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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视镜内闪烁着一束远光，陈凡看不太清，便摇下车窗，探出小半个头看了起来，后方车辆的司机也发现了陈凡，把车平稳的停在了陈凡身后。
“欸，原来车里还有人的啊，我还以为呢…。”拖车司机挠了挠头，好不容易出次工，结果闹了个乌龙。
陈凡还没搞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问道：“那个…。那个我刚刚晕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跟我详细讲讲经过吗？”
拖车司机把手撑在车窗扶手上，说：“中午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这里出了事故，叫我赶过来处理一下，这穷乡僻野的烂路是真不好走，我几次都栽坑里了，所以现在才到。”
陈凡想了想，能打电话的家伙也就只有那个肇事司机了，膈应道：“这该死的，撞了人怎么不先打120，反倒叫了拖车的…。。”
“那没事了，辛苦你了，这么晚了，早点下班吧。”陈凡也不知道战胜梦魇的条件是什么，只能是漫无目的瞎搞一通。
这下拖车司机可不乐意了，“不行啊，我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你要么把拖车费结清，要么我就把你车给扣了。”
“拖车费是多少？”陈凡就这么随口一问，反正自己也没钱。
“出工费5800，加上远途附加费7200，一共是13000元。”拖车司机答得很快，这价码估计是烂熟于心了。
“我去，我把车当给你算了。”陈凡开玩笑般的说了一句。
“行啊，没钱就扣车。”拖车司机把话听进去了，操纵杆一推，半悬挂着的铁钩从天而降，牢牢抓住了陈凡的后车盖。
“怎么还会摊上这种事？”
陈凡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平生连拖车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几回，怎么梦魇会安排他来找麻烦。
“是不是因为穷啊，我确实经常担心钱不够花。”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陈凡先是在脑海中臆想出了恐惧源，凝视屏息片刻，随后在车内翻找了起来。
就跟预先设想的一样，陈凡在储物格里发现了一堆欠条。
【渊鱼最水玩家陈凡在狼人杀中因豪赌而欠下一屁股债，不是人的陈凡开着他的教练车跑了】
“这…这有点可怕啊…。只要是我能想象的到的，梦魇马上就能变出来。”
陈凡舒了口气，把成堆的白条又重新塞了回去，他不敢静下心来沉思，生怕突然想歪了，小命就没了。
“还是想想科目一的事情吧，有点难哦…100道题目要考90分，平时测验那些只要60就及格了啊，这规矩设置的一点也不人性化。”
陈凡不断地往脑子里填充对科目一的恐惧，好让梦魇无法从别的地方下手。
“这车是真难学，渊鱼交通这么差，以后就算拿了牌估计也是做公交搭地铁上班的，科目二科目三还要实操，这是最烦的。”
瞥了瞥车内镜，那个司机兴致高昂，眉宇间都挂着笑意，估计这单油水不少。
陈凡又把目光转了回来，也懒得发动车子了，反正拖车会一路带着自己走，现在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干脆就别乱搞了。
突然，陈凡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梦境世界不结束，而自己又不能强制中断梦境的话，那该怎么回到现实世界呢？
“这是一个很深刻的哲学思辨问题啊…。”陈凡双手摊放在方向盘上，想起了诸多种可能性。
但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再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想要回到现实世界，要么向梦魇妥协，要么战胜梦魇。
“这个声音也是梦魇发出来的吧…”陈凡有了个很可怕的结论。
“注意，前方通过照明不良路段。”
车载广播的提示音打断了陈凡的思绪，他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双闪，跟之前不同的是，没有出现突发情况。
“注意，前方通过村庄。”
陈凡也不用减速慢行，现在这拖车速度已经够慢的了，还是跟刚才一样，手在远近光操纵杆那来回拨弄了两下。
“为什么会这么平静…。不应该啊，节奏是不是出错了。”陈凡想了想，是不是梦魇又给他营造出了一个恐惧源。
如果有的话，那只能是空虚寂寞冷了…
之前只是单纯的飙车驾考，但经长老这么一提醒，陈凡在第二次进入梦境世界的时候，恐惧源的思想里已经混进了一些杂质，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下一个会是什么，陈凡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要在思想和行动上欺骗梦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陈凡只能尽力不往最坏的地方想，让自己跳跃的脑细胞尽可能的活跃在存活率较大的区域里。
“前方，请保持120km/h行驶。”
车载广播又发布了一则提示。
“你在逗我啊，这种泥巴路飙120km/h怕是要翻车，况且现在这车还被人拖着，难不成要开足马力顶翻他的车屁股吗？”
话音刚落，拖钩便诡异的松了开来，陈凡的仪表盘也闪起了炫目的蓝光，上面“120”的字样甚至刻意用粗体醒目的标注着。
陈凡心里在好奇，如果不按照提示完成相应的指令，会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他甚至幻想了一下车毁人亡的场景，但很快觉察出不妥，把小心思又深深埋藏了下去。
“砰！”
像是油箱爆炸的声音，车盖后面冒起了冲天的火光，滚滚的黑烟很快漫过了大半个车身，喧嚣尘上。
“卧槽，真炸了…”
………………………………
第184章 想什么来什么
“这车该不会…算了还是不说了。”
陈凡欲言又止，报应来的太快，现在他连一丁点坏的念头都不敢有，唯有乖乖遵照着指示，猛地一脚把油门蹬到底，配合着离合顺位把档位提至最高。
该来的终归是会来的，像是引燃火药桶般的巨响，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直接把车速骤然推进到了140km/h。
“这车子怕是有毒啊，油箱都炸了还能开。”
陈凡惊险的漂过一个急转弯，眼神的余光注意到车子的后半截已经不见了踪影，教练车单靠着仅剩下的两个前轮驱动疾驰，而自己的驾驶座现在更是拖着地在走。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我…我去，这什么味道，好刺鼻…。”
令人窒息的气味吸入肺叶，顷刻间便摧毁了陈凡的感官神经，顶着逐渐麻木的知觉，陈凡强聚着心神，松开了踩住油门的脚，俯冲下坡。
意识在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握住方向盘的手也禁不住打起了颤，一切尽在梦魇的掌控之中。
“对了，可以利用这一点。”
陈凡咬着牙，把脸趴伏在方向盘上冥想了起来，数秒钟过后，他打开了车门，纵身一跃，跳出了教练车。
“嘭咚！”
陈凡坠落在了一片冰冷的汪洋大海之中，刺骨的寒水渗透全身，也缓解了毒气造成的损害。
在意念转变的瞬间，陈凡又瞬移到了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黑板上还拉着一块长长的横幅，写着“家长会”三个大字。
“看来梦魇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啊，延迟最多不超过一秒钟。”
陈凡从与他身体不相称的座位上腾起身，走到了走廊外面，外头的天又亮了，现在是艳阳高照的晌午。
“到底怎么样才能打败梦魇呢？”陈凡在饮水机旁接了口水，仔细琢磨了起来。
照现在这局势，自己的意识只要不出岔子，梦魇顶多跟自己战个平手，可这也没用啊，总会有分心的一刻，到时候还是得GG。
没有尽头的游戏？身为无神论的滑稽主义者，陈凡是不相信的。
“既然我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那我还是找个家伙来帮帮我吧。”
陈凡笑了笑，他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原地盘坐着等结果，很快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人。
“长老，你来了啊，是本人吗？”
毕竟长老没有具象，单看牌面里的人物画就是个两鬓斑白的广场舞老爷爷，而且每次出场的造型都不一样。
对比起来，眼前这家伙虽说也是个老头，但陈凡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再三确认一番。
“有两把刷子啊，竟然能把我也送到结界来…。”
声音对上了，造型也符合设定，不过陈凡还是不放心，又多问了几个问题，“我是怎么成为你宿主的？你被我关进过臭袜子里几次？我睡觉的时候流不流口水？说不说梦话？”
“哟呵，还考起我来了。”长老满不在乎，一气呵成道：“你狼人杀输了一百场，是老板派我来拯救你的；一次；经常流口水；不说梦话，喜欢咬枕巾。”
“宾狗，全部答对了，大佬，你快帮我施展魔力，破了梦魇的结界。”陈凡欣喜若狂，这个救兵来得太及时了。
“我是个大白板啊，在结界里什么技能都用不出来。”长老苦笑着，两手一摊，“你变个三胖出来或许还能怼破结界。”
“不过你也是厉害啊，普通人换做是刚刚那种情况，早就让梦魇得逞了，危难关头你还能集中注意力制造恐惧源迷惑梦魇，陈凡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面对长老的夸赞，陈凡并不领情，“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那我现在怎么出去啊？这是无限的死循环啊。”
“欸，这个简单啊，你只要用意念去想，害怕梦魇消失，这样就可以出去了，没有任何副作用。”
“那卡牌呢？算是成功回收了吗？”陈凡张口问道。
长老摇摇头，“想得挺美的，真要有那么容易我当初早就教你这么做了，这种做法只能暂时摆脱梦魇的控制，你要想收回这张卡牌，归根到底还是要回来的。”
“能续个命也好，我再想想法子，实在是累了再出去。”
陈凡转念一想，世界那么大，总不可能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家伙也没有吧。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秃顶的爱因斯坦出现在了陈凡跟前，他操着一口听不懂的方言英语，热情的跟陈凡打起了招呼。
“妈耶，语言沟通还有障碍…。”陈凡拍了拍脑门，两人很快便消除了隔阂，畅所欲言的聊了起来。
“你知道怎么逃出梦魇所设的结界吗？”陈凡决定先跟科学大牛建立沟通的理论桥梁。
爱因斯坦吐舌道：“这个简单，我们的宇宙中存在着很多平行宇宙，这个平行宇宙中的你被困在了结界里，而另一个平行宇宙中的你则安然无恙。”
陈凡挠了挠头，似懂非懂，大科学家说话就是不一样，词都认得，组成句子后就变成听不懂的人话了。
“那现在这个平行宇宙里的我被困住了，我该怎么摆脱呢？”
爱因斯坦从袖袋里掏出了烟斗，陷入了沉思，“平行宇宙之间有时会发生碰撞，而碰撞会产生细微的粒子痕迹，这个现代科学已经能够初步证明了。”
“如果我们能观测到这些痕迹，我们就可以借此穿越到另一个平行宇宙中，在那个宇宙里，你已经逃出了结界。”
陈凡感觉自己不是在询问解决办法，更像是在上一堂深奥的物理课。
“这老人家讲话比我还不靠谱，没一句有用的。”长老掩嘴笑了起来。
陈凡没去纠结，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请问你知道如何才能打败梦魇吗？”
爱因斯坦听后，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烟斗里不断冒着白烟，摇头说：“你是说上帝吗？不需要打败上帝，因为根本不存在上帝，上帝也不会掷骰子。”
“看来你们两个人的沟通频道不在一起啊，要不要连连热线。”长老已经冲好了功夫茶，饶有兴致的举杯品叹道。
陈凡忍不死心，继续问道：“那现在假设确实存在这么一个上帝，他也确实创造出了一个平行宇宙，请问我该如何打败他？”
爱因斯坦轻蔑地笑了笑，“人啊，总是狂妄自大，自以为能改变一切，殊不知，这自然准则，你除了善加利用之外，别无他法，年轻人，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陈凡：“。。。。”
………………………………
第185章 向大佬低头
“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冒出来的。”陈凡循循善诱，想把爱因斯坦的思路引导到自己这条道上来。
可爱因斯坦却说：“干嘛去纠结这种问题？我不是本来就存在于此吗？”
陈凡摇摇头，否定了爱因斯坦的话，“你只不过是我思想的产物，事实上，你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爱因斯坦温和的反驳道：“单纯的思想并不能产生物质，还必须付诸行动才行，你这是片面的唯心主义观点。”
这下可把陈凡急坏了，自己也不敢跟科学泰斗扯什么理论，生怕是被对方给绕进去，索性当场表演一次，用事实说服别人。
“你看好了，我现在就给你把玻尔变出来。”
陈凡闭上眼，心里默想了起来，很快，这个哥本哈根学派的创始人，也是爱因斯坦的死对头，霎时间出现在了众人跟前。
“你这样子变戏法，倒不如省点体力想别的法子，精神力的损耗可比你想象当中要大的多，一般人的专注度最多只能维持40分钟，别到时候逃不出去了。”
长老极富雅兴的抿下一小口茶，这已经是他冲好的第二壶茶了。
陈凡棒喝道：“能有啥法子啊，我还就不信了，你帮不上忙就算了，别在一旁说风凉话行不。”
长老识相的闭上了嘴，继续品茶叹人生。
爱因斯坦见到凭空出现的玻尔，赞叹道：“这真是太神奇了。”
陈凡笑了笑说：“这下你该信了吧，现在请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击败上帝。”
“看起来你似乎已经掌握了虫洞技术了，有从中窥探到宇宙的奥秘么。”爱因斯坦像是个求知若渴的学生，谦虚地向陈凡请教道。
陈凡整个人都崩溃了，“你到底听没听懂我的意思啊…这些不过是我思想的产物，我可不会什么虫洞技术，这一切都源自于梦魇，也就是你所说的自然法则。”
爱因斯坦重新叼起了烟斗，神情凝重，“如果这一切都是自然法则赋予你的，那代表你可以很好的运用规则，老实说，你是无法改变它的。”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陈凡觉得再多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准备换个人继续问。
“老哥，你知道怎么打败自然法则吗？”陈凡看着这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热情的问道。
牛顿挺着肚腩，一副说教的语气，“年轻人，你这种思想很危险，我们现在才刚接触到神学的禁忌领域，上帝的忌讳还是能避则避。”
“你真是个天才，竟然能找到平行宇宙之间的通道，让不同的人自由穿梭于过去和未来。”爱因斯坦见到自然科学界的前辈，忍不住上前搭起了讪。
陈凡觉得自己又被边缘化了，明明是找人来帮手的，结果到头来全自个聊在一起了，没个人愿意搭理自己。
本来还想着插句嘴，看看能不能从中套出点解决问题的思路，可那三个大咖张口就是一堆听不懂的公式定理，学霸圈的氛围扑面而来，弄得学渣陈凡只好胆怯地站地远远的。
“搞科学的不可能都不明白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陈凡戏法一变，把普朗克、薛定谔、居里夫人、洛伦兹等一众科学泰斗全请出了场。
这下陈凡更加插不上嘴了，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操着哪国的语言都快搞不太清了，像是紧箍咒的咒语一样萦绕在陈凡头上。
陈凡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等到那帮家伙聊完天，竟然还合起影来了，负责拍照的摄影师就是陈凡。
“喂，我说你，要不要进去跟他们一起合个影，我茶喝完了，可以帮你拍照。”长老收好茶具，闲适的跟个退休老大爷一样，悠哉的摇起了蒲扇。
“不用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陈凡半躬着身子，一脸怨念的按下了快门。
“拍拍拍，拍个鬼哦，真想一卡车撞死你们。”
陈凡终究是没狠下心黑化，而是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换了处安静点的地方歇息。
“眼不见心不烦，也是极好的，比起梦魇制造的恐惧，我更烦的是长老日夜念经的碎语。”
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激荡在耳边，像是精确制导的飞弹一样完美命中目标。
“我为什么要作死呢？换个哲学家来压压惊。”陈凡转念一想，细碎的念叨声便消失了，面前又出现了一个人。
“我见过你，很多鸡汤文里都有你的身影。”
尼采浓眉大眼，留着一撮标志的八撇胡，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他脱下礼帽，微微鞠躬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很高兴认识你。”
陈凡回以一个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微笑，示意尼采坐下闲谈，“你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看法。”
尼采伸手指了指天，问道：“你是在说这片穹顶之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