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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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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苗仰起面孔,送上鲜艳微启的嘴唇,喃喃地对我说:“过来,亲我一下!”    
    我自然无法拒绝。不是亲腮帮子,也不是仪式化地碰一下嘴唇,苗苗捉住我的舌头,拼命地吸进去,直吻得两个人口水汹涌,旁边的人侧目而视。    
    平时,苗苗不善言词,甚至有些沉默寡言,但情绪激动时她会说很多话,声音圆润,略微结巴。正是这种特别的说话方式让我觉得魅力无穷,比如她骂吕大元的时候。说实话,我很喜欢听苗苗骂人,当然啦,我喜欢的是她骂人的架势,并不赞同她的爱恨情仇。苗苗骂人很痛快,说起亲热话来也一样,要么不说,说起来总是言简意赅,感情真挚,很本能。    
    一次过马路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突然对我说:“我爱死你了,恨不得把你吃下去,吞进肚子里!”    
    另一次回新华二村,我正掏钥匙开门,苗苗贴过来对我附耳低言:“我想钻到你的身体里去,然后再像一个蘑菇那样的长出来。”    
    我觉得苗苗很会谈恋爱,不仅和我亲热时旁若无人,说出来的话也令我印象深刻。    
    一次我给她打电话,问她:“今天想我了吗?”    
    苗苗说:“想了。”    
    我问:“想了几次啊?”    
    她说:“就一次。”    
    我说:“就一次啊?”不免有些失望。    
    苗苗说:“就一次,中间没有断过。”    
    她真是太会说话了,比起我说的“你是我的生命”、“我爱你胜过一切”、“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这些陈词滥调来不知道到要高级多少倍。    
    我也曾经想过,苗苗为什么那么会说话呢?得出的结论是她这个人比较的本能,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有想过,就是心里的感觉。她的张口就来远胜于我的字斟句酌,苗苗所具有的东西正是我缺乏的,因此我才会如此地迷恋她呀。    
    一天晚上我送苗苗回东文,她突然高兴地跳起舞来,从我的左边跳到右边,转动着手臂,两片手掌翻来翻去的。苗苗边走边跳,绕着我转个不停,直到她家楼下,这时月亮出来了,她的舞蹈也戛然而止。    
    我说:“你跳得真好啊!”    
    苗苗嘻嘻地笑着。    
    我又说:“没想到你还会跳舞。”    
    苗苗说:“我也没有想到呵。”    
    我在想,苗苗的舞蹈也是本能使然,由心而生,所以才会那么美。    
    


第一部分我的确在恋爱而且很投入

    我对苗苗也很好,当然是以我的方式,比如她想去游泳,而我是个旱鸭子,于是我便去找了老冉。老冉在中学时代是校游泳队的,专业出身,我请他带苗苗去游泳。老冉一口答应下来,为方便起见他还叫了自己女朋友。我们一行四人去了五台山游泳馆,为苗苗一人游泳,我花钱买了三张门票。至于苗苗游泳所需的行头更是不在话下,游泳前我陪她逛了一天新街口,最后苗苗选中了一件彩虹颜色皱得像包子似的游泳衣。    
    老冉建议我也买一张门票进去,说在水里泡泡也是好的。我也想看看游泳衣穿在苗苗身上的效果,但为了节约开支最后还是作罢了。    
    他们差不多游了两个小时,我待在游泳馆门口边抽烟边等,其间我去附近转了一圈,但没敢走远。提前半小时我回到原处,坐在树影里的一块石头上等着。然后我就看见他们出来了,苗苗和老冉的女朋友并排,有说有笑的,灯光下她的脸色很红润,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膀上。我跑过去接过苗苗手上的塑料袋(里面放着换下的游泳衣),然后和老冉一道跟着她们向外走去。    
    老冉悄悄地问我:“你一直待在门口,没有去吃饭?”    
    我说:“是啊。”    
    他说:“你对苗苗太好了,别宠坏了呵。”    
    后来我又领苗苗去五台山游过几次泳,情形类似,原班人马,我出钱买门票,然后在门口等,完了请大家吃饭。因为游泳的事,老冉觉得我对苗苗太好了,好得过分,缺少节制。他不仅当面提醒我,还告诉了其他的朋友,这些朋友又把他的话转告给我。可我觉得这非常正常呀,他们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这时我收到了一笔三千块钱的稿费,从邮局取出后我交给了苗苗,让她用自己的名字存起来。这是我有史以来收到的最大的一笔稿费,苗苗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去了银行,但存钱时她用的名字是“徐苗”,为此我感动了半天。苗苗把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这意味着她把自己的生活和我的生活也联系在了一起。她的生活和我的生活,她的未来和我的未来,我们的确是应该不分彼此的。    
    苗苗说:“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还有什么话能比这更能安慰我的呢?    
    我自然没有把存钱的事告诉老冉他们,否则的话他们又会说我过分了。我又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难道我说,苗苗的愿望是我有五十万,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给她三千是想让她看见希望,也是让我自己看见希望。我的朋友们能够理解吗?    
    朋友们说我变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徐晨了。他们说有苗苗在场时,我说话总是心不在焉的,眼睛不时地朝苗苗那边瞟,即使我说些什么,思路也匪夷所思,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我妈为我订了一瓶牛奶,苗苗来我家时我就把牛奶让给她喝。老冉说有一次他看见我让苗苗喝牛奶,苗苗不想喝,我几乎都发火了。我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又热了一遍”,“亲自”端到苗苗面前,她完全是“皱着眉头喝下去的”。    
    这些事我竟然毫无察觉,幸亏老冉他们提醒了我,经他们一说,我才有所醒悟,觉得自己是殷勤了一点。一段时间以来老冉他们特别喜欢收集我溺爱苗苗的证据,以试图说明他们所言不虚,确有其事。他们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我“完全是一个恋爱中人”而感到欢欣鼓舞。我得承认,我的确在恋爱,而且爱得很投入,但这帮朋友的描绘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


第二部分我们决定去深圳(图)

    校园里苍茫一片,十分寂静,被路灯照亮的路上偶尔会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过去,影子掠过路面,苗苗的声音变得更加的伤感和忧郁了。  七月份,苗苗放暑假了,我准备带她去外地玩一趟,最后我们决定去深圳,因为我在那儿有不少朋友。这些朋友都是前几年南下闯荡的,如今都混得不错,发了财,在当地买了车和房子。他们一直让我去深圳看看,看看特区,看看他们的生活,有的甚至拿发廊、桑拿之类的引诱我,但我从来没有动过心。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前往深圳完全是为了苗苗。深圳的朋友表示,吃住他们全包了,我们只要准备两个人的单程机票就可以了。    
    苗苗自然非常高兴。长这么大,她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南京(除了每年一次去西安看望妈妈),飞机也没有坐过,因此乘飞机也成了此行的节目之一。我虽然很穷,坐火车要便宜许多,但还是拿出有限的积蓄买了两张机票。    
    我最担心的是岳子清会阻止苗苗,苗苗说:“他管不了我的,你就赶紧去准备吧。”    
    岳子清有几个留学生弟子,每次从欧洲回来都会带一些小礼物送给岳子清父女,苗苗有几件压箱底的衣服就是他们送的,因与国情不合所以一直没有穿。临行前一周苗苗翻箱倒柜,挑了一条裙子穿上跑来见我,我被她吓了一跳。这是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上面印着黄白色的大花,腰身宽大、质料柔软,被风一吹就会从里面鼓起来。裙子本身很漂亮,艳丽异常,但穿在苗苗的身上就像是睡袍或者孕妇服。苗苗说,这条裙子原来配有一根腰带,她觉得扎起来太小气了就扔掉了。她问我穿上后感觉怎么样?    
    我说:“好看好看,好看啊。”    
    不能说我说的就是违心话,这条裙子的确好看,何况任何衣服穿在苗苗身上我都会觉得美。苗苗的情绪处于亢奋状态中,我也不能扫了她的兴。    
    她说:“王雪梅也说好看。”    
    苗苗刚从东文过来,走在街上行人无不对她侧目而视。    
    苗苗说:“南京人太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要是在深圳就不会这样了。”    
    我说:“是啊是啊,南京人是太土。”    
    最后苗苗对我说:“那我去深圳就穿这条裙子了。”    
    我说:“好啊,那你就穿这条裙子吧。”    
    这条粉红大花的裙子苗苗又穿了两天(为了逐步适应),然后脱下来洗了,出发去深圳时她果然带上了它。    
    临行前两天苗苗去做头发。    
    她一直留披肩长发,头发又黑又密,发质很好,每次剪头发时理发师都会夸苗苗,说:“你的头发真好,可以去做洗发水的广告了!”    
    我喜欢苗苗的头发,不仅因为她的头发多,还因为她额头两边的鬓角,漆黑的发根伸进洁净的皮肤里,根根可数。    
    此刻,我领苗苗来到新华二村附近的一家发屋,苗苗要求理发师给她剪一个“欧米伽”发型。理发师见过“欧米伽”,但没有剪过,经过翻看图册,加上苗苗在一边比划,最后终于剪成了。苗苗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觉得很不满意,眉心的那道皱纹又竖了起来。理发师按苗苗的要求又重新修剪了一次,苗苗还是不满意。    
    我付了钱,领着苗苗走出发屋,她摇晃着头上的“欧米伽”对我说:“南京人真的太土了,连教都教不会!”    
    我说:“也许大一点的理发店会剪,这家店太小了。”    
    我们去了新街口一家有名的大理发店,苗苗的“欧米伽”又改了一次,总算有了那么点意思,但苗苗仍不满意。    
    我劝她说:“等到深圳再剪一次吧,那儿的发廊多。”    
    苗苗说:“也只好这样了。”    
    第二天苗苗喜出望外地跑来见我,显得很兴奋,她告诉我,“欧米伽”得到了大家的普遍称赞。    
    “甚至他们都没有看出来剪坏了!”她说。    
    凡见过苗苗新发型的人都觉得“欧米伽”太适合她了。王雪梅自然说好,岳子清居然也赞不绝口,说苗苗就像是三十年代的月份牌上面的美人儿,既古典又妩媚。我定睛看了看苗苗,觉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两边翘起的“欧米伽”配上她的鼓鼓眼、柳叶眉、小嘴巴,当真就像是画中人。    
    我对苗苗说:“岳老师说的没错,你就是月份牌上的美人儿。”


第二部分上了床熄了灯开始做爱(图)

    只见漆黑一片的墙壁中间一块四四方方的瓷砖雪白耀眼,就像是刚刚镶嵌上去的一样。   我们是下午的飞机,天黑后才到深圳。方均开车来机场接我和苗苗,直接把我们拉到了一家海鲜馆,方均的老婆、于朝晖夫妇、老金以及老金的女朋友已经在包间里等候多时了。这帮朋友虽然都在深圳,但平时很少见面,大家都很忙,今天聚在一起自然是因为我,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有半年没见了。    
    饭桌上的气氛很热烈,大家谈论着股市、楼盘、汽车,我一点也插不进去,只有点头听的份儿。我边听边面露微笑,就像真的听懂了一样。这帮朋友很照顾我,说话时始终看着我的眼睛,这不禁使我备感压力,觉得和他们更加隔膜了。在南京的时候,我和方均、于朝晖、老金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其亲密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他们彼此之间,可这会儿,五六年过去了,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他们有着共同的话题,甚至身边的女人也都是新的(我也一样),这些女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很好,早就认识,并且有着说不完的话。我感到自己成了外人,看着他们胃口大开、把杯换盏,听着剥虾壳的声音劈劈啪啪,我简直有点傻了。    
    苗苗和我一样,从饭局开始到结束几乎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朋友们也很照顾她,每上一道菜都不厌其烦地加以介绍,指出海鲜的名称,教授吃法。他们不时地举杯,和我和苗苗碰一下。    
    方均问苗苗:“你还在读书吧?”    
    苗苗说:“是。”    
    他又问:“你学的是古筝吧?”    
    苗苗说:“不是,是古琴。”    
    方均说:“古琴和古筝是不是差不多?”    
    苗苗说:“差得很远。”    
    方均“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我觉得深圳的朋友拼命地喧哗、吵嚷就是想把气氛调节得轻松一些,以便感染我们。结果适得其反,我和苗苗吃得很少,话就更少了。苗苗的腰背始终挺得笔直,不禁使我想起第一次和她同桌吃饭时的情景。    
    “多吃一点,多吃一点,深圳就这点好,海鲜便宜。”深圳的朋友说。    
    饭后没有节目安排,方均直接送我们去了宾馆。    
    他说:“你们鞍马劳顿,早点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再玩。”    
    他帮我们登了记,付了押金。    
    前台的服务小姐问:“有结婚证吗?”    
    方均说:“结婚证忘记带了。”    
    小姐说:“那不好住的,我们有规定。”    
    方均说:“不会吧?我是广大的,他们的结婚证落在我公司里了,明天我给你拿过来。”说着他递过去一张广大公司副总经理的名片,并押上了自己的护照,这才办完了住宿手续。    
    方均办手续的时候,我们在宾馆大堂里等着,苗苗看着脚下的两只包发呆,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后来方均领了房卡,我们跟着他上楼,来到房间里,一眼我就看见了那张特大的席梦思双人床。方均在茶几边的椅子上稍坐片刻,抽了一支烟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他对我和苗苗说:“早点休息吧,明天下班后我过来,你们在房间里等着。”    
    方均刚一出门,苗苗就说:“怎么深圳也要结婚证?”    
    我说:“是啊,怎么和南京一样呢?”    
    苗苗似乎很不开心,我让她先去洗澡,她说:“你先去。”    
    我说:“你先去吧。”    
    苗苗不再说话,也不看我,她跪在窗前的椅子上,撩开窗帘的一角,大概是在看下面的大街。    
    过了一会儿,她回过头来,对我说:“我不要当你的花瓶!”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苗苗说:“没什么意思!”然后蹬掉鞋子,赤着脚,噔噔噔地走过房间里的地毯,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隔壁水声哗哗,我在椅子上坐下来,点起一支烟。我一面抽烟一面打量着这间宾馆房间,心情很是茫然。方均他们全走了,欢声笑语已经远离,我们待在这间陌生的房间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千里迢迢地飞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在这张特大的席梦思床上做爱?要说做爱,哪儿不能做呢?非得来这座毫不相干的城市里,待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半空之中不可?    
    苗苗洗完澡,我也去洗了洗,然后我们就上了床,熄了灯开始做爱。电视机开着,房间里有一些隐约的光影,冷气很充足,我趴在苗苗的身上,我的身上则披着一条轻软的羽绒被。苗苗深陷在柔软的床垫里,高举着两条腿,把被子撑得像个小帐篷似的。我们拼命地做爱,感觉的确有些异乎寻常。我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如此激动,大概是因为孤独吧?除了身下这具火热年轻的身体周围就再没有一样我熟悉的东西了,连电视里说的都是粤语,叽叽咣咣的,一句也听不懂。    
    我们起床时已是中午,朋友们正在上班,按计划,白天我们自己活动。昨天方均临走时特地留下了一张深圳市地图,并告诉我们可以去哪里玩,如何乘车,到哪儿下,他都作了交代。我和苗苗摊开地图,研究了一番,然后就折上出门去了。    
    推开宾馆的旋转门,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我不免吃了一惊。我们沿着宾馆所在的那条大街向前走去,刚走了半条街就汗如雨下。我抬眼一看,直到街的尽头都没有任何阴影,街边的树是刚栽的,只有杯口粗细,树叶被晒得发蔫,卷成一团耷拉着。四周的大厦大多镶着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白光。苗苗的脸蛋变红了,眉头也皱了起来。于是我们知难而退,又返回了宾馆。    
    在宾馆旁边的一家小吃店里,我和苗苗分别吃了一碗牛腩粉,作为午饭。直到从宾馆的转门进去后才感到了凉快,心里也踏实了,我在想,除非有什么事非做不可(比如吃饭)我们是不会再踏出宾馆半步了。


第二部分苗苗和奶奶的感情很深(图)

    这时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两个人影,打着手电筒慢慢地晃了过来,走到跟前才看清是东文保卫科的,两个人都戴着袖标。  下午我们待在宾馆二楼的咖啡厅里。室内很暗,没有开灯,临街的玻璃墙是茶色的,我和苗苗各自靠在一张竹椅上,看着外面。经过有色玻璃的过滤街景看上去并不那么的炎热,车辆、行人经过时都很正常,我怀疑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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