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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阁女相 作者:千金裘(晋江vip2015-02-15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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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一副小白脸的标配打扮,玉冠青衫,配饰只有玉佩护身符,虽然不符合他富家官人的身份,但还真挺衬他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气质。
  但现在……
  “玉奴小亲亲,快到我怀里来。这种没钱的穷小子也敢跟我抢美人,活得不耐烦了吧!”陈东齐才舍得分出一点眼神,看向玉奴身边的人,陈东齐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原来是你!”
  “是我,见过陈官人了。”王臻华很有风度地笑了笑。
  “你家书局这个月开张了吗?”陈东齐嘴角下撇,一脸刻薄地讽刺道,“赚的钱够不够你喝顿花酒啊,要是不够,哥哥借你几个?”
  书局重开后,生意不可避免受了影响,但总体还是盈利。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普通人对重建后的书局的信任度也在逐步恢复。不过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王臻华对此闭口不提。
  王臻华轻嘲道:“下个月就要伯父行刑,你还有闲心来逛花船,这份大将风度实在让人叹服。”


  ☆、第二十九章

  
  王臻华虽然巴不得来个人讨走玉奴,好了结这以女儿身嫖女人的荒唐事……但王臻华也知道,真要被人抢走女人,下面子丢脸不说,别人还会说你软蛋窝囊废,笑话你没担当、不爷们儿!
  更何况来的人是陈东齐,王臻华就更不能让了。
  王臻华接过玉奴奉的酒,几句话就刺得陈东齐火冒三丈。
  陈东齐咬牙切齿,瞪向王臻华的眼睛几乎冒出火来。诚然,陈德的入狱让陈东齐早日执掌陈家,万贯家财任由他取用,但陈东齐内有庶兄捣乱,外有对头趁火打劫,偌大家产不断缩水……陈东齐焦头烂额,倘若陈德还在,这些人哪里敢这么嚣张!
  如果说陈东齐刚进来时,还抱着如果点了玉奴的臭小子说几句软话,诚心实意地道个歉,那他就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但现在抢人的是王臻华……
  这几乎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让陈东齐焉能不恨!
  陈王两家的恩怨,贺金和于莽早有耳闻。眼看着陈东齐双眼赤红,脑门上青筋暴涨,双手紧攥在椅背上,几乎立刻就要抡起椅子揍人,贺金和于莽忙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拽住陈东齐。
  “陈兄别冲动,一个歌妓罢了,哪值得陈兄这样大动干戈……”贺金连声劝道。
  “就是。”于莽身量瘦弱,只好一臂从后环住陈东齐,借助身体的重量往后拽,“今日之事实在不宜闹大,你俩一个父亲还在牢中,一个刚出了孝,要是传出去为一个歌妓打架,名声还要不要?”
  “你个王八羔子,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陈东齐充耳不闻,骂骂咧咧地被拉拽着出了门。
  几个陪酒的歌妓都花容失色,瑟缩在椅后。倒是陪在王臻华身边的玉奴一脸的处变不惊,温柔浅笑,显然见惯了嫖客争风吃醋。
  陈东齐的骂嚷声犹在不停歇地传来,王臻华扔开酒杯,没了再玩的兴致,起身准备走人。
  这时典素问返回房间,也不知看没看到刚才陈东齐上门撒泼,朝王臻华语气浅淡道:“外面下了大雨,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人。”
  王臻华皱了皱眉,推开窗户。
  窗户一支开,刷刷的雨声就传了进来。水面一片漆黑,只偶尔轰隆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能看到又斜又密的雨绵延在天地间。王臻华拭去落在脸颊上的雨滴,叹了口气,关上窗户。
  贺金和于莽再回来,屋中只有王臻华和典素问各守席一边,闷不吭声吃着饭。
  四位歌妓都被撵在屏风前,屏息站着。
  贺金经过刚才陈东齐一闹事,也恢复了往常的理智,没再朝典素问针锋相对,但到底败了兴,不再主动活跃气氛。一时间席上闷头各吃各的,倒是一桌好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及至最后,小二奉上最后一道珍珠玉佛汤。
  这一桌席眼见要不欢而散,于莽心中着急,连忙亲手盛了几碗汤,磕磕绊绊道:“今日咱们一个院子里的人难得一起聚聚,大家都体谅体谅……有什么不开心的,喝完这碗汤就都消了吧……”
  王臻华看于莽勉强说得脸都红了,也不想为难他,第一个接过来碗,笑了笑算是承情。
  典素问也接了一碗,但只沾了沾唇就放下。
  贺金被于莽这一行动提醒,这一次非但没套好交情,反而得罪了人,心中不免懊恼。他动作粗莽地从于莽手里抢了一碗,拿勺子舀了舀,就不耐烦地囫囵吞一饮而尽。
  于莽显然松了口气,坐下来,慢慢喝起属于自己的一份。
  四名歌姬也意思一下,合吃了一碗。
  最后一道汤吃完,外面的雨势非但没小,反而更大了。因为明天休沐,四人倒也不急,让老板娘在楼上开了房间,权且歇下,等雨停再走不迟。
  四人在书院都是各住各的,现在更不可能合住,各要了一间房。
  王臻华跟其余三人各打了招呼,进入自己的客房,一转身就看到玉奴也跟了进来。她的眉头立马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我睡觉不喜有人在侧,你下去罢。”
  玉奴掩上门,袅袅地跪了下来,“奴只是奉妈妈之命,望官人饶恕则个。”
  比起其他脑满肠肥、花样百出,一晚上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客人,自然是王臻华这种一看就是老实书生的雏儿更受欢迎。眼见王臻华不吃这套,玉奴只好收起风月手段。
  玉奴规规矩矩垂下眉眼,不再卖弄风情,“奴身子不适,求官人容奴在外间榻上歇息一阵,不然出去后,奴肯定会被妈妈赶去,另陪一桌客人。”
  王臻华心道,这倒是个懂事识趣的。
  王臻华看里外隔间有门,也不为难这么一个苦命人,点点头应下。
  里间红纱软帐,好一副温柔销金窟的模样。不过王臻华身份特殊,怕泄露秘密,自然不会在这种陌生地方轻易入眠,只在椅子上坐着,准备消磨一晚上。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渺的琴声。
  王臻华听着耳熟,回忆了一下,此曲有几次在庞老先生处听过,这一次想来是典素问弹的。王臻华想了想不由失笑,不搂着美人亲近,反倒琢磨琴技……这一位还真是与众不同。
  伴着琴声,王臻华手托着下巴,看着烛泪一滴滴滑落,形成一小滩红色的软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明明小得不能再小的关门声,如同惊雷一样响在王臻华的耳边,让她瞬间从半梦半醒之间惊坐而起。
  王臻华抬头四顾,周围一切如常,她的心却莫名不安起来。
  不对,床上有人!
  王臻华霍然站起,慌乱中拿了把烛台防身,几步上前,哗的一下拉开床帐!
  一股浓稠得骇人的血腥味先于视觉,传入王臻华的头脑中。王臻华不由呼吸一窒,才看到床上衣衫凌乱、浑身鲜血淋漓的女子正是玉奴。
  王臻华颤抖着手,试了试玉奴的鼻息——人已经死了。
  玉奴的枕边端端正正摆着一把沾血的刀,这把三寸来长的小刀本是削水果用的,在王臻华刚进屋时,还被搁在外间八仙桌的果盘里。
  想到这儿,王臻华忙推开里间门看向八仙桌,果盘里的小刀果然不见了。
  离开里屋,不再直面那种血腥的杀人场景,王臻华的大脑才恢复了运转,玉奴死时的模样再次出现在脑海里,王臻华才隐约觉察出来——那似乎不像正常杀人泄愤,而是淫|虐至死。
  联系起先前她明明心怀警觉却朦胧睡去,以及玉奴不堪的死亡方式……
  王臻华心道不好,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大门,使劲一推,门分毫不动。她透过门缝去看,门外并没有别上门栓,但门死活推不开,显然是被人不知在哪别住了门。
  而证实了被人设局陷害杀人的王臻华,也不再试图开门。
  因为就算王臻华暂时离开,也摆脱不了昨晚她与玉奴一齐进屋的事实。而且她的离开,说不定还会被人认为是心虚气短,作为她失手杀人的佐证。
  王臻华回到里间,撩开床帐。玉奴娇嫩红润的面容已经变得青白,她的眼角下溅了滴血,倒像点了颗美人痣,衬着白嫩的胸脯、凌乱浸血的纱衣,平添了几分诡异妖娆。
  王臻华探前身子,拿起那把沾血的刀。
  是谁设计了这一场杀局,王臻华无暇思考。现在对于她而言,最关键的就是洗脱自己的嫌疑。
  王臻华避开刀柄上沾血的地方,右手握紧刀,走到梳妆镜前。躯干四肢不宜动,因为她要保住女儿身的秘密,事后大夫包扎会不方便。那么唯一能动手脚的地方,就只有脖子了。
  她避开颈上的大动脉,深吸一口气,朝着左颈处稳稳地割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王臻华捂住伤口,小心不让血喷溅出来,把刀原样搁在玉奴的枕边,回到桌子旁坐下。
  脖子上的伤口虽然避开了大动脉,但只一会儿功夫,血就流了满手。白色交领右衽的中衣领部已经染成了暗红,藏青色的外衫也变成了一种浸湿的暗沉色调。
  眼前一阵阵发黑,四肢力气飞快流失……都让王臻华怀疑,她是不是失手割错了地方。
  王臻华估摸着这形象能糊弄过去了,伸手将桌上一整套的茶壶茶盏、连同花瓶果盘一股脑儿全扫落在地,一阵瓷器碎地的清脆响声,立刻打破早间的宁静。
  “来人,救命……”
  虽然王臻华的呼救声有些虚弱,但外面的人还是准确地定位到她的房间。其实判断依据很简单,刚才这么大的动静,这一层所有人都先后探出头来看情况,只有这一扇门窗紧闭。
  门很快被踹开,众人进了里间,被浓重的血腥味吓得瞬间失语。
  王臻华此刻完全本色出演,她虚弱地从桌子上抬起头,满手是血,手臂笔直地向前伸出,喉咙间发出几个轻不可闻的字句,“救我……不要放过……”
  留下几句指代不明的话,王臻华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放松心神,半真半假晕了过去。
  大夫的初次包扎很粗糙,大概是伤势太重、伤口太狰狞,都顾着怎么捡回她一条命,倒是没人提要给她换身干净衣服。当然,也未必不可能人家是嫌麻烦,等着她挂掉一并换寿衣。
  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扒掉衣服,王臻华不再强撑,沉沉睡去。
  等王臻华再次醒来,窗外已经是黑沉一片。
  守在床边一整天的重砚,第一时间发现了王臻华的苏醒。
  重砚才十二三岁,虽然被婧娘调理得稳重得体,但真遇到这种事还是慌了手脚。尤其向叔还被派去配合官府调查,只留下他一人在昏迷的王臻华身边主持大局,“官人,你总算醒过来了!”
  脖子处依旧在隐隐作痛,王臻华尽力无视掉,嘶哑道:“倒杯水给我。”
  重砚喜笑颜开地应了一声,擦掉眼角高兴的泪水,脚步轻快地给王臻华倒了杯水,服侍她喝。
  王臻华轻轻欠身,还是不小心扯到脖子上的伤口,不禁嘶了一声。当然,这比昏迷前的疼痛度已经减轻不少,她自嘲地撇撇嘴,就着重砚的手,喝掉一茶杯的水。
  原本第一眼看到重砚,王臻华还以为回了王家,但现在一细看,这显然是她在白羽书院的房舍。
  这跟她所料一致。
  同行三人都不知道王家在哪,王臻华受伤昏迷,不管为公为私,他们都不能让她在画舫养伤。在初步包扎之后,她只会被移至四人共同的目的地——白羽书院。
  既然王臻华平安回到书院,不但伤口处敷了上好的伤药,身边还有书院破例放进来的书童伺候,就说明她在这个命案中,更倾向于被认为是受害者,而非嫌疑人。
  这也算达到了她的初步目的。
  王臻华重新躺了回去,闭了闭眼,问道:“我昏迷了多久?凶手抓到了吗?”
  “距离官人晕倒,才过去一个白天,凶手……还没抓到。”重砚怯生生瞄了王臻华一眼,尽管官人十分虚弱,几乎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按倒,但重砚还是胆战心惊,“官爷们正在查,向叔也跟着。”
  “其他人呢?”王臻华垂目思考,没注意到重砚的战战兢兢。
  “我来的时候,其他三位官人就不在。”重砚看王臻华一脸平静,胆怯的心情才缓和了一点,补充道,“我听大夫说,应该是被官爷们叫去衙门录口供了。”
  一听到大夫,王臻华突然想起身上来例假的事,心中一紧,忙问:“大夫有没有说什么?”
  重砚记性好,把大夫嘱咐的一天三顿汤药,外敷伤药一天一换,包括种种忌口、适宜吃什么都背了个遍。王臻华耐心听完,又问:“除了养伤,还有没有说别的事?”
  “别的……”重砚认真回忆了一下,慢慢道,“除了几句有关命案的闲话,就没再说别的了。”
  王臻华松了口气,挥手让重砚退下。她心知这次多半是失血过多、脉相微弱,才侥幸蒙混过去,再有下次可就未必能有这么幸运了……
  锁好门,王臻华从内到外都换了一套新的,旧的内衣藏好,外罩中衣留下,说不定要留作证据。当然这证据是会指明线索,还是混淆视听……她就不保证了。
  她重新移开门栓,气喘吁吁躺回床上。
  刚缓没过久,重砚敲门,“官人,向叔回来了。”
  “进来吧。”王臻华道。
  向叔疾步走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王臻华,几乎哽咽道:“官人幸好没事,不然老汉就是一头碰死在这儿,都没脸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啊!”
  王臻华忙安抚几句,再三保证日后一定会爱惜身体。
  半晌向叔平静下来,不用她询问,就主动说起案情进展,“玉奴的尸体连同那把凶器,都已经被差爷带走。云来舫的歌姬仆役,连同二层所有客人都被请去衙门问话,不过其他人跟官人素不相识,很快被排除嫌疑,早早放了回去。被留了将近一天的,只有与官人同院的三位官人和陈家那位。”
  “你离开的时候,这四位……”王臻华问道。
  “典官人与我一同回来,其余三位还在衙门。”向叔回答。
  典素问的嫌疑这么快就洗清了?王臻华心中不免诧异,还待细问,结果没等她说话,就听到重砚再一次敲门禀报,“官人,典官人上门拜访。”
  王臻华垂下眼帘。
  早上一拥而入里间的每一个人,包括他们的站位,衣服的褶皱布扣……王臻华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人里,并没有典素问。
  王臻华展开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轻抬下巴,示意向叔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卡文断更,欠下的三次更新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陆续双更补上。
  本章补10月31日更新
  

  ☆、第三十一章

  天色都这么晚,店铺门大多关了,难为典素问还能买到一盒糕点作礼。
  典素问外表看着挺心高气傲,但实际接触下来,倒也很通人情世故。问候身体、探望病情、送小礼物……依次做下来一个不落,至于案发时的情形则一字不问,很有教养。
  不过这显然只是开胃菜,等寒暄过后,典素问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向叔本来一直当桩子守在床边,但听到典素问的话,不由急了。
  虽然官府现在将典素问放了回来,也只是代表他身上暂时没有疑点,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不可能是凶手。让自家虚弱不堪的官人和杀人未遂的嫌疑人呆在一起,这实在太过冒险!
  王臻华不是猜不出向叔的顾虑,但沉吟片刻,还是点了头。
  除了重砚和向叔,院中还有书院雇佣的粗使仆役,这些人都亲眼看到典素问进了她的房间。就算典素问是真凶想要杀人灭口,也不会选择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动手。
  典素问不是笨人,在明知要避嫌的时候,还上前要求密谈,说得绝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事……
  向叔虽然担心,但一看王臻华坚持,只好顺从退下去。
  典素问开门见山道:“昨晚我在客房中弹的曲子,你是否听到?”
  王臻华颔首,面露疑惑。
  典素问没有解释,转而说起了画舫客房的布局,“云来舫的二楼走廊是南北走向,房屋分列在东西两侧,两侧各有四间房屋。楼梯将南北段隔开,南边一对房屋,北边三对房屋。”
  王臻华点头同意,补充道,“是的,你的西字一号间,我的东字一号间,对门,都在南边。”
  看出王臻华面上犹带着一丝不解,典素问继续道,“昨晚上楼时天色已晚,你可能没注意到,南北段隔着的不仅一道楼梯,还有一个半露天的茶室和一间仆从所待的茶水间。”
  “隔着这么多……”王臻华联系起典素问一开始的问话,终于明白过来,“你是说,昨晚听到你弹琴的只有与你对门的西字一号间?”
  “茶水间的仆役也都听到了,但他们不通琴艺,分不出是谁弹的,无法作证。”典素问淡淡道。
  “就算是我能作证,于此案……”王臻华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
  王臻华一下子想起来,今早她被轻微的关门声惊醒时,听了一晚的轻渺琴音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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