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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月赶紧装出了一幅不经世面的可怜相,尽情打他出气吧,不要殃及池鱼就好……
那小姐坐在侍女抬来的黄花梨透雕靠背玫瑰椅上,享受着捶背和劝慰,气愤的不住喘息着。“还有她!连她一起打!”她突然发现了如死尸般躺在一旁的令月!
无奈,女暗人们遵命围了上来。
平素配合默契的伙伴们只消眼神交流,便完成了意图的传递。
几声故作声势的噼啪拳脚声后,令月的穴道——被解开了!
脱险记
欣赏了长时间暴打泄愤之后,那气败急坏的贵小姐终于拂袖而去。
在临行前没忘狠狠摔下一句话,他们之间的婚事——别想了!
令月趴在地上,无比爽朗的笑了,那可恶的醉鬼居然如此惧怕这小姐?婚事竟还由女方说了算?这小白脸莫非是倒插门的?这下子婚事告吹了,可真惨啊……她心底荡漾出阵阵复仇的快感,活该啊活该,让你个混球不放我、折磨我,这下遭报应了吧!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人群退去了,喧嚣也渐渐隐没了。四下安全了,令月也不用再装下去了。
她有条不紊的站起了身子,在醉潘安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视下,拍了拍身上的浮灰,优雅的整理着自己残破的衣裳。
天有不测风云啊,风水轮流转啊,世事难料啊。她冷笑着扫视着他。
不过这厮今儿个也够倒霉了,算老天替她报应了。当下她还有要事在身,疯狗不打,放过他算了。
令月刚要转身离去,却一眼瞥见了那人攥在手中的鱼骨。
“把东西还我。”她指向了他握紧的右拳。他叫这什么“冰鲸牙”?什么玩意,她没听说过……管那诚岛老头说的是真是假,牵扯到能解她身上毒的圣物,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那男人愤怒的瞪着她,无声的倔强攥紧了拳头。
“放手!”她轻喝威胁着。那老头说的一旦是真的,这牙就是她的命!不拿走的话,她的罪岂不白糟了!
她劈手去夺,可这醉潘安虽然穴道被封,不能动弹,但手中力量还是大过她许多,令月抢夺不得,杀心顿起!
砍掉算了!
她环视四周,没有利器,真不凑巧!用脚踝绑的暗刺扎断他骨头耗时又太长;再耽搁下去恐多生事端,怎么办?令月恨的眼冒绿光,对了!她急中生智!有个绝好方法!
灵感袭来,令月没有丝毫犹豫,径直飞起一脚,踢其□!
他若再不放手,她就一直踢下去!
——“嘡啷”!
鱼骨掉下来了。
仅一下,这男人就乖乖放手了……
武功再高又如何!真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是个男人都不会拿那里开玩笑的!继续踢下去,真是比杀了脑袋还要恐怖的事……
在低闷凄厉、催人心肝的不甘愤恨声中,令月飞快的拾走了鱼骨头。这种状态下的男人若缓过来会很疯狂的……她迅速的闪身出门!
这里人居然认识赵真!还有女细作来贴身护卫!事态异常严重了!
她必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另家别院去!管什么薄纱轻纱,多偷几件都缠在身上,大不了蒙面上街吧!
这一次,她谨慎了,出屋前,用肩上的粉纱简单的遮住了面。
不能再多生事端了!
可是,当令月如一只飞鸟般跃上美人汤旁高凸的泉石时,却发现了令人惊喜的一幕!
适才戏水的姑娘们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浅水中闭目养神的裸身男子!
令月四下一望,兴奋的笑了!真是天不绝人路啊!就他一个!
这次她长教训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偷袭为上!不啰嗦,抢了衣服就跑!
她轻盈跃下,掠过放置衣物的泉池高台。
——“有贼啊!”身后传来男子惊慌失措、放声大叫的声音!
这是个蠢物,令月放心的笑了,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人功夫再好又如何?没有外援,她就不信他能光着身子追来!
得手了!轻功可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啊,令月运身如飞,一瞬而逝的闪过别院檐角,在确定没有追兵的一处园林深处,麻利的换上了那男子的全套衣裳。
料子还真不错,金银线挑空薄罗纱,和房中那个俊俏男子一般衣着讲究。估计,这俩男人是一家的吧?令月使劲收着宽大的衣襟,微微的翘起了嘴角,一个洗澡被偷了衣服,一个御女被踢了命根……可真热闹啊。
穿戴完毕,她审视着地上多出来的那件男人的亵裤。这个……她想想就有些恶心,她没习惯穿别人的亵裤。一边去吧!她起脚将其踢到了树丛之中。
好了,端正心思,不能放松,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呢。
一,要去找处暗点换件自己合身的衣服,这套抢来的衣袍毕竟只是权宜之计。
二,令月抬头望了望日头……时辰还早,赶回义学去吧。
既然回来了,就将事情做的圆满些吧。秋娘指不定哪日就会派人来学堂查岗,真怕义学里那些蠢货们替她说不圆满啊。
建阳城西,利来当铺。
这是赵真手下细作们接头换装的暗点之一。内间具体管事的是个哑巴,令月相中的就是这一点。
她入内将抢来的昂贵衣袍换下,换上了自己平素的装扮。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送去烧火吧。”她浑身舒畅的轻松吩咐着。
哑巴面无表情的点头,将衣裳一团,直接抱去了柴火房。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令月稳定了下心思,日后切记,不能再如此莽撞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自己那点本事,遇到高手根本就自保不了。
还有……令月有些发怔的握着那诡异的鱼骨,刚才那个醉鬼叫它什么?
“冰鲸牙”?
冰鲸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那个醉鬼会那么惊讶?
还有,她身上真的有毒吗?怎么会中毒呢?谁给她下的毒?是那老头撒谎还是……
今天的疑团一下来的太多,日后再慢慢梳理吧。
她迈步,跨出了当铺。
赵府义学,与寻常宗族义学一般,为赵家先祖所建,原意是怕族中子弟将来有穷的聘请不起西席的,耽误了功名前途,就让赵家宗族中有官爵之人供给银两;俸厚多帮,钱少寡助,为义学每年周转之经费。如此,就能请来年高有德之人作为义学塾掌,训课赵氏子弟,将来学有所成,也能光宗耀祖。可这些年,时风大变,义学早失去了原来的意义,因义学中都是本族人丁和一些亲戚的子弟,这些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平素哪里能有如此齐全合适的聚会之所,这下也不管贫富,家境好的公子哥儿反而更喜欢来义学上课,谁家义学人多,只会越聚越多,一个地方的,三姑六婆,深究起来多少都能带有点亲戚,姓李的,姓刘的,姓张的……都不去自家义学,顶着八竿子打的到的亲缘关系都转到了赵家义学就读。
令月,就在建阳城这座著名的赵府义学待了三年多。她的身份,是赵家真二爷他姨妈的亲家家的儿子——傅令岳。
赵真是这样说明让她女扮男装的目的的:只有做男人,才能了解男人是怎么思考的。肉体,感情,都不是最重要的。若是能看懂这个男人心里所想,还能用他的思维去考虑事情,这,才是最致命的掌控。
秋娘,是令月名义上的娘,奉赵真之命,专门负责管理监视令月。赵真私下说过,秋娘也是可以相信的人。
可以相信的人?令月有些苦笑。
今天,她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赵真了。这份疑心,一旦冒出,就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在她所有的记忆中,他是她一切的主宰。她跟在他的身后长大,她在他的规划中成长。
可是,她的头脑中,却没有关于自己童年的一切。
她不知自己从何处来,是何人所生……关于幼时经历,令月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唯一残存的片段,就是赵真那张模糊的脸,还有耳畔一个虚弱的女人声音:
——“令月,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
可当时是怎么回事,说话的人是谁,她全都忘记了。
这诡异的场景如同梦境幻觉一般,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包括赵真。
她有一丝固执的想法:这闪念是唯一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她没有身世,所以没有血亲、没有过去、没有秘密、没有好恶、所以才像一具干尸般完完全全接受别人的摆布。她可怜的只有这一点属于自己的隐蔽了。
所以,她想珍存,还不想让人与她分享。
时辰日盛,街角的琉璃瓦频繁反射金光入目,令月垂首眯起了眼睛,那诚岛老头的话语又自脑海内闪了出来。
——“日服毒物,尚不自知啊。”
——“否则,就算你从我这儿回去了,也活不过十载光阴!”
这……日服……难道真与他有关?可是,若连他都不能信了,她还能相信谁?
令月沉沉叹了口气。
赵真府上的人,无论男女,都是些来历不明的暗人。在这个大家里,不断的有人来,也不断的有人走。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不要说。是在这个家生存的铁律。
她从不敢问他什么,只学会了惟命是从。
可今日之事,她真想问个究竟。他是她记忆中唯一出现过的人,是不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呢?赵真,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为皇帝秘密训练暗人的人?那她呢?接受训练的细作?
她究竟是哪里的人?她的父母是什么身份?那个在她记忆中出现的女人是谁?
赵真,是她的恩人,还是……
令月有些失神。
今日起,她真的开始疑惑了。
他让她苦练细作该会的技能,却不让她参加任何有机会见光的比试。
他让她扮做男人去洞悉男人的内心,却不让她去销魂殿亲身体验男人的身体;
他让她任何情况下也要绝对相信于他,却每日让她吃那个老头口中应是毒物的药丸……
令月暗暗摸了下袖中的鱼骨,说来奇怪,她的直觉,此时竟站在那个萍水相逢的老头那方!她潜意识中,竟是相信那老头的话的!
赵真会给她下毒吗?他若是如此,是为了什么?做一件事,总是要有目的的。她若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他若是想让她死,何必还让她费力学习那些护身保命的技能呢?可是,若是那老头说谎,不太可能啊……老头何必说谎?挑拨离间?怎么会呢,他怎知高高在上的真二爷暗地里和她的关系呢,那老头连她是谁都不清楚……
这件事对她太重要了,真真是她心头的悬石。她日后定要破解这个谜!她要确凿的证明!
眼下,还是先回义学,应付秋娘的查岗吧。
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水落石出的。问题再难再多,也要一个一个来解决。
令月定了心思,快步向赵府义学走去。
刚入义学外庭,就听得里面一片嬉闹吵杂之声。今日学堂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令月快步入内,只见案台凌乱,先生却不知何处去了,整个教庭成了这群十五六岁的公子哥儿天下。斗蛐蛐的,学戏的,赌钱的……
“傅令岳!你可回来了!你娘派的人都来查三回岗了!”一眼尖的胖子高喊着。
无齿徒
“三回?!”令月的脑袋马上大了……
“那厮还挺倔,说他一刻钟后再来,非得看到你不可!”胖子幸灾乐祸的笑着。
“令岳,傅家的奴才都欠收拾了!”一个正在赌钱的倒三角脸吆喝起来了,“你看看我们牛家的奴才,什么时候敢这样!抓住往死里揍一顿!小妇养的!保管他日后乖乖的帮你去盯着你娘!”
“令岳那小身子骨和娘们似的,哪能和你比!”胖子得意的笑了,“令岳,感谢我吧!我灵机一动,说你今天喝水喝多了,频繁出恭去了。”
“出恭?!”令月闻言气急,“怎么能这么说啊!”她叫苦不迭。这三年来,为了女扮男装,她练就了一天内只要出门,无论酷暑寒冬,白日里可以不喝一口水的习惯。这女扮男装不容易啊,别的都可以装,就这个出恭,是早晚要露馅的大隐患啊。
赵真说,消除隐患的举措就是永远不发生它。所以,她出去从不喝水!这秋娘都知道!
“你今儿上午没来听学遗憾可大了!”倒三角脸笑了起来,“你没看到一出好戏啊,先生那脸……”
“对,先生呢?”令月疑惑的开了口。
“先生被‘才思敏捷’的文曲星给气跑了……”胖子笑道。
“文衢行?”令月有些纳闷,这名字很牛但脑袋总慢半拍的家伙又怎么了?
“先生讲晋史,到淝水之战时看到文曲星在堂下睡觉,”旁人七嘴八舌接上了话,“先生骂他,‘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提问他适才课上讲的是什么人,怎么讲的?答对了就不用挨戒尺了!”
“我们在下面提示他,‘谢——安’……那文曲星睡眼惺忪的,这家伙从来也不看书,哪里知道谢安是谁?但巧了,正好昨天你讲那典故里有谢安,他就兴奋的说给先生听了!”胖子窃笑。
“啊!”令月目瞪口呆,“那典故……是谢安他伯父啊?!不是谢安啊!他……他他文衢行不会说是我教他的吧?!”她惨叫一声!
众人大笑着点头,“文曲星那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会转弯啊!”
“伯父也是谢安的伯父嘛,反正也跟谢安靠了谱了……”倒三角脸笑的都快抽了,“那个‘无齿之徒’的典故把先生气的啊……差点没晕死过去!”
令月顿觉浑身无力,哀叹一声,坐到了地上。你说她昨天干什么不好!闲的跟他们讲那典故做什么?!
——谢安他伯父叫谢鲲,年轻的时候,看邻居家姓高的姑娘长的漂亮,便凑上脸去说荤段子,结果,说的太过火了,正在织布的高姓少女听得又羞又恼,顺手就把手中的织布梭子掷了过来,打掉了谢鲲的两颗门牙。这“无齿之徒”就成了众人谈笑的对象……
这笑话本没什么,可倒霉的是——教晋史的先生正好缺了门牙……
在课堂上公然被脑筋最愚笨的弟子讽刺,这搁着谁不生气啊!
完了,她这“幕后之嘴” 算是把先生彻底得罪了!令月正锤地懊恼着,一蓝衫公子带着一小厮进得学堂。“令岳你原来就躲在学堂啊!”他进来就大呼着,“害的我领着你们家来福把方圆两里地的茅厕都转了个遍……”
令月一见这人才松了口气,赵华拓——帮她圆谎的老搭档了。
“看到我了?回去吧。”她故做轻松的将秋娘眼线来福打发回去。
来福一撤,令月便将那蓝衫公子拖到了后院,“华拓,怎么样?我们家来福还说什么了?”两人避开了众人,到了一处僻静地。
“就凭本少爷出马,”华拓的表情很是自得,“啥问题也没有!我编假话的本事,你还信不过吗……”
“那个……”令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正好问问这个行家,“我今儿出去,听见有人议论‘冰鲸牙’,‘冰鲸牙’是个什么东西?”
华拓闻言一愣,“冰鲸牙可是好东西啊!”他的眼睛瞪的很大,“你在哪儿听的?建阳城有了吗?!”
令月心下一颤,看来那鱼骨头真不是俗物啊。“没什么,”她无聊的摆着手,“我去金家赌坊玩了几把,听得有人说,什么‘冰鲸牙’很贵的,要来压注。”
“那当然贵了!”一涉及感兴趣的领域,赵华拓马上滔滔不绝起来,“我们家祖上就是贩药材的,这冰鲸牙可是绝世的稀罕物啊!海大鱼你知道吗?就是鲸鱼!”
令月点头。
“你听说过长一大牙的鲸鱼吗?”华拓呲牙咧嘴展臂比划开来,“从嘴里出来这么长一大牙……”
令月瞪眼,摇头。还有这样怪异的鱼?
“这种鲸鱼叫一角鲸,生在极北冰冻水域,极难捕获。”华拓兴奋的给她扫盲,“只有公鱼才有这样的牙,就叫冰鲸牙,这冰鲸牙可比连城壁都贵啊!”
“横竖也就是一个鱼牙……”令月不以为然的说着,“就是瞧个稀罕而已,能有什么用?”
“哎呦!”华拓很严肃的瞪向了她,“这可是宝贝啊!灵药!解毒!解百毒啊!”他就差没叫出来了,“整个大齐国就皇宫里面有,这可是药家解毒的终极圣物啊!”
令月心内一抽,这么说,那老头没骗她……他让她以命赌迷魂网,说给她份大礼……竟……
“这么好的东西,假冒的一定很多。”细作多疑,她在心内还是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没人假冒。”华拓很不屑的笑了,“冰鲸牙水遇自避,一试便知。造不出假来的!”
令月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从那个诚岛一直游回来的!那么远……还有,她在醉鬼的别院里潜水浮游……她的身体反应竟少感疲劳……原来!竟是这宝物助她在水下运游自如!
“是药三分毒,再好的灵药,没事瞎吃撑多了也有害处吧?”她就是不肯相信这完全是件好事。
“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