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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时光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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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找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这最后一颗珠子。我突然开始不安起来,心里慌得很。于是当天晚上,坐动车去了杭州,带回来一串新的无患子。
  八月三十一日
  《鱼鳞云》完稿。
  前段时间,为了赶《鱼鳞云》的截稿时间,我有些忽视《史疏》。于是你又开始催促我。
  “你答应过我要把《史疏》写完的。我们还拉过钩的。”
  “好好好,那现在再拉一次钩。”
  “拉钩,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一月二十日
  你笑着把几张□□放在我面前。
  “这是我这几年努力下来的所有积蓄。”你说。“看你这架势,是想包养我?”
  你摇头:“你猜总共有多少钱”“我猜不到”
  “我已经比我父亲有钱了”你一脸骄傲。
  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夏家长子才会做的事吗?”“我只是想试试。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做到。”“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出于这个目的……”“我当初以为自己不可能成功,但是又觉得,一定要试试看。”
  “你只用了七年,比夏煜还快。有这样的实力,又为什么会对自己不自信呢?”
  你只是笑。
  “那么然后呢?你要回去和夏煜抢那个位子吗?”
  “不,我接下来要做散财童子了。”
  二月二日
  你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分给了以前合作过的商人。他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有才干,但是没资金。你把钱给他们,是想鼓励他们创业。
  后来,你告诉我,千金散尽之后,是说不出的轻松。
  四月三日
  你说:“我们去苏州,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我想过怎样的生活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样的生活你满意吗?”
  “我满意,我现在迫切地想要休息。”
  四月五日
  与肖恭、林导告别,将子阳的书法课无限向后延期。
  一切都办妥之后。
  去往苏州的动车,就在今天。
  你对我说:“我想再去见一个老朋友。”
  我猜到那是陈述,便没有与你一同去。我相信你,能做一个好的了断。
  四月六日
  艺校还在,但是翻了新。茉莉花树被砍光了,换成了水泥砌的围墙。梨树还在,艺校的老师也没有换。但是我已经不想在这里做事了。
  我找了家中医馆,和你一起在里头打下手,帮忙抓药、磨药。
  我们住在小巷子里。每天上班,都要踩过几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走过几座小桥,经过几条廊棚。偶尔会看到船家停在河埠边,一派悠闲。
  五月七日
  这是一家小医馆,只有一名老中医。他经常练字(因为生意冷淡)。我也跟着他一起练。我因此抄了成百上千遍的十八反歌和十九畏歌。
  因为没什么事做,你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专门为你买了躺椅和羊毛毯,就放在药馆里。老中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五月九日
  虽然没这个必要,但我还是有写日记的习惯。
  今日,我的日记本突然离奇失踪,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寒不知如何开口。
  而陈述,只是一直深情地看着面前的人。
  终于,他说话了:“我曾经沉默地、毫无希望地爱过你。”
  夏寒不知如何回应。他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便是给陈述一个拥抱。
  而陈述则捧起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十七、四十七岁  四十岁

  十月十三日
  老中医给我推荐了一家茶馆,说它的点心味道很棒,好吃到让人想把碗也一块儿吞下去。
  你依旧整日混混欲睡。
  我轻声唤醒你,打算带你去那家茶馆吃个下午茶。
  你揉着眼站起来。
  我看着你倒在地上。
  我抱起你,不停地叫你的名字。
  你没有应我。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耳。
  我将你抱上担架。
  我直直地立在急救室门前,不知该做些什么,也无法做些什么。只剩下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在耳边回响。
  十月十七日
  我读了很多遍,才勉强认清楚诊断书上的字。
  “他最多,也只有两年的时间了。”医生的眼镜片反射着寒冷的光。
  “怎么……怎么会……不可能突然病成这样罢!”我听见自己说。
  “这并不是他这几年真实的病历和体检报告。”
  “不会的,这些都是陈述……”
  我不说话了。
  我突然明白了。
  你一直在骗我,和陈述一起……
  十月十八日
  我在你床边坐了整整一夜。
  床边的仪器忽然发出长鸣。
  医生和护士破门而入。他们把我拉出去。
  我们相握的手分离。
  你的手无力垂下,戒指从无名指滑出,掉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
  十月二十日
  你醒了。
  你看着我,冲我笑:“我想出院。”“不可以,你的病还没好。”
  “我的病好不了了,我知道的。”“对,陈述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对不起”“我们……拉过钩。《史疏》还没有写完,你说过要陪我的。”
  沉默。
  “让我出院好吗?”
  “不行!我会想办法的。我……我肯定有办法。你的病肯定会好。”
  “生与死的问题,从古至今,有太多太多的人探讨、论证过了。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你明白的,何必骗自己。”
  “这一辈子,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医院里”你伸手拥抱我,将自己冰冷的脸颊贴上我的脖颈,“对不起,已经是最后了……”
  十月二十八日
  出院。
  坐公交车回家,车上人很少。
  你轻唱:“南——方,飞——来的,小——鸿——雁,呐”
  早和你说过了,这句话要一口气唱到底。你却总是在中途偷偷换气。
  我和你一起唱:
  “南方飞来的小鸿雁啊
  不落长江不呀不起飞。”
  到最后,我们两人都泣不成声。
  十一月十七日
  太阳照过来,暖暖的。我带你去公园散步。
  握着你的手,在长椅上并排坐下。
  你慢慢倒在我的肩上。
  “累了?”“有一点”“那我们回去?”“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我伸手搂住你,换了个让你觉着舒服的姿势。
  我将自己的手覆在你的手上,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你的手背。
  一月三日
  “我走了之后,你能送我回家吗?”
  我无法拒绝你,尽管我知道你说的“家”在哪儿。
  三月五日
  你熬过了这个冬天。
  三月二十日
  你晚上一定要吸氧,才能睡觉。就算睡着了,也不安稳。夜里会咳嗽,有时甚至会咳上一个小时。
  四月十二日
  一连五天的高烧,醒来后,你认不得我了。
  四月二十八日
  你越来越虚弱,消瘦得厉害。
  五月六日
  你整日里安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清澈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这个世界,像个孩子。
  六月三日
  你喜欢看着热水上方的雾气发呆、出神。
  八月十六日
  你如手中沙一般。握得越紧,失去的就越多。
  

☆、十八、四十八岁  四十一岁

  九月十六日
  前方是如血般绚烂的彼岸花。而你先我一步走上了这花间的小径。
  泪水滴落在血红的花瓣上,消失不见。
  我看着你瘦小的身躯,渐渐被火红的花海淹没。
  我还没有告诉你。过了黄河路,便是忘川河。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了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留在了彼岸花开的地方。
  我还没有告诉你。将来我走这条路的时候,我不会把关于你的记忆留在彼岸。我会带着它上路。
  因为我不会忘记。
  因为我无法忘记。
  九月十七日
  昨日,我通知了夏煜,让他带你回家。
  之后的漫漫长夜,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也许是一夜难眠,也许是恍然如梦。
  九月十八日
  我学会了酗酒。
  整夜整夜地泡在酒馆里,靠酒精入眠。
  我迷恋上了醉酒的感觉。一切声音都像穿过水而传进耳朵一般。
  走在路上,像踩在棉花上。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对,像是整个人浸在悲愁的浪潮中。
  醉后。昏黄路灯下,踩着自己摇晃的影子蹒跚。
  不知何时回到了家,却不急着进门。
  靠着墙坐下,盯着脚边的青砖,一动不动。反复听着当年录下来的《嘎达梅林》。就这样一直到天明,酒气散了,才开门进屋。
  九月二十五日
  听说你父亲为你办了一场豪华的葬礼。错了错了,不是为你,是为你那没有灵魂的骨灰。
  我没有去。因为我想不到用什么身份去。
  十月十七日
  张祈找到了醉卧于廊棚中的我。他给了我很结实的一拳。
  “你就这点出息吗?!”
  十月十八日
  张祈在我家住了下来,管我三餐,禁止我酗酒,强迫我过回像以前一样规律的生活。
  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白米饭了,眼前的家常小菜给我一种熟悉的温暖。
  但是,“太咸了”
  说着,眼泪止不住地……
  十月十九日
  张祈就是这样,从小到大,老爱管着我。
  小时候,我妈不大理睬我,张祈就好像成了我妈。我只要一驼背,他就一掌扇到我的背上,很用力。走路姿势只要稍微有点不像样,就会被他絮絮叨叨地说上很久。其实说来说去都是同一个意思:“你再这样就连老婆都讨不到了。”
  天凉了要加衣,出门要带伞,也都是他提醒我。
  咀嚼时不能发出声音,筷子要拿得高一些,碗里的东西要全部吃完不能浪费,吃饭时左手不能插在裤腰袋里,也不能放在桌子下面,要拿出来端着碗……
  十月二十一日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有时就算睡着了,也会马上惊醒。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后来,摆了一束茉莉在床头——那味道令我心安。
  而后,便是一夜无梦。
  仿佛你已转世,成了茉莉。
  十一月二日
  在茶馆里遇见了吴愁。他问我你在哪里。
  我没有说话。
  他转头,望向窗外的垂柳。它掉光了叶子,只剩棕黄的枝条无力垂着。
  他说:“就算人生是一场梦,我们也要有滋有味地做这个梦,不要失掉了梦的情致和乐趣;就算人生是一幕悲剧,我们也要有声有色地演这幕悲剧,不要失掉了悲剧的壮丽和快慰。”
  我苦笑:“这是尼采的话。”
  “这一刻是我的。”
  十一月七日
  我爸带了一筐咸鸭蛋来看我。
  整整十年了,他终于肯见我了。
  晚饭后,父子俩人手一颗咸鸭蛋,慢慢吃着。
  “我不是一个优秀的父亲。”“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他叹气:“那为什么,你到现在都还没有长大。”
  十一月八日
  张祈去了一趟杭州,为我争取《海人谣》的再版。结果自然是失败。
  十一月九日
  张祈自杭州回来,给我带了龙井。
  我说:“茶水太苦了。我打算,以后只喝白开水。”
  十一月二十日
  张祈在我家住了有一个多月了。
  “你老婆和孩子都在杭州。你该回去,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凉月在念大学,这会儿还没回来。”“那你老婆呢?”
  “前几年突然发疯,走丢了。”
  十二月一日
  我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就算只剩我一人了,我也得履行那约定。既然都拉过钩了……
  十二月十四日
  我将新完成的一部《史疏》,交给了张祈。
  十二月十五日
  张祈很生气:“难怪没有出版社愿意要你的书。这种东西,没人愿意出版!”说着将我昨天给他的稿子摔在桌上。
  “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写作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己的思想。”
  我当然记得,十六年前的今天,我被人请去上海做讲座。
  我当时是这样说的:“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就像有些写实派的画家,他们取材于生活。有些超写实主义的作品,像照片一样真实。但我觉得,在它们变得跟实物一样的同时,便已经失去了作为艺术品的价值。它只是反映了一个客观物体,并没有加入作者的主观精神。源于生活,却没有高于生活。写作也是一样,除了描绘人物和记叙情节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自己的思想。”
  张祈批评我:“你就只是在纪录过去发生了什么事而已。这种东西谁都能写!你是作家不是史官。”
  十二月十六日
  张祈带我离开了苏州。他觉得让我继续待在这儿,不会带来好的改变。
  走之前,我将你的衣物与日用品匆匆整理进了一个箱子里,放在床底下。
  你走后,我没有整理出你的遗物,而是将它们像平时一样放好,一如你生前。
  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为了不让它们落灰,只能将其收起。
  那串少了一颗佛珠的无患子,我还留着。
  我将它戴在自己手上。吻它。
  “等我”
  十二月十七日
  到了杭州后,我将《史疏》改名为《百代过客》,并开始继续创作。
  十二月十八日
  在纸上写下《百代过客》的初稿。
  我一边写,张祈一边把它转化为电子稿。写完后,再把初稿烧给你。
  四月三日
  “是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张祈说。
  去年的九月二十五日,陈述在温州自杀了。他在温州并没有什么亲友,医院里的同事出钱,将他葬在了城郊的某个公墓里。
  “今年清明,我们去看看他罢。”张祈说。
  陈述有遗书留下。
  门前有棵菩提树,生长在古井边
  我做过无数美梦,在它的绿阴间
  也曾在那树干上,刻下甜蜜诗句
  无论快乐和痛苦,常在树下流连
  今天像往日一样,我流浪到深夜
  我在黑暗中行走,闭上了我的双眼
  好像听见那树枝对我轻声呼唤
  “同伴,回到我这里来找寻平安!”
  凛冽的北风吹来,直扑上我的脸
  把头上帽子吹落,我仍坚定向前
  如今我远离故乡,转眼有许多年
  但仍常听见呼唤
  “到这里找寻平安!”
  如今我远离故乡,转眼有许多年
  但仍常听见呼唤
  “到这里找寻平安,到这里找寻平安!”
  我想,那是陈述送你的情歌。
作者有话要说:  Love begins with a smile and ends with a tear。

☆、十九、五十岁  四十一岁

  八月二十日
  砚铭一家在杭州定居,是为了两个孩子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
  砚铭仍请我做孙子阳的书法老师。
  只不过两年时间,孙子阳变了很多。长高了,长美了,性子也突然沉稳了下来。
  在我刚开始教她书法的时候,她学得很慢,以致于我曾一度以为她不是学这个的料。现在,她学得极快,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她才十二岁,前途不可限量。
  九月二日
  完成了《一笑痴》的续作:《一笑空》。
  他们两人,一个风流倜傥,一个温润如玉。到最后,一个生无可恋,一个英年早逝。
  往事如观流水,来者如仰高山。
  纷繁人间千万事,人生匆匆数十载。
  《一笑空》是盐城云同的封笔之作。
  关于爱情,我不会再写。因为它已变成永恒的过去。
  九月五日
  自你走后,我变得更加迷信。每逢农历初一、十五,都要去灵隐寺上香。
  因为失落和痛苦,几乎是所有宗教的起点。
  九月二十七日
  你父亲去世了。各大出版社对凉巷的封锁也慢慢解开。《百代过客》也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读者面前了。
  我可以去义乌祭奠你了。
  十月八日
  张祈又去争取了一次《海人谣》的再版。这一回成功了。虽然只有少得可怜的印刷量。
  我说,算了,就让它被埋没吧。张祈却说:“你就当我是爱折腾罢。”
  四月四日
  去了趟温州,给陈述扫墓。
  顺道去拜访了林导。
  他家在码头附近。这里相当萧条,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经过。
  林导说:“以前江上还没有桥的时候,对岸的人想要渡江,只能靠船。那时,码头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带。我家就在这儿,曾经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方。后来,修了大桥,这里便繁华不再,竟成了小城最荒凉的地方。”
  林导还带我去码头参观了一下。他说:“江对岸的人带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来城里做生意。渡船靠岸后,他们把东西搬下来,在码头边上直接摆摊叫卖。”
  他顿了顿:“这里本来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现在却是整个城市最萧条的地方。我守着这里,和回忆一起慢慢变老。”
  如今的渡口繁华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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