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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诱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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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云南心下一怔,正常人会这般问男子姓名吗?
  倒是凌摘星喜欢凑热闹,开玩笑地说:“我贵姓凌,芳名摘星,至于我身旁这位……”蓦然察觉匡云南的白眼,他及时改口:“他是我主子,匡云南。”
  “匡云南、凌摘星你们好,我叫魏芷瑕。”女子大声回道。
  听见那名字,软倒在马车里、功力未复的魏泉生忙手脚并用爬出车厢。“是瑕儿吗?”他喊。
  女子听见,一个跃身来到马车旁。“原来是爹啊!你给我找相公回来啦?”她问得天真。
  一旁,凌摘星却已忍不住喷笑出声。“魏小姐,你一个姑娘家开口相公、闭口相公,不害臊吗?”
  魏芷瑕来回看着车上两名陌生男子,凌摘星与匡云南。“你们两个就是我的相公?”
  “瑕儿!”魏泉生一张老脸胀得通红。
  “难道不对?”她一派天真无邪。
  匡云南一听她说话便觉不对,再一靠近,即发现魏芷瑕外表虽如常人,可眼神举止却天真幼稚彷似孩童。
  原来魏芷瑕是名傻姑娘,难怪魏泉生要辛苦演大戏来诓他娶人。
  “小姑娘,你不知烈女不侍二夫吗?”凌摘星小心问道,他也发觉不对劲了。
  “那是什么意思?”魏芷瑕歪着头,娇颜如花、天真可爱,偏偏却……有若痴儿,不解世事。
  “唉!”凌摘星忍不住叹息,好好一个美姑娘,真是可惜了。他眼底原本的惊艳转为同情与轻蔑交杂。
  “瑕儿。”眼见大事未成,魏芷瑕就露了馅儿,魏泉生真要气死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告诫你不准离山的吗?”
  “我跟大宝、小牛、勇儿他们一起玩拦路打劫的游戏啊!”她犹不知大祸临头,快乐得像只嬉游林间的小百灵鸟。
  匡云南忍不住再望她一眼,那笑靥有几分眼熟,他是在哪里见过呢?
  魏泉生气炸心肺。“爹的计划都给你玩飞了,你还玩?快点把东西收一收,咱们要回家了。”
  “喔!”魏芷瑕依依不舍地跟小朋友们道再见后,走到巨石旁,弯腰、开声大喝,那约莫有三人合抱那么大的石块竟给她一人扛了起来,挪到路边。
  凌摘星瞧得下巴都掉了。“天啊!她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啊?”那石块他都不一定搬得动。
  匡云南只觉她全身上下充满某种他熟悉,且久久难忘的气质。
  魏芷瑕察觉到他的视线,搬完石头后,一式乳燕投林,直扑匡云南身前。
  她单足立于马背上,山风吹得她衣袂飘飞,衬着那一脸天真灿笑,竟似天界仙子下凡,出尘而不俗。
  “你的脸好白喔!嘴唇青青的,不舒服吗?”说着,她弯腰摸了下匡云南的脸。
  魏泉生差点儿昏倒。“瑕儿!”毁了、毁了,瞧匡云南五官冻结起来的样子,八成恼得不轻,以他阴狠的手段,魏氏一族要遭大祸。
  魏芷瑕只当她爹是透明的,将匡云南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然后,她探手捉向他腕脉。
  他本欲闪开,却见着她眼底那抹纯粹无染的幸福,身子如遭电击;就这么一迟疑,她捉住了他。
  “你干什么?”凌摘星大惊,练武之人最忌腕脉被捉,一身力道被封,直如常人,唯有任人宰割的分儿。“快放开主子。”他急着救人。
  魏芷瑕却只挥了下衣袖,便将他震下马车。
  匡云南淡然看着她的动作,终于想起在何处见过这抹天真无邪的笑了;那是每回西荻国发生灾变,他下令开仓放赈后,那些命苦却从不懂得怨天尤人、只晓得感激的百姓们对他展现的欣喜笑颜。
  严格说来匡氏一族并非多好的统治者,自立国以来,西荻国就是这块大陆上最贫穷的强国
  武力强大,却民生凋敝。
  但善良的百姓们从未舍弃他们,他们深信自己的国君总有一天会为自己谋得最大的福利,因而无怨无悔地跟随。
  也就因为如此,匡云南发誓——此身献予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来帮你治病。”魏芷瑕快乐地扬起唇角。
  匡云南楞了一下,忽觉一股细细的暖流沿着腕脉窜遍全身穴道,而后流进丹田,再汇合他本身真气,运行三周天。
  原来她竟不惜耗费真气为他调养!不半晌,他青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不过魏芷瑕可惨了,一张花容似过了花时般,难掩憔悴之色。
  又过了一刻钟,她才觉得足够,收回功力,却也同时脱力地栽下马背。
  匡云南长臂一伸,迅速抄了人送进马车里。“看好她。”叮咛完毕,他又出来,对着尚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凌摘星冷道:“你还不快上来?”
  凌摘星手忙脚乱爬上马车。“主子,她……”那白痴女人力气怎这么大?吓死人了!
  “有话到雪峰再说。”话落,他扬鞭赶车,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孔却似抹上一层惊愕。
  凌摘星偷觑他一眼,暗想:主子该不会受惊过大,呆了吧?想不到魏泉生这只老狐狸,竟会哄骗匡云南娶个白痴兼怪力女为妻,匡云南一定呕死了,不过……
  嘻嘻嘻……他心下偷偷高兴,匡云南横行了大半辈子,报应终于来临了吧?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过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会儿他可有机会看匡云南出糗了。
  第二章
  雪峰之巅,几幢木屋矗立于皑皑白雪中,孤寂、苍凉、而落寞。
  凌摘星看得下巴都掉了。“喂,你们是不是指错路啦?这也是人住的地方吗?比乞丐窝还不如。”刚好跟穷脱底的西荻国凑一对,受不了。
  一番话说得魏氏一族怒目而视,尤其魏泉生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却还得硬挤出一张笑脸对着匡云南拱手作揖。“让二皇子见笑了,老夫不才,弄得如此下场,还望二皇子相劝,帮老夫夺回翔龙宫。”
  “哼!”匡云南冶嗤一声,只把头探向马车里。不知刚才因为替他运功而脱力昏倒的魏芷瑕如何了?
  凌摘星随即 道:“老小子,搞清楚你的身分,别又来那套倚老卖老的招式,小心惹咱主子生了气,挥挥手走人,你们就继续在这里吃风 雪到饱吧!”
  “是是是,我知道了。”魏泉生牙根暗咬,小心翼翼地邀请匡云南主仆进门。
  适时,魏芷瑕恢复气力,跳下马车。
  “哇,到家了。”她兴高采烈地跑到匡云南身旁,拉起他的手就往前跑。“我们家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喔!我带你去看。”她好似对匡云南极有兴趣。
  匡云南见她面色红润,大概是没事了,也就不置可否地随着她走。
  “瑕儿!”魏泉生想阻止,却来下及。“你站住。”他急起直追,但一身武功早给匡云南的迷药锁住了,又哪里追得上?
  魏芷瑕拉着匡云南跑得飞快,直到最后一间木屋前。
  “到了。”她指着木屋说。“但今天的步伐是左一右三……不对,好象是左二右一……呃,又似乎是左三右二……糟糕,我记下起来了耶!”
  匡云南看着地上排列错乱的雪堆,一眼便瞧出那是个“五行八卦阵”。
  “跟着我走吧!”反客为主,他领头走进阵式。
  “等我一下。”她忙下迭地冲过去拉住他的手。“爹说这里很危险,不能随便进来,不过里头有很好玩的东西,我实在很想给你看,才带你来;可既然危险,我就要保护你,我的功夫很好,只要你不离开我就没事了。”
  “是吗?”匡云南睇一眼她献宝也似的灿亮笑容,里头蕴藏着满满的真诚与无伪,确是这混沌世间罕见的娇艳与纯洁。
  “怎么不走?”她推他一下。
  匡云南还在出神中,忽觉背后一股巨力袭来,在来不及回击的情况下,他只得后退三步,却仍是被推得险些栽地吃雪去。
  “好大的力气!”他剑眉微蹙。
  “小心!”魏芷瑕趁扶他之便,整个人贴过去,寸步下离地守护他。
  匡云南试着拉开距离,却不行。
  远远一看,那两人就像两块牛皮膏药,紧贴得密不可分。
  后到之人瞧得目瞪口呆,尤其凌摘星下巴都掉了。
  匡云南向来不是好相处之人,对陌生人戒心尤重,等闲不让人近身;怎地今朝会让魏芷瑕又趴又贴的,着实诡异。
  他哪知匡云南不是下想闪,而是挣不开魏芷瑕的怪力纠缠。这人见人怕的魔王在那单纯的怪力下,也下得不含恨啃下生平第一只“鳖”。
  匡云南和魏芷瑕踏进木屋后,入眼所见的便是一室的机械,有炉、有锅、木筛、铜钵……俱造得精巧万分。
  他情下自禁走近,一样样拿起来仔细观察。“这莫非就是链金工具?”魏芷瑕竟然带他见识了魏氏一族最大的秘密。
  魏泉生准呕死了,本想以一个笨女儿换来一方大助力,谁知援手还没得到,女儿就把他手上的筹码全送光了,这是下是就叫人算下如天算?
  “好玩吧?”她兴高采烈地对他展示一盏造型古怪的灯。“这种灯不管风再大,也不会熄灭喔!所以叫气死风灯。”
  他微惊,本以为她是个空有几分力气,却天真无知的挕娘,孰料她对链金诸事倒背如流,竟似天生就会。
  他不禁想再试她一试,便又指着一座黑黑的、四方形的东西问她。“那这个呢?”
  “这是鼓风炉,我用给你看。”她打开盖子,一步步教导他使用方法,解说既精准又详细。
  匡云南算是开了眼界,也许她并不傻,只是少了多数人复杂的心思,单纯若赤子。
  “嗯,我明白了。”他把握学习机会,又指向另一样东西。“这是…”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不知不觉间竞将木屋里的器具弄懂了七、八成,只差这些机械的制造方法,他便算得知魏氏一族链金的最大秘密了。下过魏芷瑕似乎也下懂机械是怎么做的,这一点要再研究。
  “住口,瑕儿!”魏泉生晚来一步,发现魏芷瑕已将魏氏一族的秘密泄漏八分,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笨蛋——”他大掌拾起,就想挥下。
  匡云南利眼一瞪。“魏泉生,你是不想与我合作了吗?”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打得魏泉生头皮发麻,讪讪放下手掌。“二皇子,我不是那意思,不过怕小女扰了你的清静,才想教训她一下。”
  “若她嫁了我为妻,便是我的人了,也只有我能教训她,你凭什么?”此话一吐,匡云南自己也吓了一跳,想不到素以冷情着称的他这么快便对魏芷瑕兴起保护欲!
  而魏芷瑕在听闻匡云南说她是他的人时,娇颜似迎风初绽的桃花,艳丽下可方物。“匡大哥!”她对他漾开一抹全然信赖与依恋的笑容。
  匡云南心一动,眉心渐耸。对她有好感是一回事,但真正成家却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这样病夫般的身体娶了人家姑娘不是害人一生吗?
  如果魏芷瑕是个正常姑娘,了不起他死后,另安排她改嫁。可她偏偏是个傻妞儿,如此仰仗着他,若他有个万一……
  夫妻同心、生死与共吗?什么玩意儿!他是残酷,但拖着一个大活人陪葬这等灭绝天良的事倒还没想过要做。也许联姻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他暗想。
  魏泉生望着匡云南闪烁不定的脸色,心里直骂:就凭瑕儿是我女儿,做爹的教训女儿,天经地义,有何不可?可他就是没胆在匡云南面前说出来,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一些无用的废话。
  “是是……那……我们……她……”
  懒得理人,匡云南又让魏芷瑕将室内全部器具介绍一遍后,才牵着她的手踏出木屋。
  少了四方墙挡风,酷寒的山风毫不留情地刮向两人。
  匡云南本就体虚,又劳累了五日,再经山风一吹,下由自主地轻咳一声。
  适时,跟着魏泉生脚步过来却守在门边未曾进入的凌摘星,忙抖开一件斗篷罩在匡云南身上。
  “你不舒服啊?”魏芷瑕忙又捉住他腕脉,想为他运功去寒。
  可匡云南正在矛盾中,又岂肯领她的情,害她误会?他甩开她的手,朝着凌摘星轻喊一声。“走了。”两条身影便一前一后地曳向远方。
  木屋前独留魏芷瑕怔仲地望着他逐渐缩小,以至消失的背影。
  “他生气了吗?”那突然落空的手让她心头有一瞬间的空虚。虽然才第一天见面,她却知他是个与众下同的人。
  她自幼饱受他人异样眼光对待,听爹说,她长到三岁才会走路、六岁方开口说话,她娘因为生了这样一个蠢儿而气死,所以在翔龙宫里,她虽贵为少宫主,却是爹爹不疼、姥姥不爱。
  后来宫里发生事情,他们搬到雪峰居住,她还是一样不得人缘,唯有小孩子愿意接近她,因此她也只跟小孩子玩。
  前些日子,爹说她长大,该嫁人了,要出去给她找相公,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过爹找来的两个人中,她是比较喜欢匡云南的,因为他下曾用那种怜悯中带着不屑的眼光看她。
  匡云南可说是她这辈子第一个大人朋友,她真希望可以与他相处愉快,所以才会一进家门,便迫下及待地献宝给他看。
  初始,他明明就看得很高兴啊!他还阻止爹爹打她,虽然她被打惯了,也不怕疼,但被保护却是头一遭,她觉得好开心,怎么一转眼他就发火了呢?
  “我做了什么事惹他生气?”呆呆地看着被甩开的手,她没注意身后袭过来的大掌,啪地一声闷响,将她打得扑倒在地,吃了满口雪。
  “你这白痴,我真被你气死了。”魏泉生气呼呼地吼了一顿后,急追匡云南而去。
  受了一掌,魏芷瑕好象不痛也不痒,反而一个翻身仰躺在雪地上。
  “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搜遍脑海也寻不出一个答案,实在好烦,她忍不住大吼发泄,啸声尖锐、直传千里。
  身旁大树上的积雪哪经得起如此震荡,噗地落下,盖了她一身。
  “呵呵呵……”被雪埋起来,她反而笑了。“总之我就是笨嘛!什么事情都下懂,只会惹人生气。”说着,她伸出舌头,嘻嘻哈哈地舔着雪玩。“你爱气就去气喽,气完就不气了,呵呵呵……”
  匡云南和凌摘星才出八卦阵,听见后头一阵笑声传来,愕然回首,就见魏芷瑕像个初坠人间的仙子,对凡尘诸事充满好奇,即便平凡一如飞雪、泥水,她亦能尽情嬉游,无忧无虑。
  “真是太可惜了,这么美的姑娘,却是个傻子。”凌摘星边叹边赞。
  匡云南却剑眉轻锁。“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他说得很小声,但凌摘星还是听到了。“才替人运完功就玩雪,也不怕着凉。”
  凌摘星嗤笑一声。“主子,你真喜欢那傻姑娘啊?”语气乐和得紧,摆明了是想看好戏。
  匡云南眼一瞪,才想骂人,身后一声惹人厌烦的粗嗓可把他心底才起的火苗扬扬成烈焰。
  “二皇子请留步,我已命人准备宴席为你接风洗尘,请务必赏光。”会如此讨人厌的除了魏泉生外,还能有谁?
  匡云南眉间的结已锁千重。
  凌摘星背脊一凉,知道这是匡云南发火的前兆,赶忙挡住魏泉生。“魏宫主的好意咱们心领了,在此期间,我们的三餐饮食会自理,你不必麻烦。”
  热脸贴上人家的冶屁股,魏泉生可是什么面子都丢光了,但他不愧是只成精的老狐狸,表面一点反应也无。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他搓着手,嘿嘿笑着。
  “有话直说。”凌摘星可没耐性与此等奸邪之徒虚与委蛇。
  “是这样的,二皇子。”魏泉生清咳一声。“两方合作首重坦诚,莫有隐瞒
  废话一篇,没半分重点,连匡云南都下耐烦了。“你若想要迷药的解药,答案是没有,不过这迷药效力只有十五天,过后便没事了。至于与魏小姐成亲的事,你准备好,我随时可以拜堂。另外有关驱逐翔龙宫叛徒、夺回宫产的问题,我需要三天时间了解状况。现在,你还有话要说吗?”
  拜托!匡云南是神吗?竟将他心底所有事都猜中了!魏泉生只能呆呆地点头。
  “如果没事,那我们走了。”“了”字才落,匡云南身影已在一丈开外。
  魏泉生怔望着他的背影,蓦然一把火窜上心头。“什么玩意儿,如此嚣张!好,我就看你怎么夺回翔龙宫!”叛徒若是易与之辈,他早自己动手了,何苦厚着脸皮拜托外人?
  就因为叛徒和他所勾结之人难缠至极,魏氏一族才会被逼得躲入雪峰当起缩头乌龟。
  本来他还想给匡云南几项建议,让他办起事来方便些,可既然他下领情,很好,他就等着看他丢大脸吧!
  “二皇子。”他奔前两步朝着远曳而去的两条人影喊。“佳期就订在三日后,我定会为你筹备一场风光的婚礼的。”
  另一头,凌摘星闻言,忙追上匡云南叫道:“主子,三天后就拜堂成亲,这也太快了!”
  “快吗?”匡云南嘴角冶冶一撇。“倘若我们下能在三日内拟妥夺回翔龙宫的计划,也不必成亲了,准备埋骨雪峰吧!”这二天也是一个缓冲期,让他好好想想魏芷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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