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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欢愉之后,青玉依偎着桐生:
“桐生哥,你带我进城吗?”青玉睁开她那乌黑的双眸脉脉地注视着桐生。
“嗯、嗯……”桐生点头说。
“桐生哥……”青玉娇滴滴的一把搂着桐生的脖子在他额上重重地吻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是夜,桐生躺在床上脑壳里乱成了一团麻。青玉,这位曾经让他心动的姑娘,现在终于成了他的人了,一种幸福的快感爬上了他的眉梢,他轻轻地笑了笑,从床头坐起点了一支烟,深深地抽了一口,然而,他心里更明白,现在的青玉不是当初的青玉了,何况自己马上就要返城了,青玉对他来说还有意义吗?想到这里,桐生不禁又摇了摇头,尴尬地一笑,扔掉了手里还剩下的半根烟头,可是,青玉的美貌和执著,还有一个做男人的责任心煎熬着他,让他欲罢不忍,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桐生躺在床上一夜未昧,第二天一早起来,蹒蹒跚跚地收拾东西索性回城里去了。
桐生到了城里,他爸爸电力局的郑副局长郑贵斌见他一副乡下人的模样,心疼地落下泪来,“儿子呀,这么多年来真苦了你了。”郑贵斌说着,掏出手帕转过脸去擦了擦眼泪。
“爸爸,没关系的,我不是过得很好吗?”桐生笑笑说。
“好?看你土的都快成农村人了。”郑贵斌擦掉眼泪,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上好的衣服叫桐生换上。
“爸爸,你这是……”桐生迟疑地看着郑贵斌,郑贵斌走近桐生,把衣服搭到了他的肩上,温存地说:“换上哦,儿子呀!”
“嗯,爸爸。”桐生高兴地脱下了身上穿的草绿色军装,换上了那套衣服。
那是一套藏青色的毛呢西服,桐生穿在身上感觉周身不自在,他扭了扭身子对郑贵斌说:
“爸爸,我还是穿我的军装好,这西服……”桐生蹙了蹙眉看着郑贵斌说,他想把西服脱下,重新穿上军装。
“放肆!”郑贵斌伸手拦住了桐生。跟着,他把桐生拉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双手扶正了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呀,你现在已经回到爸爸的身边了,要有城里人的气派,总不能还叫人说我郑贵斌的儿子是个乡巴佬吧,啊。”
桐生浅浅地笑了笑,在他尊敬的爸爸面前,他自豪地直了直腰子。
但一想到青玉,桐生的眉头又紧了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把那份隐痛说给爸爸,他知道在尊敬的爸爸面前不该有隐瞒,的确,他还需要他爸爸那强有力的肩膀靠上一靠。
桐生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着对面墙壁上挂的画图,一会儿又耷下脑袋摇头叹气。
“儿子呀,你有话要跟爸爸说吗?说吧。”郑贵斌看见桐生憔悴的样子,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什么为难事,就凑近桐生小声关切地说,“爸爸一定支持你!”
桐生还是摇着头,苦涩地垂着头。
“儿子呀!你工作的事,爸爸替你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开始辛苦点,慢慢来嘛,啊!”郑贵斌嗖地站起,在房里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桐生说。
“不是的,爸爸,我知道你为我够操心的,只是……”桐生欲言又止,痛苦地一摇头。
“唉……,只是什么呀?儿子呀,在你爸爸面前还有什么吞吞吐吐不好说的吗?”郑贵斌急切地说。
是的,在慈爱的爸爸面前,桐生是没有有什么可隐瞒的,他知道这世上只有爸爸才是最可靠最可信赖的。他心里面的忧需要爸爸开导,他心里面的苦需要爸爸分担,他有一肚子话要对爸爸说呵!
桐生镇了镇神,抬起头来把他在乡下的一切一切,包括跟青玉的恋情一股老向郑贵斌全倾倒了出来,“爸爸,你说我该怎么办?”说到最后,桐生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儿子呀!你给我听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别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啊。”郑贵斌听桐生说完,沉默了片刻,霍地站对桐生重重地说。
“可是……?爸爸……”桐生依旧面带难色地望着郑贵斌。
“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一切有你爸爸担着呢,明天上午,你就去电力局报到吧,啊,对了,吃了饭后,到街上找个理发店把头发剪一剪,看你头发乱蓬蓬地,深山里跑出来的野人似的。”郑贵斌在桐生下放那年也只是局里一个小小的员工,近两年走了官运才升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人嘛,做了官派头当然就不同了。
中午,桐生的妈妈也回来了,她在城里一所小学教书,她一进屋,就把桐生叫到跟前端详了起来,“孩儿呀,让妈妈看看……”她看着桐生,泪水涟涟的说,“孩儿呀,你长高了,长大了,你瘦了、黑了,啊……”
“没关系的,妈妈,大家不都挺好吗?”桐生两手一摊,若无其事地说。
“是呀,是呀,大家都好了,今天呀,是我们家大团圆的日子,呆一会,美玲呀,辛苦你弄一桌好的饭菜,让我们父子俩也好好喝一杯,哈哈!”郑贵斌在客厅里踱着方步,说罢,快意地笑了起来。
接连几天,潘青玉高兴得像春天里的燕子,蹦蹦跳跳的,她想:过不了几天,桐生一定会来接她的。她一边为桐生编织着毛衣,一边想着未来的日子,在她脸上洋溢着花朵般的笑容。
然而,日子一天、二天、三天……半月过去了,桐生依旧没有来接她的消息。“桐生,他怎么了?他难道……”疑云开始袭上她的心头,她憔悴了起来。
好几次,她跑去桐生乡下的屋边,看着他门上挂的那把锁,摇了摇,里面什么响动也没有。
“难道他就这样子丢下我不管了吗?”青玉突然像针扎了一下似的。“不,他不会的,他不会不要我的。”她喘息着,她不敢往下想下去,她狠命的甩着头,她宁愿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站在桐生屋前的那棵苦楝树下,回想起和桐生的方方面面,她捂着胸口苦笑了一声。
“桐生——她多么希望他能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回头望着通向桐生家门口的那条小路,情不自禁地又念起了他的名字。又是半月过去了,她回想起桐生对她说的,等他到城里把工作落实了就来接她,可是,青玉一个日子一个日子地记着,加起来都将一个月了,“桐生,桐生……”她捧着手里将要织成的毛衣焦急地哭了起来。
思念,焦虑,痛苦,一天天折磨着她,她越来越像丢了魂似的,黄秀英看着女儿整天这样子,也为她担心起来,“青玉呀,我看,你就别向着城里了吧,咱农村不也照例过日子嘛,你看人家青石多老实的孩子呀,昨天,他帮咱家收黄豆,水都没喝咱家一杯,哎——,你说桐生那根花花肠子,跟着他有什么好嘛?”黄秀英转口劝青玉说。
“妈呀,你不是常说要我嫁到城里去,给咱家争口气吗?现在倒好,反口劝起我来了。”青玉揩着眼泪把脸扭到了一边。
“哎呀,孩子呀,妈过去是说过,可那是过去的话呀。”黄秀英凑近青玉,捏着她的手说,“傻孩子呀!‘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时你还年小,现在呀,都二十五、六的大闺女了,由不得你啰,还有呀,咱农村要搞‘责任制’的了,要好起来了呢,说不定呀,在农村找个能小伙比城里强呢。青玉呀,你看青石如何?对你不错呢。”
“我不要……我不要!”青玉握着双耳向门外跑了去。
黄秀英望着青玉的背影爱莫能助地摇头叹口气说:
“唉——,孩子大了,由不得娘了。”
接着,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不见桐生的踪影,青玉焦枯了起来,她那爱唱爱跳的身姿不见了,整天闷葫芦似的呆想着。
李大嫂本来是再也不管年轻人的事了的,尤其是年青人婚姻方面的,但一看见原本水灵活泼的青玉一下子像风刮枯了的树叶似的,还是心疼了起来。她找青玉提醒她说:“青玉呀,桐生不回来,你还是上城里一趟找找他去吧,昨天,我家梅香回来说桐生在电力局工作,你找他去也有个交待,要不然,你这样子郁闷下去,坏了身子怕不值呢。”
李大嫂这一提示像一缕晨风,瞬间吹散了青玉心中的迷雾,青玉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说:“嗯,我明天就去。”
李大嫂点了点头。
在电力局的大门边,看门老头拦住了青玉,“你找谁呀?”看门老头懒洋洋地问。“找郑桐生,他在里面上班吗?”青玉回答说。
“哦,你找桐生,不在,抄表去了。”
“抄表?大叔,他去哪儿抄表了?你能告诉我吗?”
“他去哪儿抄表,我咋知道呀?”看门老头说着把头转向了一边,看那神气不想跟青玉再啰嗦。
“……”找不着桐生,岂不是白走了这一遭,青玉不甘心,对着看门老头还想问一句。看门老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转过脸来告诉青玉说:
“你找他嘛,去四小问问吧。”
看门老头简短地对青玉交待这一句,就把头翻过去不再说话了。
青玉听的一头雾水,可一见看门老头那没精打采要理不理的样子,只好打消了问话。“去四小问问”离开电力局,青玉走在大街上,反复考究了看门老头这句话,最后,她还是带着看门老头这句不明不白的话去了四小。
青玉到了四小,正碰上下午放学,学生和老师们陆续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青玉站在门口边紧张地,“阿姨,你看见电力局郑桐生师傅了吗?”青玉一边张望一边向过往的人打听。可是,人家瞟都不瞟她一眼就走了,没有谁理睬她。就像刚才青玉问的那位妇女把脸拉得老长的,对着青玉还啐了一口,青玉不在意那么多,她要急于找到桐生,抢上前去又向一个老者打听,那老者好像没听见似的摆摆手就走开了,这时,青玉终于看到了一个面孔,一个既熟悉又分外亲切地面吼:“桐生!”青玉激动得颤抖了起来,她飞奔了过去,可是,在她将要靠近桐生时,却隔着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卷着头发,穿着乡下人见都少见的连衣裙子,她依偎在桐生的臂膀里忸怩地走着。原来,在桐生返城前,他妈妈就给他物色了一个对象,返城后第二天就安排他们走在一起了,她还是四小的一个老师,桐生当然百分之百的满意,把青玉也就丢到了后脑勺。
青玉毕竟是乡下姑娘,单纯、善良、弱势,她不能,也不敢跟一位着装时髦的城里女子争风吃醋,她甚至连吭都没敢吭上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思慕想的男人搂着另外一个女人从身旁走了过去,只在眼里盈了满满的两眶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在那个不同寻常的复读班里,阮有成尽管刻苦用功,但荒废了多年的功课一时间要补习回来,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落榜了。
阮有成是抱定了考上去的决心去复读的,他不想轻易打了退堂鼓,他要继续复读,可是,家里的窘境,让他好几次几欲开口向父亲阮长发说起、又收回了。阮长发连日来更是一脸的阴云。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到了“双抢”大忙季节,阮有成为了得到父亲阮长发的支持,一改过去晚起的习惯,竟然比谁都积极了起来:清早起来挑水,锄菜地,下午收工后扯鱼草,拢柴火……往往忙到深夜才归。忙完“双抢”后,阮长发对有成的脸色才慢慢有了好转。
“爸爸,你是晓得的,我高中毕业到现在都五、六年了,要重新把丢失的知识补习回来,有那么容易吗?我已经复读了一个学期,如果就止放弃的话,岂不是白费了吗?正如孟子说的,读书好比打井一样,打了九仞深了,没有打出水来,你说不打了,那还是白打了呀!所以呀,要坚持再打下去,爸爸,你说呢?”阮有成瞅准了一个时机向父亲阮长发说出了再次去复读的决心。他这一席话确实很有道理,只是家境实在太困苦了,“唉——”阮长发听得不无感动地叹了一声,点了点头,苦着一张脸对有成说,“有成呀!你考得上固然是好,只是怕又考不上,挣一年的学费难呵!”阮长发说着又茫然地摇了摇头。
“爸爸,你放心吧!我如果还考不上,我不是人!”有成发着毒誓说。其实,阮长发在心里早已经答应有成了,只是考虑到自己儿子多,想一碗水端平,他怕大业有诚见,就要有成去跟大业沟通,“你去跟你哥哥说说吧,看看他的意见,唉——,当农民挣两个钱不容易哦。”阮长发愁着一张脸对有成说。
“嗯,爸爸,哥哥会支持我的,我这就跟他说去。”有成当然也知道父亲的难处。
下午,有成收工后和大业一起回家,路上,有成对大业边走边说:
“哥哥,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咳,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的?说吧。”大业觉得有成话里有些奇怪,怔了一下,转过脸来对有成笑了笑说。有成欲言又止,沉思了片刻还是向大业说出了自己想去复读的愿望。
“哥哥,你就支持我一把吧!”说完,有成张着一双渴求的眼神期待着大业。
大业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低着头不再说话。有成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大业一抬头急匆匆地朝前面走了去,把有成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有成看着大业渐走渐远的背影懵了个半天。
这一夜,有成彻夜未眠,为了得到大业支持他复读,他反复思考,决定把民办教师的职位让与大业。
第二天,有成就把这一想法说与了大业,大业一听有成帮他当民办教师,一下子来了精神:
“嘿嘿,问题是我当民办教师,学校会不会同意呢?”大业既高兴又有点担忧地对有成说。
“不碍事,我会帮你到学校里说清楚的,放心吧!”有成给了大业一颗定心丸。
有了大业的支持,阮长发心里也就踏实了一些,但无论如何对有成还是吊着心,为了促使有成更加刻苦用功,在送有成再次去复读的前夜,阮长发把有成独自叫到了自己的房里,跟有成同坐到一条凳子上如数家珍地说:
“有成呀!你要晓得,为了你这些学费不容易啊!你爸的家当就这么点,你妈想增件毛衣穿,说了几年了都还没有让她增,增不起呀,家里面困难啊!当农民的一年只有这么点奔头呀!你想一想,队里面出工一个劳动日才值四毛多钱,去年田埂分到了户,允许搞点‘私搞路’了,但也只有那么点呀!我们家呀算起来也只多收了一箩多豆子,你妈妈先说留着做豆腐吃,后来还是卖了,哎……”
有成听着听着眼眶儿就红了。
“爸爸,我都知道我们家困难,钱来得不容易。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有成擦着泪说。
“那好吧,反正你哥哥也答应了的,就送你去读吧,你要努力,努力!一个学期就要百多块,百多块啦!”阮长发抽心地说着,“唉,不容易呀,不容易呀……,你如果再考不上,你看怎么办?”
家庭的寒凉,让有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大业接替了有成去小学教书,一开始蛮高兴的,孩子们称他大老师,但不久他就高兴不起来了,首先是群众对他不满,说他这里不够格那里不够格。
“嗬——,这当民办教师的也接班呀!”
“还是老兄接老弟的班呢,哈哈!”
……单说这些风凉话还不算,一些更甚的还要扣留大业的口粮:“教书嘛,你教你的,我们也管不着,到时来称粮食,哼!没得给。”
民办教师的口粮是分担到各家各户的,大业本来嘴拙,脸皮又薄,又没有自信。听着这些话,大业干怄气,而阮长发呢,不但不开导他,还只管把家负担子一味往他身上压。碾米呀,扯鱼草呀,锄菜地呀……稍有怠慢,阮长发还要说他,“你一天教书轻轻松松的,放学回来了,做这点事不为过吧。”大业哭笑不得。风来了,雨也来了,大业的骨头不够硬,经不起煎熬,他心一软,放下了粉笔盒,拿起斧子跟他师傅洪包头出去搞基建去了,做自己份内的事,看你那个来说我。
不觉又到了炎炎的夏日,学校放了暑假,有成也考完了升学考试回来,盛夏的烈日像火一样燎烤着大地,成熟了的稻子金浪起伏,有成回到家里正赶上队里的收割,插田。在他的身上除了承受酷署的煎熬,还多了另外一种煎熬——他最为担心的是他的高考分数,上线了吗?要是没上线……他不敢往下想下去。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阮有成的心一天比一天紧张,终于有了揭晓了,在一天下午,阮有成刚刚插完田收工时接到了邮递员送来的一封信:“上帝啊!一定带给我好运吧!”阮有成双手捧着信对天祈祷着,然后小心地拆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考分单。
“啊?”当阮有成展开考分单,查看上面的阿拉伯数字时,突然,绝望地喊了一声,跟着一屁股瘫倒了路旁。原来,他的考分离高考录取分数差了两分,他下线了。
“完了,完了啊……”阮有成感到眼前发黑,脑壳不由自主地旋转了起来——他晕过去了。
星星渐渐眨巴眨巴了眼睛,阮有成苏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晕倒在路旁一棵苦楝树下,透过苦楝树冠依稀看到天空中寥落的星星,阮有成不禁仰天一啸,他恨自己读书没长进,后悔放失民办教师不当而去复习,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全家人对他的殷切期望,想着想着,他的眼前又一片发黑,他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