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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次的全队大会,一年一次的偷然独望。
这五年来,我时时控制着自己的大脑,不想让自己回忆起那不足三个月的短短时光中的片刻点滴。但记忆这种东西,真是顽皮得要命,跟以前我党在敌占区打麻雀战一样,敌退我进敌来我跑,烦不胜烦。
当然客观来看,时光确实是洗刷记忆的最好工具。但是总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东西,那是任凭时间像一把沾了84洗涤液的钢刷一般如何用力的来回刷,也牢牢的占据着灵魂一角死不挪窝。它们还常常带有欺骗性,你本以为已经把它们刷干净了、忘却了,它们却总是在某个不经意间,因某句话某个人某个类似的动作或场景而倏地如幽灵般再现。
比如说,我一直不敢学抽烟,尽管我知道香烟在很多时候能极大缓解压力帮助精神的集中。因为宁晖在疲倦的时候总是喜欢抽一根,他眉微蹙着,在袅袅腾升的烟雾中,眼中的阴霾更甚。
~
就这样,宁晖站在我的门外。
他的手已经放下,似是知道他只需要敲一下门,我就会将门打开一般。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但我拒绝承认我是在专门等他,我刚才不是正好在倒立么!
宁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微顿,依实回说,“刚才在倒立。”然后在看见他有举步入内的意思时退开了一步,将这位上校长官迎进我这个中士的宿舍。
房间里配备的家具简单之极,只有一把椅子可供人坐。我上前将椅子拖出,说了句,“请坐。”
宁晖没有坐下的意思,他绕过椅子来到窗前,朝外望望,窗外只有一排行道老树枯枝和一地萧瑟落叶。他收回目光正看向我,突然道了句,“五年没见了。”
“是么?”我装糊涂,然后笑一笑,“哟,还真挺久的。”不知这一招有没有把他骗过去,宁晖目光再度落向窗外。
我突然想起那天他送我去医院时的嗤之以鼻,‘欲盖弥彰。。。’,忍不住暗叹一气,决定不再在他面前演戏。口中边寒暄,“这五年你过得挺不容易吧,都成上校了。”,边一手从茶盘中掀起一只倒置的带把瓷茶杯,另一手拿起我用来装茶叶的铁盒。
揭开茶叶盒盖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超市里买的茉莉花茶,我不确定它能对宁晖的胃口。拈了一小把茶叶放进那只印着一株迎客松的白瓷杯中,又拎起放在屋角的开水壶,摇一摇,还剩大半瓶水。
水温顶多只有六十度,茶叶没有冲开,一根根的竖在杯中,茉莉花香得浓郁而廉价,看着真有点寒碜。我犹豫了第二次,但还是将茶杯放在他身边的桌上,说,“来喝杯茶吧。”
他回转眼神,在我身上落下一个极浅的笑,然后屈身坐在椅子上,指了指他跟前的我的那张单人床,“你也坐吧,叙叙旧。”我依言坐下。
宁晖跷起二郎腿,将右手支起搁在大腿上,以掌托着自己的下巴稍稍凑近了我。他目光如电,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来回两遍后说,“你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上回见面时他也说过这句话。那时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两年时光,我被训导教官折磨得不成人形——不是瘦得不成人形,是壮实的,从青涩的羞颜未开变成了五大三粗。
列位可以想象一下,特种兵的特训期是一段怎样辛苦到惨绝人寰的过程!
每天雷打不动的体能、格斗、射击等一系列训练,夏日正午的时候再加至少2个小时的立正暴晒。吃饭和睡觉成了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所以,在我的大脑还在和新生活做着艰难卓绝的斗争的时候,我的肠胃先行适应了特训的生活。
我体重飙升,一米六五的个头体重急增至一百三十多斤,四肢都是精壮充满了力量却殊无女性优柔美感的肌肉块。
“胸跟胸肌似的!”这是宁晖对我的评价。
他的评价毫不夸张,两年特训下来,不但是我,所有队友们的女性第二特征几乎都退化殆尽,更夸张的是有少数几人出现绝经状况,大多数两三个月才来一次大姨妈。
坦白说,面对这样一具雌雄莫辩的躯体他能□,我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他探入的时候眼是闭着的,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十分怀疑,那时某一副风光旖旎的画面一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帮助他完成剩下的动作。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我又开始回忆了。。。
大概是件我久未言语,宁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每次和他对视后,我都很想形容一下他的目光,但是总有词穷的感觉。
“人总会变的。。。”我续着他先前的话题,“您也变了。”
“您?”宁晖一声轻笑。我也笑了一下,然后叹气,“这么久没见,宁上校,不生疏是不可能的。”何况,我和他真正亲密无间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而已。
宁晖这一笑,笑了许久,不是发出声音的那种笑,而是悄无声息的微微勾着唇角。我被他望得有些忐忑,还有些害羞,我相信我脸上刚褪下的红润此时一定又卷土重来。掩嘴,轻声咳嗽了一下。
宁晖收笑起身,朝我伸出一只手,“多妞儿,欢迎你加入特护小组!”我伸手相握,心中有些犯嘀咕,‘特护?’,难道这次执行的是一个特别护送任务?
放开我的手,宁晖转身向门外走去,拧开房门时停顿了下,“明天上午八点整,大队二号会议室,是任务布置会议,请你准时参加。”
“是,宁上校!”我凛然,不由站得笔直回。
“还是称呼我队长吧。”丢下这句,宁晖扬长而去。
我立在门的附近,听着他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分辨出在楼梯出口稍有停顿,应该是在转弯,接着脚步声比之前急促了几分,那是在下楼梯。终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缓缓回到床边,双手摊开往后一躺,硬床板上只垫着薄薄一层垫被,发出好大一声响。我丝毫不觉得疼,我只是奇怪,宁晖为何要来试探?
是的,宁晖此次来的目的不是为叙旧,而是试探,试探看我对他是否还有超于一般上下级的感情。从他在电话中拒绝了老队长那立时接见我的提议那会儿,我就察觉了他的顾虑。
但更让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他明明对我有顾虑,却还要招我入队?是我的某种特长迫使他不得不选择我么?但是,正如之前坦言,我的各项素质没有一项能在侦察连里众多姑娘中脱颖而出,且在五朵陆花中,我也只是中庸而已。
带着这个好奇,我久久不能入眠。我甚至想起了第一次随队出行任务时,教官赠与我的一个格外意味深长的忠告:
“自你接受命令开始,多妞儿,忘记你是一个女人,你甚至应该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你只是个机器,一个为了达成目的完成使命而存在的机器!
记住,不要将任何个人情感带到你的任务中去!”
我一直将这段话当做金科玉律一般信奉,也很明白教官为何在连队几十人中单独只对我说这段话的缘由!我得承认,我做的不是很好。
可是最后任务惨烈的结果证明,幸好我做得不是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已完。。。
接下来隔日更
☆、第 6 章
有点儿面熟的陌生人。
我睁开了眼,气窗透进来些黯淡青白的天色,看来今天不会是晴天。阖上眼,我静静数秒,数了五十三下的时候,闹钟发出短促而悦耳的‘滴滴、滴滴’声。我的生物钟误差一般在正负一分钟之间,最短的时候刚刚十八秒。伸手将开关按下,然后起床。
被子里面很暖,外面很凉。
拉开窗帘,便看见湿漉漉的窗户玻璃,原来昨夜已经下了一场无声的雨。我打开窗,与清寒的晨风一起入内的还有一层雨雾。看来,这是2004年S城入冬前的最后一场秋雨了。
换好衣服,拧开房门,走道里行色匆匆的都是穿着背心短裤前去晨运的大军。
晨练结束后,我额外多跑了一圈,回来时身上已经湿透,分不清是汗还是雨水。洗了个冷水澡,换上制服去食堂吃了早饭,之后再回宿舍用热水洗脸,仔仔细细洗了三遍。
忙完这些一看表,七点半。
从宿舍到昨天宁晖口中的那个二号会议室只需要十分钟步行时间,我现在多了二十分钟。该怎么打发呢?想一想,来到门边屋角倒立。十分钟后,我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直立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在床上躺了阵,再看表,七点四十五。
突然我心里涌起莫名懊恼,我这是在干什么?想着,自己个拍了额头一记,发出清脆‘pia’响。猛地挺起身,来到衣柜前,从搁架中取出军帽,戴好,稍事整理了耳边碎发,然后离开了宿舍。
距会议室还有半级楼梯时,我停在休息平台上。抬腕看表,差三分到八点。顺手摸了摸风纪扣,再理了理衣领,垂下手时扯了扯制服的下襟。
“紧张?”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空荡荡的空间内传出些微回音。我闻声抬头,看见三楼楼面栏杆处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件灰色套头高领毛衫,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双厚底休闲皮鞋,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栏杆上。我正惊异于他这一身装扮的时候,那人一手摸着下巴懒洋洋的笑着续了话,“早听说大队来个女兵,想不到长得还不错。”
我不认识他,但从这句话里透露的意思来看,他应当是宁晖的人。这一年多来,我天天早上照常出操,跟队里大多数人都打过了照面。而其他特别行动连,如‘陆地之狼’等,因额外有自己的营区,所以一直不曾有缘得见。
顺级来到三楼,站在那人身前两步远,我向他点头致意。他上前一步,向我伸手,“你好,我是封一平。”
“我姓多,多妞儿。”我握住他的手,收回手的时候再道,“是有点儿紧张,第一次有机会和‘陆狼’合作!”
“‘陆狼’不是真的狼,尤其在面对美女时就都变成了羊。” 封一平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会议室在这里,多小姐。”
我觉得这个叫封一平的人很风趣,笑起来也很温暖,但还是不由奇怪为什么他会穿便装来开会。从他身上我感觉不到那种只有军人才有的特别硬朗干练甚至有些木讷的气质,他更像个花花公子,带着女伴到高级餐厅用餐,此时正殷勤的为女伴拉开座位。
这些感觉只是一个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顺着他的手势指引朝会议室前门走去。可是刚走了一步,突觉头上一轻,帽子已经被封一平从身后摘了去。
我愕然回头,只见封一平还是微笑着,手里托着我的军帽,“在头发还没有干的时候就把帽子戴上,可是个不太健康的习惯。”边说边将帽子递还给我,之后绕过我身边,来到门口,拧开会议室的大门,又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迈进门内,会议室里已经有两个人了。
两个男人,两个穿着便衣的男人。两人个头都比封一平稍矮一些,一个一双大眼,一个一双小眼。我进门时,小眼的那个坐着,双脚翘起搁在会议桌上。大眼的那个看见我们进门,立时迎了上来,“哟,一平,带了个妞儿来开会,不怕宁队削你啊!”
封一平笑回,“蒙古,真叫你猜中了,这就是妞儿小姐,我们的新队友。”
只听喀拉响一阵,是小眼男收回了脚从椅子中站起身发出的动静。他急火火抢在那叫蒙古的大眼男之前朝我伸手,“幸会幸会!我叫朱投,欢迎加入!”
“我是张行天。”待小眼男说完,跟我握完了手,蒙古才不紧不慢的自我介绍。不知为何要叫他‘蒙古’,他的名字跟蒙古一点儿都不搭界。难道他是蒙古人?但看着也不太像。
“多妞儿!”轮到我自我介绍了,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他们意外的神态,“姓多,名妞儿!”
“还真叫妞儿啊,”朱投带头笑起来,“这名字好,听着真有股味儿。”
待八点整宁晖进入会议室时,我才发现我跟他们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宁晖竟然也穿着便装。他先问朱投在笑什么,接着目光落在我身上,“都认识了吧?”
我不确定宁晖是在问我,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朱投笑嘻嘻回,“宁队,跟着您出了这么多回任务了,今儿第一次能遇见个女队友。您快批评批评蒙古,笑得眼都快见不着了,一点气节都没有!”
我身旁的封一平一声嗤笑,手插在裤兜里臭着朱投,“我看眼笑没的是你吧。”
“我眼睛小,”朱投为自己辩护,“别说笑了,说话说急了点,眼就成缝了。但蒙古不同啊,他一双眼多水灵多大。”
我很意外,意外于这帮人的活泼,真是难以想象那么阴郁沉默的宁晖带的兵竟然是这样的。
宁晖丝毫不理睬他们的插科打诨,径自来到会议室一端的控制台,低头咔咔按着鼠标。封一平走到窗边,刷的一下将窗帘拉上。随着室内光线变暗,投影屏上一张照片渐渐清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连朱投也敛声屏气起来。
“照片上的人姓古,”宁晖一手插兜一手捏着遥控器指了指屏幕,“叫,古蓓薇。”
三个男人放轻动作随意坐了下来,我愣了,这就开始了么?封一平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拉开他身边的一张椅子。不待他向我示意,我便屈身坐下。
果然这样就开始了。。。
宁晖的任务布置会议也是这么的,呃,我不确定能不能说与众不同,但至少与我之前参加的那些都不同。
十分的不同。
老队长布置任务时一般喜欢以国际形势为开场白,什么美国又怎么咄咄逼人了啊欧盟又挤兑咱了啊小日本儿又犯贱了啊南海又开始不太平了啊等等等,“所以啊,同志们,”一般老队长说到这里的时候都会停顿一下,挥手,然后才继续,“这个任务的圆满完成至关重要!”不得不说,老队长讲话挺有鼓舞性!一般参加完会议之后,即便错过了饭点好久,大家也腿不酸了肚不饿了精气神全饱满了。
突然宁晖的声音停了下来,我立时回神,看见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继而抬手按了一下遥控器按钮,画面滑到了下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跟第一张应该出自同一时候,都是旅游时拍的留恋照,只不过人物离镜头更远了些,所以后面的景物呈现得更加清楚。远山一片群山绵延白雪皑皑,我认出来,是长白山一景。之后我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叫古蓓薇的人的面部,精度不太够,五官看不真切,但觉她个子应当不足一米六,一头长卷发,玫瑰色大框墨镜几乎遮去了大半个脸。
“我们这次的任务,”宁晖直切重点,“就是护送她去一个秘密地方。”
此言一出,室内更加静了,除了电脑风扇声和投影机运行声。良久,朱投按捺不住先行发声说,“不是吧,宁队,这就是任务?”看来,跟他们平时执行的任务难度来比,这个任务可以用小儿科来形容。
我此时有几分明白为什么他们此次要招女队员来协助,只因要保护的人是女的。
“我先介绍一下古蓓薇的背景,”宁晖没理朱投的疑问,又抬手一下,一张标准军官证件照出现在屏幕上。
披散的长卷发已经在脑后扎成马尾,鬓角耳边一丝乱发都没有,额头光洁饱满,两眼非常有神,鼻梁挺直,只是两腮腮骨较宽,为她增添一股硬朗之态。看上去年纪似是不大,皮肤紧实度和血色都不错,不过颧骨处肌肉有些下垂,年龄应当超过三十,且不到。。。考虑到这,我微有迟疑,我无法有把握的猜到她年龄的上限值。她肩戴文职肩章,没有穗,是一般的文职干部。
一张证件照,透露出的信息只有这么多。
但是,我觉得这个人的面貌好生熟悉,似是在哪里看见过一般。
宁晖继续介绍,“古蓓薇,女,年龄四十九,属陆军某部医院,精神科军医。。。”
“拍这张照片时,她多大?”蒙古突然出声打断了宁晖的叙述,看来对她的保养持有惊讶的并不只我一人。
“去年。”宁晖似是料到会有此一问,也并不介意自己的介绍被下属随意打断,接着淡淡一笑,“那时她四十八。”
“啧啧!”朱投摇头赞叹了一下,接着看了我一眼。
我没接腔,我脑子里有一系列的问题,分别如下:
1,为什么一个部队医院里的一名普通医生,会得到特种大队的特别照顾?
2,她要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地方?
3,去做什么?
4,难道有危险?
5,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从而值得大队出动陆地之狼这样的精英?因为据我所知,培养一个‘陆狼’所消耗的国家资源,可比培养一个军医要多上许多倍。
怀揣着这些疑问,我静候宁晖的下文。
“同时,古蓓薇也是特种大队心理辅导教研室主任。”见无人再有异议,宁晖继续介绍,“接下来的任务期里,请大家尊称她为古主任。”
听到这里我便想了起来,我之前确实是见过这个古主任的,不过不是真人,而是照片。
☆、第 7 章
特级加密的任务!
在回忆照片细节之前,我想我应该花点笔墨来描绘一下岳教官其人。
岳教官——在前文略有提及——是我的心里辅导医生,同时也是心理辅导课程教官。每次出完任务归队时,三到七天内,队员们都需要接受一次心理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