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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科学常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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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说”是需要训练的,嘴上的功夫和剑上的功夫一样,需要训练。于是就有了智术师,专门教人“会说”的人。智术师教人演说的技巧、诉讼的技巧、竞选的技巧。有些智术师本人也参与诉讼,或投身政治。民选制度中的竞选,本来和西方法庭制度是近亲。这里我们见到的不是一个只面对长官的公堂,而是一个公开辩论的、面对公众意见的法庭。在这个法庭上,最重要的本事就是“会说”。这个“会说”包括不能截然分开的两部分:一个是懂得怎么样摆事实讲道理,一个是花言巧语,能打动人的感情。律师不能只管反复强调结论,既然原告和被告各执一辞,结论总是相反的,要想说服陪审团,就必须为结论讲出个道理来。论证成为他们的专业。可以说,智术师就是职业的论证师。双方辩论,最后由陪审团表决。有时候陪审团的规模非常大,有四五百人之多,大家最后投票表示自己站在哪一边。
和中国的判案比较一下就能看到希腊法庭制度多么不同。在中国,案子是由各级长官来审的。当然,他经常要去勘察现场,要传地保、证人来作证,但没有律师一类的当堂辩论,也不是完全根据事实来作出判决。因为县官、巡抚等等都不止是行政官员,更不止是法官,他同时还是一个道德的维护者、教化的推行者。巡抚判了案还要写题本,题本里面引用儒家经典往往多过引用律文,事实原委往往只占一小部分,长篇大论都是在讲这个案子的道德意义,怎样通过最后的判决维护了纲常或当时所尊崇的道德主张。研究法律文化的梁治平曾总结说:“在中国古代,法律的生命与其说在于行政,不如说是在道德。”有关法律事务的安排不依据法律做出,而是直接诉诸天理、天良、人情,更多是依据常识而非依据专门的法律训练。

希腊哲学的文化背景(2)

对照一条条的成文法来办案是希腊、罗马的发明。我并不是说,中国古代官员在判案时引进道德考虑是不对的。中国的传统自有其道理,也在两千年里取得了很不坏的效果。不过,这不是我们在这里要讨论的。这里要说的是,法庭制度、民选制度,这些都是形成智术师这个人群的社会条件。智术师是教师,教人怎么打官司,教人怎样演说、竞选。只有希腊的社会制度才需要这种教师。民主制度不是靠血统,也不是靠财产。当然,民主制度跟血统和财产有关,不过最直接的,它靠的是“说”,说服你投他一票。在希腊,logos这个“说”,成为比在其他地方重要得多的本领。
希腊盛期的哲学是两个源流汇集而成的,一个源流是泰勒斯、赫拉克利特那样沉思的自然学家,physiologoi,另一个源流是普罗塔格拉那样的智术师,sophists。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是这两个源流的汇合。从精神上说,他们更多传承了沉思圣贤的传统,从重视论证看,他们和智术师相当接近。如果说世界上所有地方都有沉思者类型的圣贤,都有对真理的追求,那么,希腊的特点就是法庭制度下和民主制度下的公开辩论。这是希腊的特点。想一想就知道,我们中国人说到哲人,更多是老子、释加摩尼那一路的闷闷的、孤独的,而不是苏格拉底那种活跃在人群中的。
智术师在论辩技术上的发展,实是后世哲学的一个本质组成部分。最初的圣智,经沉思、洞察提出了一套见地,并不在意给出形式上的论证。然而在理知时代,你有你的一套洞见,他有他的一套洞见,要相互争胜,论辩就是不可免的。到智术师出现的时候,上距泰勒斯等最初的贤哲已经一个半世纪,各种学说纷然并存,难免要互相辩出真假高低。这是事势所然,中国也是一样的。老子、孔子自说自话,到了庄子和孟子,就卷入了论辩。庄子是贬低辩的,但一部庄子,充满了论辩,好多极精彩的论证。孟子的多辩在当时就出了名,但他也是贬低辩的,所以怪委屈地自辩说:“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哲学和圣哲的智慧不尽相同,哲学是要求论证的。
当时的人并不区分智术师和哲学家,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开始加以区分。苏格拉底总是跟人辩论,总是在教育青年,看上去跟智术师没有什么两样,但在柏拉图眼里,苏格拉底当然不是智术师,他追随苏格拉底,同时反对智术师。他区分智术师和哲学家:智术师收费,他的老师苏格拉底不收费。这个区别乍一听有点奇怪:收费不收费这么重要吗?也许可以这样理解:收了谁的费用,就要把谁说成是有理的,也就是说,智术师要论证的结论是事先已经决定好的。哲学家在这个根本之点上是相反的,哲学家不知道结论是什么。他会有一些预先的设想,在科学中这叫假说,他要为这个设想寻找论证。但他的论证不是事后追加的外部的东西,因为在论证的过程中,他常常会自我否定。研究的结果可能否定开始的假设。因此,哲学家接受的是论证产生出来的结论,而不是预设的结论。
在哲学家那里,论证技巧、公开辩论和对真理的追求结合在一起。所以,智术师以论证见长,哲学家也以论证见长,但两者还是有根本区别。智术师的最终目标是打赢这场官司,这有点像大学生辩论会,碰巧抽了哪个立场,就要为这个立场辩护,无论后来出现了什么反证,他都固执于最初的论点。因此,虽然智术师发展了论证技术,但他们并不是追求真理的人。苏格拉底是要让真理在对话中浮现,他自己事先并不知道什么是真理。智术师在讨论开始时就知道结论是什么,苏格拉底不知道。我们都知道柏拉图的辩证法。Dialectic这个词大意是对话的技巧,柏拉图将它从一种说服术转化为一种怎么通过对话使真理出现的方式。
现在我们可以把哲学家的特点暂时归纳一下:他们是追求真理的人,这个“真理”虽然我们没加定义,但是和所谓“真人”或“圣人”不太一样。最重要的区别大概在于,哲学家不是宣喻真理,他为自己的结论提供论证。
这样一种不事先认定真理而让真理作为自由思考的结论出现,是哲学…科学思想的最根本的特质。这种特质是在一种总体的理性环境中生长出来的。
理知时代一节说到,初民总是把自己的部落的诉求或生活方式看作是天然正确的。即使人们愿意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提供论证,这些论证也无关紧要,因为结论是预先已有的。我们提到希罗多德,跳出自己固有的传统来关照世界。这里有一种与苏格拉底共通的精神。
希罗多德提出“习俗高于一切”,这种提法,如果直线发展下去,会成为文化相对论。理性态度的确有它危险的一面,会对固有的风俗习惯、固有的信仰起到瓦解作用。本来好好的,各个民族信仰各自的神,遵循各自的道德规范,内部有共同的生活理想。而理性可能动摇以前固有的对神的信仰,以及对风俗的尊重和遵从。
后来雅典人把苏格拉底送上法庭,罪名就是“教青年不敬神”。我刚刚说到当时人不区分哲学家和智术师,这里又是一个实例。的确,哲学家和智术师似乎都在瓦解传统,阿里斯多芬喜剧里对苏格拉底的嘲弄,审判苏格拉底时所提出的指控,和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对智术师的批评贬损很难区分。这里不是讨论这一问题的场所。我只想指出,哲学家和智术师本来都出现在礼坏乐崩的时代,两者都明了传统无法照原样维持下去,而两者的区别则在于,智术师不在意传统的瓦解,哲学家却在意,哲学家力图在新时代建造和传统的联系。苏格拉底其实是最努力维护传统的,只是时人不知底里,反以反传统罪处死苏格拉底。其实,在礼坏乐崩的时期,仅仅拘泥于传统是维护不了传统的。
苏格拉底被处死刑,这是雅典的一个耻辱。不过,我们不能因为苏格拉底的审判就认为雅典没有思想自由。这个事件另有曲折。例如,苏格拉底本来是可以和法庭达成妥协的,他没有这样做。为什么不?很多书专门研究苏格拉底的审判,这里不谈。一般说来,像我们诸子的时代一样,雅典时代的思想很自由。Edith Hamilton甚至认为,说到思想自由,即使现代的民主国家也比不上雅典。在雅典几乎没有“政治上正确”的观念。雅典和斯巴达在进行生死存亡的战争,这时候每个公民都有义务走上前线,保卫雅典或者为雅典去侵略别的地方。但是在思想上,在戏剧中,却可以任意说什么,可以嘲笑政府的各种政策,可以嘲笑刚刚得胜归来的将军。美国在朝鲜战争的时候,你写文章嘲笑麦克阿瑟,什么报纸都不会登,虽然它有新闻自由。轰炸南联盟,轰炸阿富汗,攻打伊拉克,主流媒体也是一片叫好。
自由的氛围的确是希腊哲学能够兴盛的基本条件,但也带来了问题,直到今天,我们仍然面临着这个问题。一方面各种文化似乎是多元的,各有道理。比如9。11偷袭这样的事件,我们既可以说是恐怖主义分子的疯狂行为,也可以视作他们对宗教理想和社会理想的追求。但若当真“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我们就会失去国际关系中的是非判断和道德感,进一步说,将不知道怎样在个人事务中以及在公共事务中维护道德标准和道德理想。这不仅是我们当今普遍面临的问题。在理知时代刚刚到来的时候,春秋时候的人,希腊人,也面临同样的麻烦。可以说,这个麻烦就是因我们对世界进行自由思考而生,贯穿整个理知时代。不过,我并不是幻想,在理知时代之前,人类生活多么和谐。不自由思考,每个民族各执一端、自以为是,照样互相冲突。在这个民族内部,不被允许自由思考,或者没有习惯、没有能力进行自由思考,倒是少了思想不统一的麻烦。当然,那就会遇到别的麻烦。
在理论探索上,也是见解纷陈。希腊思想极为活跃,各种各样的看法都有人提出来。单说自然哲学,原子论、日心说、宇宙无边界的学说,都有人提出来。我们在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中读到他论证地球处在宇宙的中心,论证天只有一个,论证宇宙是有限的,他要论证这些,就说明有人曾提出相反的主张,主张地球不处在宇宙的中心,主张有多重宇宙,等等。要是道术不曾为天下裂,就不会有哲学了。

亚里士多德的天学

本书关注的是从哲学到科学的转变。近代科学是从哥白尼在天文学中引发的革命开始的,所以我侧重讲讲希腊的天学。希腊哲学的鼎盛时期是从苏格拉底到柏拉图,从柏拉图到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是古希腊思想的集大成者,他几乎掌握了他那个时代的所有知识。他的著作大多数是讲义,是他讲课时学生做的笔记,后来流传下来。他的这些讲义,或者说著作,包括了物理学、动物学、经济学、政治学、伦理学、修辞学、逻辑学、心理学等等。今天上到大学,打开教科书,很可能上面写着这门科学或学科的创始人是亚里士多德。古代所称哲学,可不是读几本哲学教科书。
本节讲希腊天学,主要参照亚里士多德天学和物理学的内容。
天空和天文对初民的重要性
在远古时候,人特别关注天空,关注天上的事物。这一点也不奇怪。对狩猎人来说,对游牧人来说,确定方位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而大地上的方位是由天空确定的,在地上直树一根木棍,日影最短的时候,〔在北半球〕影子指向正北。对农业社会来说,确定节气、确定一年的长度是至关重要的,而四季变化和天象息息相连。一天,这是由太阳、由日出日落确定的,一个月,这是由月亮的一轮圆缺确定的。地上的事情还以其他形形色色的方式和天空连在一起。女人的月经周期和月亮盈亏的周期是一致的,在生殖崇拜的大氛围中,月经就具有格外一层神秘的色彩。方位、寒暑、阴晴、月经,无不与天空息息相关。
远古的人相信神明,这是他们关注天空的另外一组重要的原因。我们也可以反过来看:由于天空充满了古人的经验,因此古人就不免产生出对神明的信仰。
天空和天上的事物充满了古人的日常生活、宗教、科学、诗情。我们现代人很难直接感受到这种生存状况和精神状况了,尤其是生长在大都市的人。我个人觉得,如果对人、对文化的理解要从人心的原始处开始,我们恐怕必须到没有灯光的山野里去看看天空、看看夜空。
各个民族的神话,无不与天空、天象有格外紧密的关系,各个民族最早的理性思考,也同样与天空、天象有格外紧密的关系。天上的事物像地上的事物一样会引发多种多样的疑问。太阳转一圈就是一天,月亮一轮盈亏就是一个月,但一年呢?年和月是不能整除、不可通约的。一年的日数也不是个比较整齐的数字,比如一百天、三百天。三百六十五,这是个什么数呢?这个数字没有什么理由,所以人们用了不知道多少世纪才把这个数字确定下来。要把这个数字确定下来,需要很多细致的观察,需要比较发达的数学。精确地确定一年是多少天,月份又应当怎样依之调整,是历法的任务,在古代各种文明中,历法学都是一门显学,多少聪明才智被用到了这上面。而历法学的基础在于天学,所谓天文历算。
作为一个学科,天学,或天文学,在希腊最为发达。像多数学问一样,希腊人的天文学知识一开始是从巴比伦、埃及等地引进的,也像多数学问一样,天文学传入希腊以后,达到了一个远远超出前人的高度。一个变化是,有一大部分完全脱离开实用性,比如测量年月日这些事;另一个变化是,它和数学远为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
希腊人怎么知道地球是圆的
关于天空和地球,希腊人最基本的想法是:地是圆的,是地球,处在宇宙的中心,静止不动。地心说明显是比较自然的看法,很多古代文明都认为人所居住的地方处在宇宙的中心,静止不动。不过,多数文明不知道或不确定地球是圆的。
地球是圆的,这是希腊文化人的一个常识。他们在山顶上看见船只远去的时候,桅杆并不是一点点变小最后看不见了,而是在不远的地方就沉入大海,由此可见地表不是平坦的而是弯曲的。希腊人已经知道月食是因为地球遮蔽了太阳的光线造成的,发生月食的时候,月亏的形状是弧线而非直线。这就不难推想地球是圆的。在同一个日子里,不同纬度上插一根同样高度的木棍,影长不同。亚里士多德在《论天》中还提出了进一步的现象证据或所谓“感觉感性证据”:我们在南北方向上旅行,所见的星图会有所改变。这不但说明地球是圆形的,而且还说明它是个不大的球体。
希腊哲人还从一般的自然图景来论证地球是圆的。在亚里士多德的自然学说中,土和水有向下运动的自然倾向,土石往下面落、水往低处流,久而久之,它们就会大致处在同样的高度上,或说,处在与地心大致相同的距离上,否则按照自然倾向它们就要继续向下运动。土和水向下运动的倾向早晚要把地球造成一个圆球。
天球观念vs。天体观念
我刚才一直说,星星、星体,不过,在希腊人的主导观念中,太阳、木星、天狼星并不是一些独立在天空里周转的天体,它们被视作镶嵌在一个或一些大型的天球上。地球是一个小球,外面包着一个或一些大的天球。天球每天周转,天体镶嵌在天球上,跟着周转。
天球的观念并不古怪。我们现在要反过来想,地球是不动的,整个天穹一昼夜围绕地球转一圈,这时候,很难想象成千上万的星星日复一日准确地保持互相之间的位置同步周转,就像几千人在跑,永远都步调一致;但若设想只有一个天球在旋转,天体都固定在这个天球上,它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同步周转而互相之间的位置却毫秒不差,就比较容易理解了。天球带动着所有星星,一昼夜转一圈。

两球理论

〔多天球理论〕
最简单说,在希腊人的观念里,地球是一个圆球,天空也是一个圆球,地球在整个宇宙的中央,天球则每昼夜环绕地球旋转一周。这种观念,库恩称之为“两球理论或两球模式”。
天球旋转,但必然有两个点是不动的,亚里士多德用地球仪来加以说明,地球仪总是固定在两个顶点之上的。在北方看到的顶点是北极星。
说两球,只是最粗略的说法。绝大多数的天体之间的相对位置是不变的,不过,有些天体的周转却不那么规则,这些天体包括太阳、月亮、金星、火星、木星、水星、土星。这七个星星被统称为plas,漫游者。在中国天学中,它们被称作七曜。我们今天知道,除了金星、木星等等,还有另一些行星,例如天王星、海王星,但它们当时都观察不到,人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我们今天还知道,即使那些遥远的恒星之间的相对位置,实际上也在发生变化,但从肉眼观察,在几生几世的时间段里观察,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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