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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银牛角-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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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蹬地一机伶,李贤抬起那惊鄂又惶恐的长脸,畏缩地,讷讷懦懦地问:“秋……壮士……你……呃……你是说……你是说……放我去?”转身离开,秋离挥挥手,丢下一句话:“不要再罗咳!”
  僵窒了一刹,李贤颤抖着抱拳朝秋离的背影,然后,他放开脚步,踉踉跄跄地往来路奔去,不回头看一眼,甚至连弃置地下的兵器也不要了。
  现在,“飞狼帮”在洗如秀率领下仍然静肃地维持着先前的圆阵,没有丝毫变动,而对方,除了钱秀姑与她那百来名手下之外,所有的好手业已全军覆没!
  洗如秀回头交待了“一笔钩天”葛维几句话,然后,他大步迎向秋离,肥胖的脸孔上透出那么由衷的敬服之色,伸大姆指,他道:“兄弟,不得了,你这身本事简直就可以上天了!啧啧,什么叫高手,什么称强者?你便可以完全拢括啦!”
  秋离笑笑,道:“不过只是些杀人的技巧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誉的。”
  洗如秀感激地道:“别说得这么轻松,杀人的技巧也要看用来行仁或行恶,兄弟,在你手里可不就是打击邪魔鬼道的最佳法宝?老实讲,今天若非遇上你,哥哥我们这一遭恐怕就得闹个血溅头飞,没眼前这等自在了!你想想,他们那群乌龟王八蛋会如此便宜地躺下来?多少也得拉上我们几个垫棺材底呀!”
  顿了顿,他又小声道:“方才那家伙——是姓李的吧?兄弟,你怎的忽然大发慈悲,将他放生啦?”吁了口气,秋离道:“老洗,你应该明白!”微微一怔,洗如秀道:“我?应该明白?”低喏一声,秋离道:“老洗,那李贤也算一名武士,你知道,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一个武士的屈辱更令人酸楚与悲悯的了……”洗如秀唇角抽动了一下,颇有所感地顿首道:“你说得对,兄弟,你说得对!”
  回头望着对面百多名宛似僵窒过去的敌人,秋离低沉地道:“如今,这些小角色你打算怎么处置?”洗如秀一笑道:“你说呢!”
  秋离目光投注在象是泥塑木雕般硬挺挺地站在那里的钱秀姑身上,钱秀姑面色如铁,毫无血色,那模样,仿佛只是一副失魂的行尸走肉了……摇摇头,秋离道:“你自己琢磨,老洗,我不好出主意!”
  洗如秀慢吞吞地道:“我的意思——除了那汪铁头的寡妇以外,其余的一律放走!”
  摊摊手,秋离道:“你看着办吧,老洗,我没意见。”
  于是,洗如秀向前走近几步,厉声道:“汪铁头手下的遗孽全听着了,本来似你们这等欲待截杀朝廷退隐清官,纠众逞凶卖狠的恶毒行为,理该刀刀斩绝半个不留,但爷们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爹娘养了你们这么大也不容易,是而特别网开一面,慈悲大发,除了那妖妇钱秀姑不能轻饶之外,其余的人便放你们一条生路!”百来名大汉这时才如梦初醒般依然惊悟,随即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每个人的神态全已透着那种说不出的侥幸味道与瑟缩形色来,有的甚至已开始慢慢朝后挪动脚步……洗如秀随即石破天惊地大吼:“在半柱香时间之内,我们马上展开搜杀,如果发现任何一个人尚在左近徘徊逗留,立斩无赦,你们还不逃命?还不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样地逃命?哦呸!”.“后面,“地堂滚刀”林清适时高叫:“现在开始计算时间了!”、“一笔钩天”葛维手一挥:“十五名弟兄准备跟随我展开搜杀行动!”当一阵铁铿铿,雄昂昂的“嗨”声回应,十五个体格强健的飞狼儿郎开始踏出,对面,已响起一片骚乱喊叫声,百来名汪铁头的旧属竟然一哄而散,果真象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一般,个个挤推奔跌,争先恐后地往高地下面逃去!
  秋离冷眼看着,不由也替那钱秀姑感到悲哀!
  “老洗,江湖上的义气,在他们那群人身上,可真是半个子儿也不值了,人性竞是这么寡绝的么?”洗如秀哼了哼,道:“他们懂得什么乌的义气?以前汪铁头活着,固然能以领着这些人舔刀头血,发逍遥财,安逸自在,汪铁头翘了辫子,他的寡妇也一样可以奉养着这些人,给他们生活上的索须,但真待要他们卖命的时候,情形便全不同了,这些人能吃安乐饭,享太岁福,可是有几个肯于真正替他的主子挤老命?兄弟,讲义气要看什么人,这批畜生只晓得拣现成,说大话.哪个打心眼里讲义气?何况义气二字也不光是用讲的,可得用点什么实际的行动来村托一下才行哩!”吐了口唾沫,他狠狠地道:“譬喻现在,他们哪一个要讲义气哪一个便得豁上老命,哼,义气和老命一比,他们业已挑选老命要紧啦!”
  秋离叹了口气,道:“江湖道义早已失落,不想却失落至此!”
  洗如秀低声道:“可不包括我们!”
  笑笑,秋离道:“如果我们也不讲道义了,者洗,道上就更要混乱了!”,这时——“一笔钩天”葛维走了下来,轻轻地道:“瓢把子,就剩下那婆娘一个人,她还在那里发楞呢!”
  目梢子瞄着孤伶伶独自站在那里不言不动,毫无表情的钱秀姑,洗如秀脸色一沉,硬绷绷地道:“叫她到地底下去发.楞吧,干掉她!”
  葛维小心地问:“我去?”
  洗如秀一瞪眼,道:“干掉一个臭婆娘莫非尚得我亲自动手?”尴尬地一笑,葛维忙道:“不,瓢把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洗如秀横着眉道:“那又是什么意思?”搓搓手,葛维讷讷地道:“瓢把子……她是个女人呐,我,呢,我一向没对女人下过毒手……”“呸”了一声,洗如秀咆哮:“你晕头了,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女人想截我的老友?意欲屠尽一个清廉官吏的全家老幼?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女人纠集了一批三山五岳的狗熊,两道上的鬼头蛤蟆脸,要在荒野僻地中一个一个收拾我们?这个婆娘简直心如蛇蝎,.狼毒卑劣得不象个人了,你他奶奶却还在这里怜香惜玉?混帐东西!”
  挨了一顿臭骂,葛维不敢再讲什么了,洗如秀仍旧冒火道:“今夜里若非我的把弟适时赶来,将他们杀了个人仰马翻,丢盔解甲,葛维,单凭我们的话,到现在还不晓得会搞成什么场面呢,说不定轮到人家可怜我们也未可言,他奶奶平时看你倒还精明,怎地现下你却呆成象根驴鸟一样?”葛维忙道:“瓢把子息怒,我去,我去就结了……”重重一哼,洗如秀道:“别和她缠黏,这婆娘本身功夫稀松,你一上去便摆平她,省得拖延了我们上道的时辰!”葛维咧嘴苦笑道:“是,瓢把子!”
  答应着,葛维一步一步地挪着腿,磨磨蹭蹭地好不艰难,秋离看在眼里,不禁失笑,他低声道:“老洗,这差事还是交给我办吧。”
  洗如秀摇头道:“你歇着,兄弟,今晚上你马够辛苦了,大梁全由你承担啦,这些枝枝节节,岂能仍劳使你?葛维办得了的!”
  秋离微微一笑道:“他当然办得了,问题是他办得顺不顺心,老洗,的确有很多人不习惯向女子下手,纵然那个女子是十恶不赦的!”
  翻翻眼珠子,洗如秀道:“既然在道上闯,就得有这个逆来顺受的本事,哪来这么多习惯不习惯,奶奶的,若想事事称心如意,干脆回去当老太爷不好?”秋离不以为然地道:“话不是这么说,老洗,能不强人所难就不必强人所难,摆了一个合适人选你不挑,却偏偏去硬指一个不合适的人办事,这不太显得别扭了么?”洗如秀道:“这是小事,不劳你……”笑笑,秋离道:“自家兄弟,有什么客气的?”说着,他适自向仍在慢慢朝前拖着脚步的葛维叫道:“葛兄,你且在……”葛维立即停步,回头道:“秋大哥,有事?”
  大步走近,秋离道:“我来替你动手,妈的,我对整治这种婆娘最有心得!”
  葛维顿时心情一松,但却不放心地望向他的瓢把子,等待他们大当家的表示,洗如秀一边也跟了上来,边悼然道:“别看我,下次你再打你老婆,我不剥了你的皮才怪——奶奶的,还不好意思向女人动手哩!”
  葛维汕汕一笑,如释重负,他知道他的瓢把子业已同意让他免掉这桩苦差事了……来到钱秀姑面前,秋离朝她端详了一番,淡淡地道:“汪大嫂,相信你已看清眼前的倩势了,你还是要自己解决呢,抑是麻烦我们代劳?”机灵灵地一颤,钱秀姑睁大了一双眼睛瞪着秋离,好象她这时才认出了秋离是谁,也好象刚刚才从一处虚幻漂渺的境界里返了魂一样,表情是如此的生涩,如此的悲切,如此的怨恨,又如此的绝望,但是——却没有惊惧!
  深深吸了口气,钱秀姑语声竟然出奇地平静:“秋离,今夜的事,全是你一个人给我坏了!”
  秋离点点头,道:“对一些暴虐的行为,我经常是加以破坏的!”
  钱秀姑冷清地道:“不用说冠冕堂皇的话,秋离你的残酷、狡诈、卑劣,更不在天下任何一个歹人之下!
  笑笑,秋离道:“那是要看对谁而使,汪大嫂,对你们,自然就必须如此,因为若不比你们更坏一点,你们就不会明.’白还有人行事行得更绝!”
  咬咬牙,钱秀姑一指遍地狼藉的尸体,痛恨地道:“你看看,秋离,你看看,这满地的死人,全是你独自的杰作,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有没有一点人味?”秋离冷冷地道:“多少年来,对这种江湖败类,道上小贼,我便一直是用的此等方式加以惩治,汪大嫂,在我来说,认为理所当然!”钱秀姑握拳透掌,目毗欲裂地叫:“仍是头杀人不眨眼的疯狗!”秋离毫不惕怒地一笑,道:“任你血口相喷,横加污蔑,公道自在人心。”
  站在旁边的洗如秀大吼道:“妖婆子,你死在临头,竟还乱吠乱咬?奶奶的,你是想多受点罪?”狂笑一声,钱秀姑尖叫:“不用吓唬我,姓洗的,你家姑奶奶早已将这条性命豁出去了,今夜收拾不了你们,算是姑奶奶时运不济,但你们若想叫我乞怜求恕,如那姓李的窝囊废,我劝你们打消这个主意,姑奶奶宁叫你们活剐了,也不会装一点歪!”
  洗如秀一斜眼,不屑地道:“你把你自己看成什么三头六臂啦?还以为不得了哪?老子要整治你,和整治一条母狗一样,你想装英雄好汉只怕也装不成!”
  钱秀姑大叫:“那么,你就过来整治呀,光靠你的这个把弟撑腰卖狠,不是太也没有出息了么?”勃然大怒,洗如秀吼道:“他奶奶好刁泼的贼妇,老子这就来超度你!”
  一伸手拦住了怒气冲冲的洗如秀,秋离淡淡地道:“老洗,她就是要气你,你这一气,可不正中她的下怀?算了,和这婆娘斗口胜之不屑。”
  洗如秀愤然地道:“宰了去球,还和她罗嗦什么?”钱秀姑突然古怪又疯狂地尖笑道:“我便早早告诉你一件事,姓洗的,不错,今夜我们在这里是栽了跟头,弄了个全军尽没,但是,你可知道我们一共分兵几路?我们这一路栽了,另一路是下会栽的,而且,如今定然早已得手——我无力斩杀陈衡川这狗官,出不了心头一口冤气,但宰掉他几个亲人,也堪可告慰先夫在天之灵!”
  呆了呆,洗如秀有些惊疑地问:“你是什么意思?”双手一叉腰,钱秀姑摆了一副女光棍的卖相,泼野地道:“什么意思?姓洗的,你未免也太低估了我们的能力,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将陈衡川狗官全家分为三路逃走的计划?我们非但探查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并连你们这三路人马所经的路线,护送的哪一路人手,我们也了若指掌,我不妨再进一步告诉你,我们因为力量不足,只分开两拨行事,我们这一拨直接兜截你们,另外一拨便截杀褚升的那一路,哼哼哼,我早已做了最后的打算,如果我们这一拨得不了手,截杀褚升那一拨却必然不会落空!”发觉洗如秀的面色大变,钱秀姑不觉起一阵无比的满足与快感,她口沫飞溅,邪恶又阴鹫地尖笑着继续说道:“我说得不错吧?褚升护送的狗官内眷,虽说不及狗官本人重要,但也有狗官一妾二妹在内,另外,他的幼子和两个侄儿也在其中,现在,我恐怕狗官是再也见不着他这些亲人喽……”大吼一声,洗如秀愤怒加上惊震地叱道:“你你——你这毒妇,你简直龌琢透了,狠心狗肺的奸刁贱人,你竞卑鄙到这等地步,好可恨,好可恨……”一仰头,钱秀姑完全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味道,她夷然.不惧地道:“洗如秀,姑奶奶不是省油的灯,姑奶奶岂是这般好吃的!你打了我一耙,说不得我也要还你一叉,你当就如此简单?光是硬对硬的面上来?哼哼,暗里头我早已为你想着一手啦?”洗如秀暴跳如雷,大叫道:“贱婆子,你马上就好受了,老子若不一点一点活拆了你,老子就算是你生养的……我叫你狠,我叫你毒,我会立即令你尝到以血还血的滋味!”
  这时,秋离微笑道:“别紧张,老洗,这婆大话说惯了,你怎知道她的话就一定是真?况且,那批兜截褚升的人物能否得手亦末敢言,就以眼前他们这些酒囊饭袋来说,那另一拨人也不见得会是什么三头六臂!”冷凄凄地一笑,钱秀姑道:,“用不着在那里瞎安慰他了,姓秋的,我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了吧,你们以为拦截褚升那一种的人物是谁?”秋离笑吟吟地道:“你说是谁?天兵神将?大罗金仙?”钱秀妨阴沉地道:“且慢得意,秋离,我说出来你就不会感到有这么好笑了—;他们是‘无边湖’的两位魁首施甫,谢佳率同手下十七名硬把子!”
  双颊的肥肉猛一抽搐,洗如秀大叫:“狗操的‘无边湖’!
  老子要掀了你们的窝!还有你这贱婆娘,我一定得剜出你的心肝来,看是什么颜色!”
  秋离一笑道:“早是黑透的了,不用剜出来看便晓得!”
  冷森地,钱秀姑道:“你们叫吧,骂吧,我反正宰一个够本,宰一双捞一个,吃不了亏!”
  又气又惊又恨,洗如秀禁不住冷汗凌凌,呼吸急促,他一回头,叱吼道:“葛维,你马上和林清带二十名弟兄快马加鞭,赶到褚升那边去一查究竟,真他奶奶急煞人了!
  钱秀姑眼珠子一翻,幸灾乐祸地道:“何必麻烦?现在派人去业已来不及了!”
  洗如秀恶狠狠地道:“如果真的出了差错,钱秀姑那你就准备着慢慢挨剜吧!”
  秋离不紧不慢地道:“葛兄,不用去了。”
  正待转身的葛维不由一怔,谔然道:“不用去了?”点点头,秋离道:“是的。”
  洗如秀大声道:“什么名堂?为什么不用去了?”哧哧一笑,秋离指指钱秀姑道:“她不是已经说过了么?现在才派人去,来不及啦!”
  猛一跺脚,洗如秀吼道:“怎么听这贱婆娘扯蛋?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总得尽尽人意呀,岂可就此不闻不问?你又叫我如何向昭官兄交待?”摆摆手,秋离道:“别急,老洗,我另有道理。”
  洗如秀忙问:“决说,什么道理?”
  秋离下笑道:“‘无边湖’的一窝子畜生,早就在我来这里之前收拾净了,连一个也没给他们留下。”
  大大兰.呆,洗如秀随即又惊又喜地道:“当真!”
  秋离正色地道:“这是开得玩笑之事么?我与‘中原双绝剑’之首‘金绝剑’衣帆老前辈二人联手合力,不折不扣整整解决了‘无边湖’十九个人;刚才钱秀姑已经说过了,这十九个人是‘无边湖’的大头子施甫,二头子谢佳,加上他二人手下的硬把子十七名,数目正对。”
  洗如秀喜笑颜开,如释重负地道:“那么,你也遇着褚升他们了?”、点点头,秋离道:“自然,要不我怎么找来的?我又没有末卜先知的本领,如何会知道你们在这里,全是褚升指点我的。”
  呵呵大笑,洗如秀抚着心口道:“他们那一路没有人受损吧!”
  秋离笑道:“半个也没有,等他们到达那家客栈,我和衣前辈早已代他们将伏兵肃清埋妥了,他们可是拣的现成便宜连根指头也没有弹上一下,妈的,我还得向你索犬消灾费’哩!
  洗如秀大笑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哥哥我一定照数给,呵呵,兄弟,这次事情,你是第一功!
  秋离吁了一口气,道:“等回山后再论功行赏吧!”
  他们这里又谈又笑,钱秀姑的神色可是逐渐为晦涩了,她怔怔地站在那里,牙齿咬得紧紧的,鼻孔急速俾合,嘴角抽动不停,宛如在痛苦与疑惑中努力思考着什么问题……下巴一抬,洗如秀得意洋洋地道:“贼婆娘,我兄弟的话约莫你也全听到了?如今你还有什么法宝可使?奶奶的,这可叫人算不如天算,为非作歹的人是永远也抢不到前头的!”
  钱秀姑冷冰冰地开口道:“我根本不信!”
  秋离一笑道:“没有人强迫你信,钱秀姑,或者你以为‘无边湖’的那群野种不得了,但在我眼里,他们却实在平常得很,平常得几乎令我失望。”
  双眸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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