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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河(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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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气,要冷静地想办法……
  撕下衣袖裙摆,在一路走过的花上挂上记号,终于离开了原地。她仔细再一回想,恍然大悟!
  为什么铺天盖地的都是相似的菊花?为什么一条路转了半天都转不出去?因为这些全都是幻像,全都是九幽三垣阵阵阵相扣的结果。这不是什么大阵,但如果想不通的人在阵里乱转,就算转到疯了、死了,也别想找到出口。
  她找到的出口不是来时的路,而是石墙上一扇生了苔的石门。看看身后的菊花阵,她义无返顾地推门而人。
  有线生机总比困死好。
  石门内是条约两米宽的通道,门外斜斜射进光,照出了门口几步石碑上的字。
  ‘嘴微垣宫天枢禁地,擅人者杀。”她一抖,迟疑了会,退了几步,不想太过用力而碰到石门。
  “嘎吱——!”最后的一点光源被截掉。
  “啊!”她使力推石门,门却一动也不动。凉风飓的风从背后灌来,她吓得比石门更僵硬。
  扑棱声响,淡金光芒从面前掠过,她察觉到一大群蝙蝠扑过来,惊得顾不得什么禁地不禁地,直直朝通道另一头跑去。
  跑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得背后没了那奇怪的声音,眼前也出现了光亮,她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阳光、空气、水流声,丝丝透着干净的凉意,石门后另有洞天。一汪碧水上,瀑布四处垂挂,小小的水帘,雪珠泻玉,风吹来时泛起轻烟,水帘随之飘动。就在水帘错落之间,窄窄的石廊交叉盘错,形成迷宫般的景象。
  又是一个阵!
  走过几步回头看去——果然,来时路已不见,孤鹰般浮突的岩上书道:山中日出,水里风来。落款名为“傅一烟”,字迹褪色,年代似已久远。
  “原来紫微垣宫造宫者为傅一烟,怪不得如此大的气魄里有如是巧思。”这位百年前名声如日中天的鬼匠奇才,正是月重天生平最敬重赞叹之人。耳濡目染,她对于傅一烟近乎传奇的事迹也并不陌生。傅一烟一生所创三大迷宫阵图,分别用于山、水、林,到今已在匠界失传,却是她自小玩赏到大的宝贝。
  毫无疑问,这天然适于布阵的水潭上,看得人头晕的回廊就是一个反设的水迷宫。
  她忍不住笑了,就算闭上眼她也可以轻易走完这片回廊。
  走到回廊尽头,眼前出现藏在洞门后的院落,木石相架的奇特结构,简单毫无多余修饰却尽显古朴苍浑。
  望着洞门上古篆的“**天”,她反而踌躇不敢再向前。这地方分明是有人居住,而且住的不是普通人,若是贸然闯人……想起通道中的警告,不禁打了个寒战。
  进退维谷。
  倚着栏杆发呆,水气在面上拂过,潭面映出一个披头散发,衣杉凌乱的狼狈女子。忽觉刺芒在背,她回头,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十几年的霉运都在今日走尽了。若是今日能够逃出生天,菩萨,出去后我一定烧香礼拜……啊!”水面上多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如鬼魅般的两名女子一式的装扮,只差一剑背于左,一背于右。
  背左的道:“姑娘,少宫主请你上去,请随我们来。”
  她惊呆了:“我不认识你们少宫主,他请我上去做什么?”杀人还要用请吗?
  背右的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话毕几乎是强押着她穿过洞门,登上木石楼。
  “少宫主,人带上来了。”
  她惊疑不定地被推人门中,刺芒又来了,水边感觉到的目光原来不是幻觉。
  “你们出去。”男青从榻上传来,听不出有杀人的意味。
  两名女子走出,合上门扇。她退了一步,在门上撞出好大一声响。
  嗤笑一声,榻上男子撑起身,淡紫衣衫下摆一掀,双脚落了地,正面朝她看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人,这么本事能破了迷宫阵,原来是只吓坏了的小兔子。”
  月向晚这才看清,这个“少宫主”的手上、额上都裹着布条。
  “过来。”狭长秀雅的凤目间有焦躁之意。
  她抿唇不语,走上几步。
  “我叫你过来!”他不耐烦道,“走这么几步,你怎么捡地上的棋子?!”
  在他身前的四方矮桌旁,散了一堆棋子,琉璃棋盒滚落在不远处,已有缺角断裂,看得出是燥怒之下被扫下去的。
  她沉默地合掌捧起棋子,拣回棋盘,并将黑白子挑拣分装好。
  “心情不好何必迁怒于物品?”她小声自言自语。
  “不迁怒于物品难道要我杀人?!”他冷笑。中毒箭被迫修养才不到两天,他就觉得快要闷疯了,不摔东西,他非得去提剑乱砍不可!
  “杀了人你就痛快了吗?”
  他随手抓过一枚棋子弹了出去,听到她一声痛呼:“我痛不痛快关你什么事?!再啰嗦我第一个杀你!”
  她刷白了脸僵在那边,想起自己的生死还在别人的一念间。
  “你怎么进来的?”他问。
  “走进来的。”
  他笑,笑意却全无延到眼中;“在这里卖弄口舌的下场——你想掉舌头还是掉脑袋?”
  “都不想,但我的确是一路走进来的。”
  “天枢禁地,你有意也好,无意也好,进来了就别想再有命出去。”看她的反应,脸色不大好之外,倒还显得平静。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看得开了。”遇上这样喜怒莫测的人,她心中还有几分生望。
  他懒懒靠倒在锦垫上,欣赏着她的容貌:“我其实呢,也不想杀人,尤其不想见美人的血。不过宫有宫规,天枢禁地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说不过去——我给你两条路——”无聊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点刺激的事情,他像猫耍着耗子般地玩她的命,“这棋盘上就是你的命!”
  她望向他指着的桌面。
  “不会下棋——你死。”他的眸光冷冽,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
  “我会。”她答。
  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他微微一笑;“你果然没叫人失望,但愿你的棋艺也不差。我跟你对弈三盘,你如果能赢两盘,你就可以走,如果输了——对不住,把命留下。”
  话中没有询问可否,他决定了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捏出了一手心的汗水,表面镇定地落座,摆开棋盒:“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白子还是要黑子?”不马上下定决心,她怕自己一迟疑便没有了一拼生死的勇气。
  他覆住了她忙碌的手,笑得邪气:“别忙,我话还没有说完。”
  她紧张地抽回手,若不是对自己的棋艺还有点信心,她怕早已崩溃了。
  “你每输一盘棋,就得奉出你身上一样东西。”
  “我身上的东西?”衣物珠钗吗?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比如说,眼睛、鼻子、耳朵、手指、脚……”
  她倒抽了一口气。如此英朗清俊的面孔之下竟是如此的冷酷狠毒,更残忍的是,无人性之事于他皆在谈笑中,仿佛要人的一双眼睛只是要两颗石子。
  “那如果你输了一盘棋呢?你是不是也得把你的一双眼睛挖出来?”她强忍着厌恶与惧怕道。
  “你的命在我手里,我说怎样就是怎样,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这赌局根本不公平!”
  他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东西:“这世间的公平要强者说了才算的。不‘公平’,你还赌不赌?”
  此间没有公平,她能说不赌吗?!不赌就没有一丝生望。
  他挥手,道:“你先请吧。”
  她取过黑子,在片玉棋盘上落子。
  他以白子跟上。
  她接着下了一颗。
  初初几步,倒看不出有什么高明。他低哼:“你的命在这里,下得这么干脆,不多想想吗?”
  “千虑必有一失,我怎么下是我的事,劳烦你闭上尊口!”
  想逗人反倒被凶了一句,他不怒反笑,贪看着她黛眉紧锁的模样,这样的认真肃穆,只在高手对决中见到过。
  唉,搏的同样是条命,这样的镇静比痛哭流涕求饶可有趣多了!
  看了几次,她便有些捉住他的棋风:他的棋锋芒毕露,招招有险,充满攻城掠地之意。她以退守为进,看似温和的棋路中其实绵密相扣,往往在他几乎成器之时,落下一子反了乾坤。
  等他自不经心中警觉时,黑子在半围的白子群中飞出,截断了陷阱,黑活,棋盘上的白子大势已去。
  一盘棋下了近两个时辰,结束时已日中。
  月向晚手背一触额头,上面满是冷汗。从未有一盘棋下得如此心惊胆战过:“这一盘你输了。”她抬头,忍不住心中的欢喜。
  他看了下盘上布局,抬眼:“有意思。”他道,“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两盘,你我旗鼓相当,谁输谁赢仅凭一盘还言之过早!”
  看她上弯的唇角渐渐平下,他心情突地大好。
  “来人!备午膳!”他扬声。
  几个婢女捧着朱红描金漆盘鱼贯而人,看来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菜布上,冰玉青瓷盘一揭,白气蒸腾,香味扑鼻。两荤两素一汤一冷盘,未见奢侈,却相当合乎时令养生。
  “啧,我倒是很久没有兴致吃得这么麻烦了。人说死囚也要在赴刑场前饱食一次,你若是输了棋,总不好饿着上路吧?”
  “怎么见得我一定会输?先赢一盘的人是我,该担心输棋的人是你才对。”
  “好志气!”他笑道,“凭你这句话,不赢你一盘,我倒是该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她本不愿与他同桌共膳的,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唱了空城计,一见他那乖张模样,心中恻恻,倒真觉得有可能这是自己最后一顿,于是当下便不客气拾起筷子。
  如果命只剩这么一点,她没必要还苛待自己。
  他看她埋头吃的样子,忽然也有了大啖的欲望。
  棋盘上刚刚厮杀下来的两人一时无语……
  膳后。
  婢女收走了杯盘碗筷。
  擦脸、净手之后,他看着她以裙上撕下的布条束住不时滑来遮住眼的长发。当整张脸从散发中露出,那双眼睛也对上他的。她一惊,似乎觉察到自己刚刚所做之事的不妥。
  而她越不安,他的心情也越好。
  “我们开始第二盘棋。”
  他阻止:“我不想下。”
  “那你什么时候想下?”一盘棋几个时辰,这样耗下去非下到三更半夜不可,不见了她,石城不知道会焦急成什么样子。 “不忙,想下的时候自然会下。”
  “那什么时候是你‘想下的时候’?”她耐住焦躁,明白他不怀好意。若她失了冷静,这第二盘棋怕是输定。
  “让你多活几个时辰,你不领情,这么急着想投胎?”
  她冷淡道:“你的情怕是没人受得起,多活几个时辰怕是要赔上一条命!”
  他止住哈欠,若有所思的目光定在她脸上:“我还以为你真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表面如此镇定,其实你心里早就慌了,是不是?”他又道,“你可别慌呵——一慌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攻敌之计,攻心为上。这样的把戏对他而言是驾轻就熟,艺高胆大的江湖人都能在谈笑间解决,这个青涩娇弱的小女子又岂在话下?
  “我若心慌,早在九幽三垣阵中就困死,不会现在坐在这里。”心乱得不争气,但她决不能承认。一头狼若是闻到了血腥,死叼着猎物也不会放嘴。
  他笑,又是那种令人胆寒的神情,问道:“想喝什么茶?”
  她怔了怔。
  他静睇着她,屈指在桌上叩着,催魂似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
  “菊花。”她发觉自己一点都摸不透他的心思了。喝茶也是“送行”之一吗?吩咐下去,茶很快送上。
  他揭着茶盖,眸光在睫下半掩:“天枢院的菊花开得很好吧?尤其是那几丛绿牡丹,长了许久也才如此,当初运到谷里时还差点因为水质不能成活。”
  她藏住心中意外,只淡道:“还好。绿牡丹长得少才是福气,别像人命一样,太多了就不值钱了。”
  “你倒是话中有话,人命哪里不值钱了?”花几十万两黄金取他头颅的不在少数。
  “一盘棋便定人生死,人命不是儿戏是什么?”
  他喝了一口茶,将杯置下:“你莫忘了,是你自己闯到不该闯的地方。本来是杀无赦,现下我给你活路,你不感激,反倒怪我轻贱你的命了?!”
  “谁都有无心过失,难道迷路也是罪行?这些规矩不嫌太严酷?”
  “伶牙俐齿!**天是误打误撞就能进来的地方么?你这‘迷路’未免也迷得太巧了点!”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走水迷宫如同走平常地,无聊之下便生了兴趣,不然恐怕他还未令下,她已血溅五步。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高人如许之多,只许你懂阵法,迷路之人就不可以?!”
  他大笑,嘲弄道;“听你的意思,你正是高人——那,请问高人尊姓大名?”
  她的脸微微红,盯着盏中沉沉浮浮的雪白**作不了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好薄的脸皮!
  他伸指在茶盏中蘸了水,在她面前划下姓名。
  屠征。
  “你不是紫微垣宫的人。”紫微垣宫中还有哪个不认得他?“我告诉了你我是谁,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就算不说,查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夫家姓戈,恕我不便将名字告之。”
  他在那一瞬脸色似乎变了一下:“你丈夫姓什么关我什么事?今日闯进**天送死的又不是他。”他不以为然。
  她松了一口气,其实心里在怕会害了石城。
  他沉默了一会儿,“呛”地合上了杯盖,道:“我现在想下棋了——这一次,你可要小心了。”他不会再漫不经心,更不会手下留情。
  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了,直觉整片气息都因他的凝肃而沉重起来,沉重得……仿佛重重铁链锁着心魂坠向十八层的鬼狱。
  方如棋局,国如棋子,动如棋生,静如棋死。
  她陷入了苦战,第一局的赢没有让她生出丝毫轻敌之意。
  事实的确是,屠征的棋艺并不在她之下,而气势更胜她一筹,她几乎因他的咄咄逼人而无法喘息。他收起了第一局中的锋芒,强霸依旧,却更展露了善于设陷的心计、她算得了一处,却没有办法在每一处上算到他的下一步,以守为主,走得绞尽心血。
  攻守之间,他无法再进一步,她也无法取胜。棋逢对手,僵持良久,直到不知不觉月上中天,洒入清辉,她才觉到了眼睛的酸涩。抬头看去,对面之人敛眉垂睑,入神得似乎连周遭一切都忘掉了。
  已入夜,棋局未完,摇光院中石城怕是早已心急如焚,她该如何是好?
  稍稍一分心,一方的沦陷,犹如火势借风蔓延而来,败象已现。
  他微淡的笑让她身上一阵发冷:“该你了。”
  她低头,目光搜过整个棋盘,衔子的手举在空中。不能落,不能落,一落这一子,这一盘便无望回生了。但是不落,难道她就举着这颗棋子一辈子?冷汗颜际滑下,滴在盘中棋子上,她几乎错觉是血在涌动、坠落。
  他的指又在桌上叩起。
  她忍不住喘了口气,荏弱的模样似水月色中如同梦幻。
  “原来天黑了,月亮也已经出来了。”他看向窗外,舒展了下双臂。
  “我——”
  他打断她:“紫微垣宫有七个堂,你住在哪个里头?”
  她惊异地抬头:“摇光堂。”
  在她快要输之时,他这么问是何用意?
  “摇光堂——”他沉吟,“摇光堂该是七堂之中离得最远的,天这么黑了,你再不走等会儿就不好走了。”伸过手,接下她举在空中的棋子,“这盘没下完的棋,只好等到明日再继续了。”
  她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
  “你以为你得救了,嗯?”这样就定下输赢,他无趣的明日怎么打发?他勾起薄冷唇角,“想回去也简单,留下姓名——你自己的姓名,你丈夫可无法替你顶罪!”
  原来,他转了一圈还是没放弃先前的问题。
  “你该知道用假名的下场。”他提醒。
  “——月向晚。”她道。
  “写下来!”他懒洋洋地指指茶盏。
  她咬牙,却无可奈何。“可以了吗?”
  他看着桌上娟秀的字迹,挥手道;“走吧。”在她起身之时又加上一句,“明早辰时过来——别忘了你的小命寄放在这里,别想逃,因为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她的反应是疾步走出门去,迫不及待离开住了个魔鬼的地方。
  门外两个背剑的孪生婢女似是一前领路,一后护卫,一言不发地出了**天,经过另一条长廊,七转八转了近半个时辰,将她送回到了摇光院。
  “你们——”她立定,望到了门口的灯光与人影,为难道,“辛苦两位姑娘送我到此,你们请回去吧。”
  两个婢女对望一眼,背右剑道:“那我们告辞了,请姑娘勿忘了与少宫主约定之时,明早自有人来此接姑娘。”
  月向晚目送她们消失在廊转角,不禁叹了口气,朦朦胧胧仍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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