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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贼们把绳子扔了进来,过了不久,窦建德又喊一声:“拖吧!”盗贼们赶紧放下手中的刀用力往外拖,正拖着发现不对劲了,怎么绳子上的人还动弹呢?莫非是诈尸?
不是诈尸,绳子上的人正是窦建德本人!趁着盗贼一愣神儿的工夫,窦建德松开绳子抢过地上的刀,一阵乱砍,整个世界安静了,盗贼们啥也没偷着,反而把命搭进去了。
自此窦建德更加有名,窦建德的家也成了盗贼们心中永远的禁区,惹不起,躲得起!
皇帝杨广一征高丽,声名在外的窦建德被政府招募为随行的壮士,并被任命为一支二百人队伍的队长。如果事情正常发展,那么窦建德很有可能为隋朝建功立业从而成为隋军将领,然而事情没有按照预期发展。
窦建德有一个同乡叫孙安祖,也被招募为随行的壮士,然而就在队伍出发的前夕,孙安祖的家里发生了变故,家里遭了洪灾,房屋和土地都被洪水冲走,妻子儿女也因此饿死。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孙安祖无心出征,心情跌落到低谷。
伤痛中的孙安祖申请免役,当地的县令却不同意,还把孙安祖抓起来拷打。
人死了,家没了,申请免役还要被拷打,孙安祖终于忍无可忍,杀死县令逃了出来,直接投奔到窦建德的家里。
此时的窦建德已经看出隋朝的乱相,他预感到这个王朝已经长不了了,因此他没有向官府举报孙安祖,反而把他藏了起来。按照孙安祖的想法,从此只能亡命天涯了,然而窦建德却不主张他当亡命徒,他主张男子汉要干就干大事,怎么能当亡命徒呢?
当夜窦建德集合了几百人交给孙安祖,让他带领这些人出去干一番大事,这个大事就是抢劫,后来孙安祖入高鸡为盗,号称“摸羊公”。
窦建德安排孙安祖出去抢劫,而他自己却依然准备随军出征,毕竟有光宗耀祖的路谁也不想去走绝路,然而窦建德光宗耀祖的路还是被官府掐断了,因为官府怀疑他私通盗匪。
当时河北景山县人高士达在河北清河附近集合了很多变民,这些变民士兵经常到窦建德所在的漳南郡抢劫,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进入窦建德所住的那条街。
漳南郡本身并不大,变民军每次抢劫的财物都能统计出来,然而历次统计,窦建德所住的那条街都是零损失,这让官员们很奇怪。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为变民们地理不熟,不知道路,然而次数多了,“地理不熟,不知道路”就解释不通了。全郡都被抢了个遍,有的还是好几遍,为什么单单窦建德所在的那条街却秋毫无犯呢?
经过官员们的逻辑推理,只有一个解释:窦建德私通盗匪。
有了这个逻辑推理,官员们就如同奉了圣旨,因为按照皇帝杨广的指示,凡是变民的家产一律没收,因此一些官员非常渴望本地出变民,这样就能没收变民的家产当自己的小金库了。
趁着窦建德不在家的时候,官员们把窦建德的家给抄了,人一个没留,然后心安理得地没收了窦建德的全部家产。
官员们不知道,无形间他们已经制造了冤案。窦建德私通孙安祖那是铁案,而私通高士达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冤假错案了(两人当时根本不认识)。
家没了,军也不能参了,背上冤假错案的窦建德只能将错就错了,当下就带着手下的二百人直接投了高士达,这下私通就变成了明通,冤假错案也就变成了铁案。
在高士达的队伍里,高士达自称东海公,窦建德任司兵(类似参谋长的角色)。不久孙安祖被更大的一个变民头领张金称杀害,他的手下就归了窦建德,这样窦建德直接指挥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万多人,从初期二百人的小队长直接升任军长了。
经过不断接触,高士达发现窦建德的才能远在自己之上,然而他不但不嫉妒,反而放心大胆地把军权都交给了窦建德,这就是农民起义的可爱之处。
农民起义的初期一般都非常质朴,头领之间的关系非常简单,也很可爱,初期的关系可以称作纯粹的革命友谊,这种友谊一度存在于高士达与窦建德之间,也曾经存在于翟让和李密之间。
得到高士达的信任,窦建德放开了手脚,并亲自上演了一出无间道。
窦建德挑选出六七千人作为自己的部署,然后带着这些人去拜见涿郡的副郡长郭绚,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诈降!
窦建德见了郭绚纳头就拜,声称自己没活路了,已经跟高士达闹翻了,愿意向政府军投降,争取为政府戴罪立功。
要说郭绚这个人智商也不高,窦建德的几句骗鬼的话还真把他蒙住了,窦建德声称愿意做先锋前去剿灭高士达,郭绚还真相信了!(这种智商也能当副郡长!)
窦建德在前面走,郭绚在后面跟,等到郭绚已经完全放松警惕时,窦建德的人却掉转方向杀了回来。郭绚看着凶神恶煞的窦建德向自己冲来,心里还在想,这是唱的哪出呢?一愣神儿的工夫,窦建德已经冲了上来,低智商的郭绚没抵抗几下就被窦建德砍下了脑袋。
哪出?无间道!
首战告胜,窦建德名气更大,然而人怕出名猪怕壮,高士达和窦建德这支变民军名气太大了,随即就引来了政府军的高度关注,带队前来剿匪的正是太仆卿杨义臣。
别看杨义臣担任的是文职太仆卿(畜牧部长),实际他是武将出身。他的祖上本姓尉迟,跟随杨坚征战曾立下大功。杨义臣的父亲阵亡后,杨坚把他养在宫中,赐姓杨,名义臣,因此杨义臣对隋朝皇室的感情是带血的。
在攻打高士达之前,杨义臣已经消灭了一支规模数万人的变民军,变民军的头领就是杀死孙安祖的张金称。
杨义臣对付张金称的方法就是虚实结合,玩命忽悠,根本不跟张金称的军队接触,而是深挖壕沟,高垒营墙,却不轻易出战。张金称每次来挑战,杨义臣就先跟张金称约定一个交战时间,然后命令全军戒备,穿上铠甲准备战斗。
然而到了约定的交战时间,杨义臣却反悔了,紧闭营门,就是不战。
第二天张金称又来挑战,杨义臣还是依葫芦画瓢再来一遍,末了,还是不出战。
就这样磨叽了一个多月,张金称把所有的脏话都骂完了,杨义臣出来了,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明天你再来,我一定跟你决一死战!”
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了一句痛快话,这下张金称满意了:“这才算个男人说的话!”
当夜张金称回营睡了一个好觉,而杨义臣却一夜没有睡,这一夜张金称没有任何准备,这一夜杨义臣准备了一夜,忍了一个多月就看明天了。
第二天一早,脸色红润的张金称如约出发,他要赶赴与杨义臣的约会,然而杨义臣压根就没打算跟他约会。
张金称率军离开大营,还没有走出几里,杨义臣的两千骑兵就从张金称大营旁边的隐蔽处冲了出来,这两千骑兵是昨夜渡河赶到这里的,目的就是给张金称大营一个“惊喜”。
杨义臣的两千骑兵冲进了大营,对着起义军的家属开始屠杀。
得到消息的张金称火速回军救援,然而已经晚了,杨义臣的两千骑兵已经从大营中杀出,而杨义臣的大军从本方大营冲杀出,张金称很快想到了一个终生难忘的成语:“后有追兵,前有堵截。”
两路夹击,张金称的队伍很快就作鸟兽散,而他本人也在一个月后被隋清河郡郡丞杨善会抓获,并在闹市区受到了千刀万剐。不过他死得很有气概,到断气之前,他一直在唱歌,在那个年代,无论胜败,都是英雄。
借着剿灭张金称的锐气,杨义臣挥军直指高士达和窦建德。
对于杨义臣,窦建德还是听说过很多他的事迹,尤其是消灭张金称的过程,甚至可以写进军事教科书。然而粗人高士达并不这么看,听说杨义臣是畜牧部长,一个管养猪的怕他做啥。
高士达错了,虽然杨义臣是管养猪的,但他的智商却非常高,而且远远在他高士达之上。
看着窦建德无间道建功,高士达的心也痒了,所以这一次他决定亲自出征,让窦建德留下来看守大营。
第一次交战,杨义臣的部队败得落花流水,一触即溃,高士达喜出望外,原来这个养猪的不过如此,当夜犒赏三军,以示庆祝。
窦建德没有亲临战场,他没有看到真实的战况,但是从旁人的描述中他知道,杨义臣很有可能在诈败,背后一定有阴谋。高度兴奋的高士达却并不这么看,他认为这是他指挥有方,管养猪的杨义臣不过徒有虚名,来日一定把他斩落马下。
其实高士达说对了,五天后果然斩落马下,不过主语换了,被斩落马下的不是杨义臣,而是高士达。
斩落高士达之后,杨义臣乘胜冲进高士达的大营,整个大营溃散,窦建德抵挡不住,只能带着一百多骑兵逃走,一路跑到了饶阳,从军长一下子又变成了百人队的小队长。
眼看着窦建德只带着一百多人马逃走,杨义臣乐观地以为这股变民军就算消灭了,然而这一次错过就是永远,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剿灭窦建德,让他遭祸的居然是一纸剿匪报告。
按照朝廷的规定,杨义臣将剿匪报告呈交给皇帝,结果杨义臣汇报的数字把杨广吓了一跳。
“数十万?哪来这么多变民?”
看到皇帝忧虑,近臣马上上来减压,此时在杨广面前的近臣是内史侍郎虞世基,这个人相当于杨广肚子里的蛔虫。
虞世基接过杨广的话头:“小股盗匪已经不需要皇上操心了,杨义臣都剿灭了。倒是杨义臣手握重兵长期在外,时间长了恐怕对朝廷不利!”
一句话触到了皇帝的软肋,是啊,变民并不可怕,闹腾半天也上不了天,倒是带兵的大将最为致命,带兵的大将才是杨家防范的重点,决不能让别人照着杨家取代北周的剧本再演一遍,决不!
一声令下,杨义臣班师,解除兵权,遣散部队,很抱歉,你的任务结束了!
杨义臣不明不白地被解除了兵权,自此再也无法登上剿匪的舞台,而被他视作无足轻重的窦建德却又东山再起。经过招募,一百多骑兵的队伍迅速扩充到了三千人,三千人又扩充到了十万余人,以前的无足轻重已经变成了现在的举足轻重,从此窦建德成为隋末起义军中极为重要的一支,从二线演员跃升到一线。
风云际会瓦岗山
介绍完窦建德,再来介绍另外一位一线演员,这个演员的名字叫李密。
说起来,在隋朝造反行里,李密得算是资深演员了,早在大业九年杨玄感造反时,他就是高参了。
当时李密给杨玄感提供了三套方案:第一套方案夺取幽州(北京),把皇帝阻隔在辽西走廊地带,与高丽联手,擒获皇帝;第二套方案进攻大兴,夺取关中;第三套方案攻取洛阳,再图发展。杨玄感选择了第三套方案,最终失败。
其实仔细想来,李密的方案有纸上谈兵之嫌,即使杨玄感采用第一套方案,李密所说的情况也不可能发生。高丽没有胆量一路追击隋军,而杨玄感的乌合之众其实也守不住幽州,因为他们只是一群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民工,从战争装备看,其实就是一群白条鸡。
第二套方案看起来不错,但实施起来也值得商榷。以杨玄感的白条鸡部队,即使镇守关中,能抵挡得住宇文述、来护儿、卫文昇、樊子盖这四大恶人吗?恐怕也很难。
通读隋唐交接的历史,赫然发现李密这个人其实很矛盾,明明知道关中的重要性,自己却一直与王世充在洛阳纠缠(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手下关东人居多,对关中没有兴趣);明明知道谁得关中就有望得天下,对李渊入关却熟视无睹,反而保持自我感觉良好;明明已经投降李渊,却又选择中途逃跑,这些都说明李密这个人充满了矛盾。
矛盾归矛盾,公平地说,李密还是很聪明的,他的智商首先体现在一次关键的逃跑上。
杨玄感兵败后,李密也被抓获归案,被官府押解前往洛阳,不出意外的话,等待他的就是砍头。聪明的李密自然不甘心被砍头的结局,在押解的路上,他就开始策划越狱,越狱靠什么呢?一是靠忽悠,二是靠钱!
走到高阳郡的时候,李密和同伴拿出身上所有的黄金放在了押解官的面前,李密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声明将所有黄金送给押解官,另外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帮忙料理后事!
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一下可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黄金!
一看有黄金,再看所提的要求也不高,押解官心动了。在随后的押解路上,李密和同伴每天都要求供应酒菜,每晚都会喝酒,一喝就是一宿,一喝就会耍酒疯胡言乱语,毕竟是快死的人了,喝一顿少一顿了。
渐渐地押解官对他们产生了些许同情,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押解官也就放松了警惕,而李密的机会就来了!
李密一行人等被押到了河南安阳的石梁驿,离洛阳已经不远了,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当晚李密称兄道弟地将押解官灌醉,然后在墙上挖开了一个大洞,从这个洞口一探身,李密就算脱离虎口了。酒醉醒来的押解官欲哭无泪,此时他才发现,应该同情的不是李密,而是他自己(走脱钦犯杀无赦)。
大难不死,必有后难!虎口脱险的李密并没有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相反却是走上了九死一生的险路。此时的他,全国通缉,图上有影,任何一个公开的行业都无法从事,想要糊口,就只能继续在造反圈里混了。
李密先投奔的是平原郡的变民首领郝孝德,没想到郝孝德没有发现他的特长,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来蹭饭的,尊重根本无从谈起。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李密辗转跳槽到了齐郡变民首领王薄的帐下,没承想王薄也没有发现他的优点,李密还得继续寻找下家。
没有工作的日子,李密穷困潦倒,忍饥挨饿,最惨的时候还啃过树皮,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躲到淮阳郡的一个村庄里隐姓埋名当起了教书先生,这才吃上了几顿饱饭。
刚吃上饱饭没几天,李密就让饭给撑着了,吃饱撑得李密闲极无聊居然作了一首诗,这首诗就是那首流传千古的《淮阳感怀》。
淮阳感怀
李密
金风荡初节,玉露凋晚林。
此夕穷涂士,郁陶伤寸心。
野平葭苇合,村荒藜藿深。
眺听良多感,徙倚独沾襟。
沾襟何所为,怅然怀古意。
秦俗犹未平,汉道将何冀。
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
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
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此诗一出,看的人都对李密竖起大拇指:“先生有才!”在群众有才的呼声中,李密有点沾沾自喜,却没想到这首诗很快就长了腿到了淮阳郡官员的案头,这下李密的麻烦大了。
官员们通读此诗,发现反意扑面而来,这是反诗啊!再一问,“此人面黑,瞻视异常”,甭说了,此人就是李密,快抓!
要说幸亏当地民风淳朴,李密的群众关系比较好,官府刚来到村里,村民们就提前给李密报了信,他这才提前从教室跑了。刚吃了几顿饱饭又得浪迹天涯跑路了,教书先生又变成了造反从业者。
李密辗转投奔了自己的妹夫——雍丘县令丘君明,身为官员的丘君明自然不敢收留,一转手又把李密介绍给了当地的侠义之士王秀才。
王秀才与李密倒是惺惺相惜,他与李密攀谈后非常欣赏李密的才华,一激动就做主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李密,这下跑路的李密就成了有家室的人,从他的内心讲,他实在不想再折腾了,如果能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那该多好啊!
然而折不折腾李密说了不算,得政府说了算。
没过多久,李密又被人告发了,告发他的正是妹夫丘君明的堂侄。丘堂侄道听途说了陌生人李密的到来,然后把李密和通缉令对上了号,随后向政府告了密,一张无形的大网又向李密扑来。
事实证明,英雄人物在初期总是能幸运地躲过几次灾难,这一次的抓捕李密又躲了过去,官府来收网时,抓到了王秀才,抓到了丘君明,唯独没有抓到李密,李密当时恰巧没在家。
庆幸之余,李密还得继续跑路,还好当时河南一带起义军比较多,多得就跟现在广东一带的小加工厂一样,这样李密还能在起义军的圈里来回寻找工作机会,客观地讲,初期的李密是很不顺的!
初期李密反复跟各个首领谈平定天下,夺取全国,然而那些粗人首领自保还来不及,谈“统一天下”,那是痴人说梦,而李密就是一个疯子。眼看工作又没有着落,这时“李姓当王”的江湖流言无形之中帮了李密一把。
粗人首领们仔细分析了李密的出身和经历,发现此人出身高贵,曾祖是北周八柱国之一的李弼,经历坎坷,曾经被杨广赶出过仪仗队,曾经陪杨玄感造过反,曾经在政府的监狱中越过狱,总之屡遭磨难,屡屡脱险。
经过一通分析,粗人首领们得出结论:“莫非真命天子就是他?”
然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