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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看他的眼神显得如此的陌生——
他又不是那麽肯定了。
可是,他的情绪却莫名地……
郝美美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沿路留下浓郁的香水味,上半身全黏搭在他的身上,嗲声嗲气地撒着娇。
「哟!是堂主耶!我正在想什麽时候才可以见到你?毕竟,这次都是为了你才来的——」
拉长的尾音牵动着每个人的神经末梢,引荐她的东阳乐得哈哈大笑。
听见郝美美称他为堂主,馨斯无法掩饰地呆愣了一会儿;她无法理解刚刚郝美美故事中的痴情男子,怎麽会是昨晚搂着情人恣意狂欢的男人?
听了他的故事後,她以为他应该会因过度思念已故的未婚妻而无法接纳别的女人,但她昨晚却看见他在别的女人的躯体上……
所有对於飞龙堂堂主的幻梦在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隐藏的嫌恶感,馨斯反射性地皱皱眉头,无法掩饰她的鄙夷与不屑。
虽然只是瞬间,庞朔却注意到了,并明确地接收到她轻蔑的敌意,他不解地微微皱眉。
她不喜欢他?为什麽?
如果她是昨晚的神秘女孩,那他必须赶快找出原因。
此刻,馨斯张大眼瞪视着他,庞朔挑着眉回望,眼底露出光彩。看来,他的神秘女孩有着直爽的脾气及不易被驯服的个性。
没关系,他一向喜欢挑战。
庞朔礼貌性地拨开郝美美的手,保持相当的距离地说:「对不起,郝小姐,主考官交代在测试的过程中,我必须保持中立立场,不可以对任何人有特殊待遇,更不用提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被推开的郝美美嘟着嘴,不满地说:「还考什麽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最合适当堂主夫人了!」
武燕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回敬道:「是呀!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应该搭今早第一班飞机回香港,还赖在这边做什麽?」
担任主考官的北雪警告性地轻咳一声,摆出裁判的架式与威严。
「这次招亲是一场君子——不,应该说是淑女之争,所有的候选人要保持运动家的风度,同时要尽全力争取最後的胜利。下列几点是候选人要遵守的规定。」
他停顿了一下,伸出食指。「第一、候选人不可以私下与堂主见面。第二、不可以贿赂裁判。第三、要有运动家的精神,参加整个赛程。」
「不能见面怎麽培养感情呢?」郝美美嘟着嘴娇声说。
面貌与撒娇是她最大的武器,而这些都是要靠「见面」才能感觉得到的,她担心这样无法发挥所长。
「别担心,我们自然会安排正式见面相处的时段。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今天早上我们就开始第一关比赛——测试语文能力。」
「中文、英文,还是日文?」郝美美问得好大声,因为,她精通这三种语言。
「都有。飞龙堂堂主夫人必须要有国际观,我们未来可是一个跨国的大企业呢!」挺郝美美的东阳不可一世地说。
西漠悄悄地走到孙女旁边,低头轻声问:「馨斯,你应该没问题吧?出国这麽多次了。」
馨斯知道爷爷担心什麽,刻意开玩笑地对他说:「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南部的人而言,台语才是母语,我的中文是国小才学的,联考成绩就属这科最差了。」
西漠的两道灰色的眉毛紧紧的皱起,小心翼翼的说:「英文应该比较好吧?出国都要用到的。」
馨斯歪着头沉思地说:「还可以啦!大概就是搭车不会迷路、点菜要花半小时、问路别人听不懂的程度。」
西漠的脸已经皱成一团,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他是不想靠孙女来争面子,但至少比赛结果不要太难看,否则,面对其他长老的嘲笑,可有他受的了。
「日文呢?」他不抱希望的问。
「只在日剧里听过。」馨斯语带抱歉地说。
她根本不想赢得这场比赛,因为,奖品是一个「对感情不专情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谁要啊?
但既然来了,为了不让爷爷下不了台,她决定扮演好「充场面」的角色,参加每一场无聊的竞赛。
「没关系,尽力就好。」西漠强颜欢笑地对孙女说。
看来孙女和堂主无缘了,西漠捻着胡子想,这样也好,省得万一孙女当选,他还要面对凶巴巴的女儿,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说清楚、讲明白。
***
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问题,馨斯的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隐隐抽紧。她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拿着原子笔轻敲着桌子,大声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她还以为这场招亲是黑道随便玩玩的把戏,只要敷衍一下就行了。等看到试卷後,她才知道他们是来真的。
国文考的还不是浅易的中文,试题从四书五经到新诗,五千年的文化全包了。
英文考的不是会话,难度足可媲美托福考试。
日文就更不用说了,她看得懂字母,也会念,只是凑在一起是什麽意思,她就不知道了。
这哪是招亲选堂主夫人啊?简直是在选外交官嘛!
三人当中,只有郝美美最尽心在作答,她振笔疾书,却也不时丢下笔,揉搓按摩着她的手指。看见指关节上的红印,她心疼得都快哭了。
武燕则完成中文、英文试题後,便将日文考卷丢在一旁,闭眼养神,她想养足力气应付武试。
馨斯穷极无聊地在纸上乱涂鸦,即使看见会的题目,她也乱填。
对她而言,坐在这里等考试时间过去,已经是运动家的精神了。没有人规定要考几分才算及格,不是吗?
随意地画画,等她定睛一看时,才发现她在纸上空白处勾勒出两个交叠的人影线条。她脸一红,赶紧用立可白涂在上面,试图盖住图形。
呼!她双手掩住烧红的脸庞,热度一直未退。
天啊!她已经彻底的被污染了。
即使是像郝美美那样常对男人放电的花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交欢的场景,而她——
活了二十多年,男女亲热镜头她绝不陌生,纵使没经历过,也在电视上看过嘛!更何况多次在国外近距离目睹情人热吻拥抱,她应该不会太在意才对。
但昨晚他和女人激烈缠绵的面貌、表情,却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馨斯伸手摸摸额头,难怪她今天一直觉得不对劲,可能是他们缠绵的热度烧坏了她的脑袋了。
她奋力地在纸上写下大大的「无耻」两个字。
他怎麽能在人前装出思念未婚妻的面容,却在人後爬上别的女人的身体,恣意纵情呢?
她又写了「伪善」两个字。
主考官摇摇手中的铃,清清喉咙,威严地说:「好了,各位,请放下手中的笔,语文测试就到此为止。各位可以回到房间休息一下,今天下午没有安排考试,晚饭前会带各位逛逛府邸,了解一下环境,请准时在门口集合。」
馨斯拖着疲惫的步伐,跟在武燕及郝美美後面,离开了房间。
她是吃了什麽药,才会答应爷爷这件差事呢?她不禁开始责怪起自己来了。
三位候选人离开後,长老们纷纷冲进来,朝北雪手上的试卷探头探脑,想知道自己推荐的候选人成绩如何。
北雪则板着脸,二话不说地走到堂主办公的书房,敲门入内,三位焦急的长老当然也挤了进来。
他将试卷摊在大会议桌上,庞朔慢吞吞地起身,悠闲地走来,五个人整齐地站在桌旁,排成一列。
三份试卷全摊开,不用细看,胜负便已分晓。
「第一关文试的结果是——郝美美获胜。」北雪宣布。
东阳高兴的原地跳了起来,展露了几步新学的霹雳舞步,完全忘了平时在他人面前肃穆庄严的形象。
南峻戴起老花眼,细看着武燕与郝美美的试卷,争辩着说:「武燕的也不错啊!没差很多嘛!」
西漠则惨白着脸看着馨斯的试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庞朔的兴趣却在馨斯那份凌乱的试卷上。
他翻阅着,看见第二页被立可白覆盖的地方,拿起来对准天花板的灯光,他看见一对男女纠缠的线条,嘴角轻轻一扯,又将纸张放下。
翻到第三页,他看见了「无耻」两字,原子笔的力道穿透了纸张,可以看得出书写的人当时正处於愤怒的状态。
一旁的西漠不好意思地解释,「馨斯从小就和其他小孩不一样。邻居女孩开始抱洋娃娃时,她每天都在树林里吊过来、晃过去的;上小学第一天,不到三个小时就被老师送回来,原因是她在教室里太过活跃,干扰到老师上课。」
庞朔一边听着,一边又翻到最後一页,满满的纸上以「伪善」二字结尾。
西漠脸色发青,嗫嚅地说:「这……这小孩的脑袋常常会东想西想的,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嗯……异於常人。」
庞朔若有所思的看着馨斯的字体,纳闷着她为什麽对他有这麽深的成见?
只因为那晚的巧遇吗?
他必须要弄清楚。
「今天下午有什麽活动?」他转头问北雪。
「没有。只有安排在傍晚的时候参观官邸,大概是在晚餐之前。」
庞朔思索了一会儿,对北雪说:「帮我调派十名堂里武术较强的好手,每个人都穿上全黑的忍者服,傍晚时在她们参观的途径中蒙面行动。哦!要记得任何人都不能携带武器,只能空手上场,而且叮嘱他们只能缠斗,不能伤害到任何人。」
「堂主的意思是要……」北雪谨慎地问,对堂主这一项临时插入的测试项目感到讶异。
他不是对候选人没什麽意见吗?怎麽一下子要求要看试卷结果,一下子又要求增加考题?
是什麽原因让他改变了?
「是的。傍晚我们就来测试一下候选人遭到突击时的临场反应。」庞朔正色地说。
「堂主英明。我就说嘛!堂主夫人应该要能在面对敌人时率领众军杀出重围、奋勇向前、所向无敌……」南崚口沬横飞地说道。
「你以为在拍武打片呀?每天只会打打杀杀,没——气——质!外人会以为飞龙堂是黑道。」东阳不悦地反驳,深怕武术不强的郝美美的分数会被拉下来。
「你说这是什麽话?我们本来就是黑道。」
「少没出息了,飞龙堂是要登上国际舞台的,你还缅怀在过去的辉煌事迹中……」
两人就这样面红耳赤地吵了起来,活像老顽童一般。依照惯例,不用五分钟,他们就会绕着桌子像拳击手一样向对方施以老拳。
面对一屋子的杂乱,庞朔却充耳不闻地陷入深思。
他直瞪着馨斯写的「伪善」两个字发呆。
第四章
凉风吹来,馨斯赶紧将脸颊躲进竖起的毛衣领内。她的脸从早上到现在都是微烫着,额头也有些微的温度,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惩罚她偷看他人欢愉的结果?
北雪走在前头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她则头昏脑胀地跟在郝美美与武燕後头,走了将近半小时,开始有点步履踉跄。
馨斯半睁着眼看向四周,认出此地是昨晚她迷路时曾稍事停留的地方,随後她就走向小木屋了。
小木屋呢?她张大了眼睛搜寻,但浓密交错的树林却遮住了视线。昨晚如果没有灯光,她可能也找不到小木屋。
「小心,有埋伏!」前头的北雪突然大声喊叫,只见从树林中一下子冲出十多条黑影,将四人团团围住。
武燕马上蹲马步,摆出架式,两眼散发出雄赳赳的光芒,就像是看到猎物的狼般,准备扑袭。
郝美美则大声尖叫,捉紧身上的貂皮大衣,不甚优雅地躲到北雪後面,一边还喃喃地说:「不要伤害我,我现在必须保持最美的状态,任何地方都不能瘀青的。啊!不要扯我的大衣,这可是全世界才出产十件的貂皮珍品耶!放开手啦!」
为了护卫她的大衣,郝美美突然不畏恶徒,用尖锐的十爪攻击对方。
武燕鄙夷地看了郝美美一眼,伸手将一旁发呆的馨斯捉了过来,两人背对背的靠着。
「馨斯,我们一人一边,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背部。」说完,武燕就在原地绕着圈圈。
馨斯昏沉沉地听候她的指示,紧贴她的背部也随着绕圈,一条条逼近的黑影从她的眼前晃过,她试图集中注意力,却没有办法,迷糊中,她知道要保护武燕,不能让她的背後失守。
「喝——」耳边响来武燕的嘶吼声,一场混战就开始了。
武燕有力地出拳,旋空踢腿,撂倒了两位轻忽对手的突击手,这一还击,立刻沸腾了所有突击手的血液,这下子他们全都使出全力应战,出手便忘了留情。
难得遇到对手的武燕,只当这是伸展身手的好机会,她左劈右斩,即使忙得不可开交,她还是不忘抽空将馨斯贴住她的背。
在林中的庞朔一眼就看出武燕的心怀不轨,她是想拿馨斯当後盾,保护自己,防止敌人从後背攻入。
身穿黑衣蒙面的他,马上加入突击行列,他巧妙地混到馨斯这边,看着他的手下对她出手,只见她恍惚地左右摇摆,害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记五爪拳划破空气袭向她的右颊,他快速地倾向前,技巧地将她往左推,刚好躲过了袭击。他暗自吁了一口气,这一拳的力道,足可让她的脸颊肿上两个礼拜。
他开始後悔安排这个测试,让馨斯陷入危险当中。
手下又作势要往前攻击,庞朔赶紧伸出右腿,不着痕迹地绊倒他,只见那名手下以狗吃屎的姿势摔倒在地上,躺直在她的脚跟前。
馨斯全然不知自己躲过了这些惊险,只知道身体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东拉西扯,偶尔还感觉到耳际有一道道强劲的力道刷过。
先前突击失败的手下吆喝一声,腾空翻起,目标扫向馨斯的膝盖。
庞朔眼看情势不对,一把抱住她的腰,快速地带她冲入林中,两人的身影顿时隐没在黑暗中。
***
馨斯用尽全力挣扎,她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恐惧——
这个恶徒会怎麽对待她?当人质还是复仇泄恨的对象?她能够跟他说明自己是无辜被拉进这场荒谬打斗中的吗?
更惨的是,以她离家时母亲愤怒的程度,她可以肯定母亲是不会在气头上支付赎款的——即使她深爱着这个调皮不听话的女儿。
庞朔毫不费力地将她扛在肩上,不受阻挡地飞奔在交错的林间,彷佛她只是一个小背袋。即便她的粉拳打在他的胸前砰砰作响,却只换来他的闷笑。
她气不过地抬高双腿,用尽吃奶的力气踢向他的背部,却在半空中被他的手臂拦截,将她的双腿箍紧,令她无法动弹。
庞朔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而过,不时还有一、两片软叶拂过她的脸颊。即使在高速行走中,歹徒却如散步般地自在与悠闲。
她听不见他的喘息声,反倒是偶尔颠簸时,她会因撞击到他的背部而闷声呻吟。
彷佛到了目的地,馨斯进入一个温暖密闭的房间,左转右弯地穿过门廊,扑鼻而来是一阵已被冲淡的香水味。
馨斯马上知道她又回到了昨晚的小木屋,而这间房间正是昨晚上演「活春宫」的地方。
这歹徒一定是心怀不轨!
莫名的恐惧爬上心头,她立刻使出吃奶的力量挣扎,但换来的是一声压低的的笑声。
他反手一拉,她像沙袋一般被丢在柔软的垫子上,随即身子往下沉,被周遭的软垫紧密的包住。
她伸手一摸——这是一张水床。
馨斯矫健地翻身,四脚并用地攀爬着,却徒劳无功。她挫败地呜咽着,从小到大,她总是战斗力十足,但昨晚的刺激,似乎削减了她的力气。
好不容易她成功地往旁爬了几步,一双强壮的大手却从背後抱住她细小的腰,猛地一收,她噘得颇高的屁股立刻被安置在一个温暖的热源当中,双脚则被另外一双长脚压住,双手也被包围在一双热热的厚实大掌中。
他的胸部贴着她的背部,两人亲昵地紧贴坐着,水床仍在晃动。
她双眼大张,脸色苍白地直视前方,她知道对方的力气远大於自己,很难从他身边逃脱,她必须等待最佳的时机反击,才可能逃出他的魔掌。
她看不到背後的脸,但从脸颊触摸到的质感,她知道他还戴着黑色面罩。
他不发一语,没有令人不安的低笑,也没有沉重的呼吸声,取而代之的是静默。
他双手十指大张地插入她每个手指的空隙中,还不时用指腹挑逗她指端连接处的敏感处,手指蠕动的旋律如同做爱般地时快时缓。
他拉动着她的手,滑上两侧禁锢住她的大腿,他带领着她滑过他结实的肌肉,一步步往上,