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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千年老妖+番外 作者:江浣月(晋江vip2014-05-21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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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白衣妖孽的安排,那坟墓就立在昨日事发的山丘上。

    一来不知陆家祖坟何处,现又无其他亲眷得以询问,二来本着入土为安的原则,那陆子洵因被鬼魅夺了尸身,魂魄本就已游荡了许多日,再拖下去,于他亦无益处。

    这两条都是白衣妖孽说与她听的,见他这般用心的忙前忙后,姜怜心便也不再多插手,都由了他去,只在那棺木下葬的时候好生拜了三拜。

    眼见着最后一抔黄土被撒在石碑前,姜怜心心下顿生不忍,儿时与他嬉戏的情景尚还历历在目,而今他却已长眠地下,实在令人惋惜,又叹命运弄人,原以为自己觅得佳婿,却不想只是一场黄粱,莫不是自己果真不祥,这才连累了他。

    姜怜心正在心下愁思百结,却听得与她并肩而立的白衣妖孽道:“那鬼魅甚是阴毒,为了不被拆穿,竟强行缚了陆子洵的一丝生魂在肉身中,以求知其过往、维持形体,以至那陆子洵魂魄不全,不得投胎往生,流落人间化作孤魂野鬼,险些就要魂飞魄散。”

    见他说得煞有其事,面上更是流露出悲悯之色,姜怜心却不置可否,只因她心下亦十分纷乱,实在瞧不出他是真的悲悯,还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当然,她亦不会傻到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向他询问真相。

    她便只当是尽数信了他所言,在陆子洵的坟前多烧了许多冥纸,又念了数次往生咒渡他方才作罢。

    办妥丧葬之事,姜怜心与白衣妖孽同乘轿辇归去,路经珈业寺又想起昨夜归府后白衣妖孽的怪异情状,便推说自己要去庙里为陆子洵捐些香火,直叫他先携众人回去,她自己则下了轿来,只留几名亲近的仆婢同行。

    实际上,待得陆府众人行远,姜怜心却径直往寺庙前那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寻去。

    就在方才经轿帘下瞥见这条街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一桩事来。

    那日去拆道人的招牌时曾听他提起过,妖因未修成正果,隔断时间就会因妖力反噬而法力尽失,届时变得与凡人无异。

    昨夜,看那白衣妖孽的模样,若不是交战时受了伤,说不定正是受妖力反噬所致。

    得了这条线索,姜怜心觉得无望的人生就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所以他急于寻找到那个道士,再向他将整件事问个明白。

    奈何她与随行的仆婢们一道寻遍了整条街,却都不见那道士的踪影,问过周围那些摊贩,都道自那日她来闹事之后,再未见他在这条街上摆过摊。

    姜怜心心底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样被生生掐灭。

    一无所获的她,只得悻悻然的回了姜府。

    似乎那白衣妖孽在别过她后亦没有立刻回府,却是直接去了商号里忙生意上的事,所以待姜怜心到姜府门前时,他竟还没有归来。

    然则她才跨进门槛,那府上管事的一名小厮便迎了上来,对她双手一揖道:“早前白管家吩咐过,令小的们去城郊寻家主的玉佩,小的们寻了一整日也无果。现下白管家不在,故来请家主的命,今日天色已晚,可否容小的们明日再去寻?”

    听他这样一说,姜怜心于是下意识的低头看去,那玉佩果然已失了踪迹,竟连何时丢的也不知,或许是昨夜就没的也未可知,而这一天一夜间,她竟都不曾发现,反而是那白衣妖孽眼尖,反替他着人寻找。

    这样的举动,在姜怜心看来却更像是一种示威。

    明知道她戴不戴那玉佩都与他无干,甚至连厉害些的鬼魅也抵挡不住,却还如此大张旗鼓的命人搜寻,不是对她的讥讽,又是什么。

    这样想来,姜怜心的心下愈发不是滋味,便甚是不悦的应了一句:“不必找了。”就提了裙摆往宅府里行去。

    姜怜心不过刚入得内院,却见府中数名下仆正抬着一卷草席往后院的角门处行去,为首的那名小厮还一路絮叨的催促的那几人。

    见他们甚是匆忙且神色有异的样子,姜怜心于是唤住那几人脚步。

    她才往近前行去,却隐约听得为首的小厮压低了声音埋怨那几人:“叫你们手脚麻利些,这下可好,偏赶上主上归家,若是叫家主见了受了惊吓,你可担当得起……”

    姜怜心未明所以,于是问道:“你们这是抬的什么?”

    说罢,她更是走上前去,欲掀开那草席查看。

    不想为首的小厮却上前拦在她面前,绽出一脸谄笑道:“是些不干净的东西,莫要污了家主的眼睛。”

    他越是这样说,姜怜心便越觉有问题,也不睬他,径直绕到另一边去顺手就将草席掀了开来。

    这一看,她果然被骇得一阵惊呼。

    小厮便忙朝那几名抬着草席的小厮连声训斥:“木头似的杵在这儿作甚,还不快抬了出去!”

    转而又对正将脸别过一旁,仍然惊魂未定的姜怜心安慰道:“家主可还要紧。”

    姜怜心只得努力镇定下来,强装无畏的向他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所指的正是那草席中包裹的一具尸首,方才的惊魂一瞥,她虽看得不够真切,可也依稀辨认出正是昨夜放她出书房的那位婢女。

    直觉告诉她此女之死大有蹊跷。

    那小厮见家主询问,便一五一十的答来:“昨天下午起就没见了她的人影,今日却被人发现在井里,想是失足掉了进去,因怕惊着了家主,这才叫人赶紧抬了出去处理。”

    听她这样说来,姜怜心更觉事情不简单,昨日她才放了自己出府去,接着就掉进井里,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若这件事真与她有关,倒也不奇,只是可怜了这小婢女,正是如花的年纪,却被她连累香消玉殒,这又叫她如何过意得去。

    姜怜心默然沉思了许久,又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自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交到小厮手里道:“毕竟是姜府的人,且厚葬了吧。”

    那小厮又将她的宽厚与仁慈好生恭维了一番,才抱着银子退下。

    姜怜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过,她看着偌大的姜府,一颗心几乎沉至谷底。

    回想当上家主的这段时日以来,身边似乎总持续着各式怪异事件,而这些事情每一件都与那白衣妖孽脱不开干系。

    连被她视作保命符的玉佩也彻底失去了效用,而今更是连踪影也彻底不见。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自始至终被那白衣妖孽玩弄于鼓掌之间,纵使费尽心机脱离他的掌控,甚至几次以为就要功成之际,却总在最后关头才发现,一切不过都是他设好的局,而她只是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这一刻,姜怜心自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感知,那便是若不能脱离那白衣妖孽的魔爪,不仅她,便是整个姜家也终有一日要毁在他的手上。

    这世间再厉害的东西也总有与之相克的所在,这正是因果轮回的道理,所以姜怜心有理由相信,即便那白衣妖孽妖法无边,也一定有人能将他收服。

    譬如那名道士,虽说寻不到他的踪迹,可他所提及的法门,必也有其他人知晓。

    姜怜心这样想着,便也付诸行动。

    她暗地里下令那一干忠心于她的仆婢外出寻遍庙宇和市井,每遇上有修为的和尚或者道士,都要以那道士的理论与之切磋一番,怎料却尽被人视作无稽之谈。

    对此姜怜心很是失落,甚至怀疑过那道士说的只是哄人的疯言疯语。

    然而终归抱着那一线希望,她始终不肯放弃,在历经了无数的挫折之后,她最后下定了一个决心,那便是翻遍整个江南也要找到那名道士。

    她这样想着,便又寻着理由加派人手四处搜寻,自己若得了闲也不忘去那珈业寺附近逛上两圈,总要反反复复的把那条街走上许多遍,直到确定人群中没有那个灰衣袍的身影,才悻悻然归去。

 第五章 :令人崩溃的捉妖(二)

    几经搜寻无果,姜怜心愈发焦急,这日忙完各商号的事,她便又往那条街上去。

    她照旧的来回寻了几遭,不仅未见那道士的踪影,便连他往日里摆摊的方寸之地也已被个书生占了去,卖些字画、对联等物。

    姜怜心正失落的欲离去,却被街边忽然传来的喧闹声吸引了注意,扭头去看,原是几个流氓地痞围了那书生的摊子寻衅滋事。

    书生生得细皮嫩肉,身子也瘦弱,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一味的笼了袖子与那几个地痞告饶,奈何却是秀才遇上了兵,那些地痞不由分说的就要去掀他的摊子。

    这几个地痞本就是街头上的霸王,时常欺辱附近的摊贩,为的是收些保护费,若是给了便也就罢了。

    想必那书生是个新来的,遇到此等事情,周围商贩早已见怪不怪,连看热闹的也没个,只各顾各的生意,由着他们闹去。

    可怜那书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偏又有耿直倔强的性子,不肯向恶势力屈服,竟企图以一人微薄之力相抗。

    但见他奋力的扑向摊上摆着的字画,拼命将它们护在怀里,可才不过片刻间,却被一名壮汉粗鲁的拉开,扔到一旁地上,其他几人则趁势冲到摊铺前,抓起字画便撕得粉碎。

    撕光了字画,那些人似还觉不过瘾,又架起那书生,直说些污言秽语。

    “瞧这白花花的脸蛋子,简直比娘儿们还骚,老子看他腰身也细,伺候起人来不定比窑子里的差。”

    为首的那人边说着边对书生动手动脚,见那书生稍有反抗便大嘴巴的往他脸上抽去,三两下间已打得他双颊红肿,唇角冒血。

    看到这一幕,姜怜心忽然想起那日领人来砸道士招牌的事,想必看在旁人眼里,自己也与那街头恶霸无甚差别。

    或许正因为她做了那些有损德行的事,所以老天爷才要惩罚她,让她现在有求于道士,却偏又遍寻不着他的踪影。

    这样想着,她便忍不住朝着书生那边行去,竟生出些将功赎罪的心思来。

    此时,那群地痞正在兴头上,亦不察觉她的靠近,为首的那名更是露出一脸猥亵的涎笑对书生道:“而今交不出地头银子,大爷我也可通融,且给你个机会,要是把爷伺候的满意了,那银子爷可准你缓几天再交。”

    书生自然不肯听他那些污言秽语,猛地便往他脸上啐了唾沫星子。

    “狗日的,给你脸你还不要脸!”那人又往书生脸上狠扇了一巴掌,接着却换了更阴狠的嘴脸,边着人去扯书生的衣服带子边道:“眼下爷就把你给扒光了,也叫大伙一道来验验货。”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姜怜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便朝那地痞头子一通呵斥。

    那群地痞显然未想到会有人来帮着穷书生,先是诧异的愣了片刻,又见她身边并无其他人相助,便换回方才的凶恶嘴脸朝着她逼了过来。

    地痞头子将姜怜心上下打量了几遍,接着不屑的一笑,故意扯开了嗓音道:“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尽送来些娘儿们似的小子,还是个掂不清斤两的蠢货,想是见爷拳头痒了,送上门来给爷开荤的。”

    因近日出外办事,姜怜心扮的是一身男装,故而眼下那地痞见了也识不得,只当她是个清秀些的公子哥儿,挥着拳头正要往她脸上送去,却不想自人群里忽然冒出姜府的家仆来,见有人欲殴打家主,慌忙就拦了下来。

    那些家仆少说也有十来众人,又岂是三五地痞可敌,不过片刻间,那几个地痞已被打得落花流水,跪在姜怜心面前,连连的磕头告饶,又一再的她要求赌咒发誓不敢再找书生的麻烦,才终于得了姜怜心的允许,连滚带爬的躲开去。

    摆平了那几个地痞,姜怜心又忙去扶蜷在墙脚的那名书生。

    书生见她与自己解了围,自是感激涕零,偏只垂了眉眼与她说着道谢的话,如何也不肯起身。

    她便又安慰了几遭,见他家当尽失,本拿来卖的字画也都被撕碎了扔在地上,于是取了些银票塞与他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无需记挂,这些银钱且拿去救急,若再遇上难事自可去姜府上寻我。”

    那书生接了银票,总算平复了情绪,抬起头来与姜怜心说谢,却又将她惊了一遭。

    真真是好一双惑人的眼睛。

    姜怜心一时失神,险些就要呼出声来。

    但见那一双形制精巧的桃花眼,纵是满脸的血污和泥土也难掩其风华,再加之书生通体自然流露出的风流韵致,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出生。

    姜怜心甚至错觉这双眼睛曾在哪处见过,然则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或许这正是生而亲近的一番朋友缘分也说不定,姜怜心这般自我安慰着,正辞了书生欲回府去。

    转身之际却听得那书生欲语还休道:“恩公可是在寻人?”

    他说话的声音温雅,竟也有似曾相识之感,然而此刻的姜怜心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这一点。

    “你如何竟知道?”姜怜心不可置信的回过身去,思来甚是笃定,方才绝不曾向他提过要寻人的言语,莫不是此人竟有识人心的本领。

    “小生不才,家门里略通些卜算之数,方才私心观了恩公的面相,遂知有寻人不着之苦。”书生与姜怜心拱了拱手,颇为谦逊的说来。

    “既是如此,公子可能卜算出我而今寻找之人身在何处?”姜怜心见有一丝希望隐现,自然也不肯放过,急着向那书生问询。

    书生亦不推辞,直言道:“这倒也不难,恩公且报上生辰八字和府上名址,我且略算上一算。”

    姜怜心于是依照他的请求,呈报上生辰与名址,却见那书生口中念念有词的一番掐指,片刻后便笼了袖子对她拱手道:“恩公往南行去,自可得寻此人。”

    见他说得这样笃定,姜怜心自然深信不疑,也不敢耽误时辰,只与他一再的辞谢后便携了几名家仆一道往南边寻那道人。

    说来也奇怪,往南边去的路上既没有繁华的街市,也没有热闹的人群,竟是通往一处越来越幽静的所在。

    也正是这个原因,过往寻人时,姜府上的仆从却也不曾往这边来过。

    行过一段距离后,那其中的一名家仆较他人更愿言语,便对姜怜心说出众人心下存有的疑虑:“家主,咱们已走了这么远,却也不见个人影,再往前只怕人更稀少些,要不还是回去吧。”

    “且再往前行个百步,若还没有,也就罢了。”姜怜心左右衡量之际,终以此话应了他去。

    其实,行了这些路后,她亦对书生的卜算生出怀疑,毕竟也不是专门的修行者,有几分可信本就难说,只是她心下总还怀着那一丝希冀,却也不忍放弃。

    本就已烦累仆从们寻了许多日,眼下又叫他们跟着自己白行这些路,姜怜心本也十分惭愧,故而不忍令他们依着自己再寻下去,便定了这百来步的许诺。

    怎料这世间之事偏生就是无巧不成书,姜怜心一行人堪堪走出百来步,便见刚拐过的山头下有座废弃的寺庙。

    众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入到庙中查看,又见正殿里半残的神像前和衣卧着一个人。

    细瞧那人,正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一身宽大的道袍虽已穿旧,却捯饬得齐整干净,与那满地的荒草蛛网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此人不是当日珈业寺前街上摆摊的道士又是何人。

    姜怜心认出他时,几乎是激动的扑了过去。

    那道士本在小憩,见十来众人声势浩大的闯进庙里,一骨碌就自地上爬起来,继而缩身躲进了神像下面方寸小的木架子底下。

    扑了个空的姜怜心忙蹲下/身来,朝着木架子里的道士看去,见他一脸紧张的抬眼往外偷觑,便自报了家门道:“小师父,你且看看,是我啊!”

    那道士一看是姜怜心,立时想起她当日的狠处,愈发缩了身子不肯出来。

    姜怜心便也学他,蜷了身子往那木架子下挤,见挤不进去,又伸了手去拽他的袖袍。

    道士哪里肯认输,直攥紧了袖袍与她拉扯回来,两人于是这般僵持不下。

    姜怜心愈发的急了,又不敢让仆从拉他出来,只怕又惊跑了他,只得对他言道:“小师父莫要害怕,我今日来寻你不是为了别的,只因有急事要求小师父相助。”

    “当真?”道士低头沉吟了片刻,复又望着堵在门口的一众仆从,将信将疑的确认。

    姜怜心明白过来他的忧虑,便举了手到耳旁起誓:“当真,我对天发誓,只要小师父从那下头出来,绝不敢伤小师父分毫。”

    经她这好一番劝说与保证,道士总算畏手畏脚的从那神像底下爬将出来,起身后边抖落衣摆上的褶皱边与姜怜心道:“你且说是何事。”

    姜怜心于是把那夜白衣妖孽的情状细致的描述开来,又把近日的诸多经历说与他听。

    道士听后,直点着头若有所思道:“那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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