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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从外面的酒楼订饭,那银子就和流水一样哗哗的流出去了……沈月卿既头痛又心痛。
饶是他再精打细算地满城找便宜酒楼,再和酒楼讨价还价,价钱也便宜不了多少。
每回乞巧节过完和酒楼结账时,莫掌柜和阿影都恨不得头上脸上都顶口锅,因为沈月卿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乞巧节的礼物,已经三年都是重复的了。”沈月卿轻声叹了口气,扶着秋千架缓缓道,“如果再想不出别的东西,殿下恐怕要扣我的月钱了。扣我月钱还不如割我的肉。”
“沈总,前三年发的礼物是什么?”
不是银子,按照他的尿性,应该也不可能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乞巧节的习俗里有一个是放莲花灯,他该不会是送了那玩意吧。
呵呵,莲花灯这玩意送给未婚的小姑娘还好,可那些大叔大爷大伯伯的,他们要莲花灯做什么?
我都可以想象他们每个人捧着价格低廉却被当成员工福利的莲花灯,内心愤怒表面却还要装作十分满意的表情了。
“前三年都发了做莲花灯的纸,鼓励他们自己亲手制作莲花灯。”沈月卿摸了摸下巴,得意洋洋道,“怎样?是不是很有想法?”
……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过分!
“今年再发纸就说不过去了,况且青云店的纸也涨价了,比去年贵了一倍多,买了划不来。”
……这才是决定礼物不重样的真正原因吧。
若是纸价暴跌,估计今年依然发纸。
我在内心不禁又吐槽了一番沈月卿的抠门。
沈月卿突然盯住了我,目光炯炯有神。
我开始头皮发麻。
“我想到法子来补偿你了。”
……完了,肯定没有好事!
*
夕阳西下。
沈月卿的后院里,我一边剥着毛豆,一边看他用匕首切着韭菜。
……恩,是匕首。
没有菜刀的。
他这么抠门,怎么可能买把菜刀,当然是一物多用了。
这把匕首既用来防身,又用来切菜,说不定哪天还能开发出新的用途。
沈月卿所谓的补偿,就是做一顿饭给我吃。
看着这些毛豆、韭菜、黄瓜、西葫芦……我好气哦,要他做饭给我吃哦!
他自己吃素可我又不吃素!
我刚吃了一天的绣楼晚饭,等于刚过了一天好日子,又回头来吃这些东西!
好想念鸡蛋肉卷、油焖虾、蘑菇粥、酸枣糕和心里美萝卜丝。
沈月卿和我不同,他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小曲,切完了韭菜又开始切西葫芦和黄瓜。
等所有的菜都拾掇完毕,他进了他的小厨房。
后院的厨房很小很简陋,锅碗瓢盆刀铲勺筷都不全……他只有一个灶台,一口锅,一把铲子,几个豁口的破碟子。
他将衣袖卷好,又麻利地打来水洗菜。
此处纠正一下,蔬菜瓜果多富含水溶性维生素,应该先洗后切,而不是像他这样先切后洗,会造成大量营养成分流失。
洗好菜,沥干后他开始炒菜。
厨房难以容纳两人,我站进去他就没法转身了。于是我就站在门外等。
过了一会儿,去别处厨房借油盐酱醋佐料的阿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账房的莫掌柜。
莫掌柜平日里总冷着一张俊脸,一副宇宙洪荒都欠了他一千万的模样,但今日仔细一看,他的嘴唇竟在微微颤抖。
他连指节都攥的发白,明显在紧张和害怕。
……莫非是他的账算错了,所以被沈月卿叫来训话了?
正想着,沈月卿的菜都炒好了。
他走出厨房门的那一刻,容光焕发,满面春风。
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慈祥。
旁边的莫掌柜双眼一闭,好像是……眼眶红了。
“都愣着干什么?大家可以准备吃晚饭了。”沈月卿转头又对阿影叮嘱道,“端好了,别摔了。”
“是!”
好奇怪,阿影刚才的动作,似乎是想将盘子摔到地上……
我们在沈月卿前院的大石桌上坐下,准备开席。
……呃,由于院子里只有两张石凳,阿影和莫掌柜都是站着的。
沈月卿拿出一只酒杯,三只破碗,给我们一人一只碗,然后说道:“酒杯我只有一只,要委屈你们用碗喝酒了,不过这碗也够大,你们可以多品尝点这美酒三月白。”
居然还要喝酒!
算了,领导的酒还是喝了罢,况且他都说是美酒了,那一定……不,沈月卿的美酒,让人不得不怀疑――真的是美酒么→_→
三月白这名字好像也在哪里听过。
“快吃菜,你们尝尝这个‘蒹葭苍苍’。”
沈月卿指了指一碟深绿色的菜。
我们三个缓缓地伸出筷子,都夹了一小块。
吃进嘴巴的那一刻,已经渐淡的噩梦被重新唤醒。
我想起了穿越第一天遇到的那个莫少爷,他当天准备的菜里就有这个。
“味道怎么样?”沈月卿问我们。
“不错。”
我依然没敢细嚼,赶紧吞了下去。
……好难吃!
还是一股草席子味,还混合着一股土味,纤维粗糙的刮喉咙。
莫掌柜面色惨白,阿影的额头已经流下了大滴的汗水。
沈月卿问他们:“好吃吗?如果不合你们口味,我可以给你们重做。”
一听他要重做,两人连连点头。
“好吃好吃很好吃!”
沈月卿满意地笑了,又跟我们说:“别光吃菜,喝酒喝酒,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我们三人盯着面前的破碗,心中恍惚。
粉色的桃花酒里,竟然飘出了螺狮粉炖臭大肠的味道。
这远比扣月钱、挨板子要痛苦多了。
终于,莫掌柜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闭着眼睛端起破碗,一饮而尽。
十秒后,他睁开眼睛,眼中布满血丝:“好酒!”
他以为自己喝完了,就没事了。
沈月卿又乐呵呵地给他倒了一碗:“这酒要慢慢品,你这样喝,无异于猪八戒吃人参果,没体会到个中滋味就草草了事。我给你重倒一碗罢,记得要慢慢品。”
莫掌柜面如死灰,生无可恋。
是啊,螺狮粉和臭大肠都是要慢慢品的。
……
我不知道这顿饭究竟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总之,就是一面在内心流泪,一面眼巴巴地数着一分一秒地盼着时间赶紧过去。
吃过菜,我们三个都出了满满一身冷汗。
我的口腔里充斥着各种味道:草席子味,泥土味,猪大肠味,青草汁味……这股气味在我的口腔食道甚至胃里翻滚着、嘶吼着。
“你们三个可还满意?”沈月卿饮了一口三月白,问我们,“我要听实话,不准说假话哄我。如果你们不满意,我会给你们重做,直到你们满意为止。”
“……满意满意!”
我们三个竟然异口同声地口是心非。
鬼才要吃他重做的菜,这种噩梦还是快点结束吧。
“看你们吃的狼吞虎咽的,我就知道我的手艺还不错。”
沈月卿一做菜就会变得谜之自信,甚至人设都会崩塌,且会把我们的各种表情理解成是害羞啦好不意思啦受宠若惊啦。
莫掌柜和阿影比我还谄媚,一个劲地胡说八道:“是是是,不错不错!沈爷好手艺!”
沈月卿受到这样的鼓励,双手握拳鼓足干劲:“好,就这么决定了,既然你们三个一致满意,那这次乞巧节的晚宴都由我一人来负责吧!
你们只管吃的开心就好,我来为你们负重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莫掌柜:想跳槽。
阿影:想告老还乡。
朱珠:。。。
第25章 密谋
时间:月黑风高夜。
地点:账房小院菩提树下。
人物:朱珠(我),莫沉鱼,火影。
别惊讶,我先来解释一下名字。
莫掌柜的本名叫莫沉鱼,因为他十分厌恶这个女性化的名字,又是常年在账房里工作,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莫掌柜。
而阿影,姓火,名叫火影→_→
原本府里人叫他火影,小丫头们叫他火影大人,熟络了之后也都随沈月卿叫他一声阿影。
这个时间点是府内宵禁时期,除了夜间工作者、守卫和约会的情侣,任何人都应该待在自己所在的院落里,不允许串院乱跑。
“眼下是非常时期,打破规矩也是我们迫不得已。若是我们再不商讨出一个对策,只怕王府要出人命。”
莫掌柜一边给我和阿影洗脑,一边将从厨房偷来的大饼切成几块,分给我们吃。
“我们三个年轻体壮,吃了他的猪食勉强还能挺过去,但若是让府内年老病弱的那些人吃了他的猪食,后果你们能想象吗?那样的修罗场你们忍心看到吗?请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我。”
我和阿影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现在我们三个已经犯了宵禁后串院、偷盗厨房食品等好几条罪行。要是被沈月卿知道,我的屁股非被他打烂不可。
厨房里的大师傅们已经休息了,里面只有一些老面饼。
莫掌柜艺高人胆大,不仅偷了饼,还偷了些香嫩的卤豆干、熟牛肉,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些细嫩葱丝,卷进面饼里,味道竟然格外的好吃――尤其是和沈月卿做的猪食比较之后。
吃饱饭,莫掌柜擦擦嘴,问我们:“两位可想出阻止沈月卿当厨的法子了?”
试问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外因?内因?
外因――乞巧节那天地震了?乞巧节那天宁王府破产了?
不现实。
内因――沈月卿突然生病,而且是那种厉害到爬不起来只能在床上躺着的病。
也不太现实。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阿影沉思片刻,淡淡道,“把沈月卿绑了关起来,等乞巧节过了再放出来,关押期间还可以把他打几顿,饿着。”
我和莫掌柜皆是一惊,面面相觑。
没想到他作为沈月卿的第一护卫,竟然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幸好阿影及时刹住脑洞:“我们的武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心思缜密,很可能猜出我们的计划,毕竟他曾经也是在大理寺待过的。”
“他还在大理寺待过?”
我真是小看了他,金钱欲这么旺盛的沈月卿居然还当过清心寡欲的和尚。
那他现在三千发丝轻扬,肯定是觉得当和尚没什么钱途,所以又还俗了。
“是啊,毕竟他考过状元,嘴巴又很能说,要不然啊,”莫掌柜幽幽叹了一句,淡淡道,“没个身份背景,他能进到大理寺?”
“……呃。”
这就有点夸张了,难道在那个劳什子的大理寺当和尚很精贵?
居然还要身份背景!没背景的还要当状元且嘴巴能说!
不是只要表示一心向佛,就可以进入佛门常伴佛祖吗?
南诏的饭不好要,原来和尚也这么难当啊。
“那怎么办?”阿影有点急,“要不我们现在去找他,跟他说他做的菜不好吃?总不能把人吃死吧。”
“这种行为是对我们先前所有言论的否定。”
莫掌柜站起身来,从菩提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他明明白白讲了不能说谎骗他,我们表现的十分谄媚可笑,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但若是不说谎骗沈月卿,我们不知要吃多少那种猪食才能解脱。
可善意的谎言,到底还是演变成了可怕的灾难。
“实在想不出法子,我去别的地方做活了,反正我半年之期早满,来去自如。”莫掌柜又问我和阿影,“你们两人呢?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摇摇头:“我还不满半年,走不了的。”
阿影心乱如麻,支支吾吾道:“……我不想走,我还没有向意中人表明心迹。”
“是祈真姑娘吗?”
“嗯。”阿影羞涩地点了点头,“我想等冬天的时候,给她买一双兔毛手套,再向她表明心迹。”
“……”那还是别表了,祈真想睡的是你的主子!
不过腰细腿长面容俊美的白衣青年,若是没有贪财刻薄的毛病,恋慕他的人应该会更多。
我没法打击阿影的萌动少男心,只能默默为他祈祷:得张好人卡吧,别被伤了自尊就好。
就在这时,小院的门被轻轻叩响。
“沉鱼,我来摘些菩提枝。”
――是沈月卿的声音。
一秒后,阿影不声不响地跳上房顶,一眨眼就没影了。
我还杵在原地,看阿影溜了才想起来往屋子里冲。
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进来了。”
沈月卿推开院门而入。
月光透过菩提树的树叶,细细碎碎落进我的眼睛里。
我还看到一个面容俊朗、眼里闪着星子般光芒的少年,他伸手搂住了我。
“朱珠,我想死你了,你可把我的心肝给想坏了。”
他埋头在我的脖颈间,鼻息蹭的我有点痒。
他的话很恶心,身体还很冷。
“……那啥,沈总管看着呢!”
我反应过来,莫掌柜是在和我扮演一对幽会的情侣――要不然夜间串院的罪名一定下,我又要挨板子了!
沈月卿愣怔一刻,随即说道:“我是有意撮合你们两个,却没想到你们自己倒……罢了,明天去李管事那里登记一下。”
李管事在王府里担任的职位就类似于现代公司里的人事,有一项工作内容就是负责人员资料的登记。
在宁王府,内部消化要去专门登记的。一来是怕用情不专多方骗情,二来是宁王本人比较八卦,既爱看话本又爱听凄凄美美的爱情故事。
“是,沈爷。”
莫掌柜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帮沈月卿从菩提树上折下两根树枝递给他,“沈爷请拿好。”
“你们也早点休息,朱珠,明日的课业不要忘记了。”
沈月卿接过菩提枝,又叮嘱了几句方才离去。
直到院门重新被关上,莫掌柜才收回放在我腰间的手。
他在菩提树下盘腿坐下,也不诵经念佛,只是发呆。
我默了很久,问道:“其实你不是莫掌柜吧。”
他侧过头瞥了我一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话算是认同了我的猜想即是事实。
“我先前也在账房见过莫掌柜,”
虽然没有我的工资,但我心里想的紧,眼巴巴地看着他分发月钱,最后被他赶了出去,“莫掌柜身上的衣料是普通的皂荚味,你虽然穿了他的外衣,但内里的衣服不一样,方才离的近,粗略一闻,还是有所区别。”
“那你觉得是什么区别,要不要仔细闻闻?”
话音刚落,我就被拽进了他冰冷的怀抱里。
鼻尖刚好贴着他的衣领。
他的身体突然变得更冷,简直像是一块冰。
贴着他,就像贴在冰面上。
“想起来了吗?”他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戏谑地问道。
……是的,很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酸黄瓜味。
“碧总,您的出现总是这么的突如其来,让人惊讶。”
酸黄瓜味快点远离我,我快不能呼吸……
“是我忽略了莫沉鱼那种平民出身,身上怎么可能会有皇室专用的龙诞香。”碧池撕下脸上的面具,恢复到自己原来的音容样貌,“你若不是离得太近,也闻不到这名贵的龙诞香的味道。”
看他完全被龙诞香迷醉的神情,我就感觉挺恶心的。
虽然我没接触过真正的龙诞香,但这个酸黄瓜味也太……就算再名贵再多不寻常,它始终是抹香鲸的肠道分泌物啊。
原谅我欣赏不来。
“你把真正的莫掌柜弄到哪里去了?”
碧池这种亦正亦邪,有时天真烂漫,有时又心狠手辣,若是他把莫掌柜给……
“放心,还活着呢。他正在做一份不错的兼职。”
“噢。”
不是很信,但我跟莫掌柜并没有什么交情,也就没有多问。
再者,王府员工是不允许一心二用,去做兼职的。
“难得脱离沈月卿的束缚,你想不想出去乐一下?”
月黑风高夜,有人说带我乐一下。
乐一下――
去哪里乐?
怎么出府?
怎么乐?
一堆复杂的问题在我看来,半夜出府就是难于上青天,但在碧池看来都是小菜一碟。
他替我易了容。
古代的易容术和现代的化妆技术有共通之处。当碧池一字排开他的那些类似粉饼、腮红之类的工具,且迅速将我易容好时,我不由得赞叹了一声:“你真娘啊。”
“别说话,下巴抬起来。”
他手里的小刷子刷过我的脖子,痒的我虎躯一抖。
“好了。”
我看向他手里的铜镜。
――他竟然把我易容成了沈月卿。
“走,我带你乐一下去。”
他搂住我的腰,轻而易举就带着我跳上了屋顶,离开了宁王府。
我还是第一次俯瞰夜晚的平阳城。
商店街上已经没有人了,整条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有打更的更夫慢悠悠地晃荡着,时不时敲一下棒槌――“三更半夜,不要玩火――”
“他说的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