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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以上的都明白了吗？”舒蕾这一句话一下子把我拉回到现实。
我说我明白。舒蕾开始继续操作。
最后进入核销单备案窗口，舒蕾输入一个核销单号，备案。又输入一个核销单号，备案。然会转过头问我：“明白了吗？”我说明白，其实没明白。我知道怎么操作，可不懂为什么她要这么操作。
“这一摞你先备案吧，半小时够吗？半小时以后我再教你别的。”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说实话，按照她那么备案，这一摞半小时是搞不定的。她明显在为难我，想给我个下马威。
第十二章 结识妞妞
我摇摇头，翻过她备案过的两张，记下一个核销单号，又反到最后一张，记下号码。然后进入批量备案。
两分钟后，我拿着这一摞核销单走到舒蕾的面前。“舒姐，好了。”
她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好了？”
我点点头。“我刚发现，咱这一整本连号的，原来可以批量备案，所以就很快。”
我心里想，靠，就这样的水平还教我呢？但我没露出不屑的样子，反而装的很兴奋，似乎发现新大陆了。已经得罪一次，可千万不能再刺激她了。我默默的告诫自己要小心。
舒蕾愣了愣，说：“小伙挺聪明啊，好！”说完接过核销单。“那你先忙点别的吧，现在也没什么事，马上午休了，中午回来再说吧。”
新人也有新人的好处，就是没有太多的工作。有更多的时间发呆。现在我真的觉得我就是大学刚毕业一样，不用承担太多的压力，像一个傻子，总是有人来主动的教你这教你那，似乎你什么都不会，都要人来手把手的教。这样多好，出什么事都不用你来承担责任。开会的时候也可以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看着别人唾沫星子乱飞。尽管有时候会对自己的能力产生疑问，多数情况下，新人的生活，还是比较享受。
午休的时候，没人叫我一起下楼吃饭，我也懒得动。这么几个月为了省钱，午饭都免了。
公司里的人其实是很冷漠，宁愿各顾各的。有时候表面很亲热，转过身就可能给你一刀。尤其新人，被孤立总比被拉拢强，一旦某些人经常的约你一起，那你的麻烦就来了，他们要拉你入伙。公司里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伙。所以这时候没人叫上我，反而觉得轻松。
我趴在桌子上打算打个盹。小文员咬着苹果走过来了。
“苏南，你好酷啊！”
我抬起头。“怎么了？”
“你敢开老处女的玩笑，还把她治的安静了一上午，不简单啊！”
“你说舒姐？没有没有，我一时说走嘴了。”听口气这小妞和舒蕾的关系并不好，我可不想卷入是非。
“她老欺负我，你替我报仇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她挥舞这小拳头，一脸的兴奋。“她都35了，还没结婚，对谁都一脑门子官司，BT着呢！还特抠门，把公司的钱当自己的钱那么管着。整个一个蛮横阴损的管家婆。我们都讨厌她。”
看来我得转移话题了，我真是不想知道太多的私事，而且我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和舒蕾究竟什么关系。虽然话很恶毒，可背后的关系，还搞不清楚呢。“请问芳名？”
“你就叫我妞妞姐吧！”
“啊？妞妞……姐？你多大啊？大家都这叫？”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不是。他们都叫我妞妞。因为我最小最可爱最讨人喜欢。但是我比你早进公司呀，我是你的前辈，所以你得叫姐。”
“不是吧？前辈？那我就是你的后辈了？韩剧看多了吧？你也不怕我把你叫老了。”
我觉得这小妞挺好玩的。长的还算漂亮，皮肤白白的。素面朝天，年轻就是好啊。舒蕾的脸上怎么精装修，也是个二手房的外表。而且能感觉到这小妞的心思很单纯，似乎还没有被社会染的乌七八糟的。和这样的单纯的小姑娘聊天，不用提心吊胆的，也不用时刻算计着下一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放松。
我偷偷上下打量了几眼。身材是真够辣的。胸不大，但是绝对饱满有弹性。纤细的腰肢下面是翘翘的小屁股，紧身的牛仔短裙被绷的紧紧的，呈现出诱人的弧线。腿上没有丝袜，光洁的大腿，圆润的小腿，比穿丝袜更性感。那腿估计没比胳膊粗多少。个子不矮，肯定有一米七，可是不显得壮，挺标准的模特身材。
“老头！你还真流氓！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我的脸皮还不够厚，偷看美女被揭穿，挺不好意思的。“你看，你都说我是老头了，被一个老头叫姐姐，你不怕折寿啊？你不怕被别人说是老太太啊？”我赶紧转移话题。
“恩，也是。那，也叫我妞妞吧。”她妥协了。看来年龄是女人最大的敌人啊。
“老头，刚才是不是动什么坏心眼了？说实话！你替我妞妞报仇了，我也可以报答你一下呦！”
第十三章 见识老妖精
我白了她一眼。“对不起，我对幼女不感兴趣。”
“切，不说实话！看你刚才那色眯眯的眼睛。还不感兴趣呢。你要也不给你，我老公比你帅多了！哼！”
我笑笑没说什么。
“不过我习惯了你们这些老男人的目光，谁让我又可爱又漂亮身材又好呢！没办法啦。”
“你还真不谦虚！妞妞，你是学舞蹈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妞妞特震惊，手上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我没和谁说过啊！你太厉害了！半仙？”
“看你的气质就像。”我这是实话，妞妞的确有些艺术气质，加上这身材，不学舞蹈都可惜了。
“哇！我更佩服你了！”妞妞似乎特别惊喜。“看来我的艺术气息已经被肯定了！”
“学芭蕾的吧。”
“切，什么嘛！刚刚被你说的兴奋，又刺激我！”的确，妞妞表情从大喜直接过渡到了大悲。“老头，我是跳街舞的！谁学芭蕾那么古董一样的东西。”
“怎么不继续跳了？”
“我爸老古板，不让我学了，硬生生的把我从沈阳塞到这。领导是我爸的朋友。”妞妞嘟着小嘴说。
“唉，我们是老乡啊！我也是沈阳人。”说起沈阳我突然心里一沉，一下回到了离开沈阳的那个晚上。我不知道这个阴影会伴随我多久，至少现在我连提起沈阳的勇气都没有。一想到过去，我心不由得痛。那些所谓的爱情，所谓的事业，都已经不在了。已经年迈的双亲，我有什么脸面去见。都快而立的男人，还要父母操心挂念，有什么比这更不孝。
我一时不知所措的时候，陆续进来几个男同事。
“唉，哥们，你叫苏南是吧？你太厉害了！敢整我们舒姐，真牛逼！”看着比我都年轻的同事，我一下忘记了刚才的痛心。
“大伙别取笑了。我已经够不好意思，多对不住舒姐啊。”
“没事哥们，我们都是一伙的，大家都看不上那个老处女！放心吧！”
“什么哥们哥们的，那么没有礼貌！”妞妞突然来了一声。“这是我南哥，以后你们都得叫南哥！听见没有？”
“呦，妞妞，你不是有帅气老公就不理我们这些傻老爷们吗？这怎么回事啊？”
“去去去，教你们礼貌点，哪那么多废话！信不信我打你们？”妞妞挥动着吃了一半的苹果。
看他们闹着，我觉得年轻真好。这时候舒蕾推门进来。办公室一下子静了下来，接着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低头忙碌着。
妞妞临走把剩下的半个苹果扔在了我桌边的垃圾桶里。“马总让你过去一趟。”
我站起身向舒蕾示意了一下，舒蕾点了点头。
我跟在妞妞的身后，出了门。
这办公室还挺大。每个领导，都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我们这些职员，在一个大房间里，按部门分开坐。我的面前是财务部，抬眼就能看见舒蕾。所以我感觉很压抑，我做什么，她都一目了然。隔壁是做内贸的，一大堆人，我还都不怎么认识。背后没人了，直接过去就是门口的妞妞。她是的职位叫行政助理，其实就是端茶倒水、偶尔打字复印，还是公司的总机和前台接待，所以她有一张比老总班台还大的桌子，一个21寸宽屏的大电脑。后来我才知道，大家也叫她妞经理，妞妞大堂经理的简称。我总觉得她在后面我有不安全感。这小妞鬼机灵，不知道她的葫芦里会卖什么药。
“妞妞，马总真的叫我？”
“是啊。上午她就让我找你过去谈谈。我告诉她舒蕾正帮你熟悉业务呢，她就说让你找时间过去谈谈。”
“哦，没什么事吧？”我有些没底。这个马总我还没见过。面试的时候没见到，上午见领导的时候她没在。
“我讨厌那巫婆。满脸的褶子，不知道涂了多少粉底，整天化得和妖精似的，香水味呛死人。”妞妞恨恨的说。
我心想，在这小妞面前，是女人就会有危机感，那嫉妒心还不往死里涌啊。
说着我到了门前，妞妞敲敲门，里面说请进。妞妞推开门带我进去。
“哎呀，我的妞妞，几天没见，马姐想死你了！啧啧，这小可人，真漂亮啊，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现在老了。”我站在满身起鸡皮疙瘩。这是何方妖孽。我要是有个如意金箍棒，非拍死这老妖精不可。
妞妞倒是见怪不怪。“马姐又夸我了，哦，这是新来的苏南。我先出去了。”
我赶紧从妞妞的身后走到妖精的面前。“马总您好，我叫苏南。”
妞妞大方的关门出去，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哦，我还以为是小帅哥呢。”我一听这架势，她是对我有点失望啊。还好，我要真帅，还不让你给吃了！
“怎么着，听说你刚来就开舒蕾一个玩笑？”
第十四章 小公司大复杂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点事，怎么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舒姐和您说的？您看，我真是有点没大没小了，刚见面就开玩笑，有点过啊。下次我一定注意分寸。”我赶紧解释。
“那倒没什么。舒蕾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你以后得躲着点。不像我，很好相处。以后也别马总了，就叫马姐吧，显得亲切。”
“马总，您是领导，我们做属下的对您应该恭敬些，哥啊姐啊的都是员工们瞎闹的，我怎么能和您没大没小呢。”
“还叫马总！是不是嫌我老啊？再叫我马总，我可生气了！就叫姐，没商量！”
这女人也忒强势了。我有点厌烦，还不能显示出来。
她没等我说话就接着说：“国际贸易这方面，舒蕾半路出家，什么也不是。听说你还正儿八经的做过两年，比她经验丰富，和她学哪门子！以后公司的外贸就靠你了，不用搭理她。我让妞妞给你印名片了，就挂国际贸易经理的职位，不过待遇还是普通职员的待遇，部门就你一个，什么活都得你自己干。以后再给你招个助手什么。”
“马总您放心，啊不，马姐。我一定为公司竭尽全力。首先我要尽快的熟悉工作，和同事处理好关系，然后努力工作，不能辜负马姐的教导。另外我对待遇不看重。我年纪也不小了，不像年轻人那样精力充沛的四处跳槽。我能有个现在这样良好的工作环境和发展空间，很知足了。”
接下来有和这老妖精聊聊家长里短的，我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小苏啊，马姐就是负责国内采购的。我们没货，你出口什么啊？是不是？以后多到往马姐这跑跑，和姐姐多沟通，有好处。”
“好的，马姐，以后不明白的地方，还得让马姐多费心关照。”
我离开她的办公室，长出一口气。这么妖气十足的办公室，常来会折寿的。
我来到消防通道里，坐在楼梯上盘算着，老妖精和舒蕾的关系一定很复杂，我怎么能不被夹在中间呢？看架势，这老妖精搞不好是股东什么的，有一定的话语权。而舒蕾的根基一定也很深。以后两个女人的关系该如何处理呢？我很挠头。这公司人不多，事却不少。而且办公室里一定有老妖精的眼线。肯定不是舒蕾，妞妞也不像，那就是内贸那边的几个，谁呢？我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座位情况。大概有些眉目。
我使劲伸个懒腰。过去五个月，我抗大箱子，搬水产的时候也没这么累过。即使一个早晨下来腰酸腿疼的，也没感觉到这么累。与体力劳动比起来，在人群中斗智斗勇简直是一种折磨。如果可能，我真愿意去干体力活，至少能让心灵保持一个安稳舒适的状态。
“呦，老头，这躲清闲呢？”我一听是妞妞。
我转过头。“你怎么跑这来了？”
“上洗手间啊。”妞妞朝我甩甩手上的水。
“和我闹是吧！”我擦掉甩到我脸上的水滴。
“走，再下两层。”我被妞妞拉起来向下面走去。
“年纪轻轻的，做事很贼啊！”
“那是，万一谁出来放风听见我们说什么怎么办？”
我们又向下走了几层。一起坐在楼梯上。
“什么时候被老妖精放出来的？”
“刚刚。”
“她都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闲聊。”
“你一点也不把我当自己人，我生气了！”妞妞霍的站起来，撅着嘴看着我。
我仰头看着她，笑了。“我为什么要把你当自己人啊？给我个理由先。”
“因为，因为你替我报仇了，因为我告诉你她叫老妖精，所以我们就是一伙的。”妞妞歪着头说。
“这叫什么理由啊？你害我怎么办？”
“你小瞧人！我妞妞是最仗义的！不信拉钩！”说着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我看看她，站起来。“你比我长的都高，还玩这小把戏啊？你多大了？”
她很认真的用手比量着我们的个头，我一下子信心就没了。我最忌讳的就是说我的身高。
“我18了。怎么了？”她装傻？
“你比我整整小10岁。”
“有那么多啊！我出生的时候你都已经念小学了，没少欺负女生吧？”
“我哪有那么龌龊。你非想知道吗？你好奇心怎么那么强啊？”
“oppａ，你就说吧！”说着撒娇的晃着我的胳膊。
“别和我整韩语！我还以为你只会野蛮呢，你还会这招啊！牙都快酸掉了！”我很无奈，又坐在楼梯上，告诉她老妖精都和我说什么了。我说你刚出去，她就对我不是帅哥感到失望，然后让我好好工作，最后唠唠家常，说多和同事走动，创造一个和谐的工作氛围。我隐去了关于舒蕾的谈话。我不得不这样。尽管妞妞还很单纯，看我不完全知道她的底细。或者，我也不想因为我和她提过这些话，而让她卷入是非。妞妞似乎经多见广，但是还保持着少女单纯的心。我不想因为我污染了她的纯洁的心灵。
妞妞听完也没说什么，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包烟。
“呦，绿ｅSSｅ！不错！不过小小年纪你抽什么烟啊？”
“难受的时候我就抽一根，没事的。”妞妞似乎突然安静了许多。“苏南，你还在骗我。”
第十五章 鬼机灵的妞妞
我愣住了。
妞妞接着说：“你根本没说实话。老妖精找你，不可能不谈老处女的事。”
我像一下被妞妞剥光了衣服，很难堪的站在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妞妞继续说：“她们之间有矛盾，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她们都玩阴的，不明着斗。股东和老总们根本不知道，但是职员们已经各入各伙了。现在业务做不过来，公司招了你，她们就开始争夺你。并不是你特别，是她们不放过任何一个人，都想拉拢到自己身边，她们势必要为你争个头破血流，所以你的位置很危险。老妖精负责国内采购，老处女负责财务和出口，而你，一个外贸业务，两边的业务都要你来参与，夹在他们中间，有你难受的日子，处理不好就要出乱子。我想你早已经清楚利害关系了，否则你也不可能到这来发愁。”妞妞严肃的有些吓人。
“别忘了我是你的前辈！我知道这水有多深。你以为我真是小屁孩，傻乎乎的？”妞妞又恢复了常态。
“其实我不想瞒你，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也知道水深，我们自己过河都是泥菩萨了，何必还要在拽一个呢？”我有些感慨的说。
“因为我有背景，你是知道的，她们不敢打我的主意。”妞妞自信满满的，我笑了笑。
“给我根烟吧，都半年没抽了，还真有点馋。”
“不行，这是女士烟，薄荷的，男的不能抽！”妞妞有些犹豫。
“人不大懂的不少！没事，就一根。”
使劲吸了几口，凉凉的很舒服。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其实你也没有义务告诉我这些啊。”我问妞妞。
“恩，因为，因为你不喜欢幼女，我有安全感，哈哈！我走了，你等会再上去啊！别和我一起。”
鬼机灵的妞妞啊，我有些无奈，怎么碰上这样的小姑娘同事了。
这样的复杂的工作环境，我有些心惊胆颤。知道江湖险恶，可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么复杂的状况。我必须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时刻要注意与别人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砸了饭碗。我现在不能失业啊。
不过想起妞妞，倒是另类。在这样的工作空间里竟然有这么一个鬼马机灵的小妞，又是那么单纯的小妞，年纪不大，头脑却很清晰，实在不容易。可就像臭气熏天的茅厕，突然蹦出个洁白的卫生球，很震惊，很不真实，不过也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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