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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上前几步，真丝睡裙随着她的步伐轻盈飘动，勾勒出一副令人遐思的好身材。
“你真的很抱歉？”他言不及义的接话，深邃视线跟随着她的脚步，在她动人的脸上反复逡巡。
仔细小心的在她认为最合适的距离外站定，黑曜绚满脸真诚，用力的点头以加强说服力。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默默准备了很久很久，绝对不能失败！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要绝对完美！
黑曜慎一依旧悠闲的双手插袋，但笑不语。沉默的气氛让她心生迟疑。
不行！绝对不能退缩！如果哥哥查到了事情的真相，又或者姓叶的女人自己察觉了不对劲，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哥哥既然接受了叶宁歆，那就代表他不再执著于片桐珦。除了片桐珦，她有信心可以打败其他任何女人！
为自己建立好信心和勇气，她再次抬头，无邪的表情是最纯洁的诱惑。
“哥哥，宁歆姐姐会原谅我吗？”
黑曜慎一低眉俯视，薄唇逸出情绪平平的话语。
“如果她不会呢？”
绚的心脏漏跳一拍，随即强迫自己恢复正常，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哥哥的随口一问。
“如果，如果宁歆姐姐不原谅我，那我，那我会努力让她原谅我！”
局促不安，泫然欲泣。这向来是用来引起男性怜惜的好办法。
“是吗？”他淡道，突然对眼前藏起爪子的小野猫失去了逗弄的兴致，相比之下，他更欣赏直来直往势均力敌的争锋……
这，这是什么反应？
黑曜绚尚在迟疑应该继续努力还是放弃，长指蓦然穿过她柔顺的长发，撩拨她早已失速跳动的心弦。
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向往了那么多年的男子。英俊的轮廓，轩昂的眉眼，挺拔的鼻梁，以及，永远似笑非笑的薄唇。
他魅惑的气息慢慢靠近，她臣服的闭眼，这一刻，她盼望了那么久，那么久……
“绚。”耳边响起了神谕……
“就算你的宁歆姐姐原谅你，我也不会。不要再打叶宁歆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和你母亲滚出黑曜家大门！记住了。”
不是神谕！是恶魔的警告！
黑曜绚满脸震惊，双眼圆瞪。
黑曜慎一直起身子，没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前不忘友好的提醒她的不适宜穿着。
“小心着凉，晚安。”
他够仁慈了，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到宗祠上解决。
对于这对母女，他不会很反感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感，最精确的形容应当是——陌生人。
天性缺乏温情浪漫这类好品质，他对于黑曜绚的倾慕或者爱意，始终无动于衷甚至漠然以对。
因为不要，所以任别人形容的如何珍贵难求，他都可以当废物垃圾扔掉。他就是如此现实而冷情的人。
那么刚才，在被黑曜绚的突然出现打断之前，他又为何会突然兴起站在夜风中欣赏那一树树的晚樱？并且在“花吹雪”的优美意境中，莫名想起那个身着樱色和服的淡雅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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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扰她好眠的是一道视线。
不断的不断的注视着她，追踪着她，将她飘散在梦里各处的精力一点一点看到一起去，集中到双眼，而后终于张开。
入眼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若不是在迷迷糊糊中猜测到那道视线的主人为何方神圣，乍一看一定让她从床上滚下来，被吓的。
“我该说，早上好？”被打断睡眠，宁歆神情恍惚，声音沙哑。
虽然没啥力气，但那话语中的不满意和不堪其扰很充分的传达给他。
惬意一笑，为了自己竟然能够“看”醒她；也为了她的好元气，连刚睡醒都不忘和他扛上。
“晚上好，请继续睡。”黑曜慎一一脸“请忽略我”“不用在意我”“我会自便”的闲适表情示意她继续好眠。
宁歆很想哀鸣，被打断休息的全身筋骨同时发出酸痛的信号，呼吁主人继续睡眠。
可是眼前这尊大佛在，她怎么可能继续睡觉！干脆勉强半坐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对强敌。
“黑曜先生这么晚大驾光临，有何指示？”这家医院难道没有探病时间限制吗？还是说他能力大到畅行无阻！理智告诉她应该是后者。
“你不困？”她看起来累的很，脸色疲倦，黑发微微凌乱，明眸被淡淡的黑眼圈衬托着，怎么也显示不出精神来。
“我很困。可是有人不愿意放我睡觉。”她很委婉的提醒着眼前的人。
黑曜慎一恍若未闻。继续有条不紊的缓慢审视她。
她的声音沙沙哑哑，因为原本就不是高亢型，所以此刻更显得柔软。
她的唇缺乏血色，苍白中只透出一点点色彩。比起刚才的嫣红，根本称不上赏心悦目。
但是，为什么？心中那股莫名的骚动是什么？
“黑曜先生，请问你想干什么？”
宁歆诧异的看着那尊大佛突然从椅子上移驾到床沿，心中警铃大作。
大佛依旧恍若未闻，那张俊脸竟然缓缓的移近她。
她节节退，他步步跟。退无可退，忍无可忍！
“黑曜慎一，黑曜彰现在是不会出现的！”她咬牙切齿的提醒。
动作停顿，黑曜慎一皱眉，“提他干什么？”
他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了，这个女人真是很懂得如何刺激他。
“我说，在东京时间将近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你所想要激怒的对象不会出现，所以你不必再刻意做这些亲密举动了。”
危机暂时解除，宁歆一边解释，一边思索着这个男人的异常举动。他到底怎么了？
黑曜慎一挑眉，“你猜出来了。”果然不是个笨女人。
“不过我很佩服，你竟然知道黑曜彰会参加晚宴。”
竟然连这个都能预料到，这个男人确实很厉害。
黑曜慎一沉默几秒，突然开口说出了令她愕然的话。
“不，我不知道。我说过，不要把我想的太厉害。”
至少他并不确定，虽然给PHOENIXHOTEL发了邀请函，虽然知道黑曜彰是PHOENIXHOTEL的幕后老板，但他会亲自前来，是他没法准确预料的事。
“恩？但你明明说，你明明……”他明明是在那个时候说的，什么不是为了赢得投票，什么要她自己猜的话。
“我忘了我说什么了。”对，他不记得了。谁管那些过去的有的没有的事情。
“恩——？”宁歆瞪大了双眼，突然觉得眼前耍无赖的男人非常非常陌生，“黑曜慎一，你怎么了？”
他不回应，专注看着她的眼，追问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是怎么做到的，让黑曜彰站出来面对？”
怎么又说到这个？宁歆眨眼，对这个男人跳跃的思维费解。
“你到晚上就会出现这种，奇特的思维症状？”
还是不回应，继续看她眼，问，“你知道他有恐惧症？”
宁歆停止对话，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会自动继续。
果然！他又问，“你见过？”
“对！我知道他有恐惧症，也见过他发病。”她明白了，这个男人是在单方面询问自己想要的答案，证实自己的猜测。所以她只需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黑曜慎一盯她几秒，忽而一笑，带着三分慵懒七分嘲意昂首俯视她。
“所以你们都一样。你，片桐珦。你们都同情他，偏爱他，把他当成需要救赎的对象而你们自己是天使，对不对？”
这回换宁歆皱眉，“我对当长翅膀的非人类没有兴趣。黑曜慎一，你今晚怎么了？”
是受了什么刺激？因为中午和黑曜彰的碰面？还是……和珦的相处出现了问题……
斜睨着那双浮现担忧的明眸，心中难得涌现的尖锐部分奇异的渐渐平息。
或许，她和珦是不同的。
或许这一次，他不会再放错感情，不会再需要放手，更不会在放手之后深深痛悔。
八年前不得不让那个女人走出自己的生命，而八年后光临他人生的这个女人，他是不是不该再松手……
半晌，黑曜慎一沉沉开口，“叶宁歆，你有没有爱上黑曜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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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还在做梦，是不是沉浸在噩梦中没有醒过来？
“回答我。”而那个深沉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她没有在做梦。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正在逼她回答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是现实，不是梦！
“这和你有关吗，黑曜慎一先生？”凭什么要她回答？这是她的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这次他再用“配合度”那种卑鄙的手段，她也不会认输！
他当然读出来了，从她坚定的表情中读出来她的拒绝回答。
没有生气，也没有其他表情。
黑曜慎一依旧是一脸淡然，薄唇却吐出令人心惊的话语。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又一次的反应不及。
尚在思考他话中含义，温润气息已然覆上。
强势而不容逃避，和之前两个浅吻完全不同，这一次，准确而迅猛。
属于他黑曜慎一的灼热和激切来势汹汹，她毫无招架之力，理智被赶到九霄云外，情感掌控了一切。
煽情的挑逗，无尽的需索，他像是等待了很久。唇齿交缠，气息凌乱，如同热恋中的男女，彼此分享最亲密的激情——
热恋？！
宁歆猛然回神，不顾双手情况一把推开他！双手引发的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了头脑。
抚唇压下凌乱的气息和残留的战栗，明眸闪过浓浓的愤怒，“黑曜慎一，你看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谁！”
黑曜慎一五指慵懒梳发，微微一笑，显示出不同于她的好心情。
“当然。你是叶宁歆，我的合法妻子。”
她很想很想打掉那张脸上如沐春风的笑意！
狠狠的，她咬牙，“那么请问，片桐珦是你的什么人？”
黑眸闪过兴味，微笑的弧度变了变，看起来更加魅惑，也更加邪恶。
他悠然回应，“如果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异议，那么我想她应该是——情妇。”
——啪——
白色枕头正中挺拔鼻梁，生平第一次，黑曜慎一被攻击了俊美面部。
第十六话 衔接的慢板
一个吻能代表什么？
不，什么都不能代表。它的产生可以归结为很多因素的催化作用，时间，地点，环境，心情。
至于人，也许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了。
以此来说服自己，她得以在那个莫名失控的夜晚之后，顺利摆脱名为“黑曜慎一”的阴影，并且在黑曜家度过了颇为清静的几天。
黑曜家人都极为注重隐私，偌大的宅邸分为不同的院落，各自有家仆，各自生活作息，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更不会有什么一家人一起吃饭的光景出现。
因为顶着黑曜慎一妻子的身份，她住在他的这座院落。只是这几天那位先生忙于大选及其后续事宜，两人从未碰面。
这样也好，反正她近来不想见到那个人。
情妇！脑子里只要回想起这两个从他口中说出的字，就恨不得当时砸过去的不是枕头而是手雷。
他竟然把片桐珦称为情妇，无论出于什么动机，想刻意激怒她或者换个角度嘲讽她的妻子身份，这个称呼都让她对黑曜慎一的评价直线下降。
说起来，她对目前为止自己接触过的黑曜家人都没什么好感，除了……
“少夫人，美雅夫人来看您了。”书房门轻叩两声，石川夫人的声音传来。
宁歆微笑，停止翻动膝盖上打开却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的书，“请进。”
门移开，一个容貌端庄气质柔和而又不掩周身矜贵风采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她是黑曜罡彦的夫人川端美雅，是自她出院后唯一一个前来探望的黑曜家人，也是她唯一有好感的一个黑曜家人。
“很漂亮的樱花，多谢夫人。”宁歆注意到川端夫人手中所持的几枝樱花，出声感谢。
川端美雅将花插入窗口闲置的花瓶，回身给她温柔一笑。
“听管家说你今天要去医院复查，感觉如何？”她问着，走到宁歆身侧的沙发落座。
“石川夫人照顾的好，今天复查应该可以拆石膏了。”其实本来就不算严重。
“刚进黑曜家就发生这种事情，是黑曜家的失职。”川端美雅恳切的表示歉意，类似的歉意在两人相处的前几日间已经表达过很多次。
宁歆微笑，大方的神情充分表示她的不在意，“夫人不必自责，也是我不小心。”
川端美雅细细的端详她片刻，姣好的面容露出释然。
她伸手抚了抚宁歆左肩，“你放心，慎一已经妥善处理，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宁歆动了动秀眉，妥善处理？何意？
对了！这几日她完全没有看到黑曜绚母女的影子，难道说……
川端美雅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很诧异，慎一那个别扭的孩子会用那么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宁歆愣了愣，这笑容，好像这位夫人什么都知道了一样。而直接的方式，又是指什么？
“这次慎一是真的生气了。你知道在黑曜家，他向来不怕任何人的怒气，偏偏他自己的怒气倒是能让整个宅子人心惶惶。”
川端美雅笑中有笑，话中有话，希望眼前的女孩能够了解。
蹙眉，她明白了。应该就是黑曜慎一对黑曜绚做了什么。并且因为他的作为，让人误会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宁歆觉得有必要对这位友善的夫人说出实情。
“夫人，其实……”
“宁歆。”川端美雅打断了她的话，“我和罡彦都很感谢你能说服彰再次踏入黑曜家。只是……”
只是她更希望这个女孩能够站在那个别扭孩子的身边。
川端美雅欲言又止，忧愁的神情让宁歆不忍心再解释什么。
“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川端美雅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前些天，罡彦向慎一提出把你正式介绍给家族宗亲的事，结果被那孩子一口回绝了。我想，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需要好好的沟通沟通。”
据罡彦的观察，慎一那孩子显然已经动摇了，只是还缺少最后的确定。现在就看眼前这个孩子的想法了。
正式介绍？宁歆怔了怔。
是啊。她和黑曜慎一的婚事是秘密举行的，知道的人极少。而经过前段时间的曝光，她这黑曜家媳妇的身份也被广为宣扬。事情确实是发展到了需要正式介绍的地步。
而他拒绝了。
明眸敛下，阻止任何窥探。
手指轻轻摩挲书本封面，她沉默了几秒，在川端美雅以为她不会回应的时候，宁歆沉静的开口。
“夫人，您如何看待片桐小姐的存在？”
像是早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川端美雅并没有惊讶。她知道，这个名字是个结，而她今天就是想解开这个结。
叹了口气，她娓娓道来，“珦也算是我一手看大的孩子。她天性害羞接近于自闭，但同时又心思细腻，善解人意。别说是彰和慎一了，就连俊吾也……”
神色未变，宁歆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到，“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她是那种会让人想呵护珍惜的女孩子，让人想把最好的都给她。是吧。”
川端美雅惊讶不已，“你怎么？！”
宁歆接上她惊诧的眼神，淡淡一笑，“有所耳闻，夫人继续说。”
暂且压下疑惑，川端美雅猜测是彰或者慎一提过珦的事。
她继续叙述：“八年前彰执意带走珦，慎一一句阻止的话都没有说。他只要求彰在宗祠对着历代先人的牌位发誓好好对待珦。那晚，那两个孩子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在老宅呆到天明……五年前老爷子把珦接回来的那天，慎一放火烧了彰原本所住的院落。谁的话都不理，也不准任何人灭火。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火烧了整整一夜。那是全家第一次领受他的怒气。”
“那他为什么不娶片桐珦？”
耳朵听着，心中的情绪也在翻涌，但她只是神情淡然的问了一句，以证实自己的猜想。
“你知道，珦心里的人是彰。慎一不会勉强她嫁给自己不愿意嫁的人。”
宁歆点头表示同意，这一举动让川端美雅放下心中的大石，她知道这个女孩会了解慎一的为人——就算自己再想要，如果对方不愿回应，他就会放手。
“但他还是愿意为了她娶一个不自己不愿娶的女人。”放手不代表不再爱，这是个简单的道理。
一句淡淡的陈述，让川端美雅才平静的心情更加的不安。
她说这些的目的，是想解开两个孩子之间的心结，让珦能够成为过去。但为何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好像起到了反作用一样？
“宁歆，你是个好女孩，我很喜欢你。不用相处太久，我就已经很喜欢你了。”她语重心长的说到，凝视着宁歆的双眼充满了真诚，“慎一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黑曜家，我看着这个孩子长大，多少也能了解他的苦闷，如果可以，请你帮帮他。你可以帮他！”
帮？怎么帮？白净脸颊泛开一抹冷笑。
“他需要的不是我，夫人。”他需要的珦，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实，今天知道的这些事情，只是更加证明了片桐珦在黑曜慎一心中的重要性。
川端美雅想不透是哪里出了错，为何眼前女孩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料。
“孩子，聪明如你，不会不了解我的意思。”现在慎一已经对她动心，那代表珦的影响力逐渐淡去，这两个孩子是有未来的阿！
这位夫人误会了。宁歆深呼吸，坚持自己的观点，她从来不认为黑曜慎一在对待她的态度上曾放过一点点的认真在里面。
“夫人，恕我驽钝。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夫人这席话，或许应该换个倾听对象。”她友好的声明，但如果话题再继续下去，她就不能保证是否可以维持这样的好耐心了。
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