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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顿慢条斯理地举杯回敬,并露出迷人的笑容表示不介意这礼节上的拘束。就这样,这一整晚的话题就全绕着嫱旃打转;从她的童年到现在,她逐一说出自己的成长过程。这一餐下来,她则像是一具空壳娃娃,每说出一字一句,她的内心世界就被掏空一分。
她喜欢这慈蔼的老妇人,在她带着了解的眼神之下,她忍不住将她的一生全倾吐出。
这原本是美好轻松的一夜,但当她发现爵顿也加入她们的谈话,而且他对她好奇的程度不下于普拉森太太时,她才猛然察觉自己竟赤裸裸地摊在他面前,她痛恶这种感觉。
仿佛感受到嫱旃逐渐退缩的回应,爵顿和老妇人相当有默契的转移话题。
不论他们谈什么,她都很感谢他们的体恤,当然也包括爵顿,即使他是惹得她全身不自在的主要因素。
她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也不想仔细去听,她只知道自己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所应付的场面,都已超出她能力的负荷,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又软又大的床躺下,大睡特睡一番。
“亲爱的,你觉得如何?”
“什么?”嫱旃尴尬地问道。然后紧急拉回四处游走的心思,努力想去拼凑有关他们谈话的内容,但任她如何思索,也觅不着一点蛛丝马迹。
“你认为该不该将土地卖给爵顿?”
这时嫱旃才发觉普拉森太太又开始用中文和她交谈了,显而易见的,普拉森太太是不希望让爵顿得知她们谈话的内容。
天哪!这可是很敏感的问题哪!假使说不,则有点背叛爵顿的感觉;而相对的,她又不想让土地出售的利益介入她和普拉森太太之间那份浓切的友谊。
这时,气氛渐渐凝重,坐在她对面的爵顿不发一言,莫测高深地盯着她看,并研究她脸上掠过的每个表情。她知道他一定非常想得知她们神秘的谈话内容,只是碍于情面罢了!
“罗司先生非常重视这次交易的成功与否,但您可别勉强出售它,毕竟那是您多年来努力的心血。而且我看得出来,您这次的邀请仅是纯粹想叙叙思乡之情,所以并不代表有任何商业性质的聚餐,不是吗?”她豁出去的说出心里的话,也在老妇人眼中瞧见赞赏之情,一股忘年之交的友情正逐渐在彼此心里滋长。
普拉森太太满意地点头之后,转向在旁一直冷眼旁观的爵顿,说:“土地的事,我们以后再慢慢商量,我需要再好好考虑看看。”
得到这样的答案之后;爵顿立刻以寒冷透骨的眼光,直射向嫱旃。虽然他听不懂她们的对话内容,但他仍可以猜测出一、二。从普拉森太太谨慎的态度以及嫱旃犹豫的表情来看,均透露出一种讯息──她背叛了他。
须臾,普拉森太太以疲累的理由离席回舱。
现在甲板上就仅剩他们两人冷眼相对。
嫱旃问心无愧地承受他刺人的眼光。但随着时间一秒秒的流逝,她硬挤出的勇气竟一点点地消失殆尽……
第四章
“你想干什么啊?”
爵顿骤然从他座位上跳起,不顾嫱旃惊慌的抗拒责备声,硬是将她拉到船栏边。
“放开你的手!”嫱旃死命地用她的高跟鞋,往他膝盖踢去,希望他痛得松手,好让她有机会挣脱。
但爵顿可不是省油的灯哪!他反应极快,巧妙地闪躲过她的每一次攻击。但她可不愿就此罢休,反而更变本加厉地挣扎着,并且抬起膝盖往男人最脆弱的部位踢去……该死!爵顿疼痛万分地微弯腰。嫱旃见机不可失的想闪身挣脱,不料才跨出一步立即又被他抓回,在她还来不及回神之时,她的双脚便已被他牢牢地囚禁在他有力的双腿之间。
嫱旃委屈万分地看着被钳制在铁掌下红肿的手腕,顿时眼睛蒙上一阵淡淡的雾气。别这么不争气,再怎么样也绝不能在他面前掉下一滴眼泪!她咬着牙告诉自己,并拚命地想眨掉满眼的水雾。她不认输地抬起头,睁大眼睛与他对峙着。
爵顿松开她的手,当他瞥见她手腕上一圈红肿时,一丝愧疚飞快地闪过他脸上,但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他低头回瞪她的双眸一下子又回复到刚才冷冽的光芒。
整个甲板上只剩他们两人急促的喘息声。这一整天折腾下来,弄得她累了,他也倦了,再加上刚刚两人剧烈的挣扎搏斗,不气喘吁吁才怪!
爵顿钢铁般结实的手臂支撑在船栏上,紧紧地将她整个人困在他宽阔的胸前,更拉近两人的距离。现在他们两人的身体等于是紧贴在一起,再加上彼此的喘息声均轻柔地吐在对方脸上,就更显得暧昧亲密了;她试图后退避开他坚实的身子,但背后抵着她的冰冷栏杆,则阻断了她逃避的机会。
她现在反倒希望双手仍被紧抓着,而不是被他紧压在船栏边,因为她就像他的所有物似的被圈住。
“放开我!我发誓不会再挣扎!”她几乎潸然泪下地要求道,但眼底仍泛着抵抗之
意。
不顾她的要求,爵顿反倒倾身将冷峻的脸庞靠近她,性感的唇上绽放出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我会再轻易相信你的承诺吗?今天不就是最好的见证!”他危险地眯起双眸,迸射出寒冷的蓝光。
嫱旃不禁绝望的打个哆嗦,咬住双唇,保持缄默不语。
“从你的态度看来,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你们谈话的内容,是不是?嫱旃。”他有如情人般叫着她的中国名字,虽然语调是那么轻柔,但却让人轻易地感受到他隐藏着威胁的怒意。
“她……只是问我喜不喜欢这次的晚餐──”
她话还未歇,马上引来更大声的狂笑。
“她问你这个问题时,有必要用你们的语言来问吗?还有,这一顿晚餐真的有这为难熬,得让你支支唔唔、神色慌忙的回答吗?”他下巴紧缩,温热的鼻息,灼烫地扑向她绷紧的脸颊,引得她颈后的毛细孔全部竖起。
“亲爱的,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不是块说谎的料?”他继续将脸凑近,用他好看的嘴唇停在她棱角分明的嘴角,轻声诱人地呢喃着。
嫱旃胀红了脸,急忙挪移她的下颚,并极力的克制剧烈震动的心。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在他强壮的环拥下,她自觉像是饿虎下的一只羔羊,任由他宰割,而他现在之所以还让她伫立在他面前,只为等待确切的时机好扑向她。
“从你对待我的方式,不就代表你早已猜出几分了!”她揶揄地说道,希望他记起应有的绅士风度。但她似乎太高估他了,因为他根本没有绅士风度。
“什么样的方式?这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反抗,我只是怕你伤到自己,想要保护你而已!”这简直是昧着良心说瞎话嘛!
“别考验我的耐心,嫱旃。”他似乎一点也不嫌烦地玩味她的名字,可是在嫱旃听来却极备威胁感。
爵顿俯身贴向她,双眸闪着邪恶的光芒,嘲讽的微笑得意地往上扬。“你怕我,甜心?”
她叛逆地挺起背,扬起柳眉挑衅地说道:“笑话!我干嘛怕你?你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别太自负了!”她斩钉截铁矢口否认,即使勉强的笑声早已泄漏出她局促不安的情绪。
“很好!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怕我,所以才没有胆量坦承今晚的谈话内容呢!”他柔声道。
嫱旃知道他想用激将法套出她的话,她明明知道,却仍咽不下这一口气。唉!在她说出违背承诺的话时,就没有打算可以侥幸地逃这一劫,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女子也能敢做敢当哪!
“没错,我和普拉森太太谈的就是土地问题。她问我私人的意见,该不该将那笔土地卖给你?”她尽量保持沉稳冷静的语气。
“喔,你如何回答?”爵顿举起手温柔地为她轻拂掉落在她颊上的发丝,冰冷地问道。
嫱旃的心脏急速狂跳,被禁锢住的身子竟微微战栗;她顿然口干舌燥,手心也开始开始冒汗。
“我并不鼓励她将土地卖给你,我告诉她这一次聚餐并不代表什么!”她扬高下巴,加强音量说道。
霎时,四周不再有微风轻拂的声音,窒闷的气氛令嫱旃喘不过气来。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睛,举起手指沿着她细腻雪白的双颊,缓慢轻抚着。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小女子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赌城无人不知他冷厉的办事态度;对于背叛他的人,他都处以残酷的报复手段。他这一生最恨这种事发生,凡背叛他的人绝无好下场,不料她竟认定她自己的所作所?是理所当然的,反过来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他是要对她过人的勇气来声赞赏呢?还是藉此施以严厉的教训好呢?
“土地是普拉森太太的,我凭什么要劝她将地卖给你,更何况我又不是你派来的说客,我有我的言论自主权,你没有权力干涉我!”嫱旃愤恨地说道,虽是如此义气凛然,但仍感到一丝愧疚,真是矛盾啊!
“难道我没跟你讲过那块地的重要性吗?或者你根本不了解今晚聚餐的主要目的?”他的声音简直温柔得可怕。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认为我区区的一句话便能左右普拉森太太的决定。”她简洁地说。
“是吗?你未免太低估你自己的力量了吧?不过,现在倒好,你倒撇得一干二净,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把这烂摊子丢给我收拾,但是我可不打算让你这般悠闲自在!”爵顿懒洋洋地说,炽热的眼神梭巡她全身。
嫱旃极力自持,但仍忍不住打了哆嗦,下唇还微微轻颤呢!她不安地侧过脸躲开他蓝光的刺射。不料,他用拇指和食指轻捏着她的下巴,不带一丝怜惜地将她的脸扳回。两人之间的身体只有一线之隔,她的柔软恰跟他男性坚硬紧紧相贴。他的宽肩、手臂和钢铁般的胸膛充满阳刚之气。
气氛突然变得更为紧迫和炽热。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不舒服,我想先进卧舱!”嫱旃抗拒地把双手抵在他胸前,拼命想拉远他们之间的危险距离,无耐他却仍如铜墙铁壁般屹立不动,反而更?贴近她。他突然松开握在船栏上的手,飞快地钳制住她的纤腰,他的头渐渐地往下低来……
“拜托,让我……”她想呐喊,但却办不到。她咽不下口水,仿佛有千万只手勒住她喉咙。
蓦然,他攫住她嫣红的双唇,舌尖在她唇间游移着,充满怒气地想探索她齿间的芳蜜,但嫱旃硬是抿紧双唇,不让他有探入的机会。但爵顿可是情场老手,他转移阵地往别处进攻,修长的手指缓慢诱惑地从她颈间滑溜过脊椎到臀部,引起她难以言喻的一阵轻颤。
嫱旃好想尖叫,想要挣脱这致命的禁锢。此时,她全身如同浴火般炽热难熬,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一颗汗珠正沿着她的乳沟缓缓滑落。她喘息地想举起手推开他,无奈那双手却如千斤重般地垂在身侧。天哪!她痛恨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今晚自始至终她就像他的私有物般任他玩弄,他一点也没有顾虑她的自尊和处境,他可真是人人口中说的恶魔──没有同情心,冷酷无情的撒旦。
她愈想愈懊恼,于是不假思索地便开口嚷喊,她忘了后果……“放开我,你这不可一世的……”
倏地,她的斥骂声淹没在他灼热的唇海里。他的舌尖有如蛟蛇般狡诈地迅速钻入,探索她口中的蜜汁,那么的彻底又深重。
她该死,她怎么可以屈服在他的怀里,任由他肆掠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呢?但刚刚的那分理智却稍纵即逝,现在操纵她的只剩下一层又一层的欢愉。方才千金重的手也不再沉甸甸地垂着,反而轻飘飘地飞上爵顿的颈项,并插入那漆黑闪亮的黑发中。
这只不过是个吻,他只是想给这傲气难驯的女子一点颜色瞧瞧而已。他憎恶带讽地告诉自己,虽然他内心泛起一阵阵的涟漪。老天!她的肌肤像是温热的丝缎,寸寸诱惑他的灵魂与意志,他狂热得像要爆裂成碎片,平日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这节骨眼上却显得虚弱不堪。
不,他是一切的主宰,没有女人可以左右他的思维和控制力。他一定要证明这一点,天知道现在他有多需要肯定他自己,否则再这么下去,他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这点认知在他脑中轰然作响。
爵顿猛然接近粗鲁地推开她,暴出一连串的咒语,那双冰冷寒冽的蓝眸则犀利揶揄地扫瞄过嫱旃全身;接着那性感的嘴角更是令人脸红地勾勒出嘲弄的笑容。
猛地被推离的嫱旃,如当头棒喝地看着他脸上的各种伤人的表情──真的,伤人并不需言语,单单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遍体鳞伤。
这时,她才知道她刚刚的回吻有多愚蠢,简直将自己的颜面往地上踩。
“啪!”一个刺耳响亮的巴掌声在他们耳边回荡,接着嫱旃右手掌则传来阵阵刺麻的灼热感;她喘息连连地看着他左颊上印着鲜红明显的手痕。
爵顿静默不动,仅是莫测高深地回望着她。唯一透露出的怒意就是下颚紧绷的线条,显示出他正压抑下如海涛般的怒焰。天杀的!为什么在这时候,她看起来仍这么漂亮,简直是举世无双的娇娃儿。她被他吻红的双唇看起来更令人心荡神驰,微乱的秀发在月光下形成一道泛着金色的光圈,因在盛怒中而急速上下起伏的胸脯,不时诱惑他全部的心绪。
两人的眼神再度相遇,几乎爆出灿烂的火花,但他们很有默契地同时避开彼此的目光,纷纷躲避这难以抗拒的情感激荡。
她要逃离这里,否则她会瘫跌在他眼前。嫱旃在心中尖锐地呐喊着。蓦然,她一言不发地飞快旋身走向船舱,并迅速爬下阶梯,消失在底舱。
爵顿望着消逝的情影,咬紧牙根,握紧拳头愤怒地往船栏用力一击,顿时发出一阵锵铿的响声。
在驾驶舱房外的一处阴影下,躲着一驼背的身影她就是普拉森太太。她躲藏的位置,视线可真好,她己把他们这对年轻人的谈话内容和举动,一清二楚地看在眼里。
唉!难道他们看不出彼此是多么适合的一对吗?老婆婆摇头叹息之后,一丝诡异的笑容便缓缓地浮现在她脸上。自己的时间到了,真的到了!辛普森太太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
电视的声音充斥在套房里的每个角落。
璃晨盘腿坐在床上,百般无聊地把玩着遥控器上面的按钮。小巧的红唇则嘟翘得半天高,而那秀气的柳眉则更像是积满怨气地扭拧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看的是恐怖片,而不是现今最受欢迎的喜剧片呢!
唉!伴随着一声又长又深的叹气之后,原本撑坐在床上的身躯则像是打败了似的颓丧倒下,那双眼睛则眷恋不已地投向窗外霓红闪烁的夜景。
难道她就真的要白白浪费今夜的逍遥时光吗?身处于拉斯维加斯最盛名的饭店赌场,哪有死窝在房间的道理?她愈想愈觉得委屈、可惜。她抓起枕头狠狠地往挑高的天花板丢去,在它未掉落地面时,她脑际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一会儿,她便兴奋地从床上跳起,匆匆忙忙的补起妆,往她嘴唇涂上艳红的唇膏,并且故意撩乱那头微髻齐耳的黑发,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点。
好极了!璃晨赞赏地向镜中的影像眨眨眼,并妩媚地做个极?挑逗的动作之后,就急忙踩着三寸的高跟鞋离开这被她视?
监狱的套房。抱歉了,姊姊!她内心微微掠过一丝歉意,但随即被兴奋、刺激的笑容给淹没了。
她只要在天亮之前偷偷溜回套房,不就行了吗?反正姊姊在电话中交代说,她要到天亮之后才会回到饭店,所以她只要赶在姊姊回去之前回去就行啦。那么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更何况连姊姊都敌不过罗司先生迷人的魅力,愿意跟他共度一夜了,怎还能怪她不守当初的承诺呢?璃晨洋洋得意地打着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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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下注!”在轮盘赌桌的庄家一声令下,珠子急速飞快地沿着旋转的轮盘边缘,骨碌地转动着。
璃晨一踏进赌场,立即被场内吵吵嚷嚷的諠哗笑声给淹没了。全场的气氛犹如蜩螗沸羹般激荡人心。她挤身进赌盘桌边,不由自主地跟着身旁下注的赌客一起屏息注视着。当珠子悄悄落定停在红黑格中的数字时,霎时欢声与愤恨咒骂声同时宣泄在已够贲张的场子里。
璃晨放开所有的矜持,陶醉在这莫名激动的情绪中。这才是刺激的生活娱乐嘛!难怪全世界的人,不论是上流社会或是商业界有头有脸的巨头,都纷纷往这名闻遐迩的赌城钻去;就连仅是靠薪资过活的蓝领阶级,也都难以不受诱惑地想上赌城赌一赌。其实,赌场赌的是人性,而非金钱,不是吗?
又是一阵諠哗,璃晨当然也是其中的呐喊者,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