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已经有投降之心,但还想做最后一点努力:“就算你们都算上,一人一炮, 一炮5 块, 也只是20块,怎么就贵了一倍呢?”
一个婊子说:“谁说一炮5块,你把他叫来,本小姐撒泡尿让他喝。一炮10 块,半年前就是这个价啦。”
陆同摇摇头说:“罢罢罢,什么味道都没品出来,40块就没有了,今晚算我倒霉。”一群婊子齐笑,还朝他发出愉快的嘲弄的嘘声。他老老实实掏出40块给了几个婊子。那边的吕平飞一直没出声,被这帮婊子缠住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见陆同付过帐,便也老老实实地给了30块。
走到外面两人议论说这些婊子肯定知道我们是新来的,他娘的,别以为是婊子就好对付,捞起钱来可也一个个如狼似虎。
“真是一个金钱塑造的世界啊!”吕平飞仰天长叹说。
第三十一章 带笼子诈财老汉
第31章 带笼子诈财老汉 拜老友传销入伙
过了几天,由镇政府公证,吕平飞和陆同跟黄胜利签了一份买卖地产的合同,然后现钱交易,黄胜利名下的一片300多平米的地皮就属于他俩了。黄胜利手上还有近500平米的地,他担心来不及卖就被上头撤了职, 成交后又四处去找人推销,这且不表。
买了地,吕陆两人身上的钱就所剩无几了。这时柴良的身上也渐渐现出窘状,因已拖欠了一个月的工资,那个专门负责外事工作的雇员觉得他这公司再靠不住,不如抽身早退为上,就辞了工作,去别处厮混去了。单剩下一个李红芳,本也要走的,但可能对柴良还有点感情,再一个柴良在她面前极尽花言巧语之能,将她哄得欲走不得,欲留不是,犹犹豫豫地便又拖了下去。她警告他说:“瞧你这寒酸相还想占本姑娘的便宜,再给你一点时间,如果还开不出工资我准定走人,总不能在这陪你饿死!”柴良便跟吕平飞商量怎么办:“要等这地产大涨起来,至少也得再过个一两年,我们得想办法把这艰难的日子熬过去。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一个撑着,也有些难办呢。3个人嘛,互相帮衬,总该有点办法。二位, 你们有什么挣钱的好主意吗?”
陆同说:“你都想不出主意,我们刚来,不了解情况,能有什么主意!实在不行,只好去给人打工。”
柴良说:“那怎么行,现手上攒着几百平米的地产,好歹是个小老板,却去给人打工,像什么话!”
吕平飞说:“那你就想个主意吗,我们弟兄两个是来投奔你的,又不是你来投奔我们。”
柴良说:“实在没法就只好去诈骗了,不管怎么样先弄点饭钱再说。”
吕平飞说:“诈骗?你就只有这种馊主意呀?”
“能诈点生活费就不错了。这样办,你们看行不行。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别在镇上骗,去海口。我有一叠秘鲁券,是跟一个老板打牌时赢来的,秘鲁券不值钱,所以我赢了不少。这种钞票很像美钞,已经有人用它当美钞骗钱了。我们也照芦葫画瓢。找一家管理松懈的银行,我拿着钞票站在门口问来存钱的人要不要美钞,便宜兑换。有些人喜欢贪小便宜,他肯定会动心,但一般他动了心又不敢相信,会要求就近到银行里去验证一下。我当然不能不同意,否则就露馅了。这时你们就走过来,问我有没有美元。我说有,你们就要求看一看。我给你们看,你们要装出很懂行的样子,装模做样地检验一番,然后说是真的,就要跟我兑。现在市场行情一般是8块8人民币兑换一美元,我说8块5兑,你们说7块5兑,然后故意还价,还到8块成交。跟我还价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要看那个人, 否则他如果敏感的话可能会识破这个骗局。一边兑你们还要一边流露一种捡了便宜的神情。兑完了你们就赶快走。我就假装不想再兑了的样子,要回去。那个家伙如果够蠢的话他可能就不会再要求进银行验证了,也会要跟我兑一点。我还是假装不太愿意,一点点吊他的胃口,等吊够了,再跟他兑。在长沙这就叫做‘带笼子’,听说过吗,虽然有点风险,但却是最简单快捷的挣钱办法。”
陆同担心地说:“要是万一被抓住了,会判刑吗?”
柴良说:“屁大点事判个鸟的刑,顶多拘留几天而已。我好歹在省里有点关系,你们进去了,我绝对能很快就把你们捞出来,如果我自己进去了,也能疏通这个关系。放心吧,反正每天呆着也很无聊,干脆干点无聊的事,寻求一点刺激。到海南来了一趟,不多干几件坏事那不是白来了吗?”
吕平飞很快就想通了,说:“行,就照你说的办。”
陆同见吕平飞愿意干,自己就不好反对了,再想想柴良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如今这世道诈骗点钱算个鸟事,值得这样瞻前顾后?
这天,3个人就进了城,找了一家比较偏僻的银行, 吕平飞和陆同在远处观察,柴良则揣着一叠秘鲁钞站在银行门口,对每一个进银行存取钱的人都要轻声问道:“有美元,便宜兑换,要不要?”一般没人理他,尤其那些看上去很机灵的青年男女,还要很鄙视地白他一眼,似乎在说这种骗人的伎俩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但他并不灰心,依旧很耐心地守着,等待鱼儿上钩。
工夫不负有心人,大约等了半小时,终于等来了鱼儿。这是一个半老头子,长着一对浑浊的眼睛,一看就是那种历尽了风霜却仍不知道人心叵测、世道险恶的老糊涂蛋。柴良凭直觉感到今天该得这个老东西倒霉。他心里其实也有点愧疚,真正说起来,他最想骗的是年青人,因为如今的年青人一个比一个傲慢无礼、自以为是,眼睛长到了脑门上,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他觉得骗他们也是对他们进行一种人生教育。可他们太难骗了,不得已,只好糊弄老东西。他凑上去问那老头:“要美元吗,便宜竞换?”
老头警觉地看了看他,继续往前走。可惜他的贪念突然一下膨胀了起来,警觉之心迅速地减弱了。“什么,美元?真的假的?”听这老头的问话就知道他确是一个老糊涂虫,居然问人真假,实在好笑。
柴良掏出秘鲁券给老头看:“假钞谁敢在银行这兑换呀,本来兑换都是不允许的,还弄假的,那不是找死吗?”
老头拿着秘鲁券反复看了看,他觉得像美元,问:“怎么兑?”
“8块5。”
“怎么这么便宜?”
“家里急等钱用,银行又不给兑,只好找人兑了。”
“贵倒是不贵,就是不知道真假。”
“你可以拿到银行里去验证吗,就说你想存美元,叫他们给看看。”
老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同意去验一验。两人便往银行走。没走出两步,吕平方和陆同就按照事先的计划出现了。他俩装模做样拿美元看了看,又跟柴良讨价还价了一番,然后以8块人民币兑一美元成交了,共兑了100块。吕陆走后,柴良数好钱,对老头说:“够了,不兑了。”说罢往回走。老头突然急了起来,看着一个这么好的挣钱机会从眼皮底下溜走,他实在不甘心,就追上来求柴良也跟他兑一点。柴良佯装不干。老头更急了,说:“他们出8块,我出8块3,怎么样, 你不亏吧?”
柴良斜眼看着他问:“你真肯出这个价?”
老头怕他不信,已经把钱掏出来了,说:“我儿子是做生意的,今天给了我两千块钱,我正准备去存起来,现在就跟你兑两百美元,当面给清,两不吃亏。”
柴良故意想了想说:“行,看您是个老人,我最尊重老人了,就给你兑点吧,多换点钱我手头也宽裕些。”
老头说:“正是这话。”
柴良就点了两百秘鲁券给老头。老头则点了1660块人民币给柴良。临了柴良对老头笑了笑,然后快步走开了。
这一天3个人就过得非常愉快,先去胡吃海塞了一顿, 然后又邀人打了几圈麻将,柴良还把上个月的工资发给了李红芳。李问他这个月的工资呢。他说下月发。她撅了撅嘴说:没劲。等到夜幕降临了,3人便去镇子上逛窑子。 此前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弄到钱,手上这点积蓄必须对付每天的饭局,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泡过窑姐了,今晚自然要痛快地撒撒欢。吕陆两人头一次在这里被一伙窑姐讹了后,曾好多天不敢再来这里娱乐。只因实在憋得难受,后来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原本是想躲着那伙窑姐的,可那些姐儿并不是守株待兔的主,喜欢在这一带乱窜,自然难免要碰上。他俩又羞又愧,倒是那些窑姐一点不难为情,看见他们就好像看见了久违的情人似的,飞一般直扑上来,抓着他俩的胳膊就往屋里拽。他俩怕遭第二次讹诈,竭力挣脱。无奈窑姐儿抓得真紧,直似两把小肉钳般钳着他俩,一口一个亲哥哥地叫着,说:“都是玩,干嘛还挑三捡四的,进了洞全是一抹黑,难道你还能看得清里面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是怎么的?”
吕平飞说:“是因为你们太不讲规矩了,玩起来没劲。”
“唉哟,还记得上次的事呀?大丈夫男子汉这么没肚量,不就多收了你几分钱吗,值得这样耿耿于怀!我们那是跟你开玩笑的,今晚保证随行就市,绝不乱涨价。哥哥,你不知道,这里其实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对第一次来的客人总要涮他一把,如果他是常客,那就明码标价了。”
“为什么对新客人要这样?”
“这就像你如果进了局子,牢里的犯人得狠狠揍你一顿一样,你说为什么?不为什么,就这规矩。”
果然那一晚窑姐就是单对单地侍候了,而且十分尽心尽力,表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后来吕陆两人又去过几次,各自泡了一个姐儿。可惜手头拮据,始终不能尽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混。
实际上吃饭并花不了多少钱,因为他们可以在附近的单位食堂里用餐,每人每月3、40块,了不得了。若他们3个人一起进餐,每月100足够了。但天天无事可干,自然要找些消谴,白天难免在赌场上混日子,如果手气好倒罢了,可他们赌运都背,上场便是输。加上晚上更其无聊,少不得要寻花问柳,故手上有钱是不经花的。骗来的1600多块钱似乎很多,其实经他们这样瞎折腾,三下五下便渐渐枯干了。过了些日子,柴良寻思再去城里骗点钱。吕平飞觉得不妥,老是这样骗,肯定有一天会出问题,聪明人不是不可以干点坏事,但老盯着一件事干就是不智了。陆同也有同样的看法。柴良想想也是,就不再提这碴。
过了几天,柴良说:“这样坐吃山空可不行,我们去搞传销你们说怎么样?”
吕平飞问:“什么叫传销?”
“这是刚刚从国外传进来的一种销售方法,三句两句我也说不清,实际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这种事不仅来钱快,而且很稳妥。我有个朋友,也是以前大学同学,他在城里搞这种事,我们先去取点经,学一学,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呢?”
吕平飞和陆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3个人第二天就来到了城里, 找柴良的那个所谓朋友。吕平飞不解地问柴良:“你在海口怎么有这么多朋友,三教九流的人好像都有?”
柴良说:“我是工农兵大学生。你应该知道工农兵大学生是怎么回事,老实说没学到什么有用的知识,但社会知识却比现在的大学生学得多多了,我们上大学什么时候正经读过几本书,全他妈鬼混去了,到处结党营私,想为日后的发展织一张广泛的社会关系网。我们那个班上的同学没一个安分守已的,不是在官场混就是在商界混,虽说现在还没几个出道,但基本上都干出了一点模样。来海南的就有上10个。这个搞传销的同学叫孟贺生,最鬼的一个家伙,毕业后也不知靠什么关系居然去了美国。走的时候他说永远不再回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这些年来都没他的消息,我还以为他在美国拿了绿卡,正享受着资本主义富裕的物质生活呢,哪知去年他竟回来了。我们问他怎么违背了自己当年的誓言。他直摇头,说别提了,惭愧,以前听广播收音机里经常批判资本主义社会是个人吃人的社会,还有报纸杂志上也这么说,总觉得都是共产党的宣传,去了美国才知道敢情真是的呢,而且资本主义吃人的程度比我们在国内时听到的看到的程度还要严重。有了这种比较,我才知道,真是社会主义好啊,社会主义的制度优越啊。所以他就回国了,回到了更加优越的社会制度里,他说他觉得自己的能力还是更适合在这种制度里发挥。我们同学就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想搞传销,动员这些同学朋友跟着他一起干。但都觉得他这个家伙有点吹牛,谁也没跟他干。现在我们闲暇无事,就去见识见识吧,看看传销这玩艺到底怎么回事。”
柴良本来跟孟贺生没什么联系,孟留给他的地址他也早弄丢了,但因孟在海口晚报打了一则传销广告,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孟贺生。这是在南郊的一栋刚刚建成,尚未来得及粉刷的新楼里,柴良3人找到五楼, 就看见一间很大的房子里聚集了上百人。人虽然多,可整座大厅里一片死寂,好像没人一样,气氛显得颇有些儿恐怖,柴良3人不禁哆嗦了一下。这种情形是他们从未见到过的, 如此多的人聚在一块居然能不发出一丁点声响,简直就像一支即将出征的军队。他们站在人群背后,拨开几颗脑袋,看见前面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台子,台上铺着一块猩红色的地毯,放着一张桌子,桌旁站着一个人,他的面前则跪着两个人。跪着的人痴呆呆地看着站着的人,好像两条被驯服了的狗。
吕平飞问柴良:“这是怎么回事?”
柴良说:“我也不知道。”
足足有两分钟,这些人依然没有动静,偶尔一声咳嗽也显得非常克制。台上跪着的仍跪着,站着的仍站着。柴良实在看不懂,就问身边的人:“这里在干什么?”
那人很懊恼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答:“上课。”
柴良想问上什么课,但被那人的神情吓得闭了嘴。突然,台上那个站着的家伙发出一声暴吼,柴良3人被震得同时发起了抖来。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发现那上百号人却毫无反应,表情冷漠。显然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柴良3人互相看了一下, 似乎都在问对方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时就听那个暴吼的家伙指着跪着的那两人恶毒地骂了起来:“混蛋,杂种!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嗯?就连路边的一堆狗屎也比你们高贵,比你们值钱。看看你们,嗯,穿得破破烂烂,一脸的贫下中农,像你们这号人活在这世上简直就是糟蹋这个世界,糟蹋粮食。你们干嘛还要赖在这个世上,嗯,怎么不去死?去死啊,猪!你们不仅是猪,还是最蠢的猪,即使在猪里都是最下贱的品种,死了人都不会吃,只配扔到野外喂狗。。。。”
那个家伙最骂越起劲,后来竟还走上前对那俩跪着的人啪啪左右开弓连抽了好几个耳光。似乎兀自不解气,还命令他俩:“自己抽。”那两人就啪啪自己抽了起来,直到抽痛了才住手。
陆同说:“我怎么感觉像集中营似的。”
吕平飞说:“我看更像黑社会。”
柴良嘟囔道:“这家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凶恶!”
吕平飞问:“你是说那个骂人的人吗?”
“嗯,他就是孟贺生。”
孟贺生大概把那两个笨蛋调教够了,就一挥手说:“滚蛋!”
那两人就屁滚尿流地退到了一旁。孟贺生瞪着眼睛把台下的人群扫了一遍,凶相毕露,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说:“大家都看见了吧,这是什么?这就是一个有志于传销的人必须具备的精神素养和意志力。什么精神素养?就是摆脱一切人情礼仪羁绊的心理素质。什么意志力?就是忍受苦难的意志力。这两点只要有一点做不到,你就不要搞传销。传销可不是一般人搞的,它是一个各方面都必须非常出色的人才能拿得下来的工作。。。。不,事业。我相信,能够有勇气到这来的人一定都是这种出色的人才。刚才大家都见识到了吧,现在谁想上来试试?”
场面凝固了一会。孟贺生一动不动地站着,瞪着台下的人们。看他那样子和神情,如果人们始终没有动静的话,那他就会一直这样跟大家对峙着。但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人,尤其是那种没有头脑的人,处在一群同样是没有头脑的人群中间,他是很容易被情绪和气氛所控制的。这时就有3个人,两男一女,支愣着脑袋, 被自己的脚指挥着走上了台子。孟贺生终于一改他那凶恶的模样,露出了一丝笑意,说:“这3个人是好样的,他们的勇气和聪明都值得大家好好学一学。 我代表公司培训部向你们表示敬意。”孟贺生跟3人一一握手, 又说:“现在请你们把学到的东西向大家展现一遍吧。”
那3人就立刻振臂高声胡言乱语了起来。
“我不是人。”
“我是畜生。”
“我没有良心。”
“就是不能要良心。”
“我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我一个也不认识她们。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我就是我,一个人,匹马仗剑,横行天下。”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
台上那3人就好像文革时期被批斗的人似的,争着抢着咒骂自己,贬低自己, 自始至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