会照顾自己。”转身欲走。但是她太低估了戴致尧的决心和强悍,还没走开两步,吴若侬身子倏然腾空,被戴致尧禁锢在怀中,硬是把她抱回了公寓。
戴致尧的公寓简洁硬朗,没有一点多余的累赘。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冷峻,公寓全是冷色调的孤清。戴致尧直接把吴若侬抱进了自己的卧室,因为卧室里有一张很舒服的贵妃椅,可供吴若侬侧身伏在上面休息。给吴若侬细心地垫好腰枕,随后他让管家送来饮料点心,又定下了午餐的菜色,他便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了。吴若侬挣扎着从绵软塌陷的贵妃椅中捡回自己,去了卧室配套的洗手间梳洗,洗手间内,几乎所有装饰和用具都是玻璃制品,如水晶宫一样晶莹剔透,随处可见的镜面,一下子映照出吴若侬的好几个侧影,吴若侬看看这儿,摸摸那儿,突然留意到他的洗漱用具,只放了孤零零的一套,她凝视良久,直到心里怦然。
努力摒弃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吴若侬走到饭厅,看见管家已经在摆放餐具了,陆续地,菜肴也被推了出来,糯米酿藕、葱爆鳝丝、清炒鸡毛菜、煎豆沙饼……这些都是吴若侬爱吃的家乡菜,管家还礼貌又得体地含笑说道,“戴先生入住这个公寓后,还是第一次邀请客人进餐,可见吴小姐在戴先生心中的重要性。”仿佛昨日的昨日,不知往前翻飞了多少个挂历牌的昨日,一切似乎未曾改变,他未曾远走,她未曾困惑,吴若侬几乎要掉下泪来,其时,戴致尧正走到她的身旁,那冷峻成熟的深刻轮廓,提醒着她,一切,都已经变了。
交换钥匙
随之而来的几天,变得有些奇怪,戴致尧不仅照顾了吴若侬的起居,竟然连吴君复也跑到他的公寓一起吃晚饭。第一次围坐在餐桌上时,戴致尧抚着下巴,一直打量着吴君复和吴若侬,眼里有很深的疑惑却沉默不语,吴君复心知自己和吴若侬并排在一起的时候,在眉眼间总有几分顾盼的相像,心里偷笑,表面上却对吴若侬作出恋人间的亲昵举动,吴若侬无奈,又不愿在戴致尧面前教训吴君复,只好别扭地闪躲着吴君复热情的举动。
戴致尧还想让吴若侬留宿,吴君复只念了一声“不可能”,吴若侬也坚决不同意。戴致尧终于没能忍住,问道,“你们是姐弟关系?”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吴君复嗤笑一声,“不是。”
戴致尧抿紧唇,思考了一阵,又换个方式问道,“你们有血缘关系?”
吴若侬和吴君复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很默契地保持沉默。吴君复扶着吴若侬未受伤的肩膀,“走了,弱弱,我们该回家了。”吴若侬颔首,正欲出门,戴致尧突然说道,“等等。”
戴致尧手里晃着一串既陌生又熟悉的钥匙,递给吴若侬,“这两条是我公寓的钥匙,以后每天过来吃饭吧,我不一定每天都在,你自己开门进来就可以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管家。”
吴若侬茫然地接过,怎么还有两条钥匙这么眼熟。戴致尧已经礼貌地为他们开门,又补充道,“剩下的是你家的钥匙,我抱你去医院的时候正好从你的口袋里掉到我手上。”
吴若侬不禁怀疑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直接从自己口袋里掉到他手上,还不定他是怎么拿到的。不过出于礼貌,吴若侬还是道了声谢。这下一分神,心不在焉的吴若侬,就把回绝戴致尧公寓的钥匙这件事给忘了。
两人出了门,戴致尧才在关门前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出于交换钥匙的公平原则,你家的钥匙我已经复制了一套,不过你放心,我会先敲门,再用钥匙开门的。”
门慢慢地关上,一阵倏然的冷风慢慢飘过吴若侬的额发,吴若侬抖了个激灵,天啊,刚才戴致尧说什么,他配了她的家门钥匙,短短的一天,怎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吴若侬烦恼地揉着额角,游魂似的转身离去,吴君复跟在后面,下意识地抚着下巴,“高,真是高啊!”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动作跟刚才戴致尧想事情的举止,完全一致。
本来要调查清楚吴若侬和吴君复之间的关系,对于戴致尧来说毫无难度,然而从几次的接触之后,他已经百分之二百确定,这两人之间绝对是比清水还透澈的关系,因此这件事情他便抛诸于脑后。目前来说,另外两个人更多地占据了他的视线,一个是有可能成为情敌的顾行简,另一个就是亟待解除婚约的查雪莉。
吴若侬赋闲于室,就找了些种植花木的书看。她从小的志愿是考农学院,将来可以开一个小花店,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解决了温饱,又能养花怡情,何其悠哉。现实虽然已经不允许,但是她的爱好还在,平时看看书,聊以慰藉,总是好的。
正看得认真,一阵敲门声响起,听着那不轻不重、极有节律的响声,吴若侬把书直接盖到脸上,又来了,戴致尧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半个主人,来去自如,丝毫没有因为吴若侬的冷脸而产生半分的羞惭。吴若侬当作没听见一般,继续看自己的书,果然,钥匙声随后响起,戴致尧直接推门而入,见到缩在沙发上的吴若侬,便晃了晃手上的袋子,“下午茶时间。”
吴若侬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他,继续看书。戴致尧也不以为意,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放下点心,径直坐到了长沙发上。他已经参透了这张沙发的奥秘,因此故意重重地摔入沙发里,吴若侬一下没注意,身体一晃,向沙发深处的戴致尧倾斜过去,还未来得及稳住身体,便给戴致尧抱了个满怀。
“咦,若儿不是不理我吗?突然这么热情了……”戴致尧戏谑的声音在吴若侬耳边响起,温暖的气息在脸侧吹拂,吴若侬的脸羞得绯红,慢慢垂下头,手指紧紧地攥着书本。
戴致尧心中软软的,他最喜欢看吴若侬的害羞表情,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昙花,明明有着最娇羞的美貌却不自知,那洁白无瑕的花瓣紧紧闭合,只等夜晚中最温柔的清风,给予它最抚贴的安慰,才在幽深的夜色中静静绽放。那么美好,那么自矜,戴致尧轻轻拨开她的额发,光洁饱满的额头在墨发的映衬下闪着柔柔的白皙光泽,情不自禁想印下一吻,怀中的柔躯却突然僵硬。
戴致尧轻叹,慢慢放开吴若侬,低声道,“管家说你中午吃得不多,我就给你买了些点心,来吃一点吧。”
吴若侬不置可否,却依然慢慢起身,跟着戴致尧来到餐桌边。他的手段,之前已经领教过了,本来按照吴若侬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主动到戴致尧的公寓里去吃饭的,但是受伤在家的第一天中午,管家奉戴致尧之令,站在吴若侬的楼下喊叫,“吴小姐吃饭了——吴小姐吃饭了——”
吴若侬赶紧下来要把管家拉上楼,管家却无奈地说道,“戴先生交代了,如果吴小姐还是不主动到寓所吃饭,就算吴小姐亲自下楼了,我还得在这里一直喊,一直喊……”
“……”
周围都是好奇的围观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