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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坝上走了几步,段贵忽然捡起一片石块象孩子一样朝水里抛去,月光下湖面上泛起一处小小的水花,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看这月亮湖多美呀?‘段贵依然沉浸在一种兴奋中,不断地抛着石片,然而象孩子似地说着:“如果将来我有了孩子我就在这里盖一座房子让他们在这里住,然而由我给他们讲故事,就讲我们的现在。”李夫的情绪也受到了段贵的感染在旁边也抛着石片,两人边玩边谈着对月亮湖的看法,这一晚是李夫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当他和段贵漫无边际在堤坝上走马观花时,他忽然想起了何云彩,他出门时她是睡着的如果现在她醒来就会到处找自己,找不着她就会又哭又闹何师傅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李夫的心里忽然慌乱起来,他对段贵说:“我们回吧家里离不开人呐。”
“真想和你多谈一会儿,以后的机会越来越少,你一当了电厂的负责人后家里家外忙碌得脚打后脑勺,再想找机会玩耍是不可能了。”段贵说着,跟随在李夫后面恋恋不舍回来了。夜静静的,月亮湖进入了少有的寂静,李夫深一脚浅一脚在前面匆忙赶路。离家挺远时他们就听见了何云彩的叫喊,李夫三步并作两步紧急地朝家里奔。一进家门就见何师傅正用绳子捆绑何云彩,李夫扑了过去一把护住何云彩询问着:“你这是干什么?”李夫心疼得声音直发颤。何师傅指着被何云彩摔碎的暖瓶说:“你看看吧这屋子被她糟蹋得不成样子,如果她总是这样我看就把她送回医院吧,我们跟她担不起这心呐。你看这屋子被她搞得乱七八糟,谁有工夫陪她一天到晚瞎胡闹呢?”这工夫何云彩似乎安稳许多,但她嘴里仍旧不断地念叨着:“我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我……”何云彩也把李夫搂得紧紧的,李夫这时热血沸腾他觉得自己枉为男子汉,连一个妻子都伺侯不好。蓦地,何师傅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大耳光,李夫吃了一惊叫喊着:“爸爸你这是做什么?刚才是我太大意了才造成这样,您老千万别往心里去。”李夫以为是刚才回来太晚语气重了的缘故,所以他先检讨自己,何师傅赶紧说:“这事不怪你,是我自己老糊涂了当初就不该同意你们俩的婚事,现在可好她一个人病了不说还连累你也跟着吃不好睡不实,耽误工作也耽误事业这让我于心何忍呐。”何师傅几乎不敢正眼瞅李夫和女儿了,他痛心疾首抡拳捶着自己的头,似乎在后悔刚才捆了自己心爱的女儿。李夫忙过去劝告着何师傅,拉着他的手说:“这也不能怪你呀,生活中发生了不幸是我们的不幸,但我们还有女儿啊,虽然她病了,但她的病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何师傅听李夫一说,拉扯着李夫的衣服泪水就流了下来,翁婿俩搂肩痛哭。这时,何云彩睁大眼睛瞪着眼前发生的事,可惜她不知这是怎么了。
第七十九章
狂潮般的痛苦过去后,李夫擦干脸上的泪水安慰着何师傅:“我能想像得出刚才何云彩闹到什么样子,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您老是不能这样做的,我们是她的亲人她又是我们的病人,我们绝对不能用绳子捆她呀。何云彩不愿意去医院就是因为医院只有医生没有亲人,只有强迫治疗没有温暖配合,所以你别看她病了可她心里明白得很哪。她人是病了,可她的心里没有病,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李夫说服着何师傅,不知不觉他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何师傅也是哽咽着道歉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这也不能都怪你,爸爸,我猜一定是何云彩醒来见我不在才闹事的,都怪我回来太晚了。”李夫自觉在解释着,他非常后悔和内疚,应该说李夫还是比较了解何云彩的,她的确是醒来后没有看见李夫便闹事的,这一点何师傅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李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碗,又倒了少半碗白开水,用嘴吹了吹,这才慢慢地端到何云彩嘴边哄着她说:“先吃两片药,然后我陪同你到山上玩耍。听话,先把药吃下去。”李夫从床铺下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片药,往何云彩嘴里送,哄着她把药吃下。可是何云彩把水碗一掌打翻,双手胡乱地舞着,将药片碰落地上。那半碗水全部洒在床上,被子也湿了一块,李夫放下碗去拾药片十分耐心。望见李夫捡药片的场面,望见女儿苍白的面孔何师傅心里一阵痛楚,他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一滴滴浑浊的老泪落在何云彩的脸上,老人哭得更加伤心。李夫见此慌忙来劝:“爸爸您老也别太难受了,既然不幸降落在我们的头上就应该勇敢地面对现实,振奋起来为了何云彩早日好起来我们一定要有信心。”李夫是为何师傅鼓气,也是为自己鼓励着,这时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何师傅再受委屈。何师傅没有再吭声,仍旧默默流泪,陪同他流泪水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窗外的段贵。他和李夫分手后刚巧转一个弯他就听到了李夫的哭叫声,他怕发生什么意外就随后跟了过来,看到屋子里的事情后他非常同情,泪水情不自禁地随着流了下来。面对这一家人,段贵心里发誓要帮助他们,可是眼下怎么样才能帮助他们呢?
时已是下半夜了,段贵看看在外面站得时间太久了这才不放心地离开了,李夫和何师傅谁也没有入睡,他们仍旧沉浸在伤感中。何云彩吃过药后情绪稳定了许多,不再哭闹,她静静地趴在床上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跟正常人似的。何云彩在何师傅和李夫的怀里甜甜地睡着了,那模样依旧象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天真的样子让人无法想像她已是李夫的妻子,更无法想像她居然是一个疯疯病病的人。夜在下沉,睡意袭来,李夫感到头有些沉,有些支撑不住就打起盹来。何师傅见此,就劝告说:“你先睡一会儿吧,明天还要上班,这里有我顶着没有问题。”李夫揉了揉脸,轻声地说:“没有关系我顶得住,还是您老先睡一会儿吧。”何师傅有些急:“还是你先睡吧你年轻觉重,我反正也是睡不着明天你还要上班呢。”何师傅说的是实际情况,李夫这时是真困了,连续奔波和劳累他真想好好睡一觉,可是他一寻思何师傅这是真的睡不着,这样的年纪陪同他心中有些愧疚,自己再爱何云彩也是比不过何师傅对女儿的一片诚意,于是他不安地对何师傅说:“照顾何云彩是我当丈夫的责任和义气,您老年纪大了就依我吧。”
“看你说的,这本不该是你份内的事,你若是不娶她就不会发生这些不愉快,何必跟她遭受洋罪呢?你是一个好小子有情有义,不忘恩负义,我有你这样的女婿也是心满意足了,只是不忍心看你跟着受苦。”何师傅流着眼泪对李夫说着知心话,他也是看见了女儿的情况后才产生了数不清的想法,此时此刻李夫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沉静了许久,李夫才对何师傅说:“爸爸您老别这样说,自从我来到月峦湖就被这里的人关照着,您老也是支持我的而且在生活上关心我。在我感情低落的时侯是何云彩陪同我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尤其是在我最困难的时侯是她帮助我走出了困境,我所以娶她是因为她是一个值得我喜欢的好姑娘,值得我用一生来爱慕她的妻子。眼下工程吃紧,破洞进度又异常缓慢,这些天丁松背着我派了许多监工到洞内引起民工的不满,我担心照此下去会引出什么乱子或影响工程进度。我想明天早晨先到班里去安排一下先解除民工对丁松的误解,那些民工队员都跟我处得来我说话他们爱听。再说工程进度上不去上级要求提前发电的任务就完不成我这个队长脸上就不光彩,也是我这个队长没有尽到责任,所以这几天您老先替代我照顾何云彩,千万别让她受苦。”李夫终于说服了何师傅,谈了自己的想法,何师傅感激地说:“孩子你就放心地去吧,这怎么是我替代你呢?女儿是我的,当父亲的有这个义务和责任,你只管放心工作家里不用你操心,其实从打你来到月亮湖父老乡亲就夸你是一棵好苗子,是一个能为我们月亮湖人办事的人。洞内的事你要多加小心,丁松这小子做事一向强硬有机会你要跟他沟通,为了发电厂早日建成你们一定要团结。家里的事一切由我支撑着,天塌不下来。”
“您老放心吧丁松和我是同学我了解他,这是一个力争上游的好小子,为了月亮湖电厂他也是什么都可以舍出去的人。”李夫可能是真困了,谈着谈着就睡着了,何师傅把一件军大衣盖在李夫身上,自己也靠在墙壁打起盹来。夜风袭来,几分清凉,几分温情,也夹杂几分悲伤,几分辛苦,几分艰难……
老天爷实在是不解人意,正当工程最吃紧的时侯月亮湖下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整座九登山沟满壕平,滂沱的阵雨顷刻间变成了咆哮的洪流。稍稍有一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月亮湖的八月是吃苦的八月,这浩如烟海的大暴雨就是大塌方的前兆,看着从上而下浩荡滚滚的洪峰,米忠阳的心都揪紧了。这个参加过数次劈石开山战役的复员军人有着无数的经验,可是今天面对洪峰面对这场大雨他有些胆怯,尤其是象211工程的实施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期间,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没有一个统一的布署,是中国历史上典型的边设计边制造边生产边施工的四边工程,而且因项目和建设规模及投资等问题上下之间文来函去迟迟得不到解决,工程进展缓慢。加上丁松催,民工怨,李夫和米忠阳等人夹在中间困难重重,暴雨又给洞内外涂抹了一层浓浓的恐怖,使人的心里象这老天爷似的总不开晴。连续几天的大雨把洞内电厂的大小洞口都灌满了水,四壁渗流不止,碎裂的石块石碴到处可见,只有主洞还有无水的地方,但那里还有一米左右的墙壁尚未凿通,从国外引进运回来的零号机组上不了台,李夫和米忠阳护着机器设备,其他突击队员想尽一切办法谁也不敢将剩余的一米墙壁钻通,因为他们都怕这里也灌满了洪水。接班时李河就对李夫说过:“队长这一次要加十倍的小心,雨水把山体泡软了万一山塌水泄整个工程就全完了。”李河说这话时的潜台词是明显的,他是在竭力提醒李夫要顶住上面的压力,面对这场大暴雨他的心早悬了起来。
第八十章
李夫听了李河的话后心中一惊,突然有一种不详预感,他歪着头瞄了一眼李河似乎在寻思李河的话里有多少危险的成分,沉静了几秒钟后他才对李河说:“放心吧我不会拿着民工的生命当儿戏,指挥部那里有我顶着,现在咱们得进洞一趟,上上下下都在等着我拿来具体措施,这个时侯了咱哥们可要挺身而出。虽然咱们的命值钱,但在这时侯与民工与起来就不能算值钱了。走,为了民工的安全我们甘愿赴汤蹈火下油锅也在所不惜。”李夫边说边往洞里走,李河二话没说带上笔记本也跟随李夫朝洞里钻,当他们来到洞内一百多米深处时,忽然发现身后有亮光。两人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来人渐渐近了,原来是年龄最小的四黑。李夫警惕地询问:“四黑,你在这里干什么?”四黑回头看了一下,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只好小声地说:“我在检查洞内的危险情况。”李夫乐了:“谁让你检查的?这里危险你知道吗?告诉你,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你。回去吧,不然我会处分你的。”李夫原想吓一吓四黑,他太小了,李夫不忍心让这样小的人在洞内寻找什么危险,尤其是这个时侯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份危险。李河也往回撵四黑他就是不回去,还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安全,急得李夫和李河没有话了就把四黑护在中间继续往里钻。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我也算一个,里面的情况我最熟悉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顾,四黑把手电筒给我你回去吧。”原来是米忠阳,他已在旁边观察多时了,李夫和李河的话他都听见了而且十分受感动,迫不及待从黑暗中站了出来。
李夫和李河看见米忠阳跟随上来心里一阵热浪袭来,这个时侯人与人能够抱成团就象有了靠山一样,四个人沉稳地朝洞里走着。沿四壁观察,只见顶处有几处漏雨落石碴,四壁渗水掉碴水声和石声互相碰撞发出惨人的响动。主洞如此,其他小洞也如此,剩下一米多的工程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排水,为了防止岩石渗水和散落碎裂石碴,当务之急是四壁顶部必须用混凝土喷灌,这是四个人经过几次危险后总结出来的一致意见。这工夫,丁松带着几个指挥部的领导准备组织人马打通剩下的一米山洞,他们要想方设法尽可能地把设备运往洞里。可是他们的蛮干让李夫非常生气,早已把这些民工堵在了外面,丁松这时赶来一见民工和突击队员三五成群闲扯他就发起火来:“谁让你们在洞外休息的?眼看工期就要到了还有一米多就打通了为什么不抓紧时间打通它们?你们的队长在哪里?”丁松气得站在洞口狂吼着:“去,把你们的队长叫来。”这时人群里有人轻轻嘀咕着:“是队长让停工的,他说安全有问题让我们停工待查,管我们什么事?”显然他们不满丁松这种态度,而丁松更来了情绪:“怕死就别来这里干活,这是电厂不是慈善机构。”丁松张牙舞爪,喋喋不休,可是民工们没有听他的。不论丁松怎么样喊叫,民工们站在那里不肯动地方,更没有人敢往洞里钻,他们都在等李夫的消息。就在这时,李夫来了,还有李河等四人一齐从洞里钻了出来。李夫一见丁松的脸色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丁松怒气冲天地迎上去质问李夫:“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洞干活?误了工期你负责呀?”米忠阳根本不买丁松的账,他气哼哼地说:“总指挥你吼什么?想进洞你自己进去看好了,你不怕死弟兄们也是不怕死,进洞就是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丁松这才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份了,如果在此与民工吵架只能起负作用,便以商量的口气对李夫说:“我不是来了吗?洞里情况怎么样还能干活吗?能不能组织几个有经验的同志把剩余的一米完成,工期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事就停下来,你看看洞里到底还有多少危险能不能干活?”丁松近乎哀求的样子让李夫心里产生了几分理解和敬重,丁松他是为了什么呢?丁松这样让李夫知道他的本意是为了工程早日完工,于是李夫压住其他民工不让他们再瞎胡闹,耐着性子对丁松说:“根据我们四人的调查现在洞内处处不安全处处有隐患,我看还要等一等,我们已有了第一次教训不能再有第二次,工人和民工的生命比工程重要,有他们才能有电厂。”“可是工程不等人呐,眼下工期要紧,当务之急是如何让民工把这一米墙壁凿通。”已经被工期压得透不过气的丁松根本不听李夫的劝告,他显得比较焦虑,心想还有一米远,也就是一步路程的事可民工们就是不干与他顶牛,而李夫又是小题大作。更让丁松生气的是这些工人和突击队员都听李夫的指挥,把他这工程总指挥架空了,虽然他手中有权,但在这里居然失灵了,丁松明白若是让民工干活必须让李夫说话,只要李夫说一句话这些民工就会热火朝天干起来,即使让他们去死也没有谁不愿意。丁松看了看李夫,希望他再次拿出他意想不到的措施来支持自己,可是丁松看了几秒钟也没有在李夫的脸上捕捉到什么信息,甚至连一丝希望都没有。失落之余,丁松忽然想起刚才李夫的一句话他觉得这是李夫借口教训自己,并且拿上次事故要挟自己,丁松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他刚巧要发火训斥李夫,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把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熄灭了,因为丁松了解李夫,别看李夫不高也不壮但他的骨头是最硬的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与他搞僵了后果就会严重,所以丁松不能与李夫搞僵,他站在那里许久也没有主意,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可奈何地对民工说:“你们都先回家吧,这里由我和李队长进行勘探,如果真有危险再把大家召集起来。”李夫知道丁松的意思他没有让民工走,他说:“回去也不是办法,趁大家都在坐下来共同研究一下找出一个解决的好办法。再说了万一出了危险到哪里找人呐?”民工们听了李夫的建议,就三三两两找地方坐下来。
丁松看出大家有些不情愿,站在洞口对大家讲起话来:“同志们现在工期逼近,如果山洞不能通顺设备就安装不上,我们突击队是在拖延工期这就成为我们的耻辱。洞内虽然有危险,而且险情严峻,但我们绝对不能因为危险就拖延工期就打退堂鼓。我现在以指挥部的名义号召大家,为了祖国的电力事业为了早日让更多的人过上充满光明的生活,希望大家勇往直前勇于牺牲,象保尔。柯察金那样一往无前。”松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是过于激动了,显然他是想给同志们打打气鼓励一下他们的情绪。果然他的话见效了,米忠阳开了第一腔:“同志们还有一米多我看就钻透它们算了,谁愿意干的请举手。”米忠阳受了丁松的开导,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