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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是大,琛是宝,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常常抱着他,这样把他的名字解释给他听,告诉他说:“昊琛昊琛,就是大大的宝贝的意思。”
其实骗谁呢,他只不过是个没有人要的可怜的孩子罢了。
生下来就被父亲抛弃,然后被母亲丢到外公外婆家里,外婆去世后,舅舅和舅妈跟自己母亲也生了嫌隙,他就回到了母亲身边,但是,还是被嫌弃。
她不愿意带他,因为他会防碍到他,防碍到她和那些男人们的约会,也防碍她做事赚大钱。其实和防碍也没多大关系,事实上,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看到他那张脸,她就恨死了,她经常会掐着他的耳朵说:“秦昊琛,你怎么长得和他那么像?讨厌死你这张脸了,看到就烦透了,真的烦透了!”
她掐他耳朵时用的力道很大很大,指甲甚至都抠进了他肉里面,等到她越抠越深的时候,她的情绪也就越来越失控,她会一遍又一遍地和他说:“秦昊琛,你要记得是谁抛弃了我们,是谁让我们过这样的苦日子,你长大了要记得给我们报仇,要把他今时今日给我们的苦难,都一点一滴全部都还回给他,还给他,还给他!”
她要他喊秦常彥的名字,要他诅咒他不得好死:“秦常彥是个王八蛋,就是他让我们两个连家也没有的,秦昊琛你要记住了。”
秦力并不怨恨那些责打和咒骂,比起责打和咒骂,让他更难堪的还是那些不时出入在他家里的男人们,他们高矮胖瘦各有不同,面目也多不一样,他们进出他的家里,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每每这个时候,就是他最难熬的时候,他走出去,会有人笑着问他:“秦常昊,你家野爸爸又来了啊?”
小孩子们也会毫无顾忌地取笑他:“秦常昊,你是个野孩子。”
野孩子,他其实就是个野孩子罢了,什么大大的宝贝,骗谁呢?
认识许慕晴以后,他以为她是不一样的,他觉得,他不过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最坏的那一个。
但现在,他觉得他还是看错了她,这个女人,其实和她也是一样的。
一样一样的,不管她们表面上看起来,对被人抛弃这样的事,是平静还是愤怒,私底下都假借着生存的名义,做一些肮脏的事情,还美其名曰是世道所逼。
世道所逼。
秦力忍不住再次笑了,他一把拖过被子,将自己蒙头蒙脑盖了起来,他没有动,也没有再去听外间的动静,他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愤怒着,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他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边听着隔壁那些污秽而肮脏的响动,一边假装自己其实早已经死过去了。
死过去了,所以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在秦力陷入过去浮沉纠结的时候,被他以为,应该躺在蒋开房里的许慕晴却正被刘维铭搞得头大如斗。
他喝醉了,而且还正在发酒疯,九点多的时候,她才将将出门就先后接到了刘维铭和程国兴两人的电话,一个是要她现在就过去和他们一起玩儿,一个则略有些无奈地告诉她说刘维铭喝醉了,让她过来帮忙劝一下。
那电话如果单单只是刘维铭打的,许慕晴大概是连理都不会理一下,都这点了,她一个女人还跟他们玩什么玩啊?
但因为程国兴的话,所以许慕晴就赶了过来。
她到的那会儿刘维铭还没有这么醉,至少人还是清醒的,晓得自己不能够失礼,还特别吩咐许慕晴说:“慕晴,我今天大概是不行了,你要帮我好好招待招待程总他们,程总真的够义气,看,这是他给我找的好伙伴儿,特别特别的牛……牛逼。”
许慕晴听得满头黑线,什么叫他不行了?什么叫程总够义气?人比他年纪都快大一轮了,他还要跟他称兄道弟么?
而所谓的好伙伴就是程国兴答应帮忙给他介绍的店长,叫作范凯,约摸三十来岁的年纪,中等个儿,今天和他们一起吃饭的还有几个同是恒信的同事,应该也是程国兴就职时带过来的人马。
饭局其实到这点儿就可以散场了,结果刘维铭偏不肯,还硬要去哪里哪里接着续一摊,这也是程国兴叫她过来的原因,酒鬼难缠,尤其还是刘维铭这样热情的酒鬼,拉着他们硬是不撒手,你又能奈他何?
许慕晴也劝不到他,最终还是被他拉去了钱柜k歌,k歌就好好k歌吧,他还喊了一溜七八个小姐进来,将包厢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偏偏因为有程国兴在,除了借酒发疯的刘维铭外,其他人都有些拘束,不说其他人,就是程国兴都不自在得很,那眉头都皱得要夹死苍蝇了,后来还是许慕晴看不过眼去,就单把他请了出来,两人就在近边另外找了家咖啡厅喝茶聊天,想着等他们玩得差不多了,再去把人拎出来散场也就行了。
结果等他们再过去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差不多都倒完了,刘维铭就更是稀里糊涂的,抓着一个小姐的手在那里又哭又笑,问她:“我说你怎么就那么狠呢,嗯,这么快就想着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倒是等我一等啊,你也等我把这口气缓过去行不行?”
捶胸顿足的,弄得人小姐简直尴尬得要死,看到许慕晴他们进来松了老大一口气,忙不迭地找理由闪人了。
许慕晴也觉得丢脸得要死,好在程国兴倒还挺理解的,笑着和她说:“没事没事,年轻嘛,至情至性是好事。”
两人张罗着请了服务员,把这几个喝酒喝到没分寸的家伙都送去了楼上酒店,其他人都安安份份的,醉了就老老实实回房睡觉,只有刘维铭不省心,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
许慕晴听到人说他一个人踉踉跄跄着出去了简直要疯掉,和程国兴两人赶紧追出去,结果只来得及看到一辆绝尘而去的,出租车的尾巴。
于是又急急忙忙开车追他,果然看他一路坐着车径直来了猫猫家楼下,还好许慕晴如今开车的技术水平提高了一大截,所以追过来的时候,将将好拦住了他。
因为已经很晚了,猫猫家这一片都安静得很,稍微一点点动静弄得都像是惊天动地一样,更何况,刘维铭还真就疯了一样,他们拦着他不准他上楼,他就在楼底下扯着脖子喊:“苗兰,你下来,苗兰,苗兰!”
跟负了伤的野兽似的,怎么听怎么让人心惊。
☆、第60章 午夜
说老实话,许慕晴对于刘维铭今天搞出这些事来还是很吃惊的。
因为在她印象里,刘维铭就是那种花花公子一样的人物,在感情上属于特别没节操的那一种,不要说相信爱情了,就是嘴巴上讲一讲爱不爱什么的也觉得很难为。
所以他和猫猫在一起差不多两年,从来就没有开口说过爱她,哪怕连句喜欢他也没有正儿八经表示过,在他看来,男女之间就是那么一回事,到年纪了,差不多了,就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呗,给自己孩子寻个身家还算清白的妈妈,找个名正言顺的出身。
仅此而已。
结果他和猫猫这事儿他今日居然闹成这样,还借酒装疯起来了,真的是跟他平素的画风太不相符了有没有?
也是因为他突然换了画风,所以许慕晴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就是程国兴,也觉得很棘手,两人一人扯他一只手,只能小声劝他:“要不先回去吧,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等晚些再好好跟人家说。”
都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小儿女的痴情戏码,程国兴和许慕晴十分的hold不住。
刘维铭却不理他们,不准上去他就坐在台阶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嚎,嚎得附近楼上人家纷纷亮起了灯,探出头来看稀奇,有不耐烦的还吼一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刘维铭正愁有气没地儿撒,于是蹬着脚丫子仰头回呛了一句:“干什么干什么,失恋了啊,不允许啊?!”
那小孩子的无赖样儿生生把许慕晴和程国兴都囧出了一脸血,面面相觑着正不晓得怎么办的时候,猫猫下楼来了。
看得出她是匆匆赶下来的,衣着简单,头发也只随便梳了一下,她板着脸端了一盆子水,冲许程二人摆摆手示意他们让开,然后对着无知无觉背对着坐在那儿的刘维铭,兜头就是一盆水浇了下来。
虽然是夏天,但这意外的洗澡礼还是让刘维铭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靠”了一声,有些艰难地扭过身去,醉酒让他的表情都有些呆滞,仰头看着猫猫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喊出一句:“猫猫……”
声气儿还可怜兮兮的,配合着他那落汤鸡的模样,真是让人没法直视。
猫猫却并不为他的惨样所动,只是就那么站在那儿,冷冷淡淡的问:“酒醒了吧?”
刘维铭忙不迭地点头。
“醒了那就回去吧,你都不像你了,又何必?”
说完,她旋身就要回去,刘维铭却踉跄着爬起来,一把扑过去抓住了猫猫一只胳膊:“猫猫,猫猫,我们再谈一谈好不好?你也知道的,那会儿我们都不冷静,都不冷静的情况下做的决定怎么能做数呢?”
“怎么不冷静了?我现在就很冷静了的。”
“那你要冷静的话,你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嫁给别人,猫猫,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猫猫用力挣了一下,没挣脱,只能无奈地任他揪着自己,说,“刘维铭,我知道那件事你并不算全错,但是,你就真有那么无辜吗?我说过,我不能原谅你不是因为你跳了别人的陷阱,而是你明明就知道,我不喜欢那个曲婉然,也不喜欢你和她有接触,你却偏偏应了她的约,去和她吃饭。你要是哪怕有一点点尊重我在乎我的意思,你会去吗?告诉我,你会去吗刘维铭?”
“我……”刘维铭语结了,向来伶牙俐齿的他,在猫猫的质问面前,说不出一句话。
猫猫也知道他无语后面真正的意思,因而后退一步,伤心地掰他的手:“你走吧,分手的事我想得很清楚了的,其实都这时候了,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早就后悔了的,后悔要去喜欢你,我们之间,隔着年纪,隔着世俗,也隔着很多很多个曲婉然,当初我催着你要求结婚,不是因为我年纪大了耗不起,而是我怕我会后悔,多丢人啊,我那么强求着一定要去喜欢你,结果却后悔了。所以你放心,我做这个决定其实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后悔了。”
“不,不,那都是假的,是你故意骗我的。”刘维铭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词,他抓着猫猫不肯松手,“你听我说,现在我发现了,我喜欢你的呀,我是喜欢你的呀猫猫。”
两人一边说一边你追我躲,没两下就退到了墙角,刘维铭话还没说完,双臂就已经将猫猫箍紧了,没头没脑就往她脸上亲去,浑忘了边上还有两只硕大的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电灯泡。
剧情怎么一下就又变了?
许慕晴忙转过脸去,清咳了一声。
程国兴也不太自在,回过身去说:“呃,要不我们先走吧?”
两人有志一同地往外面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呯”一声响,铜盆落地,然后就是噼哩啪啦的脚步声,一阵风又一阵风吹过,等他们回过神来时,猫猫和刘维铭已经一前一后奔出去了。
奔出去了!
这大晚上的,一个是衣着不算严整的单身女子,一个被淋了一身湿还醉着酒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酒鬼……
许慕晴觉得自己要疯了,忍不住拍了拍额头,她有心想要随他们去,要闹就闹吧,好歹她先把人程国兴送回去再说。
结果才出了小区,都还没上车呢,那头刘维铭又奔了回来了,问她:“看到猫猫了吗?”
许慕晴:……
反正那天晚上许慕晴就是一刻也没消停就对了,找到猫猫以后,刘维铭的酒也终于醒得差不多了,猫猫也愿意和他再好好地,冷静地谈一谈了。
那时候都已经零晨三点半了,下半夜的月光好得出奇,刘维铭开着许慕晴的车,一路将他们带去了郊区的水库,然后拉着猫猫坐在堤岸上就着清风明月,听着虫鸣鸟叫开始他们两的再一次分手谈判。
刘维铭的神情有几分阴沉,于是许慕晴总担心他会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和程国兴两人站在车子旁边看着他们,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你说我要不要把120的电话先拨好?或者110、119?如果跳河了的话我应该先拨哪一个啊?”
她是真的很认真在问的,程国兴闻言却“噗”地笑出了声,说:“没那么夸张。”
许慕晴摊摊手。
她是觉得今天的刘维铭挺夸张的。
程国兴笑笑:“人如果还能冲动,就说明自己还年轻,挺好的。”
许慕晴便也点头:“那倒是。”
像她,就绝对生不出这样冲动的心思,她现在做每一件事,都需要深思熟虑,然后一再地权衡利弊,年轻任性什么,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程国兴就看了她一眼:“你也还年轻。”
许慕晴也不分辩,只说:“谢谢。”一语双关,“今天晚上真的很麻烦你了。”
“没事。”程国兴摇摇头,又看了一眼那边坐着的两个人,“要不我们在车里等吧?”
夏天在城里面没什么温差,便是凌晨也热得人够呛,在这水库边倒是舒服,凉风习习的,空气也好,只是蚊子特别多。
许慕晴也看了看那边,点头。
两人钻进了车子里,她因为以前常要一个人跑远路,所以车里面东西备得倒挺齐的,有个小小的药箱子,里面风油精清凉油都有好几瓶。
她取了一瓶给程国兴,各自就着车内的灯光在裸露的皮肤上抹了抹,没一会,鼻端充溢的满满都是清清凉凉的味道,精神也随之一震。
无事可做,许慕晴就和程国兴谈起工作上的事,后者在这方面挺大方的,而且也肯教,他到底是实战经验丰富,见识也广,所以很容易就能指出她做的东西一些细节上的不足,还教她:“货架这东西,更新换代也挺快的,除了风格,还很讲究实用,所以你不防多去听一听基层那些人的意见,因为东西做出来,毕竟还要他们用的,有时候听得多了,指不定还能给你更新的灵感。”
许慕晴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他的指点下,取笔在几处图纸上稍微改了改。
有事做了时间过得也快,程国兴善谈,许慕晴会捧,两人就这些东西居然也能聊得兴致颇浓,等到刘维铭和猫猫结束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恒信未来五年的发展都聊过了,正在谈以后什么样的产品可以更吸引人。
许慕晴很喜欢听程国兴那些通透的点评,于是趁机把自己想把蒋开的货架厂买下来的想法说了。
程国兴却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这样做好还是不好,而是问:“许小姐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努力做这些事,到底纯粹只是想打败萧方舟,还是,想要自己好好有一番作为?”
她微微一愣,还没有回答,车窗就被敲响了。
刘维铭和猫猫回来了。
☆、第61章 了断
许慕晴和程国兴的谈话,因为这两只的回来而不得不中断。
她打开了车门。
光从神色上看,她看不出他们谈的结果如何,刘维铭表情十分平静,只是脸色泛青,当然,任谁醉酒加淋水加一夜未睡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猫猫的神态也很平和,相比于刘维铭的憔悴不堪,她看起来似乎要好很多。
上车之后,她和许慕晴说:“先送我回家吧。”话说完了才看到程国兴,因为不认识,所以她礼貌地谦让了一回,又改口,“或者先送这位先生回去也可以。”她还抱歉,“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一晚上了。”
程国兴笑笑:“没关系,送你回家吧。”看了看时间,“反正我也快上班了。”
许慕晴就先把猫猫送了回去。
她们没有说别的额外的话,透过后视镜,她看到她一直都看着车外面,没有和同坐在后座的刘维铭有什么交流。
刘维铭则全程都在闭目养神,猫猫走的时候,他也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猫猫下车后来到许慕晴窗前,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很多话,最终却只说了一句:“他好像发烧了,等下就麻烦你带他去看看吧。”
许慕晴点头,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摇了摇,无声地询问。
猫猫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又躬身和程国兴道了再见,这才转身离开。
许慕晴把车开出一段距离了,才听到刘维铭的声音:“我请你们吃早餐吧。”
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夏日天短,还不到六点钟太阳就已经高高挂起,街上行人虽不多,但早餐店门前却都已经支起了摊子,热腾腾的,不时能闻到包子或者米粉的香味。
许慕晴对这一带还比较熟,就找了一家环境和味道都还过得去的停了车,三个人一起吃了餐没什么滋味的早餐。
程国兴自己打车离开了,许慕晴要带刘维铭去医院,他没有动,只是撑着下巴就那么看着她,问:“许慕晴,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