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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影伴樵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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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伯伯!您和阿樵哥哥都是好人。”蝶影兴奋地手舞足蹈,她身上穿著于樵的衣服,过长的衣袖在桌面上抹来抹去。
  “呵!我们请你吃吃喝喝,就是好人了?”于樵宏亮的声音传了进来,他推门而入,一股香气也飘进小小的茅屋。
  “阿樵哥哥,你到哪里去了?”
  “我到屋后冲澡、洗衣,顺便烤了山鸡当消夜。”于樵提起手中烤得金黄可口的山鸡。
  “哇!真的有山鸡吃耶!”蝶影赶忙卷起袖子,拍手大喊。
  “爹,我说小蝶没吃饱,这下子您相信了吧!”
  于笙收拾桌上的干草,笑道:“小蝶小小个子,食量倒是颇大的。”
  蝶影对着山鸡咽了咽口水:“能吃就是福,有东西我就吃。”
  于樵坐下来撕剥山鸡,大笑道:“你这么会吃,以后嫁了人,岂不把你夫家给吃倒了?”
  “人家又不是无底洞嘛!阿樵哥哥,你笑我!”蝶影嘟起小嘴。
  “刚刚吃饭时,被你大口吃饭的样子吓到了!”于樵笑眯眯地撕了鸡腿,一只递给父亲,一只递给小蝶。
  蝶影抢过鸡腿:“人家肚子好饿嘛!你还不是跟我比赛吃饭?害伯伯只吃了一碗饭。”
  “我向来只吃一碗饭。”于笙并没有接过鸡腿。“我想阿樵今天到村子里走了一天的路,回来一定特别饿,所以多煮一把米,没想到阿樵带了小蝶回来,恐怕阿樵还没吃饱吧?”
  “爹,我再加这一只鸡就撑了,这鸡腿您拿去吃,您还怕我饿着吗?”
  蝶影鸡腿咬了一半,不敢再吃。“是我害你们没吃饱吗?”
  于笙拿过了鸡腿笑道:“小蝶尽量吃,阿樵如果没吃饱,他有的是办法,你看,他这不是烤了山鸡来吃吗?”
  于樵已经大口咬起鸡肉。“怎么?小蝶你如果还饿,我再去揉面疙瘩煮汤。”
  “不用了。”蝶影急忙扯咬鸡腿,她的确是饱了,只是不能抗拒烤鸡的香味。
  “小蝶,好吃吗?”于笙关切地问。
  “嗯!好吃、好吃!”蝶影嘴里塞满了肉:“有嚼劲,好香!”
  “山鸡成天在山里跑,练了一身硬肉,当然有嚼劲了。”于樵一口又一口地吃着,又撕了一只翅膀给小蝶。
  “真好吃!”蝶影左手接过鸡翅,右手还啃着鸡腿,突然停下来问道:“那我也常常跑,腿肉是不是也很硬?”
  “吃吃看就知道了。”于樵满不在乎地回答。
  “嘎?”蝶影忙盘起双腿,深怕于樵会来咬她的腿,不料收势太急,撞到了脚掌伤处,不觉“哎唷”一声。
  于樵探下头:“你脚伤还没好,不要乱动,侍会儿我帮你敷草药。”
  他穿著一件短挂,露出结实强壮的臂膀,蝶影忍不住用指节敲了一下:“咦?果然是硬的。”
  “你要吃吗?”于樵抬起笑脸,故意绷紧手臂肌肉,鼓起一坨圆饱结实的硬块。
  “吓!不吃、不吃!”蝶影赶忙摇手,又低头吃她的鸡腿,她从来没看过这么健壮的男人,嗯,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咬看看,看是山鸡肉硬,还是阿樵哥哥的肉硬。
  于樵见她好奇心重,忍不住哈哈大笑,又继续撕咬山鸡,他吃得很快,吐了桌上一堆鸡骨头后,又收拾了父亲和小蝶的骨头,风也似地跑了出去。
  “伯伯,他做什么啊?”蝶影吮着指头上的鸡汁,想要跟着出去看。
  “小蝶,你脚受伤,别下地。”于笙阻止她,微笑道:“他马上进来了。”
  果然于樵跑了进来,将两条湿手巾递了出去,于笙笑着接了过来,擦了擦嘴脸,再揩净手上的油脂。
  蝶影却是呆望于樵:“嘎?还有人服侍我啊?”
  “瞧你吃得满嘴满脸。”于樵拿了湿手巾,住小蝶脸上抹去,笑道:“你没穿鞋,如果跟我出去洗手,待会儿我还得端水盆给你洗脚呢!”
  蝶影的声音从手中后头传来,抗议道:“人家只不过受伤,又不是不能走路的残废!”
  于樵抹净了小蝶油腻腻的小嘴,突然将手巾扔到小蝶手中,脸色一沉就走了出去。
  蝶影自遇到于樵之后,见他始终是一张开朗笑脸,不料现在骤然变了脸色,她不安地擦着手巾:“伯伯,阿樵哥哥怎么了?他不高兴帮我擦脸吗?”
  “这孩子脾气很直。”于笙停下编草鞋的动作,注视门外的黑暗。“以前他听到人家这么说,都是要打架的。”
  “说什么?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蝶影更加不安了。
  “我去劝劝他。”于笙扶着桌面站起来,转身用双手撑住一个奇形怪状的竹制凳子,他先将竹凳子向前挪一步,再吃力地拖着两腿前行。
  蝶影顿觉全身血液逆流,原来……于笙的双脚不良于行,而她方才竟然说了什么残废的蠢话!
  “伯伯……是我不好……”蝶影又急又难过,慌忙站起想扶于笙。
  于笙示意她坐下,微笑地摸摸她的头:“你是条直肠子,没什么不好,别哭啦!我去叫阿樵进来帮你上药。”
  “伯伯,对不起。”蝶影不敢乱动,可是看于笙吃力走路的模样,心头更加难受,她又站了起来,大声哭道:“您这样走路好辛苦啊!”
  “不辛苦,我平常就是这样子走路的。”于笙摇摇头,自他脚伤以后,不是被顽童欺负,就是让人投以奇异的眼光,除了儿子以外,似乎还没有人像小蝶一样为他难过吧!
  “我去叫阿樵哥哥。”蝶影再也不顾光着脚丫于,跳下地面,来到门口向黑漆漆的山林大叫着:“阿樵哥哥,你快回来啊!”
  “发生了什么事?”于樵从前方树影跑了出来。“你在哭什么?”
  “呜呜,伯伯好可怜喔!”蝶影站在门口放声大哭。
  “我爹怎么了?”于樵以为父亲发生意外,急忙冲进屋内,却见于笙朝着小蝶指了指,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于樵转回身,用力一拍小蝶的肩头:“喂,我爹好好的,你可别胡乱哭。”
  “伯伯哪有好好的?他脚不能走,真的很可怜。”蝶影使劲哭着。“我可以整天蹦蹦跳跳,伯伯却要一步一步慢慢走路,他好辛苦喔!”
  “你有完没完呵?”于樵啼笑皆非,又推了推小蝶。
  “呜呜……哇!”
  蝶影正哭得昏天黑地,忽然身体又是腾空而起,原来于樵抱起她进屋。“叫你别下地乱跑,瞧你伤口又弄脏了。”
  他将她放在床沿,命令道:“坐好,不准哭。”
  蝶影睁大泪眼,止住哭声,但她看到于笙撑着竹凳子向她走来,眼泪又滚了出来。
  “伯伯,您坐嘛!这样走路要花很大力气的。”蝶影抹了抹泪。
  “傻孩子,人坐久了也会腰酸背痛。”于笙走到床畔,顺势坐到他的竹凳子上,言语和煦地道:“残废的人有他自己的生存方法,我脚骨头断了,没办法走路,就为自己做了这张竹凳子,不但可以扶着走路,走累了也可以坐下来休息。伯伯跟小蝶一样,照样能走到溪边看鸟儿,只不过是走慢了些,伯伯跟正常人还是一样的。”
  “伯伯不会很辛苦吗?”
  “刚开始是很辛苦。”于笙遥想住事,露出了凄迷的笑容。“后来习惯了,日子照样过,也就不觉得辛苦。而且阿樵是个好孩子,他到山里砍柴打猎,让伯伯过得挺舒服的。”
  蝶影已经收了眼泪,“所以我不应该难过?”
  “小蝶,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伯伯乐天知命,没什么好难过的。”于笙爱怜地摸摸她的发,好象父亲疼爱女儿一般地道:“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伯伯很高兴认识小蝶。”
  “小蝶来到这里也很好耶!”蝶影破涕为笑。
  “你有人服侍,当然好喽!”于樵早已端了一盆水站在一旁,他蹲下身放好水盆。“我真的要服侍你洗脚了。”
  “阿樵哥哥,对不起嘛!我自己来……”
  于樵不说话,拉过小蝶一双脚,拿了布巾沾水抹去上头的泥土。
  于笙道:“阿樵,小蝶是个孩子,她不知情,有口无心,你就不要生气了。”
  于樵将小蝶双脚放到水盆里,起身拿了一个竹筒,用竹片挖挖搅搅一番。
  “爹,我没有生小蝶的气,我只是气自己没办法赚大钱帮你医脚。”
  “这双脚都废了二十多年,医也医不好了,你还坚持什么?”于笙微笑地望着小蝶  。“倒是你吓坏小蝶了。”
  “她乱哭一气,才吓坏我了。”于樵帮小蝶擦干脚,拿竹片醮了药草泥,小心翼翼地敷在小蝶的伤口。“你忘了自己住哪儿,不急也不哭,倒是不相干的事情哭得这么大  声。”
  “怎么不相干?”蝶影摇着双脚,“以后要跟你们住在一起,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了。”
  “还真赖着不走了!”于樵大笑道:“白云山的山鸡可惨了,我得叫它们赶紧下蛋,多孵几只小鸡让小蝶吃。”
  “阿樵哥哥,你跟山鸡说话,它们会听吗?”蝶影不信地问。
  于樵笑得更大声,“是了,我还要去叫野猪多生几窝小猪,还有兔子、黄鼠狼、野鹿,也要去通知一声。”
  难道在山里住久了,真的可以通野兽语言吗?蝶影怀疑地望向于笙:“伯伯,您也会讲山猪话吗?”
  于笙呵呵笑着,果真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啊!
  清凉的药草涂敷在蝶影的脚上,她忽然清醒了,气得捶向蹲在她身前的于樵:“阿樵哥哥,你骗我。”
  “我没骗你喔!”小小的拳头倒挺舒服受用的,于樵露出白牙,开怀大笑。
  “改天再带你到山里走走,我说山猪话给你听。”
  “真的?!”蝶影见于笙也在点头,她给搞迷糊了。
  “乖乖睡觉吧!”于樵涂完药草泥,拿了布片裹了小蝶的脚掌,把她双腿抬到床上,要她躺好,再拉过被子道:“山中夜里冷,可不要踢被了。”
  “我睡你的床,你睡哪里?”
  “地上这么大,席子一铺就睡了。”
  蝶影还想再说话,可是近三天没睡好觉了,她真的好累,身体一摆平,脑袋就昏昏欲睡,在模糊烛影中,她喃喃地道:“伯伯,晚安,阿樵哥哥,晚……”
  于樵帮她拉了拉被子,不觉呆呆望住那清纯秀丽的睡颜。
  知子莫若父啊!于笙微笑着走回桌边,继续编起那双小巧可爱的草鞋。
  第三章
  盛夏的朝阳照进山林,晒得小茅屋暖烘烘的,大片日光直射入屋,也把床上的棉披晒出香味。
  “哇!好热!”
  蝶影踢开暖洋洋的被子。“日头这么大,不起床都不行了,咦?人呢?”
  小茅屋收拾得十分干净,放眼望去,小小的空间摆着一张桌子,两张长凳,两张竹床,两口竹编的大箱子,此外就是角落堆着一堆竹篮、竹篓,还有大大小小的竹筒。
  “哪来这么多竹子?”蝶影伸脚下床,见到地上摆了一双草鞋,立刻兴奋地套了进去,果然编工细密,穿起来柔软舒适。再看那鞋头,左脚编了一只草蝴蝶,右脚停着一只草蜻蜓,像是歇在她的脚背休息呢!
  “伯伯!”蝶影开心地跑了出去,脚也不疼了,昨夜那个清凉的草药真是有效!
  “我在这里。”于笙坐在门口荫凉处,喊住了正要到处乱冲的小蝶。
  “伯伯,谢谢您!”蝶影抬起左脚,又抬起右脚,然后两脚在地上蹬了蹬。
  “好漂亮的草鞋呵!”
  “瞧你活蹦乱跳的,小心别伤了脚。”
  “我的脚没事了,阿樵哥哥呢?”蝶影东张西望。
  “他在后头忙着,你也去后面洗个脸,擦擦牙吧!”
  蝶影蹦蹦跳跳地来到屋后,见到一个石头大灶正热腾腾地烧着沸水,不知道正在煮什么东西,她想探头察看,却被烟雾熏得一脸迷蒙。
  “小心别烫着了,是绿竹笋。”于樵拉开她。
  “哇!我最爱吃笋了,不知道甜不甜……”
  “当然甜喽!”于樵又拉她走了好几步。“来这边洗个脸。”
  只听得流水淙淙,声音悦耳,蝶影眼睛一亮,原来屋后是一个平缓的山坡,长满了翠绿青碧的竹子,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清凉的绿意。
  竹林靠屋子的这边,有一条小瀑布沿箸陡峭的山壁倾泄而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塘,水塘底下平铺石块,周围也用石块围绕起来,就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蓄水池。
  蝶影伸手到小瀑布底下,轻呼一声:“好凉快!”她索性将头脸凑到水流下面,任清清流水洗去她的睡意。
  “嗳,头发湿了。”于樵拉回她的身子,递了一条干巾子给她。
  “阿樵哥哥,这里真漂亮呢!昨晚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今早我可看清楚了!”蝶影再接过于樵给她的粗盐,漱了漱口。
  “白云山还有很多漂亮的地方,我再带你去看。”于樵笑箸递给她一把梳子。
  “哇!真好,我一定要走遍白云山。”蝶影发下宏愿。
  “只怕你一下子就玩腻了。”
  “不会啊!我在家里院子玩,怎么玩都不会腻,只要不是一个人就好了。”
  “你想起你家丁吗?”于樵试探问着。
  “啊!没有啦!想不起来啦!”蝶影赶忙岔开话题,坐在石头上用力梳扯头发。“  昨晚没有编辫子睡觉,这下子全打结了……”
  “我来帮你。”于樵自幼长在山间,向来少与人亲近,更不理会世俗男女礼教之防  。他又摸出了一把梳子,自自然然地坐在石头上,抓起小蝶一把长发,仔细为她梳理。
  “你哪来这么多梳子?”
  “自己做的。”于樵紧抓她的长发末端,用力梳开打结的发梢。
  蝶影把玩着梳子,仔细端详。“是竹子削的,手工很细耶!阿樵哥哥,看不出来你也会做这种玩意儿。”
  “住在山里,什么都要自己来,除了自己用,再多做几把梳子,多编几个竹篮,还可以带到村子卖钱。”
  “阿樵哥哥……”蝶影欲言又止。“你们生活也不容易吧?”
  “有什么不容易?”于樵哈哈笑着,气息喷在蝶影的颈子上。“还不是太阳出来就起床,下山了就休息,我和我爹自给自足,住在山里又清静,日子过得挺好的。”
  “阿樵哥哥的娘呢?”
  于樵正为小蝶梳理长发,阳光照在她黑缎般的秀发上,他的眼被刺痛了一下。
  “我爹说,我娘在我出生不久后就死了。”
  “噢!”蝶影向来不会安慰人,但她心里难过,忍不住又掉下眼泪。
  于樵见她不说话,仔细一瞧,正见晶莹的泪珠在阳光下闪烁。
  “你又在哭什么啊?”于樵伸手为她抹去泪水,手指触到那软嫩的脸蛋,手心有一股奇异的感觉。
  “呜,我觉得阿樵哥哥好可怜,从小就没有娘亲,小蝶自幼有娘疼爱,要什么有什么……”蝶影越说越伤心,哇哇大哭起来。
  到底是谁没了娘亲呵?于樵笑着用梳子敲敲小蝶的头:“小蝶,我都不伤心了,你在伤心什么?”
  “你不会伤心?”蝶影小嘴张得更大。“呜呜,那阿樵哥哥的娘一定很难过,她死了儿子都不伤心……”
  “喂!别哭了!”于樵按住小蝶颤动的肩头,瞧着她的泪眼。“我今年二十一岁,我娘已经死了二十一年,我从来没看过我娘,也不知道什么叫作有娘疼的小孩……”
  话未说完,又是一声拔天高的哭声。“阿樵哥哥没有娘疼啊!”
  “我有我爹疼就好了呀!”于樵又是啼笑皆非,这女娃儿真爱哭,而且专哭别人不难过的事,他抓着她的身体转个方向。“来!照照自己,看你哭得多难看。”
  “呜……有镜子吗?”蝶影头一低,只见水潭波纹中,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姑娘,扁着嘴,垂着眉,楞楞地望着自己,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慌地别过头:“哎呀!好丑啊!”
  “知道自己丑了吗?还哭?”于樵抓着她的长发:“别动了,帮你编辫子。”
  “你会编辫子?”蝶影擦了眼泪。
  “什么玩意儿我不会编?”何樵自豪地道:“竹片、草绳、藤蔓,随手取来,都可以编个东西出来。”
  “那你怎么不给我编草鞋?”
  “我爹编的才好呢!当然要他帮你编一双好看又耐穿的鞋子了。”
  蝶影踢着两脚的蝴蝶蜻蜒,越看越喜欢,正巧看到于笙扶着竹凳子走过来,开心地叫道:“伯伯,我要来学编草鞋了。”
  “小蝶,不哭啦?”于笙诧异地掏掏耳朵:“刚刚还哭得很大声,是我听错了吗?”
  “爹,小蝶这脾气像山里的雨,来得急,去得快,想哭就立刻打雷下雨,收起眼泪又是晴空万里。”于樵编好一条长辫,从口袋拿出细绳,仔细地束好辫梢。
  蝶影抓过长辫,拿着辫尾搔向于樵的脸:“你又笑我!”
  于樵站起身,笑着躲过她的辫子。“来呀!追我啊!不信你追得上我!”
  追人向来是她的看家本领呢!蝶影一鼓作气,大叫道:“阿樵哥哥,好坏!别跑,我要给你搔痒了!”
  不料她卷起的长裤裤管滑下,才踏出一步,就被垂地的裤脚绊倒,只听得惊天动地  “砰”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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