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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乡绅土豪。平日里,其他人碰上于西岩,也得恭敬的称呼一声于老爷或者于老板。
除了面对周志成和丁建川,于西岩显得比较悲催可怜,但在别人眼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在元珙县很有名声的人物,在光天化日之日,被一个姑娘追着暴打,从天而降一个耳光,直接把人打的蒙圈了。
就在站在一旁的沈不缺都看不下去,“你打人就打人,打耳光干嘛,这个于西岩看起来都能当你爹,你还真下得去手。”
“顺手而已。”
于西岩蒙圈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战栗可不懵,甚至反应迅速,一把揪起于西岩的头发,就向马车上砸去,轰的一声引起几声马啸。
“别打脑袋,打坏了赔不起。”沈不缺边看便指导。
“你给我闭嘴,要不然你来。”
战栗应着,手头动作一点没停。在于西岩被砸的脑袋晕眩,不知反抗之后,就开始拳打脚踢的街头格斗的招数,拳拳到肉,打的对方不知道反抗为何物。
等到于西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只能抱着头,蜷缩在一起,尽量减少拳脚攻击的范围。
战栗也不贪心,在达到效果之后,就收了招式,踢了踢躺在地上,蜷成一团的于西岩。
于西岩艰难的动了动,还以为会被栗子打死,谁知道对方就这么停了。
“行了,你现在可以去官府告状了,这样就能证明我们不是一伙的。”
战栗活动活动砸的酸疼的手腕,打人也是个力气活。
“这……”
于西岩听到这话,不可思议将埋在胳膊的脑袋审出来,看了眼战栗,居然是这个用意。
只不过,这方法也太狠了。
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事情,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
于西岩愤怒。
“但愿于老板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说。”
沈不缺适时的补充栗子的话,“我们夫妻贫乏,一无所有,倒也不怕牢狱之灾。只不过于老板与我们不一样,你有家有业。你要是跟我们一样,只怕会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是警告,这是威胁。
一个一无所有的贫贱夫妻,动手打人就算了,居然还敢威胁他?
于西岩自然不接受这样的威胁,“你们目无法纪,当街行凶,我定上告官府……”
只不过于西岩话没说完,就被沈不缺强行打断,“周无双想卖了我家娘子抵你玲珑阁的损失?”呵呵,不鸣不平,等于助纣为虐。她一个县令千金,今天敢卖我家娘子,明天照样敢卖你家娘子。”
☆、第78章·决断
于西岩恍然,不知不觉想起以前。
于氏祖籍居于此,历经祖辈十代,勤勤恳恳的挣下的家族基业,传到他这一代,承继祖辈阴德,非但不能更好的传承,反而因为丁金川的相斗,耗去大半以上的家业,不得不转而经商。
到现在,丁金川竟连支撑于氏家业的泰兴楼也想夺去。
简直欺人太甚。
沈不缺说的倒也不错,自从周志成做了元珙县的县令之后,民风败坏,男盗女chang,纲常有失,官商勾结,全赖周志成治县之缺,竟公然成为丁金川违法乱纪的庇护伞。
于西岩开始纠结了,去官府告状是一定要去的,可是告状的目的倒是拿不准了。
他想去告状,是要将行凶夫妇绳之以法。
可是沈不缺的目的,确实要洗脱栗子被于西岩指使的嫌疑,将她从邀月楼被烧案中解救出来,最终的目的是避过官府的抓捕。
“想好了吗?浪费时间对你我都无益,还是趁早做决断吧。”
沈不缺催促道,这个巷道并不十分安全,他们随时可能会被追捕的捕快们抓到。
虽然最后,他们可能会被抓到官府,但是绝对不能和于西岩同时被抓到,否则等于坐实战栗是被于西岩指使,去火烧邀月楼。
“好,我答应你去。”
与其让周志成坐实自己指使火烧邀月楼,夺走赖以生存的泰兴楼,不如挨了这一顿暴打,洗清自己的嫌疑。
只要能保住泰兴楼,这一顿打挨了又如何。
“那就有劳余于老板了。”沈不缺拱手作揖道,“我相信于老板是个聪明人,知道说话的分寸。毕竟事情在于人说,究竟是不是被指使,取决于我们夫妻怎么说,在于周志成怎么信。”
这是威胁。
等于告诉于西岩,你可以去告状,但是我们夫妻还要平安无事。如果我们有事,我们就反咬一口,邀月楼那把大火就是你指使的。
于西岩心里也很清楚,别管什么证据不证据,只要有人说,周志成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
战栗见于西岩同意,突然凑到他身边,问道,“哎,你家这车夫可靠吗?”
“可靠,可靠,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还没等于西岩回答,被摁在墙边的车夫主动回了。他可不想像主子那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可惜了,可靠也没用。”战栗摁住车夫的脖子,直接狠狠撞向墙壁,“做戏总得做全套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于西岩看着可怜的车夫,原本能幸免于难的,结果还是糟了一顿毒打。可怜的主仆二人互相扶持着,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老沈,你威胁他那句有用吗?”战栗看着于西岩远去的方向,“万一,他一时想不开,真的去告状。洗清自己的嫌疑不说,还非要将我们投入牢狱,那怎么办?啧,毕竟打的那么严重。”
“你打人之前想什么了?现在知道后怕了,晚了。”沈不缺没好气的说道,末了,怕栗子担心,又补充一句,“你放心,只要他想保住泰兴楼就不敢乱来。”
“泰兴楼,那是什么地方?那地方很有名吗?”
战栗仔细想想,这都是什么东西,难道跟邀月楼一样也是个青楼,这特么都什么人,做点啥买卖不好,非做皮肉生意,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不是一般的无耻,刚才都揍轻了,应该往死里打才是。
沈不缺好奇,“你去邀月楼打架之前,不看周围都是什么地方吗?没给自己想好撤退的路线吗?”
栗子生在长流粗,不常入县里,不知道泰兴楼也属正常,只不过这丫头跑到邀月楼打的惊天动地,居然没发现邀月楼对面就是泰兴楼。
“正常应该是先侦查周围环境,不过事发突然,我是被迷晕绑进邀月楼的,事出从急,可以理解。”
战栗替自己狡辩道,“不过听你这意思,泰兴楼应该就在邀月楼附近吧?”
沈不缺说道,“邀月楼的对面。”
泰兴楼和邀月楼是元珙县比较有名的地方,刚好位于县的中央大道,因为被掌握在丁金川和于西岩手里,被更多的认为是身份的象征。
现在丁金川的邀月楼烧了,等于少了这层的身份认可,他自然就想去夺于西岩的泰兴楼。
一来,泰兴楼的格局与邀月楼差不多,稍加装饰就能直接开张做生意,不耽误挣钱。
二来,这独一无二的身份认可,肯定不能便宜了于西岩,丁金川是无论如何也要争到手。
沈不缺稍加一解释,战栗就明白了,对于于西亚的那点担心也就消失了。
“好了,我们现在走吧,去会会丁金川。”
战栗潇洒的挥手说道。
“栗子,这么树大招风好么?”沈不缺问道。
元珙县两大财主,烧了丁金川的邀月楼,将于西岩打成猪头,现在还想去找丁金川,要不要这么嚣张?
哦,差点忘了,县令千金周无双,已经让她骂哭过一次。
这到底是巾帼本色还是无知者无畏?
“不好。”战栗摇头,摊手,“那也没办法啊,邀月楼一场大火,我从火场里救出那么多人,丁金川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老虎嘴里拔牙?要不要这么过分?”
“富贵险中求嘛。”战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不缺,这样子真不美观啊,然后说了一句让他想吐血的话,“没办法,谁叫你穷呢。”
“我也没让你嫁啊。”说到这里,沈不缺又是一阵委屈。
本来都准备离开元珙县,去别的地方继续做逍遥自在的生活。谁知道这丫头捅了天大的篓子,还得让他能给她收拾这个局面,居然还好意思嫌弃他穷。
“你以为我想嫁,这不是被逼无奈嘛。我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很想娶嘛。也对,毕竟你一穷二白,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再养个我确实有点费劲。”
战栗数落道,然后拍拍沈不缺的肩膀,“你放心,周志成这个缺德县令,我迟早会找他算账,帮你报仇。”
沈不缺推开栗子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得,她发疯,我还得陪着。
哎,离家出走四年,游山玩水,体味人生百态,过的好不自在,大概只在几年娶了这个小媳妇之后,日子才过的如此艰难。
☆、第79章 藏宝
“哎,等一下。”
沈不缺仰天长叹一声,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收整表情,准备在前带路去找丁金川。
刚没走出几步,却感觉栗子始终没有跟上,沈不缺掉头看着她,正疑惑,就听见她神秘兮兮的说道,“哎,等一下。”
等一下,等什么?
沈不缺不解。
“你说。”战栗在思考,“我们是先把这箱子里面的宝贝卖了换钱,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找完丁金川之后再把它卖了换钱?”
反正,不能抱着这箱子去见丁金川。邀月楼里的东西,进了丁府基本上也就物归原主了。
好不容易从漫天大火里抢救出来的,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就是卖了的钱落不到自己口袋,也绝对不能便宜了丁金川。
战栗如是想着。
当然最后这换来的钱财全归了自己,才是正经之道。
沈不缺想了想,最后决定,“先藏起来吧。”
这箱子从邀月楼带出来之后,他就打开看过,都是珍贵的金银首饰。算不上什么稀世珍宝,但在元珙县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每个首饰都有独特的制式,想在元珙县堂而皇之的把这些首饰迈出去,那肯定是不行。在丁金川掌控的地盘,去售卖他的东西,这无疑是个坏透的主意,所以只能走见不得光的路子把东西卖出去。
这份门路,沈不缺有,但售卖之后的银子如何处置,又怎么跟人解释,还需要从长计议。
战栗又头疼了,“可是藏哪儿呢?”
这元珙县她是一点都不熟,连个正儿八经的主意都拿不出来,显得自己好白痴。
“跟我走吧。”
沈不缺轻车熟路,穿越几个大街小巷,走到一处偏僻的平房,远远传来郎朗的读书声,听在耳里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这是……
战栗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或者,这是她在元珙县唯一熟悉的地方。曾经的栗子来过几次,给江文才送银子,顺便给他的同窗好友宣告一下她的身份。
这是先平私塾啊。
这是栗子对江文才寄予厚望,奉为神圣之地的先平私塾啊。
她以为只要江文才能在先平私塾好好学习,从这里走出去,考中举人,等她做了举人太太,就能抚平掉她所有遭受的折磨和苦难。
哪怕她爹再反对,再阻拦,抽断几根藤条,打散几条扁担,也没能改变她的心意,反而让她坚定的勇往直前,一厢情愿的以为,只有江文才有了出息,她才能逃离那些被打的心惊胆战的日子,才能过上好日子。
愚不可及的想法。
战栗狠狠掐断那些属于栗子却不属于她的痛苦记忆,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先平私塾,授君子之道,习三纲五常,却教出江文才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真是无比的讽刺。
战栗摇摇头,接着就让她发现更讽刺的事情。
沈不缺抱着楠木箱子走到墙边,墙脚有一泥砖堆砌的矮房,门口有一掉瓷的碗,闻着气味,看着像是个狗舍。
沈不缺在地上摸了地灰将箱子涂了个遍,弯下腰,将楠木箱子塞进去。
“喂,你干嘛呢?你把东西藏在别人的地盘,那怎么能行。”
战栗的声音不算太大,生怕惊动私塾里面的学生,发现这个秘密,再盗走这得来不易的金银财宝。
“你放心吧,那里面都是秀才书生,自诩为君子,怎么能干钻狗舍的事情呢,只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沈不缺神秘的说道,“图个方便,一会在这附近找个人给它卖了。”
“切,还君子?”战雷一脸的不屑,“就江文才那样的也能称为君子。同一所学院的学生,能教出两种人来?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江文才那是例外。”沈不缺毫不留情的说道,“当然,也是你眼瞎。”
沈不缺在骂的同时,连自己都忘记了,曾经也是相当看好江文才的前途,觉得他是个栋梁之才,甚至可能成为肃清元珙县贪腐之风的功臣。
可惜,江文才跪的太快了。
“一时鬼迷心窍,已经痛改前非,准备好好过日子。”
战栗大手一挥,将之前的事情全都盖过,显得气势十足。
这股气势倒是吓了沈不缺一跳,不禁的打了个寒颤,瞥去几分不可思议的眼神。
你这是打算跟我好好过日子?
可我没打算跟你好好过啊。
“老沈,你别愣着,想那么多没用。赶紧在前带路,去找丁金川。”
战栗才不理会沈不缺的眼神,那眼神里面透着股自以为是。
毕竟,我又没说要跟你好好过日子。
但愿我没想多。
沈不缺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只能乖乖的带着栗子去找丁金川的府宅,一路上遇见好几次在街上抓捕的捕快,沈不缺利用熟悉的地形,东绕西绕,成功的避免了与那群捕快的正面接触,并将他们甩掉,安然无恙的走到丁宅。
战栗虽然是跟在沈不缺身后撤退、逃跑,但是也将走过的路熟记在脑海里,对于走过的巷道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
“这就是丁宅,弄的还挺像样的嘛。”
战栗站在丁宅门口,看着落日余晖下,刷着朱漆的大门亮的有些扎眼,更扎眼的闷头匾额上写的丁宅两个烫金大字,怎么看都透着股庸俗。
“元珙县第一霸,他的府宅可不得像模像样,总不能跟我那茅屋一样。”
沈不缺总在适时的提醒栗子,千万别打着跟她好好过日子的心思,正如她所说的,他很穷。
“嗯,你提醒我了,等我从丁金川这要来银子,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茅屋拆了,另盖个大房子。你一间,我一间,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糟透了。
还没等沈不缺反驳,战栗就突然拍了他的肩膀,“作为盖房子的回报,我需要你现在去敲门。”
“凭什么我去?丁金川想抓的是你,你去敲门比较好吧?”
沈不缺不怀好意的往旁边站站,突出栗子关键的位置,“还是你去吧,万一你不成功,折在里面了,我还能脱身不是。严格说来,这事跟我也没关系。”
在所有人眼里,沈不缺就是个年老体衰,土埋半截的老头,怎么想都不会觉得他和邀月楼被烧的事情有关。
“老沈啊,你说你今年二十四岁,按理说,你这个年纪应该娶妻生子了吧?”
战栗没来由的提到他娶妻生子的事情,让沈不缺很不高兴。这是他的忌讳,谁也不能提,
他本来是要娶妻生子的,结果因为一个荒唐的理由,突然离家出走。
在外漂泊四年,甚至再无回去的颜面。
☆、第80章·砸脸
“没有。”
这是沈不缺在平息情绪之后说出的很平淡的一句回答。
“以前没有,将来会有的。”
战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年轻人,要多点承担。媳妇都有了,孩子还会远吗?换句话说,媳妇没了,还能有人给你生孩子吗?你看我那么重要的地位,怎么能让我亲自去涉险?去吧,去敲门吧。”
“你有毛病吗?”沈不缺看了战栗一眼,“就算我去敲门,是不是还得你亲自去找丁金川,多此一举有什么意义?”
“没意义。我腿伤了,走不动了,你去敲个门不行吗?”
战栗生气,想摆个谱而已,怎么就不能配合一下。
栗子的腿伤是沈不缺亲自包扎的,碗口大小的烧伤,虽然不算太严重,好好休养倒也无碍。只不过他们此行东走西绕走了那么多路,确实承受不了。
“行吧,我去敲门。”
沈不缺在开门之前,犹豫着向栗子确认,“你的腿伤要紧吗?一个人对付丁金川行不行?”
“不行,要不你来?”战栗没好气的回答。
在她看来,这个问题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管她能不能对付丁金川,都必须一个人面对。邀月楼那场大火里,出现并且有所牵扯的只有她一个人。
虽然那场大火是沈不缺放的,但是他处在暗处,做的非常隐蔽,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想到一把燃尽邀月楼,造成巨大损失的大火是看起来年老体衰的沈不缺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