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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隔一两天,都会捧着大束鲜花,站在酒店门口等候她下班。当他将花送到她手中时,同事们都会发出“哇”声尖叫,目光中溢满羡嫉。而钱影儿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欢喜。她不敢随便地接受许克尧求爱,她知道自己爱他,可是他们的身份处于两个世界,没有结果的缘分,何必去开始呢?
如此过去两个月,钱影儿几度挣扎,紧绷的神经,终于被他挑断,然后酸软地倒入他宽大的怀中。“我喜欢你,影儿?”他充满青春朝气的脸上,热情洋溢。“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如果你再不接受我对你诚挚的爱,我会死去。”
钱影儿感动地流下晶莹的泪珠,说:“爱,是我的唯一选择!除答应你的要求,我还能用什么来表达呢?”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能得你做我女朋友,是我许克尧今生最大的荣幸。追求你,是我今生最伟大、最明智的决定。”他们开始相恋,她下班后就去学校门口等他,他下课后就去酒店门口接她。
许克尧的好友叫他想个办法,要把这件事对侯娇娇隐瞒得像铁桶似的。许克尧没有听从,他与钱影儿谁也离不开谁,凭什么要忍让侯娇娇的蛮横无礼。“影儿是我所爱的女孩,我们为何要偷偷摸摸地交往?我要与她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公开昭然地比翼双飞。”侯娇娇知道这件事情后,气势凶凶地与许克尧大吵大闹几场,暗中买通几个地痞流氓,将钱影儿打得体无完肤、伤痕累累。许克尧暂时忍下愤怒,在医院里全心全意地照顾钱影儿。等到钱影儿出院后,许克尧把她带到侯娇娇面前,命令她向钱影儿公开道歉,并赔偿全部医药费。
钱影儿怕把事情闹大对许克尧有影响,本想出言阻止,许克尧竟当着众人的面,疯狂地热吻她的樱唇。那美丽的场面,气得侯娇娇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许克尧放开震惊颤抖的钱影儿,双手在侯娇娇的肩上用力下按,娇柔的侯娇娇“咕隆”跪倒在地。
“我现在命令你,向我的影儿认错道歉!”侯娇娇无法相信,许克尧竟会为一个打工妹变得这样发疯、发狂。可当她看到他脸上那凛冽的杀气时,整个身心震荡颠倒。
“对不起,钱影儿!”侯娇娇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愤然起身跑开。“许克尧,我侯娇娇对天发誓,我一定会洗刷今天所受的耻辱,向你们报仇雪恨。”许克尧不以为然地大声道:“我许克尧不是软弱货,想坑害我尽管放马来。”
侯娇娇凭着老子有钱,时常当众辱骂许克尧是玩具店里的刀枪,中看不中用。而许克尧成了“茶壶里蒸馒头”——“难出嘴”。侯娇娇无数次与别人串通,合伙同整许克尧。许克尧含冤负屈,忍辱坚强地面对。世界没有查不出原因的事,任何悬疑都有水落石出的哪天。在钱影儿的陪伴扶持下,他一次又一次挺过难关,化险为夷。
钱影儿以前错误地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酒店服务员,“隔年的春联”——无用。直到她遇见许克尧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意义和价值。但她毕竟是戏台后面的锣鼓,没见过大场面,好多次都被侯娇娇吓倒。钱影儿哭着要与许克尧分手,侯娇娇哭着要与许克尧复合。想分手的依旧是他的女朋友,想复合的终生没有希望。
许克尧的生命中,没有钱影儿不行。正如钱影儿的人生里,没有许克尧便没有光辉,便不会精彩。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许克尧也不会那么快走上美术创作的道路。假使没有他的出现,她也不会明白世界上有真挚幸福的爱情。她下定决心,不管他将来如何,她都将以生命伴随。
自改革开放后,中国在商业经济大潮冲洗下,文艺道路的情况,发生巨大的变化。艺术的价值遭到商业利益的阻力,艺术的内涵遇到经济风气的侵袭。许克尧决定心很累,也很空虚。他的艺术眼光被世俗的尘埃污染,担心自己举足前行,就会掉进无底深渊。
那些名家的画还尚可生存,小有名气的画家,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存空间考虑,将理想化、道义化转向商业化。许克尧当时还是个无名小卒,没有名声显赫的家势作后台,想成名比登天还难。许克尧就在这种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的社会里垂死挣扎着。
钱影儿没读过多少书,但她知道他所干的事业,是十分神圣、伟大的,是要非常有才华达到人才能做得到。许克尧在白云观为钱影儿作画,这套作品依据牌楼、山门、灵官殿、玉皇殿、老律堂、邱祖殿、四御殿、戒台、和云集山房为顺序,参照灵芝、仙鹤、八卦、八仙等道教图案完成,成为钱影儿的私人珍藏。作为中国道教协会的白云观,因为许克尧的缘故,在钱影儿的心中留下光芒。
许克尧的同学劝他说:“克尧,你的绘画技巧十分高明,为什么不转个弯子,用你的特长去赚钱呢?”许克尧取笑他的生存意识里就只有“钱”字。“钱可以主宰人的荣华富贵。克尧,适者生存。纯粹的艺术作品,别人不会去欣赏。现在人的脑子里只有钱和利益,谁还有空去在意你作品的思想内涵。”
他们的话说得太深奥了,钱影儿听不懂。不过,她坚决支持许克尧的决定。因为在她的心里,许克尧总是对的。许克尧认为,“钱是好的帮手,但不是好的主人”,作为真正的艺术家,不应该担心作品有无立足之地,而是要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
19世纪,库尔贝提出Realism。他说绘画的本质是具体艺术,除去真实再现存在的事物之外,不包括任何抽象意义。所强调的是真实、存在和可知。虽说绘画并非彻底物质性的语言,但关键是要可认知。许克尧不敢轻率地认同,依然坚定自己的信仰。
在整个艺术体系,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者,都在极力表现社会世态。许克尧巧妙地将现实主义与浪漫注意相结合,并且发挥得淋漓尽致。如同他会用作诗来陶冶自己的性情,而绝不会用做梦来满足自己的虚荣。他对生活无所追求,而对艺术无所不求。
许克尧对钱影儿说:“影儿,我告诉你,绘画不仅要让人认知可见的主体,还要带着人们去思索不可见的,甚至不存在的抽象客体。”钱影儿听得很认真,虽然她压根儿就不懂这些东西。理解艺术不是她的范畴,她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他的身体和生活,陪伴他风雨同行……
许克尧的成名作《明十三陵》和《天宁寺》是以历史遗迹为题材创作的。十三陵的明陵珍品,和天宁寺的佛舍利子,是许克尧的精神向往。凭借这两部作品,许克尧一炮走红。后来的经典作品《沐浴》,是以钱影儿为原形创作的,生动地展现寻梦少女,在迷茫中的孤独、彷徨和无助。少女沐浴的不是天然的甘水,是迷茫的烟雾。
许克尧续后创作出大批表现贫苦农民生活的作品,尤其是当中的《青黄不接》,堪称艺术中的珍品。写实是艺术家的美德,但创作时应该有所选择,许克尧在这点上做得很好。自从《青黄不接》为许克尧赢得更大名声后,他的《寻觅》、《幸福》、《秋收》相继问世。许克尧那段时间就像是“隔夜的鱼眼”,红得发紫。
自许克尧的名气日重后,钱影儿开始自卑地从爱情前线缩退。她是个大文盲,怎么高攀得起许克尧呢?何况,许克尧出名后,许多达观贵人前来给他提亲,才女、富家千金络绎不绝地围绕在他身边。她又不懂艺术,无法在事业上帮助他。她更没有经济势力,支持他举办个人画展。爱他,就要全心全意地给他幸福。
她无声无息地悄然离开他而去,去没有他的地方,独自承担所有相思。她在心里祝愿他早日找到如花美眷,祈祷他事业有成,身体健康。许克尧不相信钱影儿真的会离开,他的心里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怎会丢下他独自离开?许克尧几乎翻遍整个北京城,钱影儿像是蒸发似的,消失不见。
许克尧发疯似的四处寻找,朋友们看在眼内,劝慰他,“钱影儿这么做,是全心全意为你好,你不要辜负她对你的希望,珍惜她对你的那份情感。”钱影儿去了他根本就想象不到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认识她,她也好将他安静地藏在心底深处……
许克尧与藤凤珍就这样再次相遇。金陵的大街小巷、名胜古迹,都成为他们之间的浪漫乐园。真有漫漫人生路,卿独愿与君共度的味道。藤凤珍认为这段姻缘乃是上天注定,他们应该“乖乖听话”,彼此厮守到老。自从与许克尧相恋后,藤凤珍经常光彩照人地出现在亲朋好友面前,令他们惊讶地是,这位高傲的公主,嘴里会经常夸奖某个男人。
藤凤珍的生命,因许克尧变得多姿多彩;她的生活,因许克尧而越来越轻松美丽;她的灵魂,因许克尧而增添幸福。藤凤珍怕破坏互相间神秘的气氛,从未询问他的姓名,许克尧也默契地不向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却告诉他——她叫“腾凤珍”。
腾凤珍每晚睡觉前,都会把一块【粉红色的“心”型水晶放在胸口,默默地想念许克尧三至五分钟。然后将水晶放在枕头下,闭目祈祷美梦成真】(据说这是可以助人美梦成真的巫术)。父母奇怪地是,以前从不喜爱花的腾凤珍,居然在家中大量摆放鲜花。而花的芳香滋润着她的梦想,熏陶得她容光焕发。
男人最烦陪女人逛商场,藤凤珍的闺中密友,最怕陪她逛书市——因为她一旦捧上自己喜欢的书本,就会不分白天黑夜、不知肚饱与饥饿,完全进入忘我境界。许克尧可以坐在闹市区看书,而且不会被行人和车辆的喧哗声分心,这点藤凤珍只是听他自己“吹捧”,还没亲眼见识过。但许克尧具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她是在朋友开的书店里亲自得以验证。
许克尧对宗教哲学、民族伦理学、文艺美学、心理逻辑学、历史军事学和天文地理学的见解很独特。尤其是在文艺方面,他对文学、音乐、舞蹈、戏曲、摄影、书法和雕塑艺术,所提出的观点十分新颖。而他对美术的精彩论述,犹如让人在漫长地黑暗里,刹那间盼到日月齐辉。
许克尧和她谈论东西方哲学史,她耳中所听到的,都是她以前在任何书本上见所未见,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闻所未闻的东西。他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令她目瞪口呆。她没有丝毫插嘴的机会,因为他将自己“防御”得密不透风。
他还与她谈论南京的环境污染问题。说到南京的环境污染,真令藤凤珍汗颜。当许克尧讲到“十里秦淮河”变成“十里臭水沟”时,藤凤珍羞愧得把头钻入他的怀抱。她从小出生在南京,南京就是她的家,生她、育她的母亲。现在她心爱的人,在揭她的“家臭”、批评她“母亲”的形象,作为南京子女,她能好意思抬头吗?
藤凤珍喜欢聊自己的心事,说自己的家庭,谈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他们经常说些历史话题,各朝的王侯将相、奇人异士;明君贤后,才子佳人。为伟大的历史人物歌功颂德,对祸国殃民的奸邪小人呸口吐沫。她对历史上的战争并无高见,对各朝的政治斗争也毫无兴趣。她所关心的和她写的小说一样,是关于平凡小人物的生存问题。
许克尧特别喜欢夸赞湖南人杰地灵,唯楚是才。她认为他这是有意卖弄自己。会不会是湖南男人,都会甜言蜜语哄骗女人。她就特别地需要他哄,他若不哄,她就对他发脾气。于是,他只能双手抱紧她,互相感受彼此的心跳。每次都是这样——拥抱太久,他就会用嘴吻她的唇;双手欺负她的酥胸;乘她不备,将牡器塞入她的牝户,并且边缠绵边说:“只有这样,生活才有生气,才不会平淡,才有意义。”
她开始习惯他的生活方式。做知书达理的才女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能够与他开心、幸福就行;只要他永远疼她、爱她,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去重视。她配合他玩各种各样新鲜刺激的性爱技巧,促使他从她美丽的身躯上,找到创作灵感和激情。
他们时常会吵嘴,而且吵架的方式也很特别。别人是为柴米油盐,而他们是为……譬如昨天早上,藤凤珍以武则天、萧太后和孝庄太后为例,来举述女人在历史上的作用。许克尧听后,说:“妹嬉、妲己、褒姒比她们厉害得多。”藤凤珍知道他说的是反话,生气地顶上去道:“那也是夏桀、商纣和周幽王无耻好色、昏庸无能。”
许克尧闻完,冷笑道:“我怎么不见秦始皇在位时,他身边的妃子有过什么功绩。”藤凤珍马上回话道:“那子楚夫人赵姬呢?不是靠这个聪明的女人努力,会有嬴政登基,吞并六国的旷世壮举吗?”许克尧咄咄逼人说:“后来子楚夫人还不是为奸夫,要杀嬴政吗?”
当时藤凤珍气得直流泪,扑在他的怀里伤心地哭道:“我知道你看不起女性。王昭君是个清白人物吧,毛延寿配给她画像吗?陈圆圆命似黄连,红颜蒙冤皆因男人好色。商汤的妻子‘妇好’不比男人差,冲锋陷阵,英姿勃发。伟大的文成公主,更是巾帼中的榜样。”
许克尧见她落泪,心想是自己的错,争论些无聊的东西,应该让让她才是嘛!男子汉大丈夫,与小女子斤斤计较,算什么本事呢?当下连忙软声软气地哄道:“俄国的叶卡特琳娜女皇、英国的伊丽莎白·都泽女王和德琳娜·维多利亚女王,都是我欣赏的杰出女性。”
“等我气消后,再确定原谅你。东施在历史上留名,应该和贾南风差不多,都是机缘巧合。虽然东施没有贾南风的历史名气大。”腾凤珍知道他在道歉,也就顺势给他一个大大地台阶下。许克尧却在心里默声道:“有几人能与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相比较,好歹她是为埃及的生存做牺牲。这个从地毯里跳出的美女,先后将罗马两位大英雄——恺撒和安东尼,俘虏在其石榴裙下。她用身体努力地付出,才是非常有意义的忍辱壮举。”
许克尧转移话题道:“你似乎对民间文化不太关心,事实上历来许多经典名著,都取材于民间,立足于神秘的传说。”藤凤珍不好意思地说:“谁说我不关心民间文化,我对孟姜女与范杞梁;牛郎与织女;白蛇与许仙;梁山伯与祝英台;董永与七仙女之间的民间传说,做过一番深入地研究。”
许克尧笑声问:“你对《萨格尔王》、《江格尔》、《阿诗玛》和‘阿凡提传奇’等了解多少?你对南京本地文化又知道多少?”腾凤珍俏脸通红,轻声说:“我看过《列那狐的故事》、《玫瑰传奇》、《罗兰之歌》、《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海底王国》等国外作品。”腾凤珍开始发扬她的强项,畅谈国外经典名著。
许克尧对国外的作品懂得不少,腾凤珍在佩服他的同时,心里真不明白他到底是做什么的。说到有着“第十位缪斯”之称的风流女诗人萨福时,腾凤珍便攻击莫泊桑荒唐的人生。许克尧恼火地说乔治·桑,“一个在福楼拜、巴尔扎克、雨果、梅里美和小仲马之间周旋,一个经常背叛自己的丈夫红杏出墙的女人,什么思想活跃,提倡性观念解放,那是对自己私人淫欲,被社会伦理压制时,不得已找的反抗借口。”
腾凤珍知道不能和他再吵,他们为这些无聊的言论伤感情,完全没必要。许克尧本想说“玛格丽特·杜拉斯也是个风流多情、风骚放荡地才女”,却被她温柔的眼神钳制。腾凤珍说:“你还有资格说他们吗,乌鸦笑猪黑。自古痴心女子负心汉,男人皆薄幸。”许克尧心里不服气,试问项羽辜负了虞姬吗?宋弘有负他的糟糠之妻吗?冤枉!
腾凤珍是位很浪漫,但对爱情追求完美的才女。对于像许克尧这样的国际美术大师,虽然她想自私地占据,可聪明的她更知道,他应该保持自己的个人空间。对于许克尧的风流多情,她也只能以宽容地容纳。
以前,腾凤珍曾问他:“当罗丹和世界现代舞之母‘IsadoraDuncan’在一起亲热时,雕塑大师可曾想过卡米尔·克劳岱的感受,可曾想过露丝(罗丹的第一个真人模特)的感受?”许克尧嬉笑说:“罗丹最后不是与露丝结婚了吗?虽然时间晚点,但他们能同年死去也是种幸福。至于卡米尔·克劳岱的命运,是很悲惨,高尚自傲的才女,最后只能孤独地死在疯人院里,我也替她感到难过。”哪次,他们两人谈话以“邓肯和叶赛宁的婚姻”收场。
都是文化人,为别人的男女私生活问题争辩,有什么意思呢?徐志摩为林徽因(后来林嫁给徐的恩师梁启超的长子梁思成),抛弃妻子张幼仪,再后将感情转移到陆小曼身上。陆小曼与前夫王庚解除婚姻后,嫁给了徐志摩。徐志摩因机祸去世,轻佻、奢靡、浮华,挥霍无度的她,又与翁瑞午同居。对于这些文人之间的感情纠纷,用得着你们去争吵吗?李清照可以再嫁,司马相如也动娶妾的念头,人性释然也!
许克尧之所以问出腾凤珍不关心民间文化的问题,是有这么个原因。许克尧来南京的第三天晚上,当时他还与团友们住在旅行社预定的酒店里。因为肚子有些微饿,许克尧就穿着随意地出去吃东西。吃饭的时候,善于交谈的他,与饭店的老板聊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