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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攻势,以及雄倨城垛的守军,鲜红的血液夹杂著刀剑相接的星火,让他应接不暇,火把下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前仆后继冲上前的兵卒,云梯层叠,飞石如蝗,攻城强兵如潮水般源源不绝地涌入,他登上最高的城楼,关外惨烈战况尽收眼底,但听敌军战鼓声如雷,竟是韃靼番王亲自上阵擂响战鼓,连城门都被巨木捅破个大洞,陡然一声低沉号角,城门洞开,旌旗猎猎,正中一面帅旗高擎。
他从城头俯瞰,一切尽收眼底,满心惊颤已至木然,只疑身在惊涛骇浪间,随著城下战况起落,忽而被抛上云霄,忽而跌落深渊,但总归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顺利引得前锋入城混战。
阵前一员敌方大将入城后挥舞巨斧,猛悍无匹,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但又似前进不得,只能率领几名受困将士掉头突围,往后边退去,滚烫的油锅和巨石从另一侧墙头落下,成功阻止了韃靼人的攻势。
韃靼主力继续在长城外窥探,前锋鸣金退兵的同时,秋临却立时率领了装扮成韃靼人的五百精骑混在其间,随著乱军远去,一路悄悄朝著另一头奔驰,直逼后方的韃靼王庭;风骤起,霹靂惊电撕裂了天际黑云,大雨滂沱,闷雷滚滚,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将整个王庭笼罩在不辨昼夜的昏暗之中。
已没有人在意风声呼啸若狂,没有人在意惊雷连番炸响,风声雨势雷鸣,俱被酷烈的杀伐之声淹没。
五色旌旗招展,擂鼓鸣金,乘风势,破刀兵,浩浩荡荡从近处杀来,战鼓号角一声紧过一声,一遍高过一遍,震天的喊杀声与金铁撞击声交织莫辨。
暴雨哗哗而下,雨势越发迅急,风雨中挟带著淡淡的血腥气,狠狠冲刷著大地,王庭守军零落,一时间敌军士气大衰,哀兵之力不奋,只能或抵死而战,或四散奔逃,大有不復重来之势。
明军欢声雷动,枪戟高举,齐齐呼喝呐喊,此时正当雨停,黎明前仍是一片黑暗。
幡旗招展,秋临跃马而出,身后亲卫铁骑皆以重盾锁甲护体,随他逼向敌营,战靴声橐橐划一,每踏下一步,宛如铁壁动地,枪戟寒光压过了风中晦暗天光。
至此,敌阵军心大溃,似是再也无心恋战,不料却有三五韃靼士兵负隅顽抗,朝秋临逼来,他在乱刀中失足一滑,倒在地上,眼看刀剑就要落下之际,那韃靼人却仿佛定在当场,一动不动地睁大眼瞪著他背后。
男人身后是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在这样一个没有月亮的凌晨,又是在火炬照不到的暗处,本来几乎看不到一点光亮。
可是,这双眼睛却发出一股幽异的绿光,一瞬不瞬地,盯在那人身上。
那韃靼蛮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感觉自己能动了,就握刀往秋临胸前招呼,但他的刀却砍进一团白雾,在雾中若隐若现的眼,一个女子的头颅慢慢浮现,接著是一袭绿衣,那面色苍白的女子,发光的眼中有一抹血色,与林子裡如火如荼的枫叶一般,在白雾中诡异地燃烧。
那人吓得脸色发青,突然一双如此诡异的眼睛打量著自己,那眼透著绿幽幽的荧光,让人浑身的血液逆流,毛孔紧缩。
那鬼笑了,扭曲的笑容笼罩了一片雾气,四周满是野兽的嚎叫,声音却如鬼魅般四散迴荡,她眼珠一瞪,惨白的脸色更显诡异,发光的眸子逼视过来,而那人的胆子几乎都要吓破了。
「鬼!」只听韃靼人惊恐地喊著:「有鬼啊!」
因爲四周能见度太低,秋临看不到周围,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或许有野兽低低的咆啸,刀剑的砍杀撞击,对战双方的痛苦哀号,以及眼前这个尖叫恐惧、倒在地上抱头发抖的男人。
驀然间,凄厉的风划破寂静,一道白光从他眼前飘过,刹那间消逝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但他却一点也不怕,只想著:是她吗?
秋临环顾四周,身后的空气似乎抖了抖,但那烟却缈然无踪,终於热泪汹涌、下坠、啪答一声碎在地上,成为几个濡湿的印子。
到这裡来是为了什麼,她也很茫然,大概是为了还他的情,或是为了她心底的牵掛。
有了回忆,人不至於深感遗憾,或者深感痛悔,这样就算会下地狱,她也能安心地走了。
如果死去就是如此,她会到自己死的地方再回顾一次,找寻一样可资纪念死亡的东西,然后将它所引发的回忆留在那儿,留给那些想要记得的人们。
也可能,这样的依恋只是徒增感伤,人之所以痛苦,都是一片痴心所致,但人之所以活著,或者寧可死去,也都为了那般痴。
当日得胜后回到城内,秋临却没有半分喜色,不知在屋裡坐了几个时辰,满天清辉泻落一地,将他孤寂的身影映在唯美的月色中。
此去经年,韃靼人已退兵远走,秋临却再也感受不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他请旨回乡,去了那栋长久为人所谣传的鬼屋。
步入破败凌乱的庭院,一路旧宅更形倾颓,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不留神被脚下瓦砾绊住,便俯身在主楼废墟的台阶前蹲下,抚去半截断石上的苔痕,犹带焦黑的石面显露出当年火焚的惨重。
蹲下来,伸手拂过冰冷的痕跡,白皙指尖立刻染上灰黑与惨碧的颜色。
焦黑灼痕,深碧苔迹,无声述说著往事的烈燄与岁月的苍凉。
旷寂阴冷的天空下,时光仿佛倒流回了那个秋天,浣碧一身绿衣,无忧无虑地在他眼前绽出笑顏。
但那都是过往,望向满目荒芜的庭院,依稀还能分辨出昔日的景象,眼前主楼大半坍塌,只剩一片废墟,满园杂草丛生。
秋风吹得地上枯叶盘旋飞舞,一片叶子轻旋著贴上他单薄的衣襟,风中隐有暴雨欲来的湿气,天色转瞬暗了,陡然有大滴大滴的雨点砸下。
门廊下不知何年何月长出了大片郁绿的芭蕉,蕉叶滴翠,溅落雨点簌簌。
秋临走到廊边,倚在门柱,飘洒的雨丝沾湿他忧愁的侧脸,颊上泛著细碎水光,想像门内那抹幽魂凝神看他,他凝望远方,浑不知自己也成了一片沧桑的风景。
记忆中,浣碧的眸子跟著弯弯的嘴角笑了,她穿著最衬托自己的绿罗锦,似乎说了:我会等你,无论多久,都等你回来。
他心口一痛,抽出怀裡的信,望著泛黄纸上写著密密麻麻的字,他的眼睛已经被泪模糊了,只能说著:「我来了,浣碧,妳为何不等我呢?」
那是少年时的忐忑感觉,或许也是惆悵时的苍老印象。
天上,轻雨一滴滴落下。
灯下,一行行,一字字,时间无声流过。
盈盈一水间,默默不得语,岁月似水倒流,静静流淌在梦裡,流淌在那个早已不能拾回的秋日……
(完)
陌上花1
斜开在屋顶的窗格是铁製的栏杆,可以瞥见冬日的夜空,这晚仍旧躺在地上无法入睡,柔柔的月光洒落我身,一片纯然银白。
已经将近五更天,我盘膝坐了起来,冷风灌进室内,鼓动我破烂的衣衫,风将衣襟扑拍得猎猎作响,而我的满头长髮也随之飘散开来。
也是那样的一个清晨,母亲离开了人世,死亡对久病之人是一种善意的解脱,那晚娘在床上没了呼吸,睡眠之中得著安寧,这世间少有人能够如此幸运。
我和大姐却得不著如此的安寧。
当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那人站在渡口,身后跟著一个小廝,他的双眼亮如黑夜裡的星辰,他的笑声豪迈而洪亮,腰上随便繫著一块白底青的玉佩,黄铜釦的腰带和洁白的牙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还记得,那年他是上京应考的举人,年方弱冠,而我只是一个小女孩。
人生岂能只如初见,倘若能够回到那个时候,有机会的话,我会不会随他走呢?
他习惯性地扶了扶官帽,和我印象中有著同样的动作,即使岁月流逝,他可能不记得了,曾有那样一个女孩帮过他扶正冠冕。
堂上响起一阵「威武」之声,刑部侍卫队的都统将我拘提上殿,拘禁多日没有梳洗,让我浑身脏污恶臭,已再没了当年的美丽。
这麼不堪入目的女子,在他人眼中自然有蛇蝎般的心肠,像我这样卑微的女子,怕是谁都认定有罪的。
原来,人生是这样荒唐的际会,他已成了正二品刑部尚书大人,而我却是堂下待审的恶性女犯。
「犯妇高乔氏,」他的声音沉稳动听,而这也是五年后第二回听到他唤我:「妳可知罪?」
我摇头,保持漠然的神色。
在这当儿,我还能说什麼呢?
这轰动京畿的杀人案,待仵作共同验尸之后,想必这件案子在他和眾人眼中,已是清透若水的了。
我满身尘埃,他却端坐如明镜台,认识他十年了,他却始终不记得我,我瞧著他,只是悲哀不语。
----回憶的分界線----
我曾是继父的一个侍妾。
我娘是他的二房姨太太,而我大姐则是第三房小妾,继父相当有钱,他当官多年,算上通房丫头,姬妾不知凡几。
娘出身贫寒,曾是船家之女,嫁给另一个船家之子,爹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钱塘颳起大浪翻了他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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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为了养活咱姐妹俩,只有辗转上京依亲,没想到被远房表亲的继父看上,就此收入府中,成了看人脸色的侧室。
姐姐比我大了三岁,当年我们母女三人,以为会在京城过上几年舒心日子,没想到只有那麼五年,然后又过了几年,我先后看著娘和大姐撒手西去。
我对继父的印象,最早是他那身緋色孔雀袍子(明代三品文官朝服),我知他姓高,和朝中的东厂公公关係良好,又是大官,只记得他瞧著大姐怪笑了一会儿,没怎麼注意我,却不时和身边的眾多嬖妾孟浪调笑。
进了高府的日子还过得相当平稳,可大姐十五岁那年,正到了待嫁之时,母亲本想找了合适的人家将姐姐过门,就没想到,那天我和娘出门採买礼品回来的当儿,见到姐姐一个人倒在屋裡,不知怎地,惨白著脸晕在床头。
刚找了大夫来,说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我和娘亲心中骇然,本不确定是怎麼回事,娘说她曾跟继父提起作嫁之事,没想到继父严令申斥了几句,说是打算收了大姐作三姨太……
这下子,我们娘俩都明白了。
美丽温柔的大姐说,那天她正在后花园赏花,没想到丫鬟都不见人影,继父忽然出现在她身后,顺手一推,便拉著她倒在了花丛之中……
*备裕В
《陌上花》这个短篇系列,诉说的是明朝后期的黑暗社会现象,由於当时的女子受法律规范和出身限制,年逾十五就要嫁娶,未嫁者就须由官府来指婚,因此高老爷就在娶妾(额妾,高家姐妹的母亲)之后,以乔欣和乔妍姐妹为媵嬖(一妾两媵,明代限制最多娶四妾,超过会被朝廷降罪的,所以许多官员都钻法律漏洞)分别纳娶,明代上自天子下至官司,都相当荒淫无道,母女共侍一夫也有,因此这是属於当时的时代悲剧。
或许,这也该是我写过最惨的一个短篇,裡面的女主角和母姐三人,都非常苦命,女子如陌上(田野上)的花朵,恁人恣意採摘践踏,能怎麼说呢?还是言情的老套,得失皆我命,只能庆幸自己身在现代,而非那种感情只能藏诸心中的无奈年代。
陌上花2
我恨命运麼?
我恨那些伤我害我之人麼?
是的,我恨,恨之入骨,恨入愁肠。
听见美丽温婉的大姐叙述著她悲惨的往事,我和娘都呆住了,无奈我们娘仨都身不由己,所有的仇恨都化为一股不平,或许母亲当初是想傍著这样的一个京官,为我们姐妹俩谋个快乐些的下半生,但天不从人愿,人的愿望也无法胜过天意。
贼老天呐!
我在心底诅咒著,娘也知道我的愤怒与恐惧,从那天以后,大姐搬到后院继父安排的厢房,而我则每晚都与娘同榻,她嘴裡不说,却时常半夜把我搂在怀裡哭泣,无时无刻待在我身边照看著,就怕我也会出事。
或许一个女人的一生,总是不乏情爱缠绵的梦境,最早的时候,我的梦是那个站在船头的温柔书生,后来,则是那个一脸坏笑的少年,以及他欢乐、愤怒、哀慟、憎恨的模样。
又是黄昏,这是我最讨厌的时刻,那红似火的天空,有著腥羶的色调,红得像大姐曾经流岀的鲜血,红得像母亲悲痛逾绝的双眼。
十三岁那年刚过生辰,大姐已经怀胎近七个月,她来到我和娘的房裡,努力弯起泛白的双唇,拿了点银两首饰给我们。
母亲只有卅几岁的年纪,虽未年老色衰,却已经不受宠爱,反正继父夜夜枕畔那麼多女子,她也寧可守在我身旁,府邸裡的下人见了,每月的例银少了,过冬迎春的炭火也不给了,我们只得瞧人脸色度日。
也幸亏有了大姐,她本来是花一般的可人少女,此时却大腹便便,连登堂入室的迎娶也省了,就在人们的白眼之中,悄悄成为继父的侍妾。
「乔欣,妳好大的胆子!」大娘知道她私下拿银子给我们,一路怒气冲冲地冲到我们房裡兴师问罪:「家有家规,老爷和我没点头,妳凭什麼从帐房领了晌银?」
大姐怯诺地说:「这是我的月例,想多分点给娘和妹妹添些柴火和冬衣……」
「我听说妳跟管帐的老李多拿了一两!要是家裡每个人都这麼干,我还怎麼持家啊?又要跟老爷怎麼交代?」
我忍不住道:「大娘,我姐姐没多拿高家的银两,妳凭什麼诬赖人?」
只见大娘一扬手,就狠狠摑了我老大一个耳括子,我被那手劲打得摔倒在一边,髮辫垂落四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生疼。
「妳是个什麼东西?」大娘恨声道:「一个脱油瓶也敢多嘴!搞清楚,这儿轮得到妳说话麼?」
我的如瀑长髮及腰,鬆鬆地披在背后,母亲赶忙奔到我身边,痛心地看著我肿起的脸颊。
大姐颤巍巍地跪下地,哀声求大娘放过我,大娘却怎麼也不理她,就唤了几个小廝过来,将我架在一边,说是要对我家法伺候。
没想到,大娘的喳呼引来了大少爷,我以前很少见到他,只知道他比大姐长一岁,住在东厢房,这天恰好经过附近,听见声响就循路走了过来。
只见他一身墨蓝长杉,身材挺拔不似少年,看著我和大姐时,眼中颇有几丝玩味。
「娘,妳也别气这倔强的丫头了,不过多拿个一两银,就当施捨她们过冬吧!再说,爹爹正盼著三姨娘生个仔和儿子作伴呢,要让他老人家知道该怎麼著?」
大娘终於放过我们,说是不责罚了,但我仍旧恨恨地瞪著那对母子,愕然发现大少爷悄悄回头朝我眨了眨眼,很快地带著小廝随后离开。
原以为事情就这麼过去了,没想到,大姐跪了一会儿,不知怎地当晚就小產了,我见她双腿之间流出鲜血,听母亲说道是个男孩,胎儿已成形,可惜身子太虚又过於劳累,因此保不住这已怀了足七月的婴孩。
据说继父非常生气,还与大娘吵了一架,但过了半月餘,我听几个婢女说,他又带了两个新的填房进门,大姐对继父的感情如何我不清楚,但她有著释然的表情,好像这孩子流掉了,可以去除她心底对於母女共侍一夫的愧疚与心结。
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对大少爷有了一分莫名的好感,在那天之后,我时常在家裡瞧见他,他总是那副无所谓的坏笑,彷彿偶尔逗逗我是他生活的乐趣之一。
他对我极温柔,像个大哥哥,却又没有兄长的感觉,这个嬉闹成性的少年,其实见了西席的老夫子,还能正经八百端坐著读书,连教书先生都称讚他,拍马屁似地在继父跟前好话连篇,说他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说是好感,有时想起他,心裡却又充满了说不出口的怨与恨,他是继父的嫡长子,他的母亲对我们母女三人苛刻至极,只有他的笑容,是这冰冷的家中唯一的温情慰藉。
不知该如何生恨,我抬起藕白的臂膀,顺手将长髮盘做大少爷曾经喜欢的髮髻,总是在黄昏时想起往事,我以前经常等待著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前来,而那血色一般的黄昏,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
大少爷在我眼中,是个有点虚幻而难以琢磨的人,他说他不懂我的心,我也不懂得他的情,对我们娘仨个,他多的是同情,是怜悯,但他瞧我的眼神总有些异样,那股异样到底诉说著什麼,我却怎麼也不明白。
那是个难忘的黄昏,我昏昏沉沉地坐在厢房门口,夏日的闷热已经褪去,只餘向晚微微的凉风,我闭起双眼感受一股袭人的花香,忽地发觉有双手抚摸著脸颊,本以为是娘或大姐,可那双手似乎大了些,暖得让人心醉,还有股熟悉的感觉,更柔得让人几乎不想睁开双眼。
谁呢?
那个会作诗、会对我温柔微笑的书生五年前就走了。
谁呢?
嘴唇不是傻兮兮的厚,也非冷冰冰的薄,很温暖的感觉。
谁呢?
忽然想起那人的唇竟亲了我的脸,把我顿时惊醒,没有鬍髭的触感,那双手也绝不是噁心的继父,最后这个想法几乎让我吓得摔了一跤。
我双眼大张,只见大少爷将两片好看的嘴唇凑过来,然后,轻轻的、柔柔的安慰就成了火花四溅的缠绵,他尝到什麼我不知道,但我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