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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宝贝吃完奶后不睡觉,一直在闹,我没有办法去接你。你要来,只能自力更生了。哈哈。”她大笑的声音无比快活,像是一个引诱,让我觉得到达她那里我就能忘记烦恼,找到曾经属于自己的欢乐。
……
6 布鲁克林的桥
纽约,黑亮的城,黑亮的夜,黑亮的失意溻湿了心田。
冲出餐厅那一刻自觉是满腹悲壮的……,啊也许是窃笑不已的,我想着权昕发现我不见了,会是如何的抓耳挠腮,狂吼或者跳脚。假想的情景一次次冲上心头,伴随着阵阵恶作剧的快感,我的动作像猫儿般,蹑手蹑脚,却轻捷灵活,无声无息地,我溜了。
白天游览时,我看到纽约满街都是黄色的出租车,夏立立再三叮嘱,方,你最好坐出租来。可夜里就不那么回事了,我在街边站了几分钟,怪异的,居然一辆出租车也没出现,这样下去权昕肯定会追出来。于是改主意了,乘坐其它交通工具。
随身的包包里根本没有多少钱,但很巧的是有几张地铁票,薇薇安白天给的,她说可以做小费用。在纽约,吃饭不给小费是可耻的,如果没有零钱,掏一张地铁票给服务生,也非常受欢迎。一地有一地的风俗。喝酒打狐狸的时候,我们互相交流了两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和逸闻秩事。揭开情敌的身份,打心底想说一句,其实我们十分适合做朋友。
……
现在是纽约时间九点三刻,正是万家灯火汹涌的时分。
我于出走的道路上找到了一个地铁站口。地心的引力从那里弥漫开来,它在邀我由此遁入。
一手攥着地铁票,一手紧握夏立立给的地址,毫不犹豫地拾级而下,有一种熟稔的感觉飘至,似乎前面有最美好的归途。
古老意味着陈旧,纽约的地铁像个伏于地下的怪物,庞大而破败,到处是钢铁的管道,五花八门的口号和小广告。
上行线,下行线,快车,慢车,2号线、6号线,A线,C线,种类繁多。城下之城的错综复杂使我头昏脑胀,我把写着夏立立地址和电话的小卡片伸给旁边一个学生装扮的亚洲女孩,她告诉我乘坐四号线,然后到CanalStreet下车。
感谢上帝,关键的几句话我总算听懂了。
……
昏暗的车厢,摇摆中我一直在想薇薇安和她给我的地铁票,你瞧,她不仅是聪明漂亮,而且设想周到。如果没有这几票,我甚至不能耍小脾气,不能找个地方舔舔伤,不能搞点小动作,让一个男人发现我、重视我,只能给什么吃什么的活受罪。
悄悄环顾周围的人,有些戴着耳机在听音乐,有些闭着眼睛在养神,每个人都避免与他人眼光交错,每个心灵都在躲闪,每个身影都单薄而孤独。
CanalStreet,后来我才知道,那一站是唐人街,可我偏偏错过了该去的地方,且在很久以后回想起此事时,仍对如何丢失了CanalStreet而迷惑不解。
……
走出地铁口,我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座宏伟的大桥。
有谁不知道世界上第一座的钢索吊桥叫什么名字?有谁没有在电视或图画上见过布鲁克林大桥?
以钢做骨架的这所桥与纽约的气质无疑及其相称的。钢网有钢网的情调,让人想到机器,工业时代与近现代文明。
桥上明亮的灯光与不夜的纽约两岸交相辉应,就像一束永远放不完的焰火,总在空中升腾。立于桥边,恍惚中看见红姑正坐着陈百强的跑车在桥上飞奔,泪眼婆娑地打开发哥赠送的临别礼物,那是一条有着秋日黄昏色泽的表链,迎面打来的海风吹散了黑黑的头发,有泪撒向风中。发哥终于给她的表配了表链,可她却把表永远放在了发哥手里,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如果再相逢,也许要绕行很远的路,也许要等很多年,也许,再也没有也许了吧?
一个淡如雏菊的故事――《秋天的童话》,一座从明信片里走来的桥梁――布鲁克林大桥。
布鲁克林大桥?我居然被一张地铁票带到了布鲁克林区!
在认出这个享誉全世界的建筑物的同时,想起了权昕说的地址,薇薇安也住布鲁克林。
我在那一瞬间开始怀疑真有天意。冥冥中上帝正在俯视大地,他也许想拯救那个被误导的孩子呢,也许……,也许……,我应该就自己的胡言乱语,向薇薇安道歉。
地铁口旁边站着个黑人青年,见我犹疑,主动过来问我是否需要帮忙。没有开口,只是警惕地望向他,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举着,示意他没有恶意,然后转身走了。
“sir!”我叫住了他:“Ineedyourhelp!”
他的转向反而让我放心。于是,开口相求。真的不敢相信他可以听懂本人蹩脚的英语,虽然我也是大学毕业,但那四年的校园生活,是我老爸用钱买出来的,我是新时代不学无术的代表,鸟语英文曾经很让我烦恼。
在发出那个请求后,黑人青年马上又折了回来。我把两个地址说给他听,一个是薇薇安的,一个是夏立立的,并把自己的前途交给了天意,如果,这里离夏立立近,我就抛开一切,去跟姐姐诉苦去。如果离敌人近,那我听从上天的安排,去找薇薇安说明一切,混乱与误会到此为止。
硬币已经扔向天空,落掉下来时,朝上的那一面是‘公‘还是‘字‘?
竖起耳朵捕捉每一个生涩的词句,但愿我没听错,好心的黑人青年向我说的是,离薇薇安的住址较近。他不厌其烦地说明着该怎样走,不停地打手势做配合,并在手心划着线路图。
他说的口干舌燥,我听得大汗淋漓,鸡同鸭讲地说了半天,终于弄懂,直走,然后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再直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就是我所要去的街区。
向他道谢,并挥手作别。看来老天也知道是我做的不对,所以特意安排了一个道歉的机会。也许我早该遵从它的旨意,说明这是个误会是最好的出路。薇薇安,我来了。在奔向情敌的道路上,突然有如释重负的轻松,甚至想到了一首很早以前的歌:一条路落叶无迹,走过我走过你,走过春天走过四季,走过春天走过我自已。
这条通向你的路,我正在走过自己。
甩开大步前行,行出去没多远,后面有追来的脚步声,还是那个给我指路的青年,拿着两瓶矿泉水,示意一瓶送给我。
只是谢谢已经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感动让我忘记了自己所有的悲哀,心快乐的跳起来,就像林间小鹿的梅花蹄在岩间嗒嗒的击打,又有了鲜明而炽热的节奏。
……
7 关于找死的情愿性
夜深深的布鲁克林显现出一种灰黑色,像中国丹青里拖笔的末端,于静中,有着漂浮的质感,神秘而朦胧。
人在黑里无声的移动,向游荡孤魂一般,我不喜欢自己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魂……
尽管如此,我仍然是喜悦的,解决问题之后就可以心安理得了,随后可以平静地去找夏立立。几年没见,那个重逢不应是牢骚满腹的。他乡见故人,人生大幸也,应怀着兴奋的心情去期待。
怨恨也是空气一种,能呼进来,当然也能吐出去。女人是善变的,郁郁的情节在我这里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路过一个电话亭,然后又一个,到达第三个时,我走进去给权昕电话,既然不生气了,就没必要玩捉迷藏了。
“你跑哪儿去了?”他的口气蛮着急,我间接性地已经完成了预定任务。于是更高兴了,觉得刚才生气真是自找没趣。
“发那么大火干吗?打个电话告诉你,我在夏立立这儿,还有,反正我是没人要的,你管我去哪儿?”
“别闹了,好玩儿吗?”
“好玩,好玩死了!”
“你给我回来!”
“不回不回就不回,我气死你!噢耶噢耶!”
听见权昕在那头被我气笑了:“无赖!”
“鸟人!”
“傻瓜!”
“废品!”
“猪!”
“臭狗屎!”
“香极狗屎花!”
被他气晕了,千万别和嘴巴大的男人打嘴仗,他们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我在夏立立这儿过夜。”
“你不要乱跑,人生地不熟的,出什么事……”
“我已经快到了。她会接应我的。”
“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丫头。”
“不许叫我丫头。”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不知道,等我不生气了吧。”
“哎,你生气了吗?”
“去死!”
把电话扣上了。就装大头蒜吧,你!
之所以没有告诉他我要去找薇薇安,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吧。看,你在意的薇薇安回来了。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如果开心请你拍拍手,如果开心请你跺跺脚……
挂上权昕的电话,我又把夏立立的电话号码翻了出来,告诉她要晚点去,夏姐姐很担心:“你不要乱跑,要不是儿子正在闹,我就接你去了,要做什么,明天天亮了我陪你去,晚上就算了吧,OK?”
“没事的,我只是去看一个朋友,处理一些事,很快就会到你那儿的。”
想想好多留学生都是两眼一抹黑的就跑到异国他乡去了,起早贪黑的还不是一个人打拼?偏生我就这么娇贵,出门进门的,还要人接送?不要,我早成年了好不好?
……
我想给权昕创造意外,结果却被带入了意想不到的故事番外。
路过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并不是太响,像是先打在什么物体上,而后才跌于地面的。
我是个热爱思考的姑娘,我长着问号一样的眼睛,我的好奇心可以杀死九十九只猫咪。
听到声音后,我站住了,我开始思考,它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身边有汽车驶过,车里的人听不到吧?
追着声音去了。然后……
往前几步就是一条背街。这种便道,如果在上海就叫弄堂,在北京应称胡同。窄小的一条通道,没有路灯,借着大路上的灯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人在打架。又偷偷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四个人正在对着一个男人痛殴。那个人显然刚受到过重击,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趴在地上,正在挣扎,另一个压在他身上,紧扭着战俘的双臂。那些情景都是影影绰绰的,并不十分清晰。
我有轻微的近视,平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现在突然领悟到差一点其实就是差很多,看不清,把眼睛瞪大又或者眯缝起来也看也不清。
我被骇的呆住了,自然而然地屏住了呼吸,心却不安地跳动。
正在这时,被围攻的男人突然又跳了起来,向其中一个施凶者扑了过去,把他摔到了地上,其他人对这个反抗非常恼怒,一个大个儿从背后窜了上去,熟练地用一条皮带套住了男人的脖子,把他勒的向后摔倒,敌人们立刻反扑了上去,其中一个拔出了一把刀。刀光耀眼看就要手起刀落!
啊!
神经哆嗦起来,心脏瞬间抽搐成一团,那声“啊”是极度恐慌下不由自主喊出来的。
欲行凶的几个人抬起头来,刹时,无数钢刀向我咻咻地飞来,眼刀,每个人都拥有但不常用的非实体武器,非实体杀人兵器谱排名第二的利器,我的身体登时被扎出了千百个透明窟窿,在这些人血红色的眼珠里,我看到了自己仓惶的意识,快跑!我不是大英雄、大能人、蜘蛛侠、猫女,我是大傻瓜,喊什么喊,报警就好了吗。
那是一种折磨,恐惧,惊慌,还有欲望一起袭来,逃!我不知道被追上会怎样,根本反应不过来,但明了那个结果将会非常可怕。
逃,可腿却软软的打着颤,踉踉跄跄地往前冲,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血全涌到了脸上,逃!
拐出背街,一辆出租车就停在眼前,现在可顾不上有钱还是没钱了,逃路要紧。
拉开车门就跳了进去:“playcman!……policeman!”晕,警察局怎么说?警察怎么说?
司机不慌不忙,叽哩呱啦地跟我说了一大通……鸟语!
他头上缠着头巾,那模样,像是个印度或巴基斯坦人,讲的英语咖喱味十足,跟我讲中式英语好吗?老天,他在说什么?
火烧眉毛了,先让他开车再说:“GO,GO!”
这回他总算听懂了,车子发动,几个坏家伙追出来时,我们已经驶出一段距离了。
在车上定了定神,别慌,现在首先要与司机沟通,告诉他发生的事情,请他帮忙报警,不然那两个人挨揍的人可就完蛋了。
搜肠刮肚的想着学过的英文单词,结结巴巴的开口向司机说明有危险,请报警。
上课不努力,异地徒伤悲。
可爱的头巾先生一边开车一边耸肩一边连声说:“叽哩哇啦叽哩哇啦叽哩哇啦……”
我估计他是在说,你在去什么地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地不明白。
佛祖啊,上帝啊,你们把人造全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为什么却偏要让他们说不同的语言?
正在彼此两难之时,头巾先生的电话响了。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电话决定了我的后半生……
……
刀子扎上身体的时候,先是乍然的冷,心口猛地一紧,想拒绝,想推开,想躲闪,可却什么也抵挡不住,觉得有庞然大物强悍地闯了进来,卷霜挟寒,那是北极的冰峰吗?跳动的心脏被迅速冰冻,那是怎生一个滋味……冷……
等疼痛像海水漫来时,眼前已经完全黑了,也许我所谓的生命就在北极撞上来的那一时刻终止了。飘渺的迷茫中有人为你打开了一扇天窗,那里鼓动着飒飒的风。窗扇在风中吱呀吱呀,凄惨阴森地轻吟,像是幽怨的深井,吞没了我的叹息,痉挛与痛苦。
怕极了,我的脚下是无限凄凉的幽冥,只有尽力向上挣,向上挣……
我从天灵盖里钻出并看到自己毫无生气的躯体正被头巾先生从车上扔出,满身血腥,鲜血由最初的喷射变成了流淌,地上很快堆了粘稠一滩,脸上还凝固着对死亡的畏惧和对刀锋的惊恐。如果就这样死去,那副模样真是有碍观瞻,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多看。
脱离躯体对胆小如我的而言,是件幸运的事,刚才就像沙丁鱼进了罐头盒,看不见摸不着的混沌才更让人心惊。出来后感觉好了很多,起码能看得见了,于是稍稳心神。
在路边坐了一会儿,初次死掉,没有经验,举手无措地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那一刻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头巾先生肯定不是乱臣,但一定是贼子。他的车停在路口,其实是在为那几个凶徒把风。该我倒霉,出了狼窝,又自入虎口。头巾先生今晚大赚,小小的杀了一把人,还小捞一笔外快,我的包包里的钱估计买份快餐不成问题,还有那几张地铁票呢,想到这些超郁闷,他把我送上了西天,我居然还要犒劳他,没天理啊!
容不得我做长久的沉思,对街很快传来警笛声。两分钟后,警察和救护车几乎一起赶到,,他们像翻麻袋一样地把那个身体翻天覆地看了半天,然后我清楚地听见他们说还有救!
哦?还有救?命不该绝,头巾先生有失算了,早知如此他为什么不多扎两刀?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佛祖阿爹,上帝阿爹,多谢多谢!
……
我是坐在警车的顶灯上赶往医院的,能够活着,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于是我在警灯上哇啦啦地边唱边跳,笛笛麦考尔,我是神探亨特,哼哼!头巾先生,你最好现在挖坑把自己活埋,不然的话,哼哼!
看吧,看吧,警车顶上的游行,美国历史上没人有这样殊荣吧?风云,气流,星星,街道,铜像,霓虹,这个世界上,在这一时刻的所有物体,谁有我拉风?
……
如果没有看过急救和手术的过程,还真不知道当医生其实并不如想像中那样轻松,奔来奔去的忙活,说着一起不我从没听过的药剂名称。
选中一位护士小姐,趴到她肩上,参观了急救过程,一直为他们加油,请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工作,而且要努力争取优质工程!
从急救室一直跟到进手术室,当肋骨被撑开的时候,我坐在无影灯上伸着头往下面看,那一看真是后悔死我了,还不如不看。
第一次知道自己晕内脏,差一点就从灯上跌了下来。不行,太恐怖了,还是换个地方呆着吧,向每天都得面对这些不怎么好看的东西的医生致敬。
溜溜达达的在美国的医院里闲逛,路过一个病房时,我看到了乔。
当时他正抓着百叶窗帘荡秋千,屋里的窗子都是开着的。风轻轻地吹过,把窗帘带动着劈啪作响,挂在竖条百叶帘上来回飞舞肯定是一项让人愉快的活动。他的脸上是欣欣的,鼻头泛着微红。
当然,我看到他时他也看到了我,借着风力他从屋里向我飘过来:“天哪,又一个新来的宝贝。”伸开双手对我说:“欢迎你。我是乔。”
哦哦,新来的宝贝?我还没彻底完蛋呢。但还是礼貌地回答:“谢谢你先生。叫我方吧。”
“你是怎么来的?”他转着眼睛问我,显然,并不是问我乘坐的是什么交通工具。乔先生有着黄头发和绿眼珠,身材十分枯瘦。
“被扎伤。”
“哦,可怜的宝贝儿,你很意外吧?”
“是的,您呢?”
“我病了很久了,前天,我说,就让一切结束吧。然后,就到这里来了。”你看,死并不一定是可怕的,有人对此乐不可支呢。
乔先生是个很风趣的人,他说对于一个久病在床人的而言,吃喝拉撒都是令人烦恼的事,并为从此摆脱而由衷高兴。
“我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