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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了,走吧!”
两人边走边说。
“看今年这年过的,他们凭什么拘留你?” 齐惠惠又唠叨起来。
“别说了,能出来就不错了。”
“就给芳芳介绍了个对象,而且是娜娜出的面,人家芳芳也心甘情愿,怎么能算贩卖人口!你呀,木头人一个,你不会让他们把芳芳找来当面问问?”
“问什么问啊!娜娜把什么都交待了,幸亏我和假猫没扯上关系,要不恐怕永远就出不来了。唉,是我对不起芳芳啊!”凌德痛心地用手砸着胸口,走着走着又蹲了下来。
“你就别难受了,走吧!老凌!” 齐惠惠劝道。
听完苏文的叙述,凌云飞心急如焚,他想很快见到父亲。苏文夫妇把凌云飞送到了门口。
“伯父,伯母,留步!我走了。” 凌云飞边开车门边道。
“以后要常来啊,见了你爸代我们问个好。” 苏母依依不舍的看着云飞。
“路上开慢点,要注意安全。” 苏文又叮咛道。
“知道了。谢谢伯父、伯母,我抽空一定来看你们!”
这时,苏雪兰提着一包水果跑了出来:“等等,云飞,带上水果路上吃。”
苏雪兰将水果塞进了车里,看见女儿要和凌云飞说话,苏文夫妇就进了屋子。
“雪兰,后天就要开学了,是不是我们一起走?”
“你看我今天光顾了说你爸的事,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告诉你,我在江中的合同已经到期了,本来还可以再续,他们也不愿意让我走,可阳县那边摧的很紧,他们让我回原校出任副校长,县局文都发了,不去不行啊,我明天就得去凤鸣中学报到。”
“这倒也好,回原校稳妥些。带两个孩子一起过去?” 凌云飞问道。
“盼盼考进了金鸡中学,就让她留在市上继续上吧,小宝还小我得带在身边。”
“恐怕,你一回去,他们会说还乡团又回来了。”
“去你的,我又不是胡汉三!不过,我一走可就帮不上你了。”
“谁说帮不上,我的原料基地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这事我一定帮你联系,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急着见你爸去,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这时突然凌云飞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我是凌云飞,是的金鸡市‘云飞化工研究所’的,什么你是省城飞达鞋厂的刘厂长……嗯,……什么?最近的一批货有问题,给你们造成了十几万元的经济损失。我说刘厂长,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今年没有给贵厂发过货啊,什么十吨货,每吨五千元,什么?你们支付了五万元现金,你查查你们当时给谁付的现金,和谁签的合同,怎么没有合同!什么你们把钱给了我们一个姓杨的业务员?刘厂长啊,我得声明一下,你们最近购进的这批原料不是我们所生产的,原因有三,一、我们所从来没有一个姓杨的业务员。二、我们所产品出库有一整套程序,保管员见我在合同书上批的数额才能发货,成品出库单上必须有技术员的签名,收款一定要开收款收据而且是三联单,对方一联,会计、出纳各一联,不可能发货、收款让一个人去干,因为这根本不符合财务制度。三、你说的每吨五千元的价格也不对,它连我们的成本都不够,你们厂去年用过我们的产品,你好好查查去年吨价六千九今年还是六千九。嗯,我现在在龙县,好吧,我来看看,嗯,多余的话你就别说了,如果是我们的产品,我包赔你们的全部损失!”
“怎么产品出事了?” 苏雪兰问道。
“可能有人用假货冒充我们的产品,以我们的名义卖给了他们。”
“这可怎么办啊?”
“我得去他们厂一趟,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挽回点损失。”
“现在就去?”
“晚了损失更大!”
“那见你爸的事?”
“等我回来再去吧。”
“也只好这样了。”
“再见吧,我走了!”
“再见!开慢点,路上注意安全。”凌云飞开车走了,苏雪兰仍站在那看着。
上午,浙江某建筑工地上,戴着安全帽的五才手里拿着钳子正在绑铸水泥预制块的钢筋架子,一位时髦女郎从旁边路过,五才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时一位四川民工走了过来。
“五才啊,想媳妇了吧?” 四川民工问道。
“去你的。干你的活去吧!”
四川民工走了,五才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时髦女郎裙衩处裸露出的那雪白的大腿使五才发呆。
那最忍不住的思
长在了目光与心灵的交汇之处
欲望象一团朦胧的火,将感觉
在灵魂深处点燃
莫名的期待
不时在心头泛起
勾出一缕粉色的记忆,我
救不出自己
这时,时髦女郎已经脱离了五才的视线,可她那雪白的大腿却永远留在了五才的记忆之中,留在了五才的灵魂深处。
这些日子芳芳一直处在郁闷与痛苦之中,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承受了那么多人生的不幸,却仍然站在风雨飘摇之中。面对生活的无奈,好像又回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她曾不止一次的反思着自己。人生无法修改,生命不能重来。她不想给自己再留下后悔和遗憾的机会。她要战胜自我,要走出自己!为此她办起了双语幼儿园。可眼前的路是何等的曲折,何等的艰难啊!
五间新盖的大瓦房三间是教室,门口挂着“灵山村双语幼儿园”的牌子,教室里面放着各色塑料小凳子及少量的儿童玩具,墙上挂着一个木板做的小黑板,此时芳芳和白凤正在打扫卫生。
“芳芳姐,咱们的手续没办下来,是不是有人会找麻烦?” 白凤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我昨天去镇上了,严书记说这是好事,他支持咱们,何况我们这学期又是免费的。我把申请也交到了镇教委,我寻思着今年我们在教学上下点功夫,特别是在开发智力上动动脑筋,我们明年会有更大的发展。经济方面你不用多考虑,我们俩搞点勤工俭学,我那老屋子的猪场还在,可以再扩大一下,我学过缝纫,也在服装厂干过,我们可以在家里开个缝纫店,设备咱们都有,前几年我也做了一阵子,生意挺火的,后来因为太忙,既要给麦田打药,又要照顾宋大娘和我公婆,所以才停了下来,现在我公婆已经过世,麦田也有三来打药,我们可以专心干点其他的了,下学期再少收点学费,灵山村的钱够咱们挣的。”
“芳芳姐,我听你的。”
“凤儿,你把门窗再擦擦。”
“芳芳姐,门窗已经擦了两遍了,怎么还没人来啊!我前天已经把课备好了。”
“别急,离上课还有半小时,这几天我们不是报了五六个孩子吗,今天是头一天,他们肯定就来晚了。
“芳芳姐,有人来了。”
这时一位年轻妈妈领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院子。
“哟,是拴侠呀,快进来。凤儿快给你拴侠姐倒茶去。” 芳芳热情地招呼着
“风妹子也在这里?” 拴侠问道。
“她是现在咱们幼儿园的英语老师,去年还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呢。”
“拴侠姐,请喝水。” 白凤把茶水递给了拴侠。
“谢谢,原来妹子还是个才女。”
“我是才女谈不上,人家芳芳姐,上学期在小学带的一年级班统考全镇第一。”
“把孩子交到你们这里我就放心了,怎么还没人来吗?”
“已经报了五六个孩子了,等会儿他们都会来的。” 芳芳又道。这时有几位年轻妈妈领着自己的孩子走进了院子。
“来了,来了,都来了!” 白凤急忙招呼着。
“芳芳姐,孩子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上午放学我再来接。” 拴侠道。
“你忙你的吧,如果没时间接我就给你送过去。”
“那就多谢了,好吧,再见!”
“再见!”
又到了晚上,处在异地他乡的五才这时双手扶在宿舍外边的栏杆上,他抬头望着夜空,望着路边傍晚散步的对对情侣,浮想联翩。
为了一种诱惑
为了追逐那道责任凝成的美丽
远方的景啊
实在令人陶醉
风是温柔的
那是匆匆过客
花是鲜嫩的
那是季节专利
月是圆圆的
那是水中的
夜是醉人的
那是他人的
唯有剩下的那份孤寂
才真正属于他自己
打工的人啊!着实令人担忧,平平安安去,健健康康归,可别憔悴一颗心,可别辜负一腔情!
此时在灵山村小学,校长杨六帅正在学校办公室召开教师会。
“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学校今年新聘任的常老师,她原先在镇中学当过厨子,是一个多面手。” 杨六帅在开会前介绍着新来的老师常爱妮。
“大家好,我是常爱妮,今后还希望各位老师多多指教。”常爱妮向其它老师打招呼。
一男教师低声问旁边的女教师:“她说什么?”
“没长耳朵吗?她说她常爱你!” 女教师道。
“什么?爱我?” 男教师有点莫名其妙。
“不是爱你,人家是爱大家!” 另一女教师道。
“别爱大家了,爱校长一人就行了!” 一男教师道。众人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开会着了,严肃点行不行,刚才教导主任王老师安排了本学期的课程分担情况,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主要是想强调一下开学初师生思想教育工作……” 杨六帅又开始讲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常爱妮这次的确如愿以偿了,从一个失业了的厨子一下子晋升成了代理教师,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此时她正在宿舍对着镜子哼着流行歌曲,美滋滋的欣赏着自己,杨六帅突然走了进来。
“哟,是杨校长呀,快来吧!” 常爱妮柔声地问道。
“怎么,想我了。”
“当然想了,不想你能叫常爱妮吗?我问你,你在会上说那个芳芳之所以能在全镇得第一,是因为你给她经常做思想工作,是不是?”
“是啊,怎么呢?”
“你那思想工作,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是不是又在床上做了!”
“小声点,别胡说,县检查组的人还在学校呢!”
“怎么刚开学就来检查?”
“你不懂,这几年上面的检查都是在学期的两头进行的。”
“听说他们还要听课?”
“这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让王主任给咱们学校的那几个老家伙安排好了,他们教了一辈子书不会出错的,再没人也不会让你上场啊。”
“那我就放心了。”
“你现在只有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那就是常爱我!”
“想的倒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
“别明知故问了,以后我不许你做思想工作。”
“这可不行,我是校长啊!”
“那就别做女教师的思想工作行不行?”
“我说你呀,不愧为厨子出身,就爱吃醋!以后只做你的思想工作,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吗,今晚来不来?”
“又要干什么?”
“让你做思想工作呀!”
“还在床上做?”
“随你。”
杨六帅一下子搂住了常爱妮。
这时下课铃突然响了起来。
“别闹了,我下一节还有课了!”
不一会儿传来了王主任的叫喊声:“常老师。”
杨六帅刚放开常爱妮,王主任就走了进来:“杨校长也在这儿?”
“小常刚来学校,许多地方还不太习惯,我来做做思想工作。” 杨六帅道。
“放心吧,杨校长,你的一番话使我毛塞大开,今后我一定好好工作,绝对不打退堂鼓。” 常爱妮最会顺水放船了。
“那叫茅塞顿开?” 王主任纠正道。
“对,是茅塞顿开!” 常爱妮立即附和道。
“王主任,你刚才喊常老师有事吗?” 杨六帅问道。
“检查团点名要听常老师的课!”
“我,我怎么行啊!” 常爱妮急道。
“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杨六帅问道。
“他们说咱们学校一年级去年统考全镇得第一,说明咱们学校一年级的教学实力比较强,他们一定得听听课、取取经。” 王主任道。
“那就让其他老师替常老师上吧。”
“不行啊,我们一开始汇报时就说一年级语文是常爱妮带的,人家都做了记录,我刚才给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王主任又道。
“那就放在下午上吧。” 杨六帅道。
“他们已经进教室了,而且人家已经问过学生说常老师下一节进行新课。”
“什么?已经进教室了!爱妮,那只好让你上了。”
“这怎么行啊!我,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常爱妮急道。
“别紧张,常老师,不就是上一节课吗,你大胆的上就是了,放自然点,和平时一样。” 杨六帅安慰道。
这时上课铃响了。一年级教室后面坐满了听课的教师,县教研室的几位领导和杨六帅、王主任都在后面,常爱妮拿着教案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好!” 常爱妮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老师好!” 众学生齐声答道。
“请坐下,今天我们学习第二课,“醋烛”。常爱妮转身板书:第二课‘蜡烛’
“老师‘醋’不对!” 一男学生突然道。
“‘醋’,怎么能不对呢?说起醋我比谁都懂,老师当了好几年厨子,什么样的醋没吃过!” 常爱妮回答道。
“老师不是‘醋烛’是‘蜡烛’!” 一女学生补充道。
常爱妮心头一惊,众学生突然哄堂大笑起来。检查团领导摇着头走了出去,杨六帅跟在后面急的直擦汗。
此时在芳芳的幼儿园内,白凤正在给学生上英语课,十几个孩子学得十分认真。
白凤:“ 请跟我读 爸爸 father”
学生:“爸爸。,father ”
白凤:“妈妈,mother”
学生:“妈妈,mother”
白凤:“学校,school”
学生:“学校,school”
白凤:“老师,teacher”
学生:“老师,teacher”
清脆悦耳的书声,像一曲美妙的音乐,在灵山村上空回荡着。芳芳坐在院子里十分认真的给学生改着作业。不一会儿,院门外站满了男人和女人,大多是孩子们的家长,他们把耳朵竖的比驴的耳朵还高,把眼睛睁的比牛的眼睛还大,看着,听着,有人甚至还学着,念着。这些祖祖辈辈连中文都说不好的山里人,做梦也没有想道自己的儿孙们还念起了洋文!一种强烈的新鲜感和自豪感在刺激着他们的每一根神经,似乎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男人们在想,如果下次再在城里的商场遇到见了他们就歪着鼻子斜瞪眼的妖精售货员时,他们得学几句洋文吓吓她们。女人们想对平时见了她们不用正眼看的小白脸们说:“看把你牛的,我娃还没上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洋文了,长大了肯定比你强!”人生突然变的美好了起来,生命的张力突然间增强了许多。
检查团走了,带着一则新闻和一个笑话走了,带着一种思考和一个悲哀走了。常爱妮扒在办公桌上直哭,杨六帅在房间来回踱步。
“你哭什么哭,整天只知道个醋!这回好了,吃出乱子来了不是,全县都有名了。” 杨六帅生气地道。
“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你也用不着生气,我只不过是个代理教师,大不了我回家去还不行吗?”
“你倒是比我还想的开,回去这倒不必,这一年级你就不要带了,教学前班吧,这样你也轻松一点,也给我个台阶,向上向下都好交待。”六帅怎么能舍得让常爱妮走啊!不会教书怎么了?常爱妮到学校并不是单纯来教书的!在六帅眼里常爱妮是个天才,她的媚功比影视圈内的“妖精”明星们都强。她吃起醋来可以申请迪尼斯世界纪录。他甚至想到海湾战争如果派常爱妮过去,好色的洋鬼子们那个还有心思去冲锋陷阵,不知能省多少枚导弹,多少架战斗机!这样的“英才”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他六帅慧眼识英雄!
“也只能这样了,可村里的孩子都让芳芳给招去了,咱们只有半个班怎么教啊。”
“你就安心去教吧,芳芳那是非法办学,迟早会被取缔的,灵山村教育上的事我还有点权利,明天我就让她们停课!”
“那就听你的吧。”
傍晚,芳芳又在缝纫机上干起活来,白凤拿着书走了过来:“芳芳姐,我来做吧,你刚喂完猪又来做衣裳,歇会儿吧,”
“没事的,这几年一直这样习惯了,你等会儿给咱们做点晚饭吧。”
“好的,芳芳姐,你听说没有,村小学上午在县检查团听课时弄了个大笑话——”
“什么大笑话呀?”
“我也是下午送孩子时在村头听快嘴说的,就是杨六帅聘任的那个女厨老师,在给一年级上语文课时把‘蜡烛’ 认成了‘醋烛’!还说她什么样的醋都吃过!”
“她倒是干什么都离不开老本行啊!这节课我教过,学生挺爱学的。”
“前几天我也翻到过这一课。芳芳姐,你说这一课的重点在什么地方?”
“一年级语文教学的重点虽在字词上,但它的思想性和知识性也不能忽视。不过我这几天也在想蜡烛,它能够点燃虽是一种自然现象,但它能给人们带来光明,我们做人也应该象蜡烛一样,还要理解的更深一步。”
“这我知道我们当老师的就是蜡烛,照亮了别人,耗尽了自己,这也是蜡烛的一种品格!”
“是的,它是蜡烛的一种品格,但不能说它照亮了别人,耗尽了自己,而应该说它照亮了别人,升华了自己。我们在教学生的同时也提高了我们自己,这叫从战争学习战争啊!”
“芳芳姐你懂的真多。”
“我也是从苏雪兰的一篇文章里学来的。”
“你也认识苏老师?”
“不认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