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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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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又问他:“那天从乱坟山把你劫走的那个女人,你之前就认识吗?”
    刘文辉狠狠皱了一下眉头,说:“认识,她叫董翠萍,我和她是三年前认识的。唉,那时候,我和她还是男女朋友,都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可她家里看不上我,说我要娶她可以,但要准备十万的彩礼。像我这种人,能结个婚不容易,我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又问李虎借了很多钱,总算是凑够了礼钱,可等我把彩礼给她们家以后,他们却举家搬到了别的地方,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三百二十一章 2003年春节
    仉二爷在一旁插话道:“你在乱坟山的时候就认出她来了吗?”
    刘文辉摇头:“当时她带着头盔,我没看到她的脸,直到我进了崔老的那间房,崔老对我用药的时候,她才摘了头盔……这些年,她瘦了很多,皮肤光滑了,人也俊俏了,我乍一看到她那张脸只是觉得眼熟,并没认出她来。后来这位小哥问我记不记得她长啥样,这话一下就点醒了我,她那张脸再次浮现在我脑子里的时候,我总算想起来她是谁了,可惜已经晚了。”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问他:“当时在房间里拿望远镜监视我们的人,是你说的这个董翠萍吗?”
    刘文辉皱着眉,低着头,似乎在很用心地回忆他在屋里看到的情形,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有些不确定地对我说:“好像……不是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时在屋里,好像还有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我那时候被下了药,看的不太清楚,也记不太清楚了,那个老太太好像是后来才进来的,她好像一直背对着我,我好像……没看清她长啥样。”
    仉二爷不禁皱起了眉:“怎么都是好像?你到底看没看见她的样子。”
    “记不清了。”刘文辉很无奈地摇头。
    我问他:“你说的那个董翠萍和老太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离开的?”
    刘文辉还是摇头:“不记得了。”
    我盯着刘文辉的眼睛看了一会,之后就把视线从他眼睛那边挪开了。
    我没再说什么,刘文辉的话到这里也结束了,他也没再说话。
    没过多久,陈道长和李道长过来把刘文辉接走了,仉二爷护送着我们这几个小辈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仉二爷突然问我:“考试考得怎么样?”
    我脑子里还在想刘文辉的事,被仉二爷冷不丁这么一问,我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就叹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全考糊了,估计这次又要在级部里垫底。唉,就这么下去,我觉我考大学一点指望都没有。”
    考试成绩是在五天以后发布出来的。
    学校里非常重视这次的考试,直接在我们教学楼前面张贴了大榜,我原本以为我这次的考试肯定黄了,直到我从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看了我名字后面分数才发现,这次的考试……果然考得一塌糊涂。
    梁厚载平时和我一样不务正业,他的成绩是级部第六。
    说真的,拿我的成绩和梁厚载对比一下,让我心里的落差非常大。
    这就是真正的聪明人和我这种靠着被聪明人的聪明劲滋养了好几年看起来比以前稍微聪明点的伪聪明人之间的差别。我知道这话说得有点绕口,可我就是想说,那时候的我有了一种很短暂的自卑感,我觉得我在梁厚载面前就是个白痴。
    好在我是一个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的人,从校院返回教室的时候,这种自卑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期末考试成绩下发之后,很快就迎来了新年。
    2003年的年夜饭是伴随着一场大雪开始的,过年了,我肯定是要回家的的,这一晚,家里来了很多人,大舅和师父来了,仉二爷他们也来了,同到我家吃饭的,还有王强和刘寡妇,黄大仙也带着黄枢和小六来蹭饭。
    小小的客厅里几乎无法容下这么多人,可大家还是很开心,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红光,温暖了这个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有些冰冷的小屋子。
    让我惊讶的是师父他们的大心脏,化外天师的事还没有解决,可他们全都忘了烦恼,几个老头子闹成了一片。
    可我还是有心事,就靠在窗户上,看着院子里越积越厚的雪出神,电视开着,播着春节联欢晚会,却没几个人看。
    梁厚载坐在离我不远的沙发上,捧着一本卡夫卡的《变形记w装模作样地看着,刘尚昂抱着他的gba专心致志地玩着,仙儿就和我一起坐在窗台上,陪着我看雪。
    我一直没说话,还是仙儿先打破了沉默。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望向她,问她干嘛。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没头没尾地问我:“你是不是想罗菲了?”
    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摇了摇头:“化外天师的事还没解决呢,我现在哪有时间想她呀。”
    仙儿咬一下嘴唇,又问我:“如果现在没有化外天师的事烦着你,你会不会想她?”
    我没回答她,又把脸扭向了窗外。
    有这么一小段时间,仙儿没有说话,可她最终还是开口道:“再过几天,罗菲就该来了吧,我担心,到时候她也会被化外天师给盯上。”
    说实话,如果不是仙儿提醒,我都忘了罗菲要来的事。
    的确,像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该让罗菲来了,她来了就是犯险。
    我赶紧跑到卧室拿了手机,给罗菲打电话,可罗菲的手机竟然停机了,我又问师父要了罗老汉的电话,罗老汉的手机一直关机。
    我又问师父要其他罗家人的联系方式,可师父却说,他只知道罗老汉的电话,我就问其他师兄弟有没有和罗家有联系的,师父说罗家人的联系方式不轻易给别人,现在能联系上他们家人的,好像也只有我们师徒二人了。
    因为打不通电话,我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总觉得罗家可能出事了,罗菲可能出事了。可师父却显得完全不在意似的,说这种事很常见,让我别放在心上。
    除夕、初一、初二、初三,连着三四天的时间里,我给罗菲和罗老汉打了不下一百次电话,可他们的电话永远打不通。
    当时我就想,化外天师不会是在我们这吃了闷亏,将气撒在罗家人身上了吧?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根本经不起推敲,化外天师就算是报仇,也找不到罗家头上去。
    可我当时真的是太急了,脑子完全乱了套。
    大年初四清晨,我睁开眼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抓枕边的手机,可我的手指刚触到手机的边缘,手机竟然自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罗菲”的名字。
    我接通了电话,另一头立刻传来了罗菲的声音:“起床了吗,太阳公公晒屁股啦!”
    她的声音有种很奇特的力量,让人听到以后,往往能在一瞬间就放下心里的重担或者紧张、愤怒一类的情绪,整个人都变得开心起来。
    我松了口气,问她:“这几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啊,”罗菲笑呵呵地说:“我手机最近停机了,你怎么打也打不通的啊。”
    我说:“大姐,手机停机了你不会去充点钱吗?我连着打了三四天电话一个也打不通,真以为你遇难了呢。”
    罗菲还是笑:“哎呀,我这块手机几个月也不用一次,我也是今天要给你打电话才发现停机了。你怎么老是觉得我会出什么事呢?不会是故意咒我吧?”
    “别闹了,我哪有那闲情逸致,”我叹口气说:“我惹上事了,现在葬组织人正处心积虑地对我下手呢,前阵子我们才刚挫败他们一次,可事情还没完全解决,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你义父打电话他也不接,我还以为你们也出事了。”
    罗菲:“我义父平时从来不看手机,加上手机万年静音,你能打通才怪了。对了,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呀,还连着打了三四天?”
    她说话说到后半段的时候,我能听出她的口气明显变得比之前还要欢快。
    我就对她说:“我给你打电话,主要是跟你说一声,今年过年别来找我了。”
    罗菲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接着问:“为什么?”
    我说:“我们这边有葬教的人潜入进来,已经不太平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到这来,说不定会有危险。”
    “哟,那坏了,”罗菲半笑半认真地说:“我已经到你们家属院门口了。”
    我说你别开玩笑,我这边真的不太平。
    可罗菲却说:“我现在已经进你们家属院了,不信我按两下喇叭你听听。”
    他正说着话,我就听见大院里传来“嘀、嘀”两声喇叭响。
    罗菲没跟我开玩笑,她真的来了!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找了一件大衣披上,穿着一双厚拖鞋风风火火地出了卧室。我路过客厅的时候,仙儿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睡眼惺忪地抱怨着:“谁啊,这大早晨的鸣喇叭,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是罗菲。”我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推开了屋门。
    这几天市里一直在下雪,此时院子里还飘着细碎的雪花,我一开门,一股寒风立即吹进了我的大衣里,我就像是被人用冰锥扎了一下似的,顿时打了个寒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依旧快步朝外面走。
    仙儿一阵风似地跑到我身边来,扒着我的胳膊问:“罗菲?她来了?”
    我怕她冷,将大衣从背上掀下来裹在她身上,一边对她说着:“已经到了家属院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没等仙儿说话,院门就被敲响了,我这时候正好走到门前,顺手开了门,就看见罗菲穿得鼓鼓囊囊地站在门外,在她身后还有一个模样很中正的中年人,他手上拎着一些年货,身上也是足足裹了好几层衣服,远看上去就像个苞米一样。
    仙儿一看到罗菲的样子就乐了:“你怎么裹得跟个大地瓜似的?”

三百二十二章 疑心不改
    罗菲带着口罩,看不见嘴,但她的眼睛却弯成了一条缝,就听她说:“别提了,我和泰哥一路开车过来的,半路上车里空调坏了,冷得要死,我们就把行李里的衣服都拿出来穿上了,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泰哥?哦,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应该就是罗泰,当初在陕北,我原本是有机会见到他的,可惜他因事外出,没见成。
    仙儿这时也笑呵呵地应和着:“赶紧进屋吧,外头怪冷怪冷的,等会给你弄点姜汤。”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罗菲进了屋子,留下了快被冻成狗的我和裹成粽子的罗泰,两个人都是初次见面,却又都是一副很窘迫的样子,那场面,真的非常尴尬。
    我毕竟是东道主,在沉默了小片刻之后,就赶紧把罗泰请进了屋。
    这会我爸妈和梁厚载也起床了,我妈一看到罗菲和罗泰就问我:“家里来客人了这是,咋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我说人刚来,我还没来得及说。
    这时候罗菲蜕去了厚厚的外层衣服,很乖巧地冲我妈叫了一声“阿姨”,冲我爸叫一声“叔叔”。
    我妈拉着罗菲的手,很亲切地说:“多好的小姑娘,真有礼貌。仙儿,这是你朋友吗?”
    仙儿说:“她是罗菲,就是和你儿子定娃娃亲的那个。”
    在接下来的一秒钟,我妈的表情就僵住了。
    我妈松开罗菲的手,脸上带着很僵硬的笑容,机械似地问罗菲:“吃早上饭了吗?”
    她虽然是问得罗菲,可眼睛却看着别的地方。我突然感觉,屋子里的气氛好像在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非常非常尴尬。
    我妈其实知道我师父给我订娃娃亲的事,对于这事她一直没多说过什么,可我当时的年龄还太小,娃娃亲对于我妈来说,终究成了心里的一个疙瘩。
    罗菲也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她只是冲我妈笑笑,然后就朝我这边投来一个求助似的眼眼神,我这会也没主意了,看看她又看看我妈,不知道该说些啥。
    还是我爸,这时候突然说了声:“这才几点,肯定没吃过饭呢,我出去买油条去。”
    他说着话,就随手捡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蹬上皮鞋就要往外走。
    我妈赶紧拉住我爸:“大过年的,外头这么大的雪,哪还有卖油条的啊?我做手擀面吧,你们吃得惯吗?”
    最后这半句话,我妈是对罗菲和罗泰说的,罗泰点了点头:“我们都是陕北的人,经常吃面。”
    我妈笑了笑,就往厨房那边去了,我本来想过去帮忙,可我妈说大过年来了朋友我就该好好招待,让我在外面陪客人说说话。
    我回到客厅,罗菲还是很尴尬地坐着,我爸给他们沏了一壶茶,大家就围着茶桌默默地喝着。
    这种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之后,还是仙儿先开口说话:“罗菲,你们打算在这待多久,这段时间住在哪?”
    没等罗菲回答,我就在一旁说道:“别待了,赶紧回去吧,现在我们这地方不太平,你们在这,说不定要被葬教的人给盯上呢。”
    仙儿给了我一个白眼:“这么大雪,你让人罗菲怎么回去?你也是,早不打电话,非要等到过年了才联系人家,结果可倒好,电话没打通,你也没时间写信,人罗菲都来了,你又赶人家回去。”
    罗菲显得有些不高兴,在一旁对我说:“等化了雪我们就走,其实本来也没想待多久。”
    她这么一说,让我觉得很不好意厅的茶几上吃了顿饭,其间我妈偶尔和罗菲搭几句话,问问她家里是干什么的,在哪上学,学习成绩怎么样之类的问题,跟查户口似的,不过罗菲回答得有模有样的,我也就没插嘴。
    吃过饭,冯师兄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化外天师的案子有了一些新成果,让我去局里找他。
    我赶紧收拾一下出门。正好罗菲他们打算在公安局附近的酒店落宿,我就搭了罗泰的便车到了局子附近。
    没上车之前,我真没想到车上这么冷,简直能冻掉手指头,我下车的时候,十根手指都是冰凉冰凉的,几乎没有知觉。
    仙儿吆喝着最近睡沙发睡得腰疼,要和罗菲一块住旅馆,她下车以后没跟着我和梁厚载去警局,跟着罗菲走了。
    像她这种人不人鬼不鬼、浑身重量只有二三十斤的人,睡沙发竟然会腰疼!鬼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路上是厚厚的一层雪,雪层经历了融化、上冻、被车轮碾压之后变得非常滑,我和梁厚载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
    快到警局办公楼门口的时候,梁厚载突然对我说:“你家里的两个女人,什么时候相处得这么融洽了?”
    我乍一听也没反应过来他在调侃我,只是回应他:“谁知道呢,自从上次咱们一起进了乱坟山的地宫以后,她们两个好像就很合得来了。”
    这番话说到最后,我才反应过来,梁厚载刚才提到仙儿和罗菲的时候,说的是“你家里的两个女人”,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就这么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我懒得再理他,大步进了办公楼大门。
    这次来到局子,正好又碰到马建国从电梯里出来,他一看到我就冲我招手:“你们两个可算来了,冯局在办公室等你们半天了。”
    我先给他拜了个年,又对他说:“路上积雪太厚,不好走啊。马大哥大过年的也没休班吗?”
    “正要休,”他笑着对我说:“今天回来给冯局送点东西,你们两个赶紧上去吧,别让冯局等急了。”
    他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我们两个上了电梯,很快来到了冯师兄所在的楼层。
    当时冯师兄和澄云大师就在楼梯口商量着什么,冯师兄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澄云大师正对着那份文件皱眉头。
    见我们来了,冯师兄就将那份文件给了我,让我仔细看看。
    文件的封皮上用别针嵌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一脸的皱纹,在上嘴唇的嘴角处还长着一颗很大的痣。
    这个老太太我是见过的,他就是董大宝和狗蛋村里的老稳婆,就在不几年,我和冯师兄还到她家走访过。
    我向冯师兄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冯师兄则指了指我手里的文件,示意我继续往下看。
    这份文件是对整个化外天师事件的调查结果,其中的大部分内容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价值,可我翻到文件第三页的时候,文件上却声称一个名叫董春花的女人有重大嫌疑。
    董春花,也就是董大宝村里的老稳婆,她就是为董大海他们提供补血偏方的人,和之前刘文辉提到的那个董翠萍是亲属关系,她是董翠萍的姑奶奶。
    另外,文件中提到了,那种补血的偏方虽然对人体没有什么明显的危害,但在服用它的时候,需要用到一种叫做“乌香”的药引,那种药引中含有一种重金属成分——汞,而当初冯师兄在那几具尸体身上,就发现了汞。
    我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问冯师兄:“这些信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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