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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睿冷峻的嘴角略带嘲讽,“帝王最无情,你就那么想要我成为一个无情的男人?”
“王兄当然不是无情的人。”只是王兄把所有的情都放在了她一个人身上,而这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荣宠,却令人感到十分疲累,“可是这世间的情,有时候即是国法也不能一一分清。既然如此,何不做出一个最有利的选择?”
知道她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想法都是为了他脚下的王座,清睿的眼眸越发溢出柔情和不忍来,他的妹妹,明明应该成为都国最尊贵的女子,为什么要如此懂得隐忍。雨后的空气清新润心,清睿面色静默,幽深眼眸里只能印出女子灵动的容颜。
“我从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我已成了都国的君王,旁人便绝不可能撼动于我的地位。”
清菀淡笑着颔首,眉宇低敛的流光里有些苦涩,不明白一个可以扛下国家大任的男子,为何却撑不住心头的那一点情意。
“是啊,如今的王兄,才是都国至高无上的王,我们曾经长大的那个王宫必然也会换一个模样。在我的心目中,王兄的宫廷定然是欣欣向荣、生机勃勃,您会善待您的每一位妃子和子嗣,不会让他们重蹈我们的童年。”
清睿眼神一紧,“我从来不觉得那段童年有什么不好,那时硕大的王宫中只有你我相依为命,相依情深,是我最珍惜的日子。”
“无别不知相逢喜,无缘不知三世情。王兄,若不是那样的日子,你我也未必会有现下的情谊,何况我们血承一脉,生来便是要比旁人更为亲厚的。”
语落,清菀清晰地瞧见男子的喉头一动,似是隐忍,清菀当做没有瞧见,继续道。
“想来久微部族虽然落海为盗,但是他们身临险境,却仍是迎难而上、团结坚韧,这样的品性很值得我们王族学习。现下王都的那些贵族子弟们,实在是太过懒散了。”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我赦免狂龙的原因?”
院中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随风摇曳,清菀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一朵鲜红的木槿,只是那金黄色的花蕊里却忽然印出一张不符的狂妄不羁面容,金灿的眼眸,令清菀的嘴角不尤上扬。
“他们固然是有罪的,可是我们也同样是有罪的。”
“你真想替久微部族翻案?”
“不行么?王太后那里,我总会有法子,父王的声名本就不尽天意,这件事若是成了,想必王兄公正廉明的王者之象一定直入民心,委实有益。”清菀轻捋秀发,“何况从他们的身上,我看见了无论命运的轮盘如何运转,人都可以坚强地活下去。好似我们俩兄妹,虽是相依为命的过了那么多年,可是无论谁离了谁,我们都仍要继续地活下去。”女子仰面一笑道,“不过王兄待我的好,清菀永远都会记在心里。”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男子嘴上一叹,轻抚女子发顶的指尖,恋恋不舍,“菀儿,即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奉到你的面前。日后记得多回宫,我一个人在宫中,会很寂寞。”
清菀抿着嘴,主动牵起男子的左手,很少人会知道,当今天子的宽大手掌并不是养尊处优的,而是起着一层厚茧,而这层茧也并非因为习武,而是为了挑水。深冬落雪之时,堂堂的都国王子为了能让她有热水暖身,每日总是不知辛劳地花上两个时辰去井口挑水,整整两年。
“不是还有王后和王兄的子嗣么,即是除去妻儿,王兄也有智轩这个挚友啊,我们曾发过誓,三个人永远都是家人。”
清睿握紧掌间的玉手,眸间流光一逝,笑得有些僵硬。
“菀儿,你只要记得这世上最疼惜你的,永远都是我。”
“自然。”
暖暖的夏风拂过兄妹俩的面容,重瓣叠叠的木槿花,朝开暮落,无穷无尽,这是王兄最喜爱的花。记得年纪还小的时候,她不懂王兄的心思,曾天真地问着宠爱的她的兄长,“为什么不喜欢象征清菀的紫菀花,而喜欢木槿?”
那时,她记得王兄如此应道:“你出生的那个夏天,淳元殿中的木槿盛放,红霞一片。母后说木槿象征生生不息,我们的菀儿便是如此。”
淳元殿是他们同母后一起住的宫殿,而他们的母后淳妃娘娘在清菀三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猝然离世,因此清菀对母后的记忆很淡,或许如此,清睿自幼对她如兄如父,关怀备至,就好似他和母后最喜欢的木槿,火红重情,历尽磨难而矢志弥坚。
可惜,她最喜欢的并不是木槿花。
一场事了,清睿论功行赏。对于蓝素忍辱负重而借还帕将信笺交托于昶阳,已让他们早做准备之事,蓝素得以升任天宿司祭司,仅次天师之下。昶阳得帝王一诺,日后得现。至于舟含,清睿亲笔提写了一块“天下第一舟”的牌匾,对本就是都国造船世家的韩家来说,用光宗耀祖四个字来形容此次韩家公子的功劳,半点都没有差错。至于剩下最后一个对清菀有救命之恩的人,清菀决定亲自予他一份奖赏。
“韩旭。”
上南院里,雨后的苍穹烈焰直下,将花瓣上的露水点缀地透彻晶莹。一身侍卫装扮的韩旭直直地立在一旁,低首聆听,“公主,有何吩咐?”
“你知道木槿象征什么吗?”
“属下不知。”
“木槿又名无穷,温柔的坚持。”清菀折下一朵红艳的花朵,递到低首的韩旭眼前,直言不讳,“你愿不愿做我的木槿,做我的近侍护卫?”
韩旭有时候就是一个含蓄的人,回起话来往往都是谨慎妥帖的,但是惟独这一次,韩旭在没有受任何刺激之下,应话应得没有半分思索,只眼眸一亮,字字铿锵。
“属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男子的手指小心地接过火红的木槿,轻触到女子白皙的指尖,身子微微一颤,嘴角不尤抿起。对于韩旭的庄严承诺,清菀笑道:“你呀,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有余力来保住我的性命,这句话,你一定要切记。”
“是,公主。”
然而重情的木槿,为什么要活在那个充斥着无情的王宫里?在那个地方,攀高踩低,虚与委蛇,除了权位之争,还能剩下些什么?清菀手中的冰玉扇几次打开又合上,循环往复,轻盈的金蚕丝,女子启口问道:“可知道大公主,现今如何?”
韩旭道:“听闻她被关押起来之后,神志已有些不清。”
清菀低头看花,道:“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子,身为长公主,母后又贵为**之母,她的身份其实很尊贵,偏偏我们却有那样的一个父王,那样的一个家。不过也到底是大王姐思有所误,行有偏差,才会走上这样一条弑亲的不归路。”
静立在一旁的韩旭没有应话,他听过老王上的传闻,晚年几乎是与荒淫无度这样的词句联系在一起。亦从舟含的口中,得知王上与清菀年幼时在王宫的悲凉生活,他委实不明白,在外光鲜亮丽、人人钦羡不已的王族宫廷中,王子公主竟会活得不如一个普通老百姓?
千回百转间,只闻耳畔女子淡漠低吟一声。
“韩旭,往昔有一句话,你说得的确不错。这个世上,终是有天理报应的。”
第三十一章 断结
更新时间2013519 20:39:10 字数:2545
汇城放晴的那日,清睿决定回宫,帝王出行自然需要许多打点,而当一切置办妥当,戎装在身的智轩只是怔怔地站在汇城城门上,遥望面前的一片烟雨城池,半晌不语。舟含抱胸靠在一边的城墙上盯着他看,不明白这男人宁可费时间站在这里看风景,也不去同自己心爱的姑娘道一声别,委实不是辛老夫子的作风。
“我说那个王宫里头怎么不是姐姐喜欢弟弟,就是哥哥喜欢妹妹的,这要亲上加亲,也不是这般有违伦常的吧?”
智轩应得平淡自然,好似在很久以前他便将这个问题瞧了个透彻,“自古以来,王宫中这样的事情并不少。王子公主们自幼长在**,少见外人,懵懂无知的青涩年纪,难免会对身侧的人心有眷恋,难以自拔。”
舟含撇撇嘴,狐疑地问道:“那她对你呢?”
腰侧的剑柄在手掌间吟吟作响,智轩不住握紧自己的兵器。如果他们只是年少时的意乱情迷,如今的他又怎么会感到如此的痛彻心扉。
得不到回应的舟含有些无趣地想要转身下楼,总觉得这些王宫里头的人活得太过压抑,尤其是这个海上将军,将什么话都藏在心底,让人看着就觉得难受。不想此刻清菀正领着韩旭踏上城楼,舟含险些与清菀撞个正着,好在韩旭机警,立即一臂挡在两人之间。
舟含极为识趣地退了几步,佩服着韩旭快如闪电的身手,“韩兄弟,真是好功夫啊。”不尤又往智轩站的方向一瞥,噙着浓浓的笑意,摆手道,“话说公主怎么有空上城楼来?”
“我来通知智轩,队伍要启程了。”清菀直视着踱步而来的智轩装束,他一旦换上戎装便是巍然的将领之气,英俊挺拔,“我已同王兄道过别,你也一路小心。”
智轩淡淡一笑,背着日光的眼眸里让人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更莫说那怡声柔和的声线里,愈发不起半点涟漪。
“嗯,你也多保重。”
汇城一别,再见想必已是遥遥无期,就像断了的风筝,终究就是断在了无穷的天际。
熟悉的身影在城楼的转角间瞬时消弭了去,清菀始终站在原处未曾回头。就在旁观者舟含默默盘算着,这样的一副场景应配上辛老夫子的哪一首诗句更为贴切时,耳畔忽然传来女子幽幽的声线。
“那只雪鹰,你打算如何处置?”
舟含稍稍一愣,他素来喜欢动物,何况还是如此珍稀的雪鹰,可一想到它为那个铁达穆所有,舟含的语气就颇为不满道:“我家阿武被铁达穆射伤了,我可不打算轻易放了他的宠物。”
清菀低眉一笑,徐徐转身,迎着阳光笑道:“阿武的伤便算在我的头上,你就放了那只雪鹰吧。”
“你想做什么?”
落雨光芒下的苍穹,七彩霓虹,天空犹如光华琉璃,亦将女子的笑靥衬得莫测千变。
波涛海面的夜幕下,男人悠哉地躺在绑于两杆之间的摇床上,闭目养神,无视于头顶满目琳琅夺目的繁星,只随着夏风悠闲轻晃。反而在一旁抬头凝视星空的聆风,脸色忧愁,双眸间竟是道不明的忧虑。
直到黑夜中的星光几番闪过,聆风方微微低首,眉宇凝声道:“都国王族的那个大公主和五公主就是给我们送信的天涯客。”
摇床上晃荡的男子眼眉未睁,语气轻佻,“呵,妄图利用狂龙的人,却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利用谁,愚笨的女人。”可是一想到女人两个字,金色的眼底就浮现出那个倔强女子的容颜,明明应该是个端庄得体的公主,做起事来却是那么疯狂,只是她虽然疯,却也担得起机敏二字。
“不过岸上传来消息,都国帝王虽对大公主厉喝废逐,却到底留下了一条性命。那个女人想要杀死帝王最疼惜的女子,尚且未获死刑,恐怕都国水军未必会对我们出兵围剿。”聆风有些不安地探了一眼铁达穆的神色,然而他被太阳晒得黝黑的面目,难辨喜怒,“派去海国那里的人已打探清楚,那位海国的年轻帝王的确有一统三国的志愿,第一个目标便是都国。只要我们与他们联手,届时海国一举从后方步兵进攻,我们牵制都国水军,等到战役风生水起之时,他们两败俱伤,便是我们从中得利的最好时机。”
“既然都国不会对狂龙出兵,这件事,就此停滞吧。”
“为什么?都国不出兵,我们还可以用其他法子,但是一旦断了与海国的联系,日后再结盟便困难了。阿穆,这是我们一开始便定下的计策,你这样临时变卦,会让我们之前所做的全都白费!在那场战役中牺牲的兄弟,你要如何给他们一个交代?”
聆风的循循善诱并没有换来铁达穆的重视,他身体稍稍倾力一晃,双腿便稳稳地站在了甲板上,拉紧手上的皮护腕,道:“久微的仇,由我们自己来报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假借他人的手。”
“阿穆,我们只是想用最万无一失的法子和最小的牺牲,来讨回这笔血债。”
“聆风。”一双金眸璀璨如星,盯着自己的挚友,“相信旁人之前,你最好先相信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能相信,又凭什么相信旁人?”
霸道而自负的男人,聆风心中一声嗟叹,却再也说不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在久微部族灭亡的关头,带领众多族人逃出灾难的王者。阿穆曾是久微山谷间,翱翔在巅峰处俯视着连绵山脉的雄鹰,即是此刻投身入海,他也能成为一头无拘无束的海鲨,无人可以披靡。
“啾!”
“雪鹰?!”
熟悉的声音令铁达穆豁然一怔,食指一弯立即从唇指间吹响出明亮的哨声。只见黑夜中一个白点豁然下落,展翅的白羽,尖锐的利爪停靠在男子举起的皮护腕上。海上狂鲨之称的铁达穆难得露出一点温柔的气息,逗弄着自己的白鹰。
“哼,算舟含那小子识相。”
“咕啾!”雪鹰叫了两声,拍拍翅膀引得铁达穆的注意,“信?”
莫非又是那个疯女人?
脑海浮现出这一可能后,铁达穆立即解下信筒,而小巧的信笺上果然是十分熟悉的字迹。雪鹰很不乖巧地在一边咕咕叫唤,想要重新引起主人的注意,然而静默的男子却突然大声狂笑起来。
“哈哈!不愧是我的猎物,果然按我的步调在行动。”铁达穆嘴角噙着笑意,将信甩给不明所以的聆风,“即不是我,那个疯女人也害你的计划泡汤了,聆风。”
聆风迅速一眼扫过信笺,睁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王族么?在经历了那一场海上战役之后,她居然还这么做?”
本宫已奏请王上,善待都国久微遗民,于旧址重建久微部族,并将当年随意掩埋的尸骸归整入土,已得永安。至于狂龙劫杀龙船一事,本宫暂不追究。
“她可是一个疯女人啊。”高傲铁达穆的嘴角一扬,这个疯女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像这样稀少的猎物,果然应该留在自己的身边,“吩咐阿刀放船,我要上岸。”
“你要去找她?”海风吹得聆风头脑一颤,一个不好的念头倏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阿穆,她就要嫁人了!”
金色的眸子在星辰下一片张狂,铁达穆腹侧的一柄镶着红宝石的弯刀,熠熠生辉。穿云裂石的低沉声线里,霸道而坚决。
“我的猎物,绝不允许有他人染指。”
第三十二章 大婚
更新时间2013520 12:28:53 字数:2876
都国玉都,盛产玉石,是有名的翠绿之都,因此玉都的主城便名为翡翠。而自婚诏颁下,泉王爷便命人在泉都府内修建了一座“清菀阁”,并亲自监工,静心打造。即使将这座楼宇同王宫中清菀公主的住所相比,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听说为了这一座公主的寝殿,泉王爷几乎是将玉都里最好的匠人都聚集在了翡翠城,连夜赶工,必赶在大婚之前完成。
自然,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清菀公主在泉都府,能够有在王宫一般的感觉。
而尽管清菀公主的婚队在路上横生枝节耽误了一些时日,但大婚当日的种种繁文缛节,进行得却十分顺利。至于场面隆重的状况,按照吃完喜酒就脚底抹油的舟含的话来说,“今个泉都府摆的翡翠流水席,只怕与当朝天子登基时的万人空巷做比,也是不遑多让呐。”
好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身边除了胖罗瘦罗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事之人。只不过那喜宴的排场真真的摆在那里,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是和明镜一般透彻。不尤叹一句,帝王嫡妹的嫁娶之势,终不是旁人可以追攀的。
至于泉都府更是张灯结彩,分外喧嚣热闹,整座王府皆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而若要找出一个安静的地方来,那么也只剩下公主的寝宫——清菀阁。这个红绸缎带缠绕的阁殿,在这个洋溢着新婚之喜的府衙里,气氛静谧地是如此格格不入。
夜过亥时,泉淙方一身喜服红袍踏入新房,这一刻他一直勉强保持着的笑颜也骤然覆灭,面对客人的虚情假意顿时消失殆尽,取代他之前疲累心情的是烦恼不安和略略的……紧张。
即便他知道这场婚约的意义,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梨园中的戏曲,只是按照事先写好的戏文上演和结束。可是当泉淙站在内外殿之间,瞧着坐在床沿边,一身新娘装扮的女子时,却仍是觉得自己仿佛置于梦境。艳如夕阳的喜袍上,繁复的龙凤纹显示出着衣人的高贵身份,这位都国最受瞩目的女子竟成为了他的妻子?泉淙有些浑然无错,一时越发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到底该如何对待这个女子?
“王爷,快上前掀帕子呀。”
一旁的喜娘好笑的催促道,同样也让坐在床边的清菀明白,此刻的男子是有多么地尴尬。清菀不尤站起身子,朱唇微启,“所有人,都退下。”
几个喜娘一愣,面面相视,心想着许多礼节还未做足,这刻退出去对君王要如何交代?领头的喜娘不尤小心劝道。
“公主,礼不可废啊。”
好在守在内室的雁禾和艳昭不愧是清菀的心腹,立即赔笑着拉着喜娘们出了门去,嘴上笑道:“哎哟,洞房花烛夜重的是夫妻情谊,那些俗礼何必看得那么重?咱们还是到外头去领赏吧。”
很快,二楼的寝殿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