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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又在绑布上沿部位,亲自用医用橡皮带捆扎了一圈,全然不顾钟月娇难受的表情。
黄德坤一看王院长处事的态度,就觉得不妙,再看看钟月娇痛苦的表情,心里更觉得沉重。
钟月娇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尽管正在受到疼痛的折磨,但看得出,她仍然沉浸在“美女救英雄”的喜悦之中。
这更让黄德坤百爪抓心地疼。
考虑到钟唯物和武卫华要到现场,黄德坤立即电话请示彭刚正,得到的指示是回避。
于是,他凑近钟月娇:“我有任务,必须马上走,你珍重!”
说完,给了她一个标准的敬礼,眼眶里猛然一潮,有些湿润。
钟月娇猜出了原因,于是挥挥手,当然是右手:“你去吧,我会挺住的。”
黄德坤猛然一转身,走了。几个便衣也紧随其后。
王长江来到急诊医务室,通知外科部迅速做好截肢准备。
然后,他在那儿焦急等待,既是等待几位领导,更是等待化验结果。
他多么希望截肢准备工作成为多余呀!但是,从伤口颜色和血凝状况看,凭他从医二十多年的经验,钟月娇左臂难逃一截!
几位领导相继赶到,王长江全然不顾武卫华异样的目光,既严肃又坦然地汇报说:“钟书记,钟夫人,时间紧迫,我只能实话实说,您二位千万要挺住。初步判断,弹头浸过一种剧毒,不尽快截肢,肯定会危及生命。幸好中弹部位在肢体上,幸好在第一时间作了较好的捆扎,不然,就没救了。”
应弁正第一反应最强烈,哭诉着说:“怎么就没有办法呢?截肢不等于要她的命吗?”
钟唯物倒出奇地冷静:“化验结果几时出来?”
“还有5分钟。”
“抓紧时间!走,我们去做工作。”
一行人表情凝重地走进急救室。
应弁正猛地侧身向前,一路小跑超过钟唯物,来到病床前,便扑到女儿身上,放声痛哭。
钟月娇已经意识到枪伤的严重性。
钟唯物说:“别哭!月娇,你受枪伤,作为爸爸,我很难过。但是,现在还不能安慰你,也不能替你分担痛苦。因为情况紧急,我、你的妈妈和你,我们仨人,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为你做出抉择,做出生与死的抉择。射中你的子弹可能带有毒素。”
“可能?”钟月娇一脸疑惑。
“化验结果马上就会出来。一旦属实,就必须立即截肢,否则将会很快危及生命。”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钟月娇将渴望的目光射向爸爸妈妈,射向所有人。
钟唯物肯定地说:“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但是,答案是否定的。”
钟月娇残留的希望从眼睛里消失了。
她上齿咬住的下唇,已经渗出了血;她眼眶里溢出的泪水,已经染湿了胸衣。
钟唯物尽管不忍心面对她的痛苦状况,却仍然用鼓励的目光去与她对视!
突然,在人们顺着痛苦的溪流往下飘泊,即将汇入大江大河时,钟月娇却破涕为笑:“爸……妈……我已经平静了。实际上,我面对的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选择题,生命和手臂,谁轻谁重?还用我选择吗?”
钟月娇说话过程中,泪水一直在不停地流着,这是一种宣泄,一种理智的宣泄。
应弁正掏出手绢替她擦拭眼泪,还将脸贴上去,与她泪水洗过的脸贴在一起。
化验结果出来了。王长江判断正确!
钟月娇立即被送入手术室。
第六十六节
等在手术室门外的彭刚正见黄德坤打来电话,便走到一边接听。
“彭厅长,钟月娇的伤情怎样?”
“弹头浸过毒。眼下正在做截肢手术。”
“截肢?”
“对,不截肢,生命难保。”
“……”
“别难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她是为我挡的子弹,中弹的本该是我。我能不能给您提个要求,我想永久保存她截下的手臂。”
“这得征求她或她家人的意见。”
“那怎么成!您不能做些‘技术’处理?”
“试试看吧。你要特别注意安全。我已经为你增加了保卫力量。”
钟唯物越想越恼火。他把武卫华和彭刚正带到院长办公室,没有给他们好脸色,只顾了自己说得痛快:“华春城治安怎么搞的?没有安全稳定的环境,怎么生产生活?怎么改革开放?怎么建设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并不是因为我女儿中了黑枪,就冲你们发脾气,换了别人,我照样发脾气!举一反三嘛!以小见大嘛!保卫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是我们的天职!我们的任何失误,都是对人民、对党、对国家的犯罪!我们的认识必须达到这种境界!我们必须为保一方平安做出不懈的努力!武卫华同志,作为市委常委,你要充分认识这一事件的严重性,必须尽快调查清楚,给受害者一个公正的交待。”
武卫华明白钟唯物的意思,那话是说给彭刚正听的。实际上,钟唯物只是暗示武卫华要刨根究底,让陆翔宇做出交待。
于是,武卫华说:“钟书记的指示我们一定照办。彭刚正同志,请你组织人员展开调查,尽快破案。”
*****
武卫华离开院长办公室,直奔现代黄鹤而去。
到了陆翔宇办公室,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摔,没好气地说:“陆翔宇,怎么搞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哩!怎么,现代黄鹤翅膀硬了?”
陆翔宇被武卫华的连珠炮搞糊涂了:“武厅长,坐下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哪儿坐得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糊弄我?”
“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今天下午4点30分,有个枪手向刘德奎开枪,却打中了钟书记的女儿钟月娇,而且子弹是浸过毒的,不截肢,连命都保不住。你说怎么向钟书记交待!”
“我确实没有安排。但是,您怎么怀疑是我们干的呢?”
“你想想看,谁对刘德奎感兴趣,谁知道华春市忽然冒出港商刘德奎,刘德奎在华春市碍谁的眼睛?不是你的人,会是谁?快给我调查,我今晚在这儿等结果。”
“好,明人不做暗事,我当面给您调查。”
邹洪涛进了办公室,见武卫华在场,心里就发怵,牛高马大的身材却手脚没有地方搁。
“你派没派人去月牙湖刺杀刘德奎?”
“没有。几时的事?”
“我再问你一遍!”
“您别再问了,确实没有。”
“好,去吧!”
郭纯然进了办公室,见武卫华在场,心里有了底,倒也坦然。
“今天下午,月牙湖发生了一起枪杀案,与你有没有关系?”
“有!”
“怎么回事?”
“我派饶小刚当枪手,择机射杀刘德奎,没想到钟月娇会主动迎上去,替刘德奎挡子弹,现在我还替她心疼。”
“为什么不先请示?”
“那种事只能由我自行做主。出了事,也能替你挡一阵,一旦报告您了,出了事,您怎么脱身?”
“我是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刘德奎?”
“刘德奎就是黄德坤,我的直觉没有错。他根本不像港商,给的女人他一次都没有碰过,却装出喜欢与女人厮混的样子。既然他就是黄德坤,我为什么不能杀他?我是在做你干过却没干成的事。”
“我无话可说。至少,你是为了现代黄鹤,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武厅长,主谋在这儿,你看着办。”
武卫华从二人对话中,听出了无奈,都是为现代黄鹤着想。想想自己,明摆着与现代黄鹤之间有砍不断的联系。但是,这一事件必须向钟书记有个交待,怎么办?前思后想,武卫华终于拿定了主意:“我理解你们的苦衷,但是,这个坎总得过。把枪手交给我。”
“不行。”郭纯然说:“不能让这件事粘上现代黄鹤。一旦交出饶小刚,不是不打自招吗!”
陆翔宇垫了一句:“是呀,交出饶小刚就等于是现代黄鹤投案自首。”
武卫华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你们说的确实有道理。”
武卫华随即将这边的情况向钟书记作了报告。
钟唯物说:“公了有顾虑,私了总该可以吧?总而言之,向我女儿开枪的人必须在华春市消失!看来,重庆议定的方案,也已经到了该实施的时候。”
武卫华面对手机拾音孔,毕恭毕敬地说:“是,是,按您的意见办。”
武卫华给陆翔宇打个手势,待陆翔宇来到身边,便凑上去耳语,将钟唯物的意见有选择地作了转述,并提醒道:“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只能丢卒保车!”
死一个枪手,在陆翔宇看来,并不心疼。于是,他吩咐道:“郭总,这样吧,你设计一个让饶小刚消失的方案,经我同意后尽快实施。”
郭纯然犹豫再三后点点头:“是。按您的指示办。”
办完这件事,武卫华给陆翔宇递个眼色。陆翔宇会意,对郭纯然说:“好,你去吧。”
待郭纯然走后,武卫华问道:“王长江怎么没有办掉?”
陆翔宇懊恼地说:“去问问高鹏飞,没准他能告诉你。”
武卫华被呛得哑口无言。
*****
徐亦捷挨打,王长江险些被毒昏,钟月娇中弹,令彭刚正十分震惊和愤怒。
彭刚正紧急赶往彭国杰办公室。
彭国杰撇开已排定的工作日程,单独听取彭刚正汇报。
彭国杰赞成提前收网,责成彭刚正在48小时内拿出实施方案和预案,择机行动。
最后,彭国杰说:“从现在起,你可调动全市警力进行布控,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犯。要防止现代黄鹤高层人物携款外逃。对钟唯物和武卫华可秘密实行监控。在收网行动中,应该给钟唯物和武卫华机会,允许他们参与指挥。党、国家和人民把他们培养出来不容易,我真不愿看到他们滑得太远。”
彭刚正问:“黄德坤怎么办?”
彭国杰说:“行动正式开始前,让他和他的助手继续留在现代黄鹤,这样可以吸引对手注意力,可以为你制定方案赢得时间。为了大局,只能让他们再冒一次险。要注意,对黄德坤以及同黄德坤联系密切的人员,都要进行强有力保护或监护。”
彭刚正说:“能否在报上发条消息,转移一下视线?”
“我看行,可以让黄德坤返回现代黄鹤更自然、更合情合理。”
遵照彭国杰的指示,彭刚正连夜组织力量,对已经浮出水面的犯罪嫌疑人进行布控,对与黄德坤有过密切接触的王春梅、饶秋香等人进行暗中保护。
第二天,华春市的晚报、时报和长江都市报都刊载了一条消息:“华春市发生枪击案。昨天下午4点30分,月牙湖边发生了针对港商的枪击案。同行女士为了掩护港商,左臂中弹,港商安然无恙。目前,中弹女士已得到妥善治疗,警方已经介入该案。据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称,警方初步怀疑枪击案是由于经济纠纷引起的,港商已得到警方的有效保护。”
陆翔宇看了报道,心里踏实了一些。他随即指示邹洪涛密切注意刘德奎的一举一动。
第六十七节
饶小刚是在月牙湖边一幢高层建筑上向黄德坤开枪的。开了第一枪后,见打中的是钟月娇,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待择机开第二枪时,却见黄德坤身前有人晃来晃去,无法下手。而且,饶小刚开枪的位置离黄德坤太近,稍有迟滞,便难以脱身。于是,他只好慌慌张张溜走了。
返回现代黄鹤后,他立即给郭纯然打了电话。
郭纯然说:“你辛苦了,却捅了大娄子。”
试图撞翻黄德坤所乘小游艇的中型游艇,上面有两个现代黄鹤打手。他们胁迫驾驶员撞击小游艇。当撞击失败后,便被随后赶到的小游艇接走,快速逃逸,弃艇上岸,驾车返回现代黄鹤。
聂焱飚将监视到的画面作了整理,并将参与者实施谋杀的画面制作成彩色照片。
随后,聂焱飚向高鹏飞电话口述了谋杀经过和背景情况,同时还安排人面呈照片。
高鹏飞立即组织力量对有关疑犯进行监控。
*****
郭纯然约饶小刚到重庆火锅城吃烧鸡公。
二人要了一间小包房。
有服务生进来请他们点菜。
郭纯然主动说:“一只鸡,锅底微辣,配菜……就点海带、千张、白萝卜、小白菜,酒水……就点极品黄鹤楼。”
饶小刚心情很压抑,一言不发。
没有酒助兴,郭纯然觉得不便开口。
而鸡需要现杀现焖,至少要等二十分钟。
郭纯然感到时间过得特别慢,要说的话启不了齿,无话找话又没多大意思。于是,索性在包房里溜达起来。
而饶小刚听命于人,已经习惯了。副总能单独请吃饭并亲自点菜,他已经知足了。至于为这顿饭要付出多大代价,他不用多想,因为想了也没用。再说,即使不请你吃饭,要你怎么着你还能不怎么着?所以,饶小刚心里是明白的,人生在世,就是要活出味——活出人味,活出情——活出友情。你副总把我当人看,当朋友看,我就会替你冲锋陷阵,像钟月娇那样,去替你堵枪眼。有什么可想的,你让我死,我立马把刀递给你,把胸膛给你敞开,你的劲不够,我可以握着刀柄,叫了号子助你一臂之力!谁让你看得起我!
待酒菜上齐,郭纯然端了杯:“敬你一杯酒,尽在不言中。”
二人一饮而尽。
郭纯然把鸡腿夹出来,递到饶小刚碟子里。
饶小刚既不推辞,也没有道声谢,只顾咧了嘴,露了齿,往口里塞,把这顿饭当“最后的晚餐”来吃。没有吃相怕什么!先吃饱再说,死也会是个饱鬼。如果真有下辈子,我再给你吃出个斯文相,再给你吃出个绅士风度,再给你吃出个领袖儒雅!你信不信?我下辈子或许不是打手,不是别人的刀,不是别人的枪,我或许会让你成为打手、成为刀、成为枪。到时候,我一定请你的客,敬你的酒!不是说循环往复吗?到底有没有这一条规律?
郭纯然全然不知饶小刚内心独白,端了杯,红了眼睛,颤抖了手,激动了心,吞吐了舌,稍稍迟疑之后,才毅然决然地说:“再敬你一杯酒,这杯酒有台词,我认真地说,你得认真地听。我,你,毕竟兄弟一场,有了这份情谊垫底,遇到什么事,要么你跨过去,要么我跨过去,要么我俩抱了搂了,一起趟过去!昨天的事,没办成,却闯了祸,闯下了大祸,不怪你,怪我。但是,事情没有完,得有人拿肩去扛着,甚至拿脑袋去顶着。我俩怎么办?来,先喝了这杯酒。”
饶小刚没吭声,只是端了杯,红了眼,盯着酒,大张其口,像侧了桶往缸里倒水一样,将酒倒进嘴里,然后抿了嘴,鼓漱一通,才一口吞下。
郭纯然将鸡杂和鸡血倒进火锅,又端了第三杯酒:“你是个明白人,我从来没有让你不明不白做什么,也不愿意让你不明不白承受什么。这一回,有人盯上了咱们,不松把,要将我们往死路上逼。点名要把‘枪手’交出去!我这心里难受呀!”
饶小刚也端了杯:“郭总。当您的左膀右臂,值!前世造化!就凭您刚才一番话,我豁出去了。您把我五花大绑,交给他们,我不怨您!您将我大解八块,交给他们,我不恨您!我就是个舔刀尖的命,我认!来,敬您这一杯,下次能投胎,当您的狗也愿意!”
二人喝了酒,红了脸,湿润了眼眶,直勾勾对望着,还频频碰杯,说话。
“兄弟,你先走一步,我随后来赶你。”
“郭总,我有耐心。我在奈何桥那边等您,您慢慢走,一路好走,80年我也等!”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这,鸡肾,给你吃!壮一壮!”
“您给的,我吃!别说鸡肾,就算是狗鞭、牛屄、马卵子,我也吃!”
“今晚给你安排一个——没有开包的嫩芽坯。”
“我折腾她一晚上。”
“明天给你50万。”
“我孝敬我妈!”
“是钟唯物点名要你的命。”
“我活着斗不过他,死了变成鬼也不会饶他!”
“死也要死得干净,不能连累现代黄鹤。”
“我从长江大桥上跳下去!”
“兄弟,谢谢你!”
“郭总,应该我谢您!”
“谢谢你的谢谢。”
“谢谢您对我谢谢的谢谢。”
“谢谢你对我谢谢所表谢谢的谢谢。”
“谢谢……”饶小刚头一歪,趴在桌子上:“死”这道坎绕不过去,怎么连“谢谢”这道坎也绕不过去呢?
郭纯然和饶小刚这次碰面,也没有脱离监控者的视线。
*****
现代黄鹤协管警员吕争天急匆匆来到保安队长办公室。
邹洪涛说:“刚刚接到通知,市厅让你回队述职,命令你半小时内赶到。”
吕争天离开邹洪涛办公室,立即赶往市厅。其实,他心里明白,肯定是武卫华厅长召见他。
走进市厅大院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个生僻号码,一接听,才知道是武卫华厅长打过来的:“直接到办公室来。”
武卫华办公室的门早已是虚掩上的。吕争天推门而入,反手将门锁上,十分敏捷。
武卫华向他递个眼色,一起走进内室沙发上坐下。
武卫华开门见山地问:“准备好了吗?”
吕争天答道:“设计了两套方案,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接着介绍了细节,然后说,“一旦启动感应开关,毒气释放装置一遇轻微震动就起爆,根本没有办法避免。而速控开关一旦启动,车速只要超过每小时100公里,就会自动引爆一侧的轮胎。执行这两套方案,只要不是事先有防范,肯定会万无一失。”
听完汇报,武卫华说:“同意你先实施第一套方案,如果失手,立即执行第二套方案。”
吕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