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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念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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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管不了你们啦。你妹妹呢!她,她要跟人家试婚……唉,试婚……简直是让我说不出口!你们评一评,我的脑筋也不是很僵化呀,我受得了吗?唉!”
“爸爸,妹妹是一时冲动。过些日子,她冷静下来,就好啦。”杨婷劝英夫。
“冷静下来,她也出够丑啦。”
“过几天,我找她谈一谈。”子能也说。
“她会听你的吗?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由她去吧!我也老啦,总觉得一个人很没意思很没意思……你们是体会不到的!唉,怎么能体会到呢?唉,唉!你们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怕我给你们找一个后妈?哈哈,那、那可没准儿呀!哈哈!哈哈!”他忽然仰头狂笑。
“爸爸,别再喝酒,喝一点儿汤吧。”
“爸爸,到里屋去躺一会儿吧。”
“不!我还能喝半斤……这种花雕算什么!子能,把你的洋酒倒一杯给我,我今天要一醉方休!”英夫醉得东倒西歪,还拍着桌子叫喊。
一会儿,子能搀扶英夫回到房间。他的脑袋已成混沌一片,心脏似乎要蹦出胸膛。刹那,他看周围的一切,又感到极亲近,仿佛手里立刻就能抓到什么,他很想抱住儿子痛哭一场。
第二天醒来,是上午十点半钟。儿子儿媳妇上班,孙子也上学了。他一人躺床上,揉了揉眼睛,才想起这是在子能家里,想起了昨晚的一切。一缕阳光携着无数细小尘埃照射进来,地毯上涂一层虎皮花纹似的光。胃发胀,嘴巴也是苦涩的。他却有一种舒畅感,仿佛这一斤黄酒,在他心里冲洗了一遍,冲走许多厚厚的油腻与污垢似的。
他磨磨蹭蹭,将一切收拾好,已经十一点多钟了,他想给自己家里打一个电话,嘱咐小阿姨给那只百灵鸟喂食,不要她乱动书房的书。可是,拨了几次电话,那边都占线,也许这个小丫头趁他不在,就又和她的同乡们利用电话聊天,真是反了天!他气哼哼坐在沙发上,阳光被窗框筛成了淡黄与灰黑的混合色,在地毯上组成了一种神秘的图案。这些神秘图案使他不安,为什么,他的心中会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呢?会不会是徐明远的事情又将是一场风暴的前奏,最后仍然要牵累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陈祖望的小橄榄脑袋,晃来晃去,暴突的眼珠滴溜溜转,“哈哈……面团!”其实陈祖望的思想也是面团,说方就方,说圆就圆。他早已察觉陈祖望很嫉妒他,还曾经给他造谣,说不定这一次攻击徐明远就是打击他的先声?如果这样,雨鹤的话有一定道理,自己真要谋划一番了……
想到叶雨鹤,触动了他的心事。他怔怔地想,雨鹤的面容常常给人以天真、脆弱的感觉,这大概是他喜欢她的原因吧。这可能也是一种错觉吧?由于神魂颠倒而产生的错觉?其实,她是一个性格强硬的女人,她太喜欢操纵别人,太爱表现自己,太热衷于出头露面,这些特点都很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在理智与感情的十字路口,他已经看到红灯了。但是,自己与她的关系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仅仅是疏远与逃避吗?也不行……那怎么办呢?
他又感到疲惫与厌烦。中午,儿媳妇为他做好了饭菜,只要热一热可以了。他也懒得去热,只是囫囵地吞下面包,还有已经变凉的牛奶。他尤其感到沮丧的是,不知怎的,忘了带《明季北略》,本想查一段李自成进京前后的史料,为写一篇论文做准备,如今也只好搁浅了。他随意翻阅那本《明史纪事本末》,翻到“卷之七十二崇祯治乱”一节,找了一根铅笔,在上边又划了一些道道,可是,翻着翻着,倦意又涌上来。他就把书扔在一边,又呼呼睡着了。
傍晚,孙子苗苗放学回家,他才又醒来。他的整个儿胸口发胀,脑袋也是一阵痉挛似的疼痛,精神很萎靡不振。很快,儿子儿媳也下班回来了。他对杨婷说,他平时每天晚上只吃一碗面条,不再吃油腻的东西。况且,昨晚吃螃蟹又喝酒,他的胃挺难受,现在只想吃一点稀的。没有面条,来一碗粥也可以。
饭桌上仍然摆了烧鸡、牛肉、肚丝等凉菜,子能喝着洋酒高谈阔论,大讲他中午与一位香港商人谈判,夸耀由于自己随机应变,为机关挣来五十万元人民币。
“爸爸,你不喝点吗?”
“不,我的胃不行。”
“餐前喝点儿酒,其实对身体有好处。”
“不行啦,老啦。”
“哦,爸爸,市政协又要延迟开会了?”
“唔。”他瞧一眼子能,子能察觉儿子有什么事情要说,却不好开口。什么事?他脑子里倏地产生一个念头,是关于叶雨鹤?他等儿子说下去。
“爸爸,我有一事想跟您说,可不太好意思……”子能的目光极诚恳。
“噢?”
“我知道,这事说出来,您会不太愉快。接您到我们家来,我们只想让您轻松轻松,没别的意思……”
“什么事,你说吧。别绕弯子了。”
“这个,这个,我不太好意思出口,不过……”
他不再问儿子。他以为已经猜到这小子将要提出的问题,想干什么?想在饭桌上指责老子吗?也许,只想婉转规劝爸爸不要再陷入那种风流韵事之中?他深切明白,倘若自己真娶了叶雨鹤,大概以后在分遗产时最受损失的就是这个儿子啦!他更明白,为什么儿子突然变得那么孝顺,又买这个,又买那个。在这种场合,为了避免自己出现尴尬的情形,他决定尽量少说话,用含糊的态度应付儿子。
他沉默,极专注地望着儿子。
子能有些忸怩,喝了一大口酒,“爸爸,您知道,现在机关里又让我接手一个公司,这个公司刚起步,许多事情千头万绪,我身心交瘁,简直是,简直是……”
迂回战术?想用一片情感打动自己?他看子能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觉得,儿子挺可怜,自己也挺可怜。他想安慰一下儿子:
“嗯,你放心吧。”想再说些什么,又找不着话,只好重复那一句:“你放心。”
“爸爸,您认识耿副市长吧?”
英夫有点儿迷惑,耿副市长也兼着市政协副主席,他是在开会时认识的。子能蓦然问起他来,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耿副市长也知道了他与雨鹤的事儿?
他警惕地盯子能一眼,“认识呀,怎么了?”
“熟不熟?”
“不算太熟吧。”他有点儿莫名其妙,又很忐忑不安。“我们没有来往,只在会上见过面,打一个招呼,如此而已。”
“我们公司有一个重要项目,需要他批。我想,我想让您帮助我们……说一句话。”
是这样!英夫原来的紧张戒备心情一下消失了,他却有些恼怒,说不出原因的恼怒。似乎他被谁愚弄了一番,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和耿副市长不熟悉,这怎么行呢!”
“不,不用您和耿副市长直接谈这事。您给我写一张条子,让我直接找他好了。事先,您打个招呼。”
“绝对不行!”英夫板起面孔,极严厉地说一句。他站起身,打算回房间了,内心又弥漫出一种深刻的孤寂感。
“爸爸,我求求您!”儿子拽住他的胳膊,一脸苦苦哀求相。“我过去没有求您别的事儿……我知道这给您增加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也知道您最不愿意求那些大官们!我也知道你最注重自己的面子……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没办法啊,我如今吃这碗饭,没有这个项目,整个公司就要完蛋!我,我的饭碗也敲碎了!逼我非得求您啊!”
“你干嘛非要去搞公司?原来当你的副处长挺好嘛。”他停步,怜悯地看一眼儿子。
“我当然还乐意当官儿了。没辙儿呀!领导硬要我去搞公司,我,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呀!唉,要说起来就复杂啦……您肯定不爱听那些官场上乱七八糟的事儿。”子能一脸疲惫,又拉住英夫的手说:“爸爸,求您啦!求求您啦!”
“哦,我,我想一想。”英夫走回自己房间。
英夫懊恼地躺在床上。不知为什么,儿子刚才并不提叶雨鹤的事儿,他却更觉疑神疑鬼。孩子们也许都认为此事不值得重视,或是只用一种冷淡的态度就足以应付。他忽然发现,他其实更愿意找一个亲人倾吐自己的心曲,哪怕是挨一顿骂呢!如今,他越来越怀念老朋友罗水泊,并不是由于舆论把水泊吹捧得多么神圣,而是他俩那时是知交,真正能说知心话!虽然,他俩互相挪揄,互相讽刺,互相瞧不起对方,甚至用刻薄的语言挖苦对方……可他俩的的确确在交流!如今,他还能跟谁交流呢?跟叶雨鹤?他们谁也不体谅自己—;—;一个老人,一个度过着凄凉与孤独晚年的老人!他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工具。哼,一个使他们获得更多利益的工具……他下决心明天就搬回家住。先到门口叫一辆出租汽车,然后,出其不意拎着小箱子就回家喽!他决定这样做,不想再赖在儿子家了。
叹一口气,他拿起那本发黄的《明史纪事本末》,想接着看下去,他见床前有一个漂亮的灯,他想拧亮它,又找不着开关,就叫来了正伏在书桌做功课的苗苗帮忙,将床前灯拧亮了。
“咦?这个灯光怎么很暗?能不能再调亮一些?”
“这是柔和色彩,现在时髦的。”苗苗建议,“爷爷,您要看书,还可以拉亮旁边的台灯。”
“呃,呃,在哪儿?”苗苗又替他把台灯拧亮,他被刺眼的亮光照射得微微眯起眼睛,一绺白发披散在额头。他又拉着孙子的手絮絮叨叨聊天,问他的功课,问学校的情形,问个没完没了。
有人敲房门,他猜是儿子又要来“蘑菇”自己了,粗声吆喝道:“进来嘛—;—;门又没锁!”
儿子撞进门,神色仓皇地说:“爸爸,爸爸!耿副市长的电话!”
英夫大吃一惊,咦?耿副市长怎么知道子能家的电话号码呢?莫非是打到自己家,子君让他转到这儿来的?他正猜度着,子能抢前一步,用哀怜的语调说:
“爸爸!爸爸!这个电话实际是我打给耿副市长,说您有话对他讲……电话号码是我从一个朋友那儿搞到的。刚才,是他的秘书接的电话,他已经去找耿副市长了。您,您在电话里提,提一提我们项目……”
英夫走到门口站住,对子能怒目而视。他呼哧哧喘粗气,五脏六肺都被怒火烧穿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不去……你打的电话,你去接!”
“爸爸,爸爸,我可是用您的名义啊……”
“我不管,我不去!”英夫转身回去。
“爸爸,爸爸,我……我给你跪下!”子能一着急,噗咚一声跪倒在地上,紧抱住英夫双腿,“爸爸,爸爸,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他哇哇大哭起来。
英夫一低头,恰好看见儿子头顶上几根白发。他的心不由得软了。儿子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腿,使他挪动不开,伸手扒拉儿子脑袋一下:
“快,快滚起来吧……也不嫌害臊!”
“您,您不同意接电话……我,我就永远跪在这儿!”
“去接电话!我去接电话!你……快点儿起来!”
英夫拿起电话筒,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急忙朝子能挥手,意思是让他过来,该说什么就说。子能附在他耳旁,轻轻说一句,他就鹦鹉学舌似的,对电话筒说一句。耿副市长在那边察觉了,大声问:“宋教授,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怎么啦?”
“没,没有。”英夫连忙解释,“只是,儿子的事情搞得我几天挺烦恼,夜里失眠,头晕脑胀的……”
“要好好休息呀。过几天,要召开政协常委会了。至于您儿子的事情嘛……这样吧,明天上午,让他自己来找我一趟吧。”
“真是感谢……哦,几点钟合适?”
“上午九点钟左右吧,我会把他的事情妥善解决的,您也不要烦恼,不要失眠啦!哈哈!”
英夫放下电话筒,冲子能板着脸孔说:“你听见了吧,明天上午九点钟,你到市政府去找耿副市长,你就说,是我的儿子,还要我再写个条子吗?”
“不必啦!”子能浑身轻松,“爸爸已经出大力啦!我估计明天见到耿副市长,事情一定会顺利办成的。”
英夫一哼,他自顾自走回房间。到了床边,他才抬头冷淡地对儿子说:“明天,我要回家了。”
子能一怔,立刻说:“干嘛匆匆忙忙就走呢?您在这儿还没住几天,我给您买的那批螃蟹还没吃完呢!”
英夫本想尖刻地说:“吃您的螃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不敢吃了。”可是,瞧子能满面疲惫的模样儿,紧拧眉头,忧虑重重,搭拉着双肩,他又不忍心讽刺儿子。飞快地打量儿子一周,英夫慢慢说:
“唔—;—;明天,你去耿副市长那里,讲话要慎重,要得体,要充分做好准备,每说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啊—;—;事先想想。他见你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语言要精炼,长话短说,几句话要争取讲清问题。”
子能恭敬地站在面前,不住点头称是。
英夫又心满意足了。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第十一章
    1974年1月6日 星期日
今天早晨,我打开门,门前结了厚厚一大片冰,显然故意有人在门前泼了水。我猜又是谢大妈家里人闹的,不知为何,她的儿子二柱总是与我为难?我叹一口气。只好在冰上撒了一些炉灰,然后到院子里的水龙头前去提一桶水。这时,谢大妈又从屋里跑出来,指着我的鼻子说:“嘿!姓罗的,你往地上撒那么多的炉灰干嘛……啊?你是不是想故意破坏环境卫生呀?”
我没答理她,低头拎着水桶往回走。
她却紧紧跟在我身后,仍是聒噪不止:“告诉你,我可是居委会的卫生委员……还是向阳院的院长!我得管卫生,这是我的责任!你这么着,是不是搞破坏呀?啊!啊……”
我拎着水桶,脚却一滑,一下子栽倒了。人趴在地上,还洒了一身水。
谢大妈却转身嘎嘎大笑,高兴地大叫:“活该!活该!哈哈,哈,这就叫不许右派翻天!摔一个大马趴……哈哈!”
二柱也兴奋地跑出来,跑到我跟前说:“哎—;—;哟!我的老爷子!真没看出来,您还有这种爱好,大冬天爱洗冷水澡……洗就洗吧,穿着棉祆洗,可多难受!哈,哈哈!”
我从地上爬起,用一种极轻蔑的目光盯着他。他那得意洋洋的大笑兀地停止了,也用一种茫然的目光望着我。院里子站了好几个邻居,他们不说话,默默旁观着。任大爷还悄悄向我摇了摇头。
我声音挺轻,又缓慢地对二柱子说:“小伙子啊,你这样欺负一个老头子,良心上不觉得有些不安吗?”
他们都怔怔站在那儿,我进屋了。
回家后,迅速换去了湿衣服,又去提一桶水。吃了昨晚剩下的半个干馒头,又继续写《东西方文化精神概观》,已经快写完第九章了。此书写起来很顺,今天一天就完成了四千多字。在写作中,我能忘却俗世中的许多闷抑与苦恼,思想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充实了我的心灵。
现在已是深夜两点了。放下笔,我饥肠辘辘,可是,从食堂买的馒头,中午和晚上都已啃完了。只好找出一小块咸菜疙瘩,再喝一点儿开水,聊作夜宵也!
1月8日 星期二
晚上,任大爷忽然来找我下象棋。我推诿说,这几日工作很紧张,还有了些文章没写完,改天吧。他却笑一笑说:“那可不成!罗先生,越是忙,越是累,越得注意休息。走吧,到我屋去,咱们杀一盘。就一盘棋,半个钟头为限,绝不多耽误您的功夫!”
我犹豫一下,答应了。我想,还是应该与院里的邻居们多来往,也不要太清高了。太过于士大夫气,似乎是远避俚俗,这样是不好的,我跟他去了。
我是在去年的一个夏夜,在胡同的路灯下观看别人下象棋时认识了任大爷。他是个大高个儿,略有点儿驼背,据说他在解放前是个扛“大个儿”的,可能就是搬运工吧。虽然这是好出身,“红五类”,他们却极讳言谈这个,我也从来未问过他。后来,他邀我去他家下象棋,我去了,我们渐渐来往起来。他憨直,沉默寡言,人品却很好,院里的邻居们都很敬重他。
我随他进屋,这是两问阴湿的南房,是外间。他的老伴出去串门了,儿女们或是值夜班,或是开会。他请我坐在那张双人木板床上。又搬一个炕桌到床上,将棋子摆了,他又笑着冲我眨一眨眼皮,说:“罗先生,今儿找您来,不光是下棋,还有点儿‘外敬’。”
什么叫“外敬”?这大概又是北京俚语吧。我莫名其妙地瞧着他。他庄重地捧来一个白瓷杯子,是已沏好的碧绿龙井茶。他咂着舌头说:“嘿!这是正牌的龙井茶,我的亲戚从杭州捎来的。嘿嘿,我特意请您来,咱们老哥俩享受享受。”
我的眼圈红了,喉咙口像是噎了个东西,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任何感谢的话都是多余的,只能破坏一番真挚的人间至情。我连连啜了两口茶,嘟哝着:“好茶,好茶,长时间没喝着了!”
任大爷手里拨弄着棋子儿,从容地跟我聊天,“嘿,谢大妈跟二柱,都是混脾气。他们跟您捣乱,可别放心里去呀!”
我委屈地说:“唉,我就是搞不清楚,我搬到这儿没多久,也没招他们,也没惹他们,干嘛偏要和我为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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