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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类人。
对他这种人,刘恒是不会放过他的。刘恒虽然比较厚道,但如果一旦威胁到自己的权威,那会毫不客气地把对方收拾掉。在这一点上,他和刘邦、吕雉是不无二致的。
基于这个背景因素,刘恒下来一步极其成功的一步棋:迁周勃为丞相。
丞相是什么角色,我在前边介绍过,权力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至于大到什么程度,后世的霍光、曹操、张居正等都很有心得;至于小到什么程度,吕雉在世时陈平深有感触。
这个岗位地位很高、名分很大,谁要是能一不小心混到这个岗位上,肯定是老坟冒青烟了。
在身份地位上看,周勃的职务算是升了,成了天字一号人物,是可喜可贺的。
然而个中滋味只有周勃本人才深有体会。
因为这个岗位有一个很大的软肋——远离军权。通常情况下,如果没混到霍光、曹操那种程度,这个岗位是没多大机会染指军权的。
周勃这一辈子都和军队打交道,除了打架之外别的本事没有。现在让他去和群臣耍心机、斗嘴皮,简直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也就是说,丞相这个岗位,对周勃而言,无疑等同于提前退休。
第十四章初登大宝—第十节周勃的短板(二()
虽然周勃的日子过的比较艰难,但刘恒仍不准备放过他。人是要倒霉,喝凉水也能塞牙。
刘恒掌控军国大权后,他准备拿周勃开刀了。要说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任谁当老大,都不会愿意让一个实力雄厚且桀骜不驯的家伙待在身边。
虽然刘恒心里很急,但做出来的事情却很稳。
周勃,四朝老臣,军队里威信极高,门生故吏遍天下。对付这种人,绝不能爆火炒,急则生变;最好的办法是慢火炖,温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觉中置其于死地。刘恒很熟悉这一套,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天生搞政治的料。
刘恒终于动手了。
一次早朝,刘恒突然把周勃叫出列,问道:“朝廷一年判决多少案件?”
这种斗心机、耍嘴皮的本事,周勃本就不在行,更兼他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愣了半天,无奈地答了一句:“臣不知。”
可刘恒没准备放过他,接着又问:“朝廷一年钱谷收支多少?”
周勃彻底傻了。他一个大老粗,虽然在丞相位置上混了一个月,可从早到晚吃吃喝喝没干一件正经事,哪曾想关心过这些问题?此时的他汗流浃背、又羞又愧,老老实实地答了一句:“臣不知。”
周勃如同斗败的公鸡,杵在当场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一丝冷笑在刘恒嘴角一晃而过,然后扭头把陈平叫了出来。
陈平脑子转圈快,且是说话的高手,这方面的能力要比周勃强过百倍。陈平亮声答道:“各有主管之人。”
刘恒紧盯着他:“谁人主管?”
“问判决案件,可责成廷尉;问钱谷出入,可责成治粟内史。”
待他说完,刘恒冷冷地问道:“既然各有主管,你丞相主管何事?”
这个问题要是提给周勃,那他就彻底废了。而陈平却很有一套,“臣惶恐的很。陛下不知我能力低下,任我为丞相。丞相者,上辅佐天子,下抚育万物,外镇抚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各级官员胜任者也。”
人比人得的死,货比货得扔。同样的问题,周勃被弄成了个傻子,俨然是一个笑料;而陈平却对答的恰如其分,表现的游刃有余。孰优孰劣,就不言而喻了。
可以说,此时的周勃钻地缝的心都有。
下朝后,周勃拉住陈平,责备道:“你平素也不教我此言。”
陈平咧嘴一笑,“君身居相位,不知其职?若皇帝问都城有多少盗贼,难道也要勉强答之?”
归家后,周勃愈想愈气,拍桌子摔板凳,发了半天火。老子明明是打仗的料,偏让干这种耍嘴皮的活,这不赶鸭子上架嘛。
就在他大动肝火之时,舍人在他面前说了这么一句话,“君久居高位,尊宠于一身,恐祸患将及矣。”
周勃愣在了当场。刘恒莫名其妙的问话,似乎……
冷汗暮然而起,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没有了怒火,替代的却是恐惧。
随即,周勃上书请言,以年老为由辞相位归封地。
奏章送进宫里后,刘恒没有表示挽留,毫不犹豫在奏章上签了个“准”字。
当了二十年太尉,却只当了一个月丞相,周勃算是彻底栽到了刘恒的手上。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自己亲手扶起来的人,竟然如此绝情。
然而他不明白,绝情有些时候反而是机会。就周勃的性格,离开也许是一件好事。
看过央视《汉武大帝》那部电视剧的人可能会对我上边描述的这段场景有些熟悉。在那部电视剧中,周勃的扮演者是周亚夫,陈平的扮演者是窦婴。
之所以说周亚夫和窦婴是剧情的扮演者,是因为这件事上根本就没发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敬请相信,周亚夫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对老爹当年的难堪一无所闻。只能说,那部电视剧篡改,或者借用了这段史料,让本来发生在老爹身上的事情,安排到了儿子身上。
周勃离开后,陈平成了唯一的丞相。
也许有人会纳闷,陈平和周勃都是实力派人物,在群臣中的影响力都很大,为何周勃被赶出了朝堂,而陈平却被留了下来?
事实上,任何事情发生都是有它的道理的。陈平能安安稳稳地待在相位上,有很多因素在里边。
首先,陈平很有眼色。刘恒称帝后,陈平降低身段,主动示好,没干一件过火的事情。并且还对主动将身份落了半格,把丞相的位置让给了周勃,自己屈居副职。应该说,刘恒对他是颇有好感的。
其二,陈平很会来事。刘恒进京后,陈平不仅在刘恒跟前讨好,更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下了不少功夫,那个人就是薄姬,刘恒的老娘。刘恒是个孝顺儿子,只要老娘高兴,他就高兴。陈平的表现,让刘恒很是满意。
其三,陈平远离军权。这些年来他一直待在丞相的位置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分寸把握的很好。更重要的是,他在军队里边的影响力很小,说白了,单靠他的实力,组织百八十人的游行队伍可能还可以,叫让他领兵造反,似乎是在难为他。刘恒虽然对他有戒心,但远没周勃那么严重。
其四,陈平救过刘恒的命。当初吕雉让刘恒搬家,陈平及时站出来打圆场,最终让刘恒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年。仅凭这一点,刘恒就不会太难为他。
由此可见,圆滑还真是一种本事。
不管怎么说,周勃被赶走了,陈平却被留了下来,相似的功绩不同的命运。所有的一切,都和性格有关。
事实上,陈平也没惬意多长时间。一年后,也就是公元前178年,陈平走到生命的尽头,病死长安。
这个人阴招连连,扳掉所有对手而自己却能屹立不倒;这个人玲珑油滑,剿灭了吕氏还落了个善终;这个人机变百出,安定了刘家也赢得了荣耀。与任何人争,最终都是他赢。这个人的智商,不是一般高。
然而,他却是道家子弟。记得那个智商同样很高的张良也是这种身份。
如果有人认为道家学说全是教育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那是可以直接否定的,因为陈平和张良就是明显的反例。
如果有人说自己没在道家学说中学到机谋权变,只能说你的智商不够高,或者是你没认真学。
第十四章初登大宝—第十一节周勃的短板(三()
按理说,刘恒好不容易赶走了周勃,那应该不会再在周老兄身上做文章。毕竟自己能够坐上这个皇位,是应该感谢姓周的。然而,所有人都不曾想到是,刘恒竟然对他一直念念不忘,不把他折磨的体无完肤不算结束。
陈平死后,刘恒又一次想起了周勃,又派人千里迢迢地把他揪了过来,官复丞相。
按理说周勃在家歇了一年又重返岗位,是可喜可贺,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然而周勃本人却没多少兴奋。说实话,他现在根本号不准皇帝的脉。刘邦、吕雉在世时,他都没这种感觉,可这位看似忠厚老实的年轻人却让他胆颤心惊。
人,往往就是如此。无论是坏人还是好人,很多都是特点分明。这些有特点的人,虽然很难共事,可一旦号准了他们的脉,交往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怕就怕那些没特点的,你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办起事来毫无规律可循,这种人实际上是最难对付的。
刘邦、吕雉都属于前一种。
在刘邦面前,你只要不信口开河地胡扯,也不要闷着脑袋瞎搞,基本上就没什么大事;
在吕雉面前,只要你不姓刘,还能管着自己的嘴别说话,基本上混个自然死亡没多大问题。
周勃比较耿直,且不爱说话,这种性格刚好符合形势要求,他能平平安安混到现在,与此有莫大关系。
然而,刘恒却属于后一种。
刘恒是那种比较安静的人,听的多说的少。一件事情出来后,他不轻易表态,而鼓励大家发言。在他面前你要闭嘴装糊涂,那是找抽。
然而,他的疑心却很重。你不说话,会认为你不尊重他;你要是信口开河地胡说,会认为你有反心;可如果打太极,说一些无关疼痒的话,会认为你没忠心。因此,和刘恒聊天,是一件让人抓狂的事情。
不幸的是,周勃最不擅长的就是讲话。
更重要的是,刘恒的上位是别人博弈的结果,也是一次机缘巧合。因此,他绝不容许实力雄厚之人离自己太近,也不情愿让他们离的太远。不得不说,这个距离很难把握。
当初,周勃和陈平联手灭掉了吕家,恭迎刘恒登基。这让刘恒在感激之余也产生了防备之心:这两个人是不能留在一起用的。因此,他留下了陈平而赶走了周勃,把他俩拆开,就少一些再度联手的机会。
待陈平一死,刘恒觉得周勃离自己有些太远了,不容易管理。因此,他又把姓周的叫了回来。目的只有一个:方便管理。
周勃碰到他,真算是倒了血霉。他当初应该是瞎了眼,请来这么个大爷,够他喝一壶的了。只能说,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刘恒的继位对大汉天下来说,是一个幸运;可对周勃来说,无疑算是一个不幸。
事实上,周勃重返岗位也没干几天,严格来说只有一个月。连岗位职责都没能弄明白,刘恒就把他叫了过来,还说了一段话:“前日朕诏令列侯就国,丞相为我器重之人,率先回封地去吧。”
周勃茫然地抬起头,兄弟你耍我的吧。
周勃有什么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恒又一次夺了他的相位,把他赶了回去。他先后两次拜相,在这个位置上满打满算也就十一个月。丞相,是周勃难以言说的痛。
这一次,周勃依然规规矩矩地返回了封地,屁都没放一个。对他来说,只要能安安稳稳度个晚年就足够了。
然而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对他来说却是一份奢望。
周勃连被耍了两次,弄的灰头土脸,更重要的是让他胆颤心惊,生怕刘恒再找他麻烦。杯弓蛇影,完全可以描述他当时的心态。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周勃的行为就让人纳闷了。
周勃的封地在绛县,绛县属于河东郡管辖。当时河东郡守、郡尉出于对老领导的尊重,有事没事常往绛县跑。
然而,周勃却认为他们没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刘恒让他们来要自己的命,因此他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令家人身披铠甲、手持兵器,以见之。
人家满心热情地跑来问候你,你操家伙实枪荷弹地对着人家的脑袋,真不知道在朝堂上混了一辈子的周勃是怎么想的。
他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会如何做想。有个词语叫“做贼心虚”。通常情况下,那些穿墙越户的梁上君子,听到大街上的警笛声都会有这种感想,随时会有跳窗户的动作。而周勃的行为,明显是在“跳窗户”。
因此,一些人会毫不客气地发挥想象了:既然周勃把窗户跳这么起劲,那一定干了不低道的事,难道……
这个经过揣测的信息很快传进了朝廷。刘恒非常重视,当即着令廷尉吴公出面处理(未查到此人名字,原为河南郡守,政绩显著,汉文帝元年被征召为廷尉)。
按理说,这是皇帝亲自交办的大案,廷尉署应该即刻着手,尽快拿出个结论出来,最起码的先把周勃逮过来。
然而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廷尉署接到这个命令后毫无动静,硬是拖了一段时间。这让刘恒很恼火。
也许会有人疑惑,吴公何以如此胆大,对皇帝交办的事不管不问?
事实上,并不是他胆大,而是周勃的影响力太强。简单点说,廷尉同志是周勃的嫡系人员,他对老领导有些下不去手。
廷尉的不作为很让刘恒火大,因此把他叫过了狠狠教训了一番。如此一来,廷尉也坐不住了。不过他还是没勇气去找周勃的麻烦,最终拍脑袋想了个好办法:由长安县令全权处理此事。
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的官小。在京城混个县令,你要说他是个官,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
通常情况下,他这种角色别说去找丞相、太尉的麻烦了,连给人家磕头的机会都没有。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位芝麻大的小官,突然翻了身,竟然有机会掌控政界大佬的命运,真是造化弄人。
第十四章初登大宝—第十二节周勃的短板(四()
皇帝到县令隔的曾级多了去了,板着指头数半天,还不一定能弄准。皇帝安排的一件事,没理由一竿子通到一个县令的手上。然而,长安县令享受了这份待遇。
事实上,县令对这个光荣的使命并不感冒,反而很愤怒,因为这明显是一个得罪人差事。周勃是什么角色,大家很清楚,一个小小的县令去找他的麻烦,明显是在自找不痛快。
说白了,这是一件棘手的事。若治不了周勃,把事情办砸了,皇帝怪罪下来,自己肯定玩完;可如果把周勃拉下了水,事情办成了,那就在家等着挨黑砖吧。
这件事,让县令很抓狂。他也想把这件差事推出去,可四周看看,费了半天劲也没找到合适的仁兄,总不至于拉过来个都头去全权负责吧?
廷尉你也太不地道,大家千里为官只图财,兄弟我混个芝麻大的官帽不容易,没道理这么消遣人的。
愤怒归愤怒,可他没敢说个不字。他是真的没办法,因为他谁也得罪不起,廷尉弄不了周勃,但收拾他绰绰有余。
在心里把廷尉祖宗十八代诅咒个遍后,县令还是硬着脑袋登场了。这完全是一局斗兽棋,象吃虎、虎吃豹……猫吃鼠,一级压一级,最终老鼠吃大象。
既然上场了,那就豁出去吧,反正没退路。
几天后,县令带人跑去了绛县。
在周勃的全副武装前,县令板着脸把圣旨宣读了一遍,然后望着台阶下的周勃,冷冷地问道:“人言周丞相谋反,卑下断不敢相信,然陈兵以迎圣旨,不知何为?”
周勃傻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和“谋反”两个字了系起来。把家丁打扮成凶神恶煞,无非就是吓唬吓唬人,免受阿猫阿狗们欺负,可没想到动静闹的这么大,竟然传到了京城。
如此一来,周勃害怕了。他连忙摆摆手,把家丁们赶了出去。近前一步说道:“臣万死也不敢有此。”
县令连忙近前,颇为关心地说:“此事关紧,还需丞相亲自进京,向皇上言明。”
周勃沉默了,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
县令连哄带骗把周勃诳到京城。一进京,县令立马翻了脸,直接把周勃投进了大狱。
要说县令此举也很无奈。皇帝的命令是让廷尉处理此事,可廷尉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也就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机会向皇帝请示,更没资格让周勃进宫陈述。在弄出个结果前,他只有把周勃关起来。
周勃一辈子哪受过这种气,因此扯着嗓子在大狱里作闹了两天。周勃刚进来时,从县令到狱卒对他还比较客气,毕竟这个人曾掌控朝局,跺跺脚整个长安城都要晃三晃。
可时间一长,大家算是看明白了。关那老家伙禁闭,竟然也没人来说个不字,原来这也比不过是个纸老虎。更兼周勃太嚣张,完全不把豆包当干粮,这让狱卒们很上火。(事实上,有个叫袁盎的人在此事上替周勃说过好话,但其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因此待袁盎同志唱主角时再加以介绍吧。)
如此一来,颇有眼色的狱卒们对周勃就不那么友好了,甚至开始欺凌侮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