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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穆吸一口气,缓慢地续了下去。“我想着族里的人都那么高大壮实,所以就猛地给自己施肥填土淋水,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有用才怪呢,夜魅缓和下自己的情绪,他可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看着伤心非常的九穆,蓦地想起红叶的话,嘴角一扬,温柔地劝解道。“与其纠结这些,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够让自己帮到她。”
他扶着九穆坐正,在脑子里寻思少顷,忽的灵光一闪。
“九穆,你属木系,虽说疗伤你最在行,但是制毒你却一窍不通。”
“谁说的,我知道怎么制毒!”第一次,九穆撅起小嘴,狠狠地瞪了夜魅一眼。这个家伙,居然敢小看她!“我只是……只是不想拿来害人而已。”
“好,你知道,但是你不精通,恐怕疗伤也不是全然了解。除此之外……”他瞄她一眼,自信地一甩头,献宝一样地献上计策。
“你可以物尽其用,比如,防守的话哪种植物最坚硬,攻击的话哪种更为尖利,哪种生长迅速,哪种可以迷晕对手,哪种可以防水,哪种最为耐用等等。不是说一定能用到,但是紫玲遇到的事情总是千奇百怪的,有备无患。”
夜魅越说越兴奋,九穆也是频频地点头,早已将方才的悲伤抛在脑后。
礁岩之上,红叶看着一扫阴霾的两人,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这俩家伙,看来一开始就没有犹豫过去留的问题。不过也正常,夜魅嘛孤身一人没有后患,至于九穆,她可不觉得九木那群人会需要她来担心。他们跟她一样,千百年来遇到的麻烦就没少过,也不在乎再多一两件了。
= = =
第七日,上弦月。
夜风有些凉,春末已经过去,夏日就要来到。炎热的感觉会是怎样的呢?
茫雪看着天边的海岸线,紫眸寂寂的。海风鼓着他的袍子,空气里还有着咸湿的味道,雨过天晴之后的天空,是一片刚刚洗过的浅蓝色。
他现在已经清楚,当时出来的决议不过是过分压抑之后的爆发,他是向往无拘无束,可他的清冷,却依旧不适合太过纷扰的地方。
或许还有些别的,比如对这个丫头的欣赏和好奇。可是,他也感觉到了他自己的变化。他无法仅仅把她当做同伴,或者小孩子,她一点点地牵扯住了他的心。
他的反应不比蓝雨或者夜魅更激烈直接,可是他自己知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啊,没人会相信吧。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娇小女孩,他却是个三百多岁的男人,况且他们一人一妖,一冷一热,更何况他们才相识不过半年。
他想起九木妖祖的那个问题,她是你的什么?是最特别的人,是将要爱慕上的人。他不曾涉足情爱,所以从来迟钝,也因为清冷,族内没有人敢于和他说这些,他却在人间,自己找到了答案,这个令他既惊又喜的答案。
可是,她也该知道的吧,自己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他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无法安心交给他人的家族。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他也从不曾想过逃避。
要适可而止吗?在自己真正爱上她之前,收心而退?
是,她的身边聚集了那么多伙伴,少他一个,不会怎样的吧。再牵扯下去,恐怕就此沦陷。他问自己,真正舍得下纷乱未安的族人?又或者,敢于面对百年之后失去她的清冷吗?
可是,他……又忍心一走了之吗?
明明,一副心魂,已经失了大半。
海风呼啸,吹乱他飞扬的发。
那双眸静静地注视着深夜,像是要那样一直一直坐下去,疑问下去。
= = =
第十日。蓝雨脱力地歪倒在书阁一侧,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约定的时刻。大大的双眼之下,深深的青黑昭示着她连日的失眠,可是直到现在,她依旧想不出一个答案。
毕竟,她的族人,是她此生不可能抛弃的存在。他们已经为了她牺牲得够多了。
她十天都把自己闷在藏书阁里,看着那些蚂蚁字发呆,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恐怕要和他们说再见了。
迷迷糊糊的,她似是睡着了。
梦里是那片清澈干净的夜啼,有她的族人,还有眉眼带笑的父亲。
可是梦的半途,场景却是忽的一换。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她却没有遇见记忆中的那恶魔,只是一片黑暗之后,回到她和着他们三人一同回到夜啼的日子。
久别重逢的父亲,空旷冷清的夜啼。她想起父亲的话,雨儿,好好地跟着那孩子。
为什么呢?明知道那小鬼是冲着夜啼谷去的,父亲还是让她随着去了。巨蟒神见过她,他不怕她被发现连累族人吗?
这个疑问,其实她一直都有,可是后来的事情太过纷扰,再一次静下心来想事情的时候,却是现在了。
梦中有人在叫她,蓝雨动了动眉,疲惫地醒了过来。入眼的是一抹深紫,她醒过神来,呆看着叫醒她的茫雪。“雪哥哥……我该怎么办?”
现在的她回去也一无是处,她连基本的玄术都只会那么两三个,保命尚可,可是灵蛇一族要怎么办?但是留下吗?她却又害怕,害怕行错一步悔恨终生。
茫雪轻轻地扶起她的头,任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嘤嘤地哭泣。男人的眉目闪过一丝疼,抬手抚过她的头,他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这个孩子被灵蛇族长保护得太好,却又亲眼见证了族人的悲惨遭遇,所以她是自卑的。明明自卑自责,却又一心想要扛起宗族的重责,所以痛苦。
“雨儿,”他的话轻柔温暖,让蓝雨想起当年含笑的父亲。“你父亲曾说过,即便全族覆灭,也要保下你,你可知道这其中的意义?”
蓝雨猛地僵住,却只是愣愣地流着眼泪。
“灵蛇如今势微,他封印了你体内的潜质,你就是灵蛇这一辈的返祖。”当年他去夜啼的那一次,便是因为这件事。他放开她,看着她发红的眼眶。
“他教不了你强大的玄术,但是你如今可以做到。这里的书籍,实战,互相的切磋和指导,你会不断地强大。直到某天,你会拥有可以救他们的能力,在那之前,不管发生什么,我想他们都是不会怨你的。”
“那……雪哥哥,你,你怎么办?”他劝她留下,可他玄狐一族的境地和她截然不同,四长老虽势弱,但族人尚幼,他不可能长久地待在人间,他该怎么办?
“我自有我的打算。走了,差不多到时间了。”他温柔一笑,朝着她伸出手。
蓝雨怔怔地握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发呆。茫雪变了,他以前从不会亲近他人,因为会有不必要的羁绊。如今的他,依旧清冷,却多了些情绪,也更让人安心。
她深深呼吸,想着他的那些话,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 = =
月华深浅,有人,踏夜而来。
晚风轻吟,少女的发飞扬,竟是毫无束缚地散着。看清山顶众人,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抱歉,我来迟了。”
“丫头……”“玲儿。”“小鬼!”“紫姑娘。”“小丫头。”
茫雪无奈地瞥着她,夜魅则是注视着她满眼喜悦,蓝雨一掌拍在夜魅肘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九穆和红叶倒是淡淡地笑了笑。
月下,女孩的白裙镀上一层银光,她掏出一条竹簪随意地盘起一头青丝,却越发地不像十岁的小丫头了。
在茫雪身边坐下,她看着众人的眼神,心中温暖,却还是问出了口。“你们,可想好了?”
“我要留下,我会变得很有用的。”黑眸盛满满天星辰,他带着一眼光华,定定地看着身边的她,笃定自信的样子,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我自然是要留下的。”红叶豪气地看着她,俏脸隐隐一红,补上一句。“当然,要是能够走遍天下吃遍美食就更好了。”
女孩无声地笑着,看向九穆和蓝雨。
“恩,我做到了。”九穆握紧拳头不住地点头,忽的意识到自己将想的念了出来,不禁脸上一热,红着脸看着她。“我会好好帮助你的,虽然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但是我会努力的。”
蓝雨被她瞧着,眼睛向上一斜,哼道。“你丫还没完成我的夙愿呢,我就赖这了!”
噗嗤一声,她终于还是笑了出来,眼眸中水光点点,险些就要又哭又笑了。这群家伙!他们的夙愿,无论如何,她也会帮他们达成的。
笑了许久,她缓了缓,看向左侧的男子,看定他安静清冷的眸,等着他的答案。
一瞬间变成焦点,茫雪略有些不自在,却还是扬起头,郑重地看着她。“紫玲,我需要回玄狐雪域。”
笑着的女孩顿时表情一僵,看着他的眸子闪过些什么,却快得让人无法抓住。
“但你与我的契约与玄狐无关。等这里事物结束之后,我需要回到玄狐一族完成我的责任,让他们强大到足够自主,而后卸下身份自逐出族。届时,我再不是玄狐少主,你可还愿意收留我?”
那双眼睛注视着她,像是晶亮的宝石一般,毫无杂质。
她的笑容自嘴角一丝丝晕染,逐渐绽放成最美的笑靥。
没有人在乎这需要耗费的时间,一年、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
她只是看着他,重重点头。
茫雪忽的笑了,那一抹笑轻轻柔柔,却像是春风化冰一般,暖入人心。“到时即便我身份暴露惹来迁怒,玄狐也已经坚如堡垒,自然没有后顾之忧。”
紫玲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欢呼,眼里只有那张含笑的脸,呆愣许久,才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谢谢。”
“那么!”她忽的扬手,咬破自己的食指,平举到身前,看着他们。
虽不知道是做什么,五人也是兴奋地笑着,照样做完。
六只手指相抵,鲜血相触,只见白光一闪,六人的身体同时耀起一层光晕,各色的光晕随着手臂而上,有如一阵狂风袭过。光芒逝去,五个法印浑然天成,女孩的身子闪过一层微光,身体同样的位置闪过五个暗印,一闪而逝。
九穆还在失神地看着左脚踝上的血印,红叶却只是瞄了一眼右腕。紫玲的手在空中划过,默念咒文,那法印便一闪隐遁。
“前几日我终于勘破那夜啼谷的图像,以往法印都是储存法力压制妖力,强行封印选在黎明是因为妖兽力微更易达成。如今两厢情愿,力量互通,就无需再拘泥于时间,对双方更是有益无害。”
方才一瞬,她几乎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要喷薄而出,现在怀有五股妖力却不再刺痛,果然,他们是她最正确的选择。
五人都是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身体,体内的法力不减反增,又如此温和,竟是没有一丝违和的感觉。
这时,紫玲上前几步,拉住他们还架在空中的手,握在一起,弯眉浅笑。“记好了,这可就要陪我一辈子了!”
不曾想,这一笑,瞬间被他们几个抓住,揉脸的揉脸,摸头的摸头,揪耳朵的揪耳朵。好一番□□之后,才放开她,兀自笑去了。女孩鼓起肿肿的小脸,瞪着他们,没一会却也笑了起来。
明日大战又如何,今夜,他们相伴尽欢。
五十五 三方混战
漆黑的礁岩之上,没有草木,没有人烟,六个人的身影显得如此的突兀,却又有着别样的和谐。
“玲儿……”夜魅顿了顿,终还是问了出来。“你干嘛每次这种时候就穿一身白啊。”他皱着脸看着一高一矮的两抹白色,茫雪一袭白袍清冷出尘,紫玲却是一身白色裙装,就像一对……神仙眷侣一样。他惊异于自己的念头,在心里嘀咕,这是要去大战三百回合啊,怎么穿的这样飘逸夺目。
蓝雨眼睛在她身上一扫,蹦出一句低语。“切,装模作样。”
“想什么呢,”她瞥他一眼,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本该紧张万分的场合自己总是显得有些轻轻松松了,有这两只活宝在,想紧张都紧张不起来。“我斋戒了三日,自然穿的是白的。”比起白色,她更喜欢活力的绿色。
想起昨晚她的装束,他扁了嘴不再说话。紫玲却望着风平浪静的礁岸,她到现在都没有懂龙神为何要定下十日之约,而这十日为何又如此的平静。就像有什么在蓄势而发一样。“夜魅,用探视找找附近,那雷兽该在。顺便捎一句话,就说有要事相商。”
“哦,好。”夜魅点头应下,凝神忙碌起来。
红叶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湛蓝得万里无云,海风微咸,似乎一切都十分安静,她却陡然一转眸,看向了海天相接的一线,红眸眯紧。
只是须臾,晴天一个霹雳,众人面前就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头金发,短促张扬的金发。金色的眉,金色的睫,金色的眼。那一双眼深深凹陷,危险得有如拘着一头猛兽,与墨鸢压抑阴鹜的眼又不同,明亮而恣意。一双耳却是尖尖的,有些像狐耳,高高的鼻梁下唇厚深红,头部以下皆为兽身,竟是半人半妖的模样。
麒麟,与苍龙最为相似,鳞甲、利爪、兽首、鹿角,其次便是雷兽。
难怪,难怪玉娘从未在她面前化回兽身。是……挺吓人的。
“你们,是谁?”那人似乎并不经常开口,话语有些生疏,只是一双兽眼望着他们,让人没的心思想别的。他瞥了一眼夜魅,眼神在红叶和茫雪身上一顿,落在紫玲身上。
竟有人族的小家伙。
“紫玲。”她看着他,只道。
金眸一眯,颜色骤然深了许多。他上下打量她一阵,只回。“马上滚。”这个人,不,应该说这些人,十天前见过。
红叶瞳孔一缩,忽的叫她一声。女孩笑了,不再看他,向着身后众人招手。“雷兽大人对我的打算没有兴趣,那么,我们就自己管自己好了。”
天边一声龙啸,雷兽没空再理她,身形一闪,再出现已在百丈之外的岸边。腾云而来的龙兽停在半空,远远地瞅一眼地面上那一小团人,再俯视着他,轻笑一声。“雷铭,没想到你请了帮手。”
地上雷兽冷哼一声,浑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嘲讽,虽是仰视,那眼神却如俯瞰众生一般,冷酷高傲。“啰嗦什么,打便是。还是说,你今日是来伏低做小的?”
被话语激到,龙兽狠狠甩头,一团风球狠狠砸向雷铭,礁岸受不住重压,竟是塌了一块。
雷铭一瞬早已冲至龙兽身侧,一道电光出手就向着他双眼击去。龙兽也不躲,双眼一闭龙尾一摆径直朝着他招呼而去。
半空中两人酣战一处,丝毫不将他们这些看戏的人放在眼里,风柱和落雷不断击出,不多时地面上就已是一片狼藉。
紫玲握紧手中物件,忽的转身,将除夜魅之外的四人像是木偶一般拉来扯去,不多会,就摆成了一个圆。
“聚气凝神,听我号令。”这一次对手的攻击范围太广,他们不仅力量参差不齐,红叶和九穆也是后来之人,彼此之间还不甚熟悉,所以她决定用阵将他们的力量集中到自己身上。
青色的瓷瓶砸在地上,储存的鲜血洒在地上,女孩的双手翻飞,血液□□,自成法印。“合众而一,划地为镜,无万,无一,独我留存。”
素指点在阵心,红光一闪,众人只觉面前一暗,再看时,却是与方才的视野完全不同。
“别慌,你们此刻妖身入定,神识聚在我的身上,全部由我操控。”熟悉的声音响在身边,四人安静下来,讶异地适应着这奇怪的情况。夜魅却是心中一笑,暗暗骄傲了一番。
紫玲瞧着自己身上隐隐闪现的暗印,抿唇在臂间划下“镜反”的法印,喃喃道。“原来的法印只是用妖元作引,如今借助夜魅的力量,你们有一份神识在我身上,有意外情况可以自主发动。不过可不要分心才好,大家集中精力,也让他们看看我们究竟如何!”
白色的衣裙一闪,径直出了法阵,没有取剑,右腕红光一闪,竟是飞身向上,朝着那空中的两人去了!
“看招!”清甜的声音忽的响起,对弈的两人猛然顿住,只来得及翻身一躲,三四方冰棱便擦身而过。转头看去,那白裙的少女直直地立在空中,衣裙翻飞,竟是笑着嚷道。“我可出声了,不算偷袭。”
龙兽苍目一动,伸手向着她就是一抓,半途莫名地又顿住,任那少女一闪躲了开来。这人类,居然能够在空中滞留!
雷铭身子顿住缓缓落到地上,一双眼瞪着面前这个笑容满满的小家伙,只觉得烦的心口要烧起来。“你到底要干嘛!”
那少女却不怕他,娇笑着也落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看看他又看看龙兽,“帮你啊。”
“我不认识你!你捣什么乱!”雷铭一恼,猛地一挥手,却不想一记电光扫了过去,一瞬间自己也懵了。“小心!”
那少女却是一个腾跃,急退一丈有余,依旧笑盈盈的,连眉眼也笑了起来。果然是个老实性子,十天前的那两道雷击,也不过是警告而已。
“哼,雕虫小技。”那龙兽在空中一哼,猛然朝着她坠去,巨大的身子直直压下!
雷铭正懊恼,一见此况还没思考人已经奔了出去,一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