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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行人来到海宁境内。海宁也算是个不小的县城,市集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小燕子眼尖,一眼便望见不远处有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燕子最喜热闹,一溜烟地奔去,永琪、紫薇和尔康当然跟上。
四人好不容易挤到前排,却是一年方十八的姑娘跪在那儿,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全身缟素,映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加惨白,与周围夕阳下散发着金光的景致格格不入。一对清亮的眸子雾气氤氲,一张清秀的脸庞无半分血色。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无不同情怜悯。
“这个杜小姐真是可怜,还这么年轻……”
“这下好了,她娘死得早,现在她爹也死了,镖局都卖了给人家抵债,连买副棺材的钱都没有……”
“今年开镖局的真是流年不利,三天两头碰上劫镖的……”
……
在周围人群的七嘴八舌中,永琪等人终于把事情弄清楚了个大概。这卖身葬父的姑娘,是福威镖局杜总镖头的女儿杜宁,其父杜威押镖途中遭遇劫匪,所托之物悉数丢失不说,还把性命丢了。由于所托之物价值不菲,托镖之人不依不饶,非要赔偿不可。杜宁母亲死得早,杜宁一介弱质女流,只得解散镖局,将之卖了抵债,而她自己却被逼无奈,只得卖身葬父。
四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又是一个卖身葬父的?
虽然那年小燕子化力气为蜜蜂把永琪蛰得满头包的景象仿佛仍在眼前,但也阻止不了永琪等人路见不平的决心。永琪将一锭银子交到杜宁的手里:“赶紧把你父亲安葬了吧。然后……”永琪沉吟片刻,“不管日子多难,姑娘总要一个人好好生活下去。”
杜宁重重地磕下头去:“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见杜宁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想是要准备丧葬事宜,永琪等人也无谓多留,也就散去了。四人依旧在集市上慢慢地踱着步,尔康捅了捅永琪的臂膀,嘴贫道:“哎!幸好她不像采莲那么死心眼,一定说是你买了她,否则有人化力气为蜜蜂,你又有麻烦了。”
永琪没好气地狠狠瞪了尔康一眼,却已听到一声娇斥在耳旁炸开:“尔康!你说什么?!”只见小燕子踮起脚尖,一手叉腰,一手揪起尔康的耳朵,不依不饶。
尔康只得求饶:“小燕子姑奶奶,小的不敢了!”
永琪正在一边窃喜小燕子帮他报仇,却见紫薇摇着小燕子的手臂,温然笑道:“好姐姐,就放过我夫君一回吧。”
小燕子这才作罢,满意地道:“哼!尔康,看在紫薇的份上,就放过你了。下次你要是再拿采莲的事取笑我,有你好看的!”看尔康摸着自己的耳朵,一副哀怨的样子,小燕子才「噗嗤」笑出了声:“其实你说得也没错……”不过,这种情绪只维持了一会儿,见永琪脸色一变,小燕子马上为自己辩白道:“本来嘛!这事也不能怪我,谁让永琪带着采莲骑马,晚上还给她送饭,这不明摆着故意气我嘛!这之前,他都没带我骑马,也没给我送过饭……”说到最后,已是越来越小声,一张俏脸也涨得通红。
这回轮到永琪尴尬地作揖告饶:“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所以,这四五年前的旧事,就请小燕子姑奶奶不要再提了吧。”
众人又是大笑一场。
一片欢声笑语中,四人似是回到了当年年少轻狂的时光,既为身世之谜担惊受怕,也对彼此许下生死不离的诺言,浪迹天涯,红尘相伴。如今,风平浪静,海阔天空。在某一个瞬间,仿佛时光并未走远,他们仍是当年情窦初开的少年,轰轰烈烈,活出一段不足为旁人道的青春。
旁人当然不知道,这看似唾手可得的幸福,是经过多少磨练和挣扎,方能在心底开出灿烂的花朵,柔软而芬芳。
他们也不知道,这历经磨练和挣扎得来的幸福,是否能够天长地久,亦或只轻微如羽毛,微风吹过便飞去无影踪。
彼时夕阳如醉,集市上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回家享受人间温情。永琪等人也往客栈走去,慢慢地拐入一条略狭窄的胡同。人烟稀少处,杜宁轻柔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几位恩人请留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三天后,镇远镖局隆重开张。
镖局开张的这一天,整个热闹的气势简直压倒了海宁城近年来所有的喜庆场面。临街的门楼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彩旗,一块「镇远镖局」的金字招牌高高地挂在中央,四个大字在阳光下光芒四射,明晃晃地令人睁不开眼。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炸出一团烟雾。
前来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笑容,但却又不尽是祝福。
镇远镖局所在的院子是个两进的院落,占地面积也比较可观。大堂内坐满了前来捧场的人们,不停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好气派!今天刚刚开张!”
“又是一家镖局!前阵子刚刚有一家镖局关门大吉,怎么还有人敢开?”
“哎!听说开镖局的人是从外地来的……”
……
说话间,镖局的主人们不约而同地淡淡一笑,一闪身进了里屋。一进内室,他们便卸下所有的伪装,拿帽子的拿帽子,卸胡子的卸胡子,脱大衣的脱大衣,不是永琪、小燕子、紫薇和尔康四人却又是谁?永琪边挂好那略显宽大的外衣,边道:“小燕子,这次你这招引蛇出洞真是妙,海宁城里那些老百姓一定以为我们脑子坏了,竟然那么大胆还敢开镖局,而且还开得那么高调。”
“哈哈!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出的主意!”小燕子夸起自己来总是不遗余力,“接下来,就等着鱼儿上钩了。对了!”小燕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搬来一只大箱子,“到时候,我们藏一个人在这箱子里,跟着镖车一起出发,准能抓到那个坏蛋。”
“但是,谁藏在这个箱子里呢?”紫薇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当然是我去了!”小燕子自告奋勇。
“不行!”永琪第一个表示反对,随后紫薇和尔康也都觉得不妥:“太危险了,那些人可不是只抢东西那么简单。到时候,你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
小燕子却有她的道理,她指着那只大箱子:“你们看这只箱子,放完他们托镖的东西之后都没有多少空间了。永琪,你和尔康两个大男人,肯定藏不进去。要是让紫薇藏进去,那才真的是危险,因为紫薇不懂武功嘛。总不能派个不熟悉的人藏进去吧?那肯定把事情搞砸!”
似乎这是唯一的选择,但是永琪依然不放心:“但是……”
“哎呀!别但是了。”小燕子仿佛看穿永琪的心事般,“五阿哥大人,您放心好了。我小燕子女侠能有什么事啊?到时候,你和尔康带着侍卫什么的悄悄地跟在后面,肯定没问题!”
最终,永琪等人还是让步,但是免不了再三叮嘱小燕子不得逞强逞能,一定得按计划行事等等。
几天之后,大鱼便上钩了,所托之物乃是一只白玉罐,通体由白玉制成,圆口,鼓腹,圈足,足壁镂雕三个方形孔。器表等距饰有三天鸡,作展翅直立状,圆雕头部,翅膀与爪浮雕于器身,以阴线刻出羽毛纹理,线条简洁流畅。当时的天鸡外形特点为前有卷须,后有垂凤尾。此罐上的天鸡图案造型还保留着较为原始的形象,除双翅着意刻画外,凤尾、卷须尚未出现。可见,此白玉罐当真是历史悠久,价值不菲了。
按照原定计划,小燕子藏在箱子下层,上层放置白玉罐,然后盖上顶盖,旁人绝对看不出异样;永琪和尔康自然沾上胡须,打扮成镖局总镖头及副总镖头的模样;至于紫薇,由于不会武功,就留在镖局,大部分侍卫也未跟随永琪等人出发,以防突发事件。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永琪和尔康自然骑马最先,另有数名镖师各自骑马紧随其后,数十名镖徒推着镖车行走,再有几辆马车运载众人的必备物件。每辆车上镖旗迎风飞舞,声势如此浩大,目的不言而喻。
如此赶路几天,最辛苦的倒不是永琪和尔康,也不是这些风吹日晒的镖师镖徒们,而是躲在箱子里的小燕子。为了万无一失不露出破绽,白天休息的时候小燕子也不能出来,唯有夜间在客栈投宿的时候,小燕子方能舒展筋骨。
这日行至富阳县,已过未时时分。太阳逐渐收敛其刺眼的光芒,远处挺拔的山峰在阳光的映照下,如同镀上一层金边,显得瑰丽而不失险峻。被山峰环抱着的,是一片茂密的丛林。郁郁葱葱的树木仿佛从半山腰探身出来,长得甚是不规则。永琪等人环顾四周,不由得放缓脚步,尔康突然抬手:“永琪,你看!”
永琪目视远方,只见一棵大树被拦腰截断,横在路中央。与此同时,一大片阴影突然从远方逼近。定睛一看,个个身材魁梧,面相凶恶,手持兵器,想来不怀好意。
永琪和尔康对视一眼,半是欣喜半是凝重的神情在他们脸上稍纵即逝。一行数十人齐刷刷地抽出兵器,防备着来人的偷袭。永琪大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们乃镇远镖局,识相的速速退下!”
“哈哈哈!”站在最前面的土匪,人长得五大三粗,手里抓着一把特大号砍刀,大声笑道:“只要你们把东西留下,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一根汗毛!否则的话,嘿嘿!”
永琪等人一言不发,十几双眼睛直直地瞪着眼前的土匪,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
在连绵的山峦脚下,瞬间爆发了一场激战。刀光剑影闪过,丛林里密集的树叶沙沙落下,地面上的尘土随风飞扬。几团身影在空中交错,兵刃相撞,发出「叮当」声响。
小燕子躲在箱子里,只觉得手脚痒痒的,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唉!打架少了小燕子姑奶奶,这场架一定打得不精彩不过瘾!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打斗声渐渐消失,人影也越来越少,为首的土匪将砍刀重重地插在地下:“大爷还以为镇远镖局有多大的能耐,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到江湖上混!见识了大爷的功夫,还不是吓得屁滚尿流!”说着,提起砍刀,指挥手下推着镖箱往丛林深处走去。
小燕子听见他的话,几乎要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忍住,心想:那是我们故意引你上当,等着瞧吧,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屁滚尿流呢。
待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永琪和尔康才现身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相视一笑,借着丛林的掩护,一路追踪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小燕子缩在箱子中腰酸背痛着实辛苦,只盼望着快点完事。随着外面脚步声渐行渐远,小燕子莫名觉得心跳加速,不禁暗骂自己道:“想当年,我小燕子姑奶奶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什么事没干过?还敢冒充新娘子,把那个梁贪官的婚礼弄得鸡飞狗跳呢!现在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真是在皇宫呆得久了,胆子都没以前大了。”想到皇宫,瞬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难道是因为永琪不在身边?”这个念头刚刚冲出脑海,一抹红晕立刻爬上了小燕子的脸,她甩了甩头,刚想把这些在她看来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却猛然觉得车子停了!小燕子赶紧收敛心神,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九节鞭。一阵吵嚷之后,小燕子只觉得自己被人抬到了一个什么屋子里,然后只听「砰」地一声,似乎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永琪和尔康等人也已经悄然逼近了这群土匪的藏身处,其余人借着树林的掩护,埋伏在各处。永琪和尔康分工明确,尔康悄悄爬上了屋顶,揭开瓦片观察着里面的动静。永琪则用手指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凑上前去一瞧,屋内也没什么摆设,只有两个箱子,更不像是住人的,想来也只是个分赃的临时据点。再看屋内的人,除了方才与他们交手的土匪以及那个托镖的中年男子之外,还多了一个人。此人背对着永琪,看不清他的容貌。一身藏青色的袍子,手似乎是环抱在胸前,带着明显的江湖气息。这江湖味又不同于箫剑,更多的是一股阴冷的气质。如果说箫剑给人的感觉是豪爽大气洒脱坦荡的话,这个人光是背影,就已经让人感到一股不可接近的寒意了。
“彭寨主,我看我们的合作得到此为止。”冷冷的话语将永琪和尔康的视线重新投向屋内,正是那个着藏青色袍子的江湖男子。
这话令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诧异,小燕子也不例外,永琪和尔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有继续观望。
被称为「彭寨主」的土匪头目原本开心至极,冷不丁被泼了一桶冷水,心头有气:“白公子,这是怎么说?”
白公子眼皮也没抬一下,脚步更没移动半分:“彭寨主,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一寨之主的。过去你带领你的弟兄们打家劫舍,有哪次是那么轻易得手的?就说前几次劫镖,有哪家镖局不是拼命保护宝物反而溜之大吉的?你未免也太大意了!”
彭寨主心头一凛,也顾不上先头心里的几分气:“难道他们是故意的?白公子如何得知?”
白公子「哼」了一声:“以他们的武功,自然是没法发现我的。”言下之意,是跟踪了一路。
那托镖的男子心里一惊,瞬间慌神:“白公子,这可怎么办?”
殊不知,小燕子受到的惊吓胜过他何止百倍:难道我们的计谋都被他看穿了?那么永琪和尔康……她死命地摇头,强迫自己把那个念头赶出脑海:永琪说过会保护我的,没准现在就在屋外,想着法子救我呢,况且一路过来又没有听到打斗声,嗯,一定没事!她稍稍定了定神,开始思索如何逃离魔爪,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坏人可以想办法再抓,小命可得先保住才行!
小燕子想得不错,永琪在外面几乎急得跳脚,听到那句话时的惊讶早已被焦急和忧虑所取代,理智在告诫他冷静,时机未到不能轻举妄动,而心中的天平却不知不觉开始向感情方向倾斜,几乎就要破窗而入,心里更不知骂了自己多少遍:当初怎么就依了小燕子,同意让她实行这样的计划,自己当时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
尔康在屋顶轻轻叹了口气:永琪这个人什么都好,几乎完美无缺,就是在遇到与小燕子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平时的冷静沉着便都消失不见了。可他转念一想,若是里面的是紫薇,他也没法冷静到哪儿去,没准这时已经和他们动起手来了。
“白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呀!”托镖的男子越发急躁。
“和我有什么关系?”白公子双手一摊,推了个一干二净,“出主意的是你,托镖的也是你,劫镖的是彭寨主,从头到尾我做过什么?”看着彭寨主等人的脸色渐渐胀成猪肝色,他轻蔑地一笑,“彭寨主可别怪白某不讲义气。我们因利而聚,总有一天会因利而散。彭寨主混迹江湖多年,想必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况且,若此次是别人与你们为敌,我替你们料理打发了也就罢了,可惜这次碰上的是万万得罪不得的人物,我可不想趟这趟浑水。至于他们到底是谁,嘿嘿……”他干笑几声,“你们很快便会知道了。”说完,竟旁若无人地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出去!
“大哥,怎么办?真的就这么让他走了?”彭寨主身边的一个小喽啰轻声问道。
“你有本事拦住他吗?”彭寨主双眼一翻,两道精光便射了过来,那个喽啰立刻闭嘴不言。
“彭寨主,那我的白玉罐……”托镖的男子话未说完,便被一声怒吼打断,“这时候还想着你的宝物!你是要命还是要钱?!”
“当然是要命……要命……”托镖的男子唯唯诺诺地应着。
“那就别他妈的废话!”彭寨主双手叉腰,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踱步,突然脚步一停,目光锐利地盯着小燕子藏身的箱子,随手掏出一枚铜钱,扣在拇指之下弹出,不偏不倚正中开关,箱子「咚」地一声开了。
见那白玉罐完好无损地躺在那儿,在场所有人均觉得诧异,已有人在窃窃私语:“还以为有什么意外呢?东西不是好端端地在那儿?”托镖的男子更是一步上前,把白玉罐先抢在手里。
唯有彭寨主冷笑一声,右手伸出,早有手下将砍刀递上。
抬手……挥刀……
永琪心念电转:这样一刀下去,小燕子焉有命在?来不及细想,一粒石子扣在拇指下飞射而出,正中彭寨主手腕。他感觉手臂一麻,砍刀便已脱手。
只听「砰」「哐」「咔」「咚」各种吵嚷声齐鸣,转眼之间,彭寨主眼前便出现了两个陌生人。
一个着青色长衫,身材颀长,眉梢眼角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左手持剑,右手自然地挽着另一位的腰。
彭寨主再看另一个……
清丽脱俗,笑意盈盈,明亮的大眼睛如水清澈。
再看那个箱子——已然空了。彭寨主自然没看清小燕子是怎么从那箱子出来的,或者说永琪是怎么拆了夹层,而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这时又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尔康从屋顶沉稳地跃了下来。
彭寨主的手下齐刷刷地操起家伙,一副严阵以待的备战状态。小燕子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依旧一本正经的样子,暗暗道:看来真的是在皇宫呆久了,这演戏的功力比武功长得快,要是在从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