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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早已满脸是泪,想开口叫娘,却见倒在地上的妇人皱皱眉,挣扎着摇了摇头。
小男孩呆愣了一下,失声喊道:“婶婶!婶婶!”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救救我婶婶!救救我婶婶!”
“主人吩咐,小世子留活口。带给他处置。”
妇人眼睁睁看着小男孩被黑衣人打晕带走,却已无力动弹,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空洞无光。
树上的小男孩紧紧抱着大树,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双眼通红,却早已没有了眼泪,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坚毅。
(三)
“混账东西!不好好练武!跑去放纸鸢!”一三十岁左右的黑衣男子生得甚是英俊不凡,此时却是在震怒之中。
小男孩跪在堂上,低着头,轻声啜泣着,身上还穿着带血的短打服。
“若是弃书出了什么差池!我就……”男子扬起手,男孩却倔强地抬起泪脸,男子的手在空中举了许久,终是没有落下。
男子甩袖转身,不再看他,大声喝道:“滚!”
此时,门外匆匆进来一位白衣少年,模样甚是俊美,却是剑眉紧皱,见到小男孩后急忙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了身上的血迹不是他的,终是松了一口气,道:“落儿不怕,小舅舅在这儿。”轻声安抚了一阵,又唤来下人将他带了下去。
“姐夫,怎能如此对待落儿。”少年低声劝道。
“这个混账东西!出生时……”男子顿了一下,又道:“今日又害死了明月,如今连弃书都生死不明,文弟先前为救我身亡,如今却连他的妻儿都……”男子怒急,一掌击在了桌面上,上好的梨花木桌瞬间便散了架。
“姐夫,长姐之死与落儿无关,何必迁怒于他。今日之事,他也受了不少惊吓,姐夫自当好生安慰才是。长姐临终之前,嘱咐姐夫好好照顾我,但她却嘱咐我好好照顾落儿,希望姐夫能明白长姐心意。”声音仍是不温不火,“据探子回报,抓走文书之人当是吕英。”
“吕英!那个阉人!好大的胆子!”
“小世子,我们走吧,下去休息吧。”门口的下人轻声劝道,小男孩眼睛红肿得利害,却没有再哭了。
(四)
小男孩悄悄趴在窗边,望着不远处床上躺着的小人儿。
小人儿浑身是伤,缠了不少绷带,脸上红肿一片,仍发着高烧,时有呓语。床边一位身材微微发福的大夫拉过薄被轻轻掩在他小小的身子上。
“洛伯父,如何?”身边站着的玄衣男子问道。
“王爷,这个脚筋已经挑断,恕老夫无能,确实接不了。身上的伤慢慢养,数月便能恢复。只是,这……”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少年。
玄衣男子会意:“小枫,你先出去。”
“我是花不落……我是花不落……婶婶……婶婶……”床上的少年忽然惊恐开口,却是双目紧闭。模样十分恐惧,一双小手仍在挣扎着,双脚也到处乱踢,“不要……不要……你们不要这样……”
“书儿……乖……别怕,伯父在这。”玄衣男子轻轻将他抱在怀中,声音与动作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小男孩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安定了下来,在他怀中沉沉昏睡过去。
“落儿,你躲在这里做什么。”白衣少年轻声道。
小男孩看了白衣少年一眼,低下头道:“如果被抓走的人是我就好了。”
“别胡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年声音有些低了下去。
“这样父王就会抱我了是吗?”男孩抬起头问。
少年一怔,小男孩接着道:“他们说我出生之后父王都没抱过我。”
“不是,你出生的时候姐夫就抱过你,幼时也抱过。只是……你现在长大了。”少年也没有底气。
“他们都说没有。我出生的时候那些人都被赐死了,没人知道父王有没有抱过我。”
“不是这样的……”少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小舅舅,我们真的要去北国吗?”小男孩抬起头问他。
“嗯。”少年的薄唇轻抿着。
“我听说北国很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放纸鸢了。你能不能和父王说一下,我不想离开南国。”
“北国不冷,那里还有大舅舅在,他会很疼你的。而且,那是长姐的家乡,下雪很美的。”少年拉起他的小手。
小男孩垂下头,没有再开口,终是跟着少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生镜现前世影
落西骑着马狂奔出去,正想出大路,忽而莫迟拦住了她。
“怎么回事。”
“西域公主回南国了。”
落西心中一惊,她终是拖了太长时间。她在等谁,她是在等瘦风君来救她?不,不是,她是在等白叶。
她希望白叶能来找她,告诉她,他再也不会离开她,再也不会了。
但是,白叶却仍是冷冰冰的。便是如此,她心中仍怀有希翼。
她没法向他走过去了,她能做的,只是逼自己立在原地,不许后退,不要因为害怕而后退。
但他却也像她这般,只是立在原地,不向她走来。
她笑自己,若白叶真是全部记起来,只怕会恨她入骨,更不会爱她了。或许,连恨她也不会了。
她像是掉入米缸的老鼠,在自掘坟墓。她等不下去了。
“告诉鲁恕,归隐。”
她要去找碧姨她们了,她要带她们走。
白叶先前能找到安静子的病历,他应当也查到她的身份,查到碧姨她们了。
落西绕路,从西门绕了出城,直奔目的地。
这座熟悉的小院子。
她下马下得急,趔趄了一下,莫迟手快,稳住了她的身子。
她心跳得迅速,像是要从胸腔中掉出来一般。不知是骑马骑得太快,还是其它。
她终是敲开了门。
不一会儿后,院子里便传来了声音。
“谁呀?”是温柔的声音。
落西想开口,话却哽咽在喉咙,说不出口。
温柔打开门,怔住了,很快便抱住了落西。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二人相拥而泣。
“柔儿,谁来了?”温碧走了出来,没有看清来人。
一步步走了过来,却越来越慢,直到停在原地。
落西松开温柔,脸上满是泪痕,几步跑到温碧面前,却是狠狠跪下,磕了个头。
“静儿。”温碧难以置信,忙将她扶了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是静儿,真的是静儿。小姐,小姐,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她的手仍有些抖,摸上落西的脸。“夫人……像夫人……你看这双眼睛……”她说不出话了。
落西这边早已泣不成声,只是紧紧抱住了温碧,温柔过来,三人哭做一团。
门外的莫迟仍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三人哭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回屋内坐。
“快点快点,柔儿去倒杯茶来,茉莉花茶。”温碧忙擦干眼泪,将落西拉入后院。
“坐下坐下,让碧姨好好看看。”温碧仍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又是摸摸她的脸,她的头,又拉拉她身上的衣裳。
衣裳这么好,想必日子过得也好。
“好孩子,好孩子,终于回来了。”刚擦干的脸又被眼泪打湿,她双手合十,“感谢上天,若你回不来,我都不知有何面目去见夫人。”
“碧姨,我很好,真的很好。”是她不对,她任性了,当年不该想到那么烂的法子离开。她的眼泪仍是止不住地掉。
“好孩子,别哭了,你看眼睛都哭肿了。”温碧伸出手擦干她的眼泪。碧姨的手有些粗糙,但摸在她脸上,她却感觉十分温暖踏实。
温柔这边已经泡好茶端了过来,放在石桌上。
落西哭中带笑,看着温柔。
“快快!”温碧又像是想起什么,“去告诉暖暖,让她带小米过来!”
“娘,你别着急。”温柔笑脸上带着泪痕。
“静儿,告诉碧姨,这些年你怎么过的?那个道人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我过得很好,真的。”落西笑着。温柔今年六月刚成的亲,她还去偷偷看过。只是,她身子寒,当初成亲数年仍没有孩子,也是等到她回来后请宫中女医调养了半年才怀上了孩子。
这个,现在若是请洛时,怕有些迟了。体寒这个,至少也得调整个数月半年。
忽然,落西想起来!她们可以去神奇谷。她怎么这么笨!竟然从来没想过这个地方,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
“碧姨,我们离开这里吧?可以吗?”她睁着仍有些红肿的眼望向她。
“要……要去哪里?”
“那里……是南国的边缘,近北国的。现在……这里不能多呆了。”
“不过……”碧姨仍是迟疑,“半年前,景奇才说要去北国。”
落西知道,景奇是暖暖的夫婿。
温柔怕落西不知,解释了一下,又道:“半年前,妹夫说是北国有个大户人家看上他的厨艺,让他去他们府上,一年给他三百两呢!还签了三十年的契约,给了他三千两的订金。还说去的话家人都可以带上,路费他们出,还可以安座宅子给他。”
落西皱皱眉,哪有这么好的事。
温碧道:“我说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说得板上钉钉,不过,人家三千两都给他了,徒他个什么!?”
“可是我娘不肯去,”温柔道,“她说要留下来等小姐。后面,妹夫也一直留在这里,说是那个大户人家还没回北国。”
温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娘,要不你做龙须卷给小姐吃吧?小姐很久没吃了!小姐,我带你去看下你房间,一直都没变的。”说着,便拉了落西上楼。
温碧摇摇头,脸上仍是带着笑,乐呵呵去了厨房。她开心啊。到了厨房眼泪仍是落下,忙擦干眼泪,拿出了面粉。
“什么事呀?”落西问,温柔有话和她说。
“小姐,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了。”温柔道。
落西点头:“那天,祈雨节见了。”
“不是……在祈雨节之前。”
“那是……除夕那日?”
“不是,再之前,快过年的时候。那天下好大的雨,有两个黑衣人,将我劫到一座院子里,让我给你换衣裳。那时你发起了高烧,晚上我还帮你用白酒擦身。但是……他们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说我要是说了出去,以后就见不到小姐了。”
落西想了起来,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小姐,你和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温柔问,“就是那位……长得很俊的公子,特别好看的,穿着一身白衣裳,像……仙人一样。”温柔提起白叶,仍是有些脸红。
“没什么关系。朋友而已。”落西面色有些不自然。
“那位公子我之前见过,去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在竹林的时候他手下的人救了我……后来还问了很多你的事情……”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落西头又痛了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柔儿,”落西抓住她的手,“我没有太多时间了,你们先收拾下行李,最好是跟我一起走,我会先找个地方安顿好你们。”冒冒然入神奇谷,肯定会被爷爷赶出来,说不定下毒毒死也有可能,她必须得先安顿好。
但是,神奇谷的入口,她记不太清了。若是一诺,一诺在就好了。一诺究竟去了哪里。
不行……太多人去了,行不通。她带不走那么多人,若是只有她们母女三人就好了。董仲这边还好,只有他和爷爷二人,但温暖的夫婿那边,拖家带口的,人数太多了。
只能先找个地方安顿他们,可以让他们离神奇谷近一些。她有空就出去找他们……
不行……这个也不行……经常走动会被人发现的。到时,白叶一定会发现这个地方。
落西头痛,一时之间千万种想法都在她脑中转了个遍。
“小姐,你没事吧?”温柔见落西不对劲。
“龙须卷好了,快点下来吃吧!”温碧在楼下喊着。
“我没事。”落西道,匆匆下了楼,却是很慌忙。
“碧姨,你帮我装起来,我打包带走吧。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这……这么快,晚上不在这里吃饭?”碧姨眼中颇有失落,但仍是帮她打包了。
“我会再来的,柔儿,我刚刚和你说的事,你等下告诉碧姨。”落西接过龙须卷,出了院门,便骑上马走了。
乱……乱……一片混乱。她骑马直入了忘忧城,她要找路问君商量。
路问君却入了宫。最后,落西只能坐索道回了未名居。
晚上,路问君来找她,二人在醉心洞谈了近两个时辰。
路问君走后,落西又在温泉泡了许久。
瘦风君不是说,她想他,他会知道吗?她都想了这么多次,他怎么还不来。去云聚来问蓝夏扬,蓝夏扬也不知道,最后仍是告知她远离瘦风君。
怎么他们好像都觉得瘦风君要害她似的?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闭上双眼,氤氲在温泉的暖汽中。
瘦风君,他人是有些阴阴的,总让人看不透,似乎亦正亦邪。但,她感觉不到他想害她。她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不知道他为什么爱窥探她的秘密。
落西将头埋进水中,水面上一片平静。
明天,路问君要入宫,西域公主又回了南国,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东极国太子,东昱国六皇子。这二人护送她前来。
她此次去东国,使东国二合为一了。
东极国国君将东极国拱手相让给东昱国国君,以换取那名在东昱沉睡了数十年的女子。女子服了归魂丹后苏醒过来,与东极国国君归隐了。
这两兄弟,一个选择了江山,一个选择了美人。
东国,又合二为一了。
西域复出,仍是四国。
西域此次派公主出行,是来和亲的。毕竟西域沉睡了近百年,需要找一个可靠的国家依傍。
她究竟会和谁成亲?路问君列了一排名单,上面有二十个人。这些人,皆是这四国中最优秀受宠的人,而西域公主和亲的对象,将在其中。这里面,有北国长生王,南国镇南王世子……
白叶,他不会成亲的。不会的……他不会和之前那般,娶她的。不要,落西不能让这一切又重来。白叶,绝对不能娶西域公主,她不能让历史重来。
卜枫居。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白叶睡卧。
白叶醒来,影者出手。黑衣人和影者瞬间过了数十招;随后,另一影者加入,黑衣人仍没有要走的意思。
“住手。”白叶开口,三人停下,“你是何人。”
“长生王,我与你看一样东西。”说出口是刻意掩盖的声线,这黑衣人蒙着面,这双眼睛……好熟悉,但眼底却是十分阴郁,带着一丝残酷。他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
这是一面黑色的镜子,这是……三生镜?此时,镜中忽然出现幻像。
这是在……婚礼上。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一对新人正在拜天地,这是在卜枫居?这高堂上坐着的人是……姐夫!那这新郎是……落儿还是?
“新郎新娘夫妻对拜!”红衣的新郎转过身来,这是他!但是这,并不是他和落西的婚礼。他和落西的婚礼没有这般盛大。而且,看新娘子的身姿,不是落西。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娶落西以外的女人!
画面一转,已到洞房之内。他挑起红盖头,这是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新娘脸带娇羞看着他,浅浅低下了头。
这人……是西域公主,他见过她的画像,她的人,远比画上美多了。画上绘的她,绘不出她十分之一的美貌。
未待他细看,来人已将镜收了起来。
“这是你的妻子,西域公主,娶她。”来人冷然道。
“你是何人。”白叶冷然道,掩住心中的震惊。
“今生,好好待她。前世,她被落西害得死无全尸,极其凄惨。”最后两个字,白叶甚至能感受到说话人的痛心。
同样的话,白叶不会再问第三遍。白叶直接出手,欲擒住他。他却比他更快,瞬间消失不见。
白叶蹙眉,世上能打赢他的人,除了落儿,只有山上的人。但这个人,并无使用法术,却能在他和两位影者手下安然离开。他的武功,只怕和落儿不相上下。
又遇上了对手。他曾经输在一诺手上。若是今生他与一诺再对上,谁输谁赢便不一定了。可惜,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对,这个人……他的眼睛,似曾相识。
是……他忽然想到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他?他和落西竭尽全力都找不到的人,莫非他一直藏在西域中。但是,他应当是落西的人才是,为何……他刚刚,似乎很恨落西。说到落西的名字的时候,他身上是掩盖不住的恨意。
落西,怕是有危险了。这样一个人,若是有心伤她,只怕身边多少个影者都无用。
作者有话要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
醉心洞中,落西端正坐于石榻之上。
路问君早上已经去赴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