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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拍在每个星期的星期一和星期五,被充做拍卖场地的是一个巨大的仓库,主持拍卖的仓库老板从每个参加拍卖的花商手里收取适当的费用当做报酬,通常拍卖在凌晨六点开始,持续到上午九点结束,大多数参加拍卖和竞拍的都是花圃花店或者花卉市场的专柜。
为了准备第二天早上拍卖的花,之前的一天整个花圃的人都会忙到很晚,因为鲜花不能失去水分,分门别类的捆扎之后依然要把它们放进水桶,倒入水及防止虫蛀的药剂,然后摆进冷库里。
于伯和其他人去吃晚饭了,等晚饭之后回来继续捆扎最后两种颜色的CALA,我一个人坐在工作间里抱着大黄冥思苦想正南的去向。
正南正南,这两个字每多想一遍,我心里的火就又窜高了一点,越想越火大,膨胀的火气迅速的把我的胃变成一个鼓胀的气球,别说食物,连水我都想不起来要喝一杯。
一个杯子被递到我眼前,我慌忙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能太软弱,心好的人会说我感性,心坏的人会骂我矫情。
“谢谢。”
递给我杯子的雷子意思意思的点了点头,随便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核对出货清单。
我端着杯子暖手,握了一整天各种颜色的花,我的手被防虫的溶液腐蚀的有点发白,然后又被不同颜色的花流出的汁液染上了奇奇怪怪的颜色,不断在冷库里进进出出更是让一双手变的凉冰冰皱巴巴,热热的大瓷杯捧在手里让我觉得非常舒服。
手机开始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蹦,我不起劲的拿起来看,是正东发的短消息,“丫头,我晚上不能来接你回家,光荣的任务下放给宇宙,你等他来。”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我按下返回键,提不起精神的下了个结论,连正东这种粗枝大叶的男人都能有这份细心,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感动归感动,依然只是感情的一种,依然不是爱情,有感而不为所动是我对感动的理解。
“菁菁,你怎么老是神不守舍的?”雷子也不知道叫了我几声,我的呆滞显然考验了他的恒心。
“对不起,最近比较……”,我咬着嘴顿了顿,心烦是个人问题,影响工作就不好了,这是我失去之前饭碗的主要原因,现在当然不能一错再错的在这个问题上栽同样的跟头,灵光一闪的结果就成了“最近比较更年期……”。
雷子显然被我的借口吓了一跳,连手里的清单都落到了地上。
“更年期?”老板大人笑容满面,看来我是逃过了挨骂的命运,“你才多大就更年期了?”
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的坏心眼又开始作祟,“雷子,你和武娜为什么要离婚?”
“不为什么,我不适合她,她要离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啊”,太过轻描淡写的答案反倒激起了我恶趣味的好奇心,我开始忍不住的打听自己老板的私生活。
雷子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一板一眼的盯着我瞧了瞧,“外表的般配可以是假象,看起来很美的东西也许内在是你想象不到的丑陋。”
“是因为秦锐?”我汗颜的垂下了头,一个秦锐,弄的两个家庭天翻地覆,这些被他毁掉的姻缘是否真的成全了他的梦想?
“你怎么会这么想?其实秦锐和武娜之间也不过只是朋友关系,说的更近一点是知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我犹疑不定的琢磨了半晌,还是打算对雷子说真话,“可是我前几天在画展上看见他们,秦锐当众宣布他是武娜的未婚夫啊。”
“哦?武娜承认了吗?”雷子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事不关己的笑的轻松。
“没……,但是沉默不代表默认吗?”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武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答案很简单:坏女人!”
我楞了楞,这不是我的奋斗目标吗……,可是我从来也没想要象她一样。
“你的下一个问题是不是坏女人的定义是什么?”
我马上象小鸡吃米一样连连点头。
雷子指了指我又拉直的长发轻笑,“坏女人不是看起来要坏,就好象般配不般配不是看起来就算一样,真正的坏女人是永远爱自己多过爱别人,自己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爱就爱,恨就恨,不会只为了被别人需要而委屈自己,也不会为了身外的名声放走自己想要的东西,坏女人要幸福很容易,因为只要考虑自己就行了。”
“你是说,自私的女人就是坏女人?”
“自私的女人才有成为坏女人的资质,离真正的坏还远的很呐,至于你?菁菁,你实在是没什么这方面的天赋,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好女人吧。”
雷子站起来往冷库走,边走边笑的丢给我最后一点忠告,“你脸上那些化妆品还是洗掉的好,黄瓜不会因为涂了绿漆就看上去更绿,你也不会因为涂了一层粉看起来更坏,菁菁,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坏女人。”
我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摸着自己的脸,黄瓜?我?可爱的坏女人?
最后还是没挖出来武娜和雷子的离婚真相,坏女人的资质我没有,看来连侦探的资质我也没有。
保质期
我真的很乌鸦,至少乌鸦象征意义上的晦气我都有。
武娜和雷子的离婚真相我的确没挖掘出来,但是在刘宇宙家挖掘正南的行动却一不小心就把武娜一起挖了出来。
据说,一个多星期没露面的正南居然是和武娜一起亮相的,武娜和雷子之间是默契,武娜和秦锐之间是旧情,现在,武娜和正南之间的传闻只能用暧昧来形容。
一向谨守男女绯闻大忌的正南居然在圈内传出了桃色新闻:正南爱上了自己的新任模特儿,两人关系一日千里,如今更是如胶似漆的日里夜里双宿双飞,这个神秘的女子有个我万分熟悉的名字—武娜。
刘宇宙的小道消息我是万万不信的,正东的巧舌如簧我也全当他在编故事,温柔细腻的正南绝对不是那种对谁能一见钟情的人,他的感情细密绵长,没有时间的累积,他决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内爱上一个他素昧平生的女人。
谣言还是真相?欺骗还是事实?
说不相信的我还是忐忑不安的难以成眠,正南的电话对我永远都是无人应答,正南的房间里居然积了一层薄薄的浮尘,他到底在哪里?
“小囡啊,不要学人家减肥啦,你皮包骨头啦!”于伯的大嗓门一喊,几个一起吃饭的人都看着我偷笑,我理解我理解,在于伯眼里我还是个“小囡”,在其他人眼里我可是“老囡”了。
“菁菁,你怎么减下去的?你看我,吃什么减肥药都没用……”。
我埋头切苹果,然后一块一块丢到地上喂给围着我献殷勤的大黄,“多吃水果少吃饭,多喝水少睡觉,多操心少微笑,多走路少坐车,多生气少……”,我说顺了嘴一溜烟的念了一大串,最后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庸医啊!”有人怪叫,大黄感应到我们的热闹,也兴奋的跟着叫了几声,暂时的热闹冲淡了我心里的不安,但是回到刘宇宙家却又成了另一副光景。
给我开门的是正东,平时巴不得我住在刘家的正东见了我的第一个动作居然是把我往外推,我心里的不安马上变成了惊惶。
果然,踮起脚尖,越过正东的肩膀我能看见客厅里的热闹非凡,一群人里似乎没有几个是我认识的,因此夹在中间那张熟悉的面孔变的分外鲜明,那是我苦苦找了半个月的正南,亲亲热热依偎在他怀里的,竟然又是全人类里我最不想见到的那一个:武娜。
人的心会不会碎?当然不会,但是梦想在人内心的幻灭却会发出破碎的声音,那声音普通之极,就象是打碎了一个普通的玻璃杯,我却在普普通通的一声脆响之后感到了一阵排山倒海的怒和揪心的恸。
用尽了力气推开正东,我在一众人的惊诧中走到正南面前,短短的几步路,我走的重若千斤,每抬起一只脚就感觉另一只脚更深的没入绝望的沼泽里,巨大的力量拖曳着我的希望不断的下沉,但是我的愤怒却不允许我懦弱,一走了之什么也解决不了,如果真的转身离开,我便决不会再有气力回头。
雷子的话象是预言一样不停的在我耳边回响,“看起来很美的东西也许内在是你想象不到的丑陋”,看起来很美的爱情正在我眼前蜕着班驳龟裂的外壳,里面究竟隐藏的都是些什么?
背叛?辜负?这些如影随形的厄运怎么一刻都不肯给我安宁?
“嗨,好久不见。”我看着正南,连微笑都牵强。
“才半个月而已,菁菁,恭喜你和正东。”
正南的笑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手一直和武娜的手交握在一起,武娜手指上银色的指甲油让我联想到一把利刃反射出的锋芒,再接近几步就会映着她眼里的寒光顶在我的咽喉上。
“何喜之有?”我笑的苦涩,问的尖刻。
正南却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温柔的捏了捏武娜的手,“你也该恭喜我和娜娜。”
“娜娜?”我看着武娜,她甜蜜的笑着,猫一样的妩媚,猫一样的雍容,尖尖的爪子也象猫一样扣紧了正南的手。
滑稽,真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我想起仅仅半个月之前我还在讽刺秦锐对武娜的“自作多情”,没想到报应来的快,半个月之后他可以站在我面前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扔回来还我了。
“速成爱情的保质期能有多久?”我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全不管周围的人是不是在看我们的笑话。
“一辈子!”正南的笑让我眼前天地失色,武娜幸福的神情更衬托出我的黯淡无光尖酸刻薄,罢了罢了,话已经说到了这样的境地,再多的努力也不过是娱乐他人的笑料。
我看着一脸担心望着我的刘宇宙,“刘宇宙,我佩服你的睿智,你说的对,我这是何必呢?何苦呢?”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总要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落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刘宇宙哼过的歌让我记忆犹新,没想到连半年的光景都没过,他又可以对我再唱一次了,这一次他可以改改歌词:这是,痴心妄想的代价!
天荒地老
刘家很大,只是我的心比刘家更大,因此,那里容不下我。
我好象忘记了说再见,也好象很没风度的忘记了恭喜那一对幸福的爱情鸟,走出刘家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飞,感情的翅膀从流离失所变成了筋断骨折,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哪来的力气健步如飞的在街上飘荡。
走吧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谁愿意收容我我就跟谁走,谁愿意爱我我就爱他,谁愿意给我一个家我就奉上我的心,如果,我还算有心的话。
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的两条影子不用看也知道是刘宇宙和正东,可是我不想见他们,他们一样都是正南的帮凶,眼看着我飞蛾扑火去引火烧身,我累了,也烦了,一场痴心妄想的美梦总会在醒来之后觉得特别空虚,我只是个女人,不是女超人,也不是女圣人,我顶不住,抗不起,抽干了感情里所有的情绪之后,留下的只剩没有悲喜的麻木,我不想哭,也不想倾诉,该说的都说完了,该做的都用心了,剩下的就交给天去决定吧。
举头三尺有神明,真心终有报偿吗?神明只在天上看,我也只会在心里问,说出来就变成了笑话,相信爱情的人都是傻瓜,而我居然认了真,这不是笑话又是什么?
“别跟了,我不会去自杀,不会去买醉,不会出车祸,也不会发疯。”我笑嘻嘻的看着身后两条愁眉苦脸的尾巴,这世界真是乱了,我还没伤心,怎么他们倒比我看起来更难受。
“菁菁,回家吧,好吗?”正东现在倒是真的有点耐心的样子了,不过我却失去了耐心陪着他兜圈子。
“不,好!”我叉腰一站,把束起来的长发一拆,“我要去剪头发!”
三小时之后,我的头发变的比正东长不了几公分,乌黑的颜色变成火红夹着孔雀蓝,我身后还是跟着两条尾巴,于是我又拐进了一家服装店,出来的时候我的长裤换成了看起来象是破布拼起来的短裙。
两条尾巴弃而不舍的继续跟踪,我又冲进了一家美容院,再过两个小时以后,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站在一面玻璃橱窗前发呆的女人是谁了。
一只握住我冰凉的手,刘宇宙的脸倒映在我身边的玻璃上,“够了菁菁,回家吧。”
“回哪个家?”我掏出一盒刚买的烟,生疏的点燃一枝,然后被剧烈的咳嗽呛出了眼泪。
刘宇宙露出一个他一贯香甜的微笑,“回你的家,我陪你。”
我发着抖指了指更远一点站着的正东,“他不许跟来,让他走!”
我不想看见正东的脸,看着那张脸让我失控的想要放声尖叫,空空荡荡的心房就象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做了一次大扫除,七八个小时的时间让我患上了一种新的心理疾病:恐惧。
我害怕那张脸,恐惧靠近那张脸的主人,无论那张脸上有多么温柔酸楚的表情,也无论那张脸的主人究竟是正东或者正南,那个说着“一辈子”誓言的孙正南,那个笑的天地变色的孙正南,那个不爱我的孙正南已经干脆利落的把我心里的烙下的爱和愁都铲平了。
“好,他不跟来,就我们两个,回家吧。”刘宇宙拉着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暖,他的笑容很香甜,但是我对这个味道也变的敏感,就象当初我对秦锐身上的香水味道敏感一样。
从小爱到大的爆米花甜香味道第一次让我觉得昏头涨脑,恶心欲吐的反胃呕的我扶着路边的树直不起腰来。
“算了,我受不了你们,拜托,我不会死在大街上,让我安静安静好吗?”
我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措辞是不是有伤人心的嫌疑了,也许受伤是成长的必经之路,走过了这条路,其实我也有资质去做一个坏女人。
最终,我自己摇晃着走进自己家的大门,两条尾巴被我锁在大门之外,我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机,把自己抛在柔软的大床上笑的痛快淋漓。
“恭喜你,孙正南,恭喜你终于让我不用为爱情烦恼了,恭喜你终于不用再为自己爱情的自私烦恼了,恭喜你们的天荒地老,恭喜你们的一辈子。”
不明物
图穷则匕现,爱情露出苍白的笑靥之后伴随的总是背叛和伤痛,习惯了之后便不会再对现状感到不满。
我面前象是一场刚刚散了的赌局,第一次我压的是婚姻,满盘皆输,第二次我压的是爱情,顷尽所有,一个女人的身边似乎总有一个位置是留给一种叫做爱情的不明物,现在看来,其实没有也无所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只不过不是正南心里最需要的那个人,这并没什么,总会有一个地方让我落脚,不能依靠别人我还有自己,我还年轻,我还有无穷无尽的希望。
对正东的恐惧和对刘宇宙的过敏反应在两三天之内就消失了症状,比较可怕的后遗症是我一气之下染了的头发,对染发剂的过敏倒让我在医院里打了好几天的吊针……,失去理智的人果然会忘乎所以,这就是忘乎所以的代价。
我一向不知道自己居然也可以对爱情很洒脱,当初为了秦锐的痛苦似乎是一种不成熟的浅薄,其实他是个对爱情专一的人,只不过他和我一样爱上了一个天真的梦。
严格的说,我也不怨恨正南,他依然是我春闺梦里最牵挂的人,只是他的爱和不爱都太迂回,我穷尽了自己的愚昧也没能真的走到他身边,我太天真,他太谦让,让来让去的结果我只希望他至少能真的快乐,成全是一种美德,我不算是太坏的女人,祝福的雅量我还是有。
于是我真的成了一个快乐的女花农,不过我是个非常醒目的花农,大多数的花都比不上我的鲜艳,因为我比所有的花都更色彩纷呈,雷子对我的新造型大肆攻击,说我在配色方面颇有怪癖,居然能把这么许多种奇怪的颜色搅在一起并且让它们变的更奇怪……。
我对他的评价报一一笑,声色犬马,胭脂水粉,红颜白发,枯骨烂肉,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是身外的表象?
以前我打扮自己是为了娱己娱人,现在我改变自己只为了娱己,至于别人,欣赏我的我感谢,鄙视我的我也觉得他们有道理,审美观上的不同很平常,不必批评别人。
爱情上的失意改写了我事业上的低落,鉴于我对工作投入的热忱,雷子主动提出要和我合伙开拓新市场,于是我从花圃的员工一跃成了雷子的合伙人,从这点来看我算是塞翁失马,后面还是有福的。
刘宇宙照样隔三差五的打电话拉我去泡酒吧,我也照旧老着脸皮耍赖装穷在他那里白吃白喝。
正东的转变比较大一点,大概是我之前说的不想见他有点伤人,打那之后我真的鲜少见到他,偶尔在刘宇宙的酒吧里碰到,他的尴尬倒让我觉得在一场情殇里成长的痕迹原来如此明显。
我的乐观安了他的心,正东很快恢复了照旧的嚣张跋扈,对我的态度照旧的耐心十足,“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早晚会觉悟!”
他说的肯定,我听的窝心,未来是一个迷宫,谁也不知道到底会走上哪一条路,我不想再给他错觉,也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我爱的人是孙正南,以后爱不爱很难说,不过现在还是很爱他,你最好去找个能对你大喊‘我爱你’的人,那才是你需要的。”
“我又不是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